夕菡詫異的盯着她:“直言什麼?陸太醫怎會有什麼不妥呢?”
汀蘭無語,自從小姐回宮之後,就十分的反常,似乎很多事情都忘記了,她提起一些舊事,小姐不是茫然的看着她,就是皺眉撫頭,難道小姐是失憶了嗎?可是爲什麼只失去了一部分,其他部分都好好的呢?若是單單患了失憶症到也罷了,只無故填了頭疼病,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就連莫白也在隱藏着什麼?莫白,今天非要找到莫白問清楚不可。
今晚便是莫白值夜了,汀蘭輾轉等到夕菡睡下,自己一人來到外廊上,等待莫白帶着禁軍從這裡經過,禁軍雖是皇上指派保衛後宮的,但是隻有皇后可以擁有單獨的中宮衛隊
。雖然人數不多,卻時刻圍繞在中宮殿左右。
遠遠的就聽到了腳步聲,汀蘭向那邊望了一眼,待隊伍近前,纔看的清莫白穿着金屬色的甲冑,還蠻威風的。
可是他顯然不喜歡身上的裝束,作爲一個劍客,又不是上戰場的士兵,這樣的束縛真是太累人了,他停下,看着汀蘭:“有事!”
汀蘭示意他到別處說話,他讓其他人繼續巡視,自己和汀蘭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汀蘭看四處無人,卻不着急說話,羊角宮燈裡微弱的火光將這寒冬照的也有些許暖意。
莫白微皺了眉頭,輕聲說:“說吧!”
汀蘭再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氣,問道:“你到底有什麼事情瞞着我!”莫白沒有回答,汀蘭又說:“我一直覺得不對勁,小姐似乎有很多事情忘記了,而你一定知道其中的緣由,所以,莫白,請你告訴我!”
她見莫白還是不肯開口,頓時有些急促的跺跺腳:“我知道,你比我早一年跟隨小姐,但是,我的忠心絕不比你少,是,我沒有你的好武藝,保護不了小姐,可有些時候,就比如這後宮,是不能單用武藝就能保護的了小姐的,現在,我只問你一句話,小姐她,是不是患了失憶症!”
“不是失憶症,小姐中了蠱,只要不去想何先生,小姐就不會頭痛!”莫白沒有說其他原因,只說了這麼多,汀蘭是個聰明人,她自然明白。
汀蘭像被施了定身法,整個人目瞪口呆的定在了那裡,莫白輕嘆一聲:“不要在小姐面前提起關於何先生的一切!”
刺骨的寒風吹散了冬夜冷寂的浮雲,山石後面的樹木森然的可怖,冷不防一隻大鳥的影子撲棱棱衝破黑幕直飛上天。
汀蘭被冷風灌了打起寒戰,人也清醒許多,既然知道了事情原委,不必太過詳細,已然知道小姐爲何頭痛了,如此,自己往後自不會提起舊事,再讓小姐傷心頭疼,便是自己的不對了。
這樣喜慶的迎接新年,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薛秀寧一躍連升兩級,成了美人,而且還被賜了號,歷來從沒有給美人賜號的先例,但她榮寵頗盛,接連兩個月侍奉聖上,皇后特地恩准給她名號,稱爲恬美人
。
因到了元宵節,又稱上元燈節,宮中好幾年沒這麼熱鬧過,夕菡不知怎麼就想起來,特意制了個燈謎給衆人去猜,衆人見皇后興致如此之高,也紛紛製作花燈,懸掛在各宮廊外,只是內侍忽然傳來口諭,說今年的燈節要在湖心小築度過,命各宮的娘娘們都將準備好的燈謎粘在花燈上,一併帶到湖心小築裡,到時候帝后要帶領衆妃嬪賞燈猜謎,猜中最多的人,重重有賞呢?
