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沒有招供嗎?”太子毅透過小窗戶,看到裡面正在被施刑的婉華,不耐煩的問。
一珍站在他旁邊,聽着婉華撕心裂肺的叫聲,皺着眉頭說:“想不到她骨頭還真硬,這樣的折磨也能忍受的了,哼,竟然一心要見父皇,她以爲這地方是父皇能隨便來的嗎?”
“不管怎樣,一定要讓她招供!”太子毅惡狠狠的說。
一珍詭異的笑道:“當初你是怎麼讓太后死的!”
蕭毅不滿的說:“太后死的太緩慢了,兩年的時間,對於我來說真是折磨,而像婉華這樣的人,我可等不了那麼久!”
“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一珍忽然說道:“就算她招了,父皇也不會相信,事實就是這樣,她的確是冤枉的,但是父皇會將這罪行歸在母親身上!”
“不過是一個臭女人,就算父皇誤會,也不至於怪罪母后!”蕭毅不屑的說。
一珍看着裡面的情形,婉華還在被用刑,她笑了笑說:“陳老師還真有辦法,到哪裡找到這樣一位比漢朝時的郅都還要殘酷的酷吏呢?人們懼怕酷吏,但朝廷卻需要他們
!”
蕭毅順着她的話說:“你拿他比郅都到好,幸虧沒有比作周興和來俊臣,否則我大齊國,豈不是又要多許多冤假錯案了!”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冷峻,又說道:“等我當上皇帝,一定要多培養這樣的人才,爲我大齊國清除那些敗類!”
一珍悠悠的說:“先別提以後的事了,把眼前的禍害解決了吧!”
兩人又看了一會兒,才離開刑部,走的時候太子毅又關照了一聲:“好好‘照顧’婉華夫人!”
隔了一天,刑部呈上審判結果,說婉華夫人寧死不招,意欲“咬舌自盡”,幸好被刑部的人發現,並及時救了下來。
蕭豫已經能下牀了,看着刑部傳上來的摺子,讓王春讀了,王春戰戰兢兢的讀完,恐懼的看着皇帝,可是皇帝並未太過激動,只是皺眉嘆道:“這個婉華,真是太任性了,好端端的就要尋死,真是被寵壞了……刑部主審是誰!”
王春報了一個人的名字,蕭豫閉眼默唸了一遍:“季布衣,朕聽說過這個人,據說是個酷吏……也難怪婉華忍受不了,舌頭怎麼樣了!”
“說是,已經不能說話了!”
“是麼!”
就這樣,蕭豫不再說話,只是站在牀邊,沐浴在夕陽的神采裡,臉上漸漸恢復了紅暈,但眼中依舊是那樣的淡漠,直到身後傳來夕菡的聲音,那眼神裡纔有了往日的溫情。
“真是感謝上蒼,皇上能下地了!”夕菡微笑着站在那裡,看着蕭豫,蕭豫不說話,兩人就這麼深沉對視着,隨即兩人的臉上都出現了久違的令人感動的笑容。
夕菡一口一口的喂他吃藥,笑着說:“我纔去廟裡求了個籤,上上大吉,果然很靈驗,你瞧我這一回來,看你氣色就好了很多!”
蕭豫也笑着說:“本來就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年歲上了身……”
夕菡怨怪的嗔他一眼:“以後看你還敢不敢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四十歲的人了!”
蕭豫輕輕的撫摸着夕菡的臉頰,夕菡將他的手放在掌心裡,蕭豫說道:“是啊
!我老了,可是稚兒還是這麼年輕,漂亮!”
“你若不是這兩年的虛耗,身子也像從前那樣硬朗呢?你總是不聽……”說着說着,夕菡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蕭豫用手指擦乾她的淚,說:“你看看,現在還爲我擔心,我到覺得,咱們該把心思花在孩子們身上了,免得他們總說我們忽視他們,而且,我看離兒倒是很好,只是一珍和毅兒,尤其是毅兒,這兩年你不在,他變了很多!”
