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爵聞言,臉色驟然一冷。他眸子裡,閃過冷冽的寒芒。石磊的話,又在耳邊迴盪:任何人要傳訊夏千尋,你都要拒絕。就算是我的手機號,你也一定要親耳聽到我的聲音來確認。
柯爵正要說話,夏千尋的手指,放到了他的脣上,阻止了他說話。
夏千尋對着電話沉聲說道:“對不起,您打錯電話了,我不是夏千尋!”
對方明顯一愣,隨即冷聲問道:“這分明是夏千尋的電話,你不是夏千尋,你是誰?讓夏千尋接電話。”
夏千尋說道:“我剛纔在公園裡撿到了一個電話,正要放到公園管理處,您的電話就打進來了。不好意思,我沒有辦法讓您說的夏什麼尋接電話,因爲我不認識她。再見!”
說完,夏千尋直接掛斷了電話。
柯爵揚了揚眉,對夏千尋的表現,不知道有多滿意。對,就是要這樣,拒絕一切不合理的要求,保護好自己。就算沒有他在,也一定要懂得保護自己。
夏千尋抿了抿脣道:“石大哥也說了,我們要拒絕一切形式審訊,所以,你不要擔心我,我不會答應的。也許,他們真的又有了後招,石大哥的顧慮,成真了。”
柯爵臉色沉了沉,轉頭掃一眼坐在後面的汪雨菡,看她臉色雖然蒼白,但是一臉冷凝的神情,眸子還流露出堅毅的、絕然的光芒。
擰了擰眉,柯爵沉聲道:“你說這一次你證明夏千尋沒有填表,徹底證明她的清白,我再解決蔣乙黛,保住你的性命,你做我在火雲堂的內應,我要如何相信你不是汪一賢的又一步棋?”
汪雨菡眸光驟然亮了一下,說道:“我可以把我所有的秘密告訴你。你拿着我的把柄,就不必擔心我不信守承諾。”
柯爵眉頭微微一挑。
便聽汪雨菡說道:“我在瑞士銀行,有五十億的存款,存在一個叫‘莉莉亞’的女人名下,這個女人,其實三年前就已經離世了,我取代了她的身份,用她的身份繼續活動着,除了五十億的存款以外,莉莉亞的名下,還有數幢房產,還有七個公司。這些年,莉莉亞的公司,一直在與旭宇集團合作。我想你應該知道,旭宇集團只是個幌子,它並不是做正經生意的,一直都在幫助火雲堂洗黑錢。所以,莉莉亞的七個公司,當然也有參與。那五十個億,就是汪一賢與火雲堂洗黑錢的罪證。”
柯爵擰了擰眉,提出疑問:“這樣,你也逃不了洗黑錢的罪名。”
汪雨菡便冷笑了起來:“只要能毀掉汪一賢,毀掉火雲堂,我算得了什麼?早在三年前,我便已經死了,現在行屍走肉一般地活着,不過是沒臉見銘,替他報仇雪恨以後,我就有資格下去見他,與他一起做一對幸福的鬼夫妻了。”
夏千尋聞言,心頭酸澀。人世間,至純至真至美至痛的事情,莫過於愛情。
她好想相信汪雨菡啊,可是她自知段位不夠,總是欠一點火候,所以,纔會從來沒有發現蔣乙黛的壞。
柯爵沒有說話。
汪雨菡知道想要說服他,這麼一點信息是不夠的。她從腰間的小腰包裡取出一張SD卡來,遞給柯爵道:“這裡面,是我這幾年收集的汪一賢以及火雲堂的罪證,你看看!”
柯爵接過SD卡,裝進手機裡,很快便打開裡面的文件。
幾段視頻,還有一些文件。
視頻裡,有火雲堂的兄弟正與人交易的現場的。裡面,還有褚辰偉的身影,柯爵雙眸危險地半眯起來。
汪雨菡說道:“火雲堂一直都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出大事,是因爲有褚辰偉坐鎮。褚辰偉身爲安全部副部長,一直罩着火雲堂。而火雲堂,每個月都會撥付五千萬至三億不等的經費,供他活絡關係。所以,安全部、警察局以及海關、銀監等部門,一直都在替他做事。想要扳倒他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找到最合適的機會。在此之前,我必須聽命於汪一賢,供他差遣,並讓他看到我的價值。他對我,一直都還比較滿意,直到蔣乙黛的出現,打破了這種平衡。我想,汪一賢是想要有大動作了,所以,這也恰恰是我的機會,但我的能力畢竟有限,我需要盟友。柯爵,你是最合適的。”
“好,你先證明夏千尋的清白!”柯爵將SD卡從手機裡取出來,隨後將SD卡隨意地往上衣口袋裡一扔。
汪雨菡立即急道:“喂,那是重要證據,你不要隨便扔,被發現就糟了。”
“呵,沒有人能從我這裡取到東西。”柯爵冷聲說完,便將小船一下子開向靠岸的方向。
三個小時以後。
柯爵牽着夏千尋的手,在石磊的陪同下,走進警察局。
之前審訊過夏千尋的兩個警員立即要過來準備一左一右地架走夏千尋。
柯爵直接朝着他們的肚子便一人一腳。
兩個人故意誇張地滾到地上,再誇張地抱着肚子嗷嗷叫:“啊啊啊,襲警啊!來人,快來人,有人襲警。”
石磊眸色沉了沉,待得警局的隊長走過來的時候,他聲音驟然一冷,喝斥道:“季隊,你是怎麼帶隊的?你看看你下面的人,與流氓無賴有什麼區別?”