於是衆人又都紛紛製作起許多燈謎來,只是今年何故要在湖心小築裡賞燈呢?那裡四面臨水,節下的日子到處張燈結綵,從對面看過來,湖心小築更像一盞飄於湖上的花燈,看來今年的元宵節還挺有意思的。
到了那日,太監們忙不迭的在湖心小築裡懸掛着各式彩燈,每個彩燈下面都繫着燈謎和各宮主子的名號,其實後宮中有名分讓人記得的女子並不多,除卻皇后外,四妃有個劉淑妃,九嬪有個範昭儀和鄭昭容,下面纔有曲婕妤,於美人和恬美人,再有的不過是衆多低下的采女等,也不甚在意,只是她們難得能見天顏,所以今日必定卯足了勁要奪魁的,或是故意製造出難解的燈謎,好讓陛下問一問那是出自誰的手筆。
到了夜晚,整個湖心小築被花燈映照的燈火通明,仿若白天的光景,再加上花燈的各種顏色和樣式,處在那樣的環境下,就像置身於畫卷之中,只是這畫太過繁雜,時而是西施浣紗,時而是昭君出塞,時而二十四橋明月夜,時而春風十里長安街。
帝后二人在最前面,手挽着手,微微仰起頭看掛着的花燈,後面緊跟着的是恬美人,旁邊纔是劉淑妃等按位分排列的妃嬪。
“咦,這謎面是一個武字,謎題打一字,猜的是什麼?”蕭豫信手拈來一盞燈,扯下上面的燈謎,笑着說道。
衆人不解,夕菡笑而不語,最後是芸芳說了出來:“是個斐字!”
衆人都笑,想想確實,意思雖不深,但也難爲出題的人,蕭豫看賞了出題和猜題的人,於是衆人又都跟着帝后慢慢行走觀賞。
夕菡也選了一盞花燈,打開燈謎看了,上面也是一個字,是個“雨”字,也是打一字的,她笑着沉思道:“這卻難了!”
蕭豫湊過來一看,笑道:“哈哈,朕卻猜到了,雨嘛,水也,不正是個‘池’字麼
!”
衆妃嬪紛紛誇讚皇上聖明,夕菡淺笑道:“碰巧而已!”
接着再走,花燈繁多,他也不一一查看,只選做法精緻,樣式新穎的查看一二,反正這湖心小築是圓的,走一圈下來,還有很多未看的,後來幾位皇子和公主也來了,他們不願跟着大人,自己一邊玩耍猜謎。
夕菡見只是她二人看燈,便對衆人說:“大家也看看燈謎吧!有好的說出來一起參詳,這樣才熱鬧些!”
於是各人都拿下些燈謎來,秀寧先笑道:“我這兒有個好玩的,謎面是初一,打一個成語!”
衆人都不解,申若試探的說道:“是不是‘日新月異’!”
大家一想,的確如此,又有人叫起來:“這兒有一個猜藥名的,‘萬象更新百花紅’!”
“這兒也有一個,‘零落成泥碾作塵’,打一藥名!”
蕭豫被吸引了過去,看那二人手中的燈謎,原來是鄭雅嵐制的,她一直在修煉駐顏術,所以對藥物有所研究,這也不奇怪,只是旁人都是不通的,所以也不知答案。
蕭豫也不解,就問道:“這答案大概此處除你之外,無人得知了,你乾脆就直說答案吧!要不,朕還得遣了御醫過來,呵呵!”
鄭雅嵐淺淺一笑,說道:“皇上這麼說,臣妾就說了答案吧!前者是回春丹,後者是沉香粉!”
蕭豫點頭微笑:“不錯,極有心意,賞!”
鄭雅嵐忙謝過聖恩,蕭豫笑着繼續往前走,也不看燈謎了,王春便命人擺了筵席,準備開宴。
衆人在小築裡圍着落座,太子毅和一珍坐在帝后身邊,奶孃在一旁抱着皇四子離,皇長子寧已經十五歲了,長的極其儒雅,夕菡看到他,就像看到了第二個柳雲陽,皇二子傑是葉素婉的孩子,那年重病之後一命嗚呼了,皇三子榮也已十一歲,他們二人坐的離帝后稍遠,畢竟生母過世之後。雖然夕菡多有照拂,但總不如先前受到重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