夕菡哽咽道:“我自知是虧欠了他的!”
“婉華的事,你知道了嗎?我真怕……是他們參與的結果!”
“不管怎樣,他們都是你我的孩子,就算做錯了,也不能全怪他們,畢竟都還小,能懂什麼?”夕菡並不相信是他們所爲,但還是如此對蕭豫說,是怕萬一真是他們做的,不能讓蕭豫責罰他們。
“我並沒有說要怪他們……都是我的孩子,我也捨不得拿他們怎麼着,再說了,也是婉華太過驕縱,還是儘早讓她們走吧!”
“就怕她們不願意!”
“沒什麼願不願意的,這是聖旨,當初溫香也不願意離宮,有什麼好結果!”蕭豫不悅的說,但隨即發現夕菡的臉色變了一變,頓時語塞。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福海跌跌撞撞的跑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皇上,娘娘……不好了,外面……梔華夫人,要殺太子……”
“什麼?”兩人同時驚叫出聲,跳了起來。
上陽宮外面真是一片混亂,一珍和蕭毅在前面跑,邊跑邊叫:“梔華夫人殺人啦!”梔華手拿尖刀,披散頭髮,衣服也被撕破了,滿臉淚痕的追着他們,守衛們驚慌不定,不知該如何是好。
太子毅衝守衛們吼道:“還不快把這瘋婦人拿下!”
侍衛們這才如夢初醒,紛紛上前制住梔華夫人,梔華夫人雙目通紅,臉色慘白,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真如瘋人一般,口中還唸唸有詞:“你割了妹妹的舌頭,你割了妹妹的舌頭……”
太子毅和一珍厭惡的別過頭,正瞧見夕菡扶着蕭豫走出來,他們看到子女無恙,都長吁了一口氣,夕菡將太子毅摟在懷中,安撫道:“真是嚇壞母親了,才聽福海說,不知你怎麼樣了呢?”
太子毅得意的笑道:“母親不必擔心,天下都是我們蕭家的天下,皇宮更是我們的家,就算是出事,那也是別人出事
!”
一珍的臉上浮現出高深莫測的笑容,輕輕挽住父皇的手,站在一邊。
“到底是怎麼回事!”蕭豫發問了。
“沒什麼?父皇,梔華夫人瘋了!”一珍淡淡的說道。
梔華被捆綁,口中被塞着棉花球,根本就沒辦法開口說話,就算她開口,她說的也是一些瘋言瘋語,沒人會相信。
因爲她一直在說:“太子毅割了婉華夫人的舌頭!”
這怎麼可能呢?明明是婉華夫人自盡不遂,舌頭被咬下來,但還是救活了呀,如果太子一定要她的命,又何必讓人把她救活了呢?這太不合常理,所以,梔華夫人說出這樣的瘋話,證明她真的是瘋了。
夕菡握緊太子毅的手,深邃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厲聲對梔華說道:“果真是瘋了,竟然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太子毅知道母親是爲了保護自己,他這麼做,也是爲了母親,於是,他又擡頭說:“母親,梔華雖然瘋了,可是如果沒有人在背後挑唆,她也不會這麼胡說八道,請母親明示,嚴懲在背後亂嚼舌頭的人!”
還沒等夕菡和蕭豫反應過來,太子毅就對身後的福海命令道:“福海,你去問問她,是誰教她這麼說的!”
福海立刻走下階梯,湊到梔華身邊,假裝拿下她口中的東西,然後像是聽到她說了什麼似的,竟然十分肯定的回答道:“回皇上,娘娘,太子,昭和公主,梔華夫人說,是敏淑儀告訴她的!”
敏淑儀,薛秀寧。
一珍和太子毅的臉上立刻浮現出滿意的笑容,而夕菡和蕭豫完全驚詫的呆立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