被稱爲季隊長的人立即點頭哈腰地看着石磊:“石警長教訓得是。”
說完,冷眼瞟向正在地上裝模作樣的兩個警員。兩個警員對視一眼。
一個控訴地指着柯爵道:“他踹了我一腳,他一定是個練家子,我的肋骨都要被踹斷了。季隊,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啊?夏千尋分明就是嫌犯,我們要送她進審訊室,合情合理啊。他們打人襲警不說,怎麼反而我們成了流氓無賴了?”
另一個警員附和道:“是啊是啊,季隊,您可得睜眼看清楚,不能不分青紅皁白就斥責我們,我們可是警察,是申張正義的人,可絕不能屈服於權威。”
柯爵聽着他們的話,準備再上去踹兩腳,氣還沒消呢,丫的,不長眼的東西,竟然敢來把夏千尋帶走,把他柯爵當死人?
石磊臉色冷沉,居高臨下地看着季隊長,冷聲問道:“我送夏千尋過來,我想要知道,夏千尋分明上午就已經與案件無關了,現在突然要審訊,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這……”季隊長立即一臉爲難的神色。
“說!”石磊聲音驟然一凜。
“是!”季隊長嚇得立即將身體站得筆直,然後倒豆子一般地說道,“石警長,是這樣的。上午的時候,上面提了關於唐雲馨被謀殺一案的卷宗。同時,也從鑑定中心那邊提取了夏千尋筆跡鑑定的檔案,檔案顯示,筆跡鑑定一致。所以,夏千尋作爲重要嫌疑人,我們需要按程序對她進行審訊。石警長,您是內部人員,您很清楚,這事關謀害性命,馬虎不得,同時,也容不得半點情面。您,您就別爲難我們了。”
“鑑定報告出了什麼問題?”石磊的聲音更冷了。
“這,石警長,您別爲難我了好不好?”季隊長一臉爲難的神色,不肯透露半個字。
石磊臉色再沉了沉,周身透出上位者的強大氣場來。
季隊長是心虛的,但是一想到那筆鉅款,想到褚副部長許以的官位,他就無比心動。再想到副局長就因爲不肯配合,上午就被褚副部長尋了個錯,直接把他調到分局去做警員去了。系統內,誰不知道褚副部長隻手遮天?便是覃部長,雖然職務比他高,但真正地行使起職權來,也未必有他的話管用的。
所以,抱緊褚副部長的大腿,總是沒有錯的。退一萬步說,就算不能升官,至少也能發財。那三百萬的鉅款,足夠他下半輩子活得衣食無憂了,就算不再當警察,這輩子都值了。
人到中年,三件最幸福的大事是什麼?升官發財死老婆。擺在他面前的,就是升官發財兩大好事啊。他一定要頂住石警長這邊的壓力。呵,覃部長都壓不住褚副部長,石警長算個屁啊。雖然他是直屬安全部,從行政關係上來講,只要第一警署出任務,可以調配Z國所有的警員,但那僅限出任務的時候好嗎?
越想,季隊長的心思便越堅定,他梗着脖子說道:“石警長,這事關案件的機密問題,現在還沒有公開審理,所以一切親屬也好,朋友也好,都是需要回避的。請您不要爲難我們。”
石磊冷眸再凌厲地掃一眼季隊長,揚手便將手裡的檔案袋狠狠地甩到季隊長的臉上。
檔案袋再掉到地上。
季隊長立即撿起地上的檔案袋,一臉恭敬地問:“這,這是什麼?”
石磊沉聲道:“自己打開看!”
季隊長心裡一個咯噔,暗覺不好,不敢打開,他滿臉堆笑道:“這,石警長,這一定是涉及到什麼機密的文件對不對?我還是不要看了。”
說完便欲將檔案袋再塞回石磊手裡。
石磊對柯爵和夏千尋道:“我們走!”
三個人便往外走去。
季隊長立即示意那兩個還坐在地上裝痛的警員,兩個警員這會兒一點也不痛了,嗖地便竄到了柯爵一行人的前面,他們二人將槍舉起來,分別對準柯爵與夏千尋。
一個警員冷聲警告道:“再敢走一步試試看,槍子無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