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尋伸手拍門:“柯爵,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他剛纔爲什麼一身溼漉漉的,又爲什麼好像真的怕失去她的樣子?他經歷了什麼?他又在彆扭什麼?
這件事情,難道與鍾瑜衡有關?
怎可能啊?鍾瑜衡的事,他很清楚,不是嗎?
要是真的與鍾瑜衡有關的話,他應該在昨天生氣,而不是現在。
她再伸手拍門:“柯爵,有什麼話,我們當面說清楚好不好?你開一下門!”
門內,柯爵站在門邊,一雙眸子定定地盯着那扇門。
夏千尋的每一句話,都敲擊着他的心頭。
說清楚?
然後就要分開嗎?如果是那樣的話,夏千尋,我永遠都不會給你機會說清楚。你是我柯爵的老婆,一輩子都是。你永遠都別想離開我。
門外,漸漸沒有了聲響。
柯爵不滿地睨着門,果然不在乎他的,拍了兩下門就離開了。
他生氣地去洗浴室把自己洗乾淨,換上乾淨的睡袍。
換好了以後,他的心情卻並沒有因此而好轉,反而心頭更堵得慌了。
他索性又穿着睡袍重新淋了一遍冷水。
然後,他直接坐進放滿冷水的浴缸裡。
躺下去。
他像個孩子一樣執拗。
他就想看看,如果他生病的話,夏千尋到底會不會關心他?
他全身終於冷得發抖了起來,他擡起手來看了一眼,指腹已經泡得發白了。
他這才從浴缸裡站起身來,他直接躺到牀上,也不蓋被子,也不開空調,就讓自己在牀上躺着。
夏千尋又來敲了兩次門,他不搭理。
夏千尋無奈地睡書房,想着等柯爵先冷靜冷靜,明天再好好溝通。
次日一早。
夏千尋再來敲門,她先是輕輕地叩了三聲,聲音輕輕柔柔的:“柯爵,你起牀了嗎?不會沒有醒吧?”
門內,沒有任何動靜。
夏千尋敲門的力道稍大了些,喊聲也大了些:“柯爵,柯爵——”
門內,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夏千尋心頭一個咯噔,心臟砰砰地跳了起來,滿腦子都是柯爵昨天晚上一身溼漉漉的樣子,緊緊勒着她的樣子,質問她是不是心裡只有鍾瑜衡的樣子。
柯爵昨天到底經歷了什麼事?
她腦子裡突然閃過不好的場景,柯爵不會做傻事吧?
寫小說的人,腦洞總是會比較大。
想到這個,夏千尋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瘋狂地拍門,砰砰地把門拍得震天響,她瘋狂地大喊:“柯爵,柯爵,開門,你開門啊!”
門內還是沒有聲音。
夏千尋急得扯着喉嚨大喊:“秦天楠,陳雪,快,快!”
她喊完以後,瘋狂地朝着門撞去。
砰——
門發出一聲響,卻是紋絲不動。
夏千尋拼命地往後跑,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撞門,門仍然紋絲不動。
她急得哭起來,聲音哆嗦:“柯爵,你不要有事,你千萬不要有事,你不要想不開,你不要犯傻,不要,柯爵,不要……”
她好自責,昨天她明明知道柯爵的情緒很不對勁的,可是爲什麼她要讓他單獨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她爲什麼要逆着柯爵來?
柯爵想聽她說永遠不分開的話,她說就好了啊!她爲什麼不依他?
夏千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嗚嗚地放聲大哭起來。
秦天楠趕來了以後,一臉驚訝:“大嫂,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嗚嗚,秦天楠,快,把門撞開,柯爵他,他可能想不開!”夏千尋嗚嗚咽咽地說着。
秦天楠聞聲,眼珠子都差點驚得掉到了地上:“你說,大哥他想不開?他在裡面自殺了?”
聽到自殺兩個字,夏千尋再也撐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抽泣起來,她的眼淚,好像決了堤的水,氾濫成災。
秦天楠正欲撞門,陳雪巴巴地跑來:“怎麼了怎麼了?大少爺在裡面幹嘛呢?不是每天都起得挺早的嘛?大少奶奶你怎麼了啊?你哭什麼啊?你和大少爺吵架啦?”
陳雪一邊在一大串備用鑰匙上面翻找着,一邊很八卦地說道:“怎麼會吵架呢,大少爺對大少奶奶這麼好啊……”
終於她找到了鑰匙,用鑰匙開了門。
夏千尋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跟個小瘋子似的衝進臥室。
她衝進去,便看到柯爵直挺挺地躺在牀上,身上穿着一件睡袍,被子被扔在地上。
她瘋狂地撲過去,撲到柯爵的身上,拼命地搖:“柯爵,柯爵,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嗚嗚……”
她一邊哭着一邊神情緊張地在柯爵身上到處檢查。看他身上有沒有傷口。
手腕上沒有,她又拉開柯爵捂了一晚上已經捂幹了的睡袍。
秦天楠看着夏千尋對柯爵上下其手,不忍看啊,別過頭去。
陳雪不解地看一眼秦天楠,擔心地問道:“大少爺他沒事吧?”
秦天楠揚眉:“我咋知道?我是跟在你後面進來的。”
陳雪:“……”
夏千尋的手,還在翻動着柯爵被捂幹了的睡袍,沒有割腕,沒有用利器刺進胸口,難道切腹?她看小說時,小說裡的某些場景在她腦子裡浮現,她更加害怕了。
她的手,顫巍巍地往下翻去。
驀地,她的手被一隻大手擒住。
柯爵暗啞的聲音響起:“大清早的,做什麼?”
夏千尋聽到柯爵的聲音,覺得自己聽到了天籟。她感動得哭了,“柯爵,嗚嗚,柯爵,你嚇死我了。”
她的粉拳,砸到了柯爵的胸口上。
兩隻手,都被柯爵握住。
柯爵順勢一帶,她便撲在了柯爵身上。
陳雪看得眼睛都直了。
秦天楠拎着陳雪的後領,痞痞地笑道:“還看呢?”
陳雪臉一紅,立即往外走。
房間裡。
安靜了下來。
夏千尋伏在柯爵的身上,她眼睛紅通通地看着柯爵。
四目對望。
夏千尋眸光漸漸迷離,她俯頭,欲親吻柯爵的脣。
柯爵猛地別過頭去。
夏千尋的眸子裡迅速滑過一抹受傷的神色。
柯爵咳嗽起來:“我發燒了,會傳染給你。”
夏千尋這才意識到柯爵的臉色不太正常。
她立即伸手摸柯爵的頭,她的手,被灼到,她嚇了一大跳。立即爬了起來,欲往外走。
她的手,被柯爵握住。
她轉頭,便見柯爵巴巴地望着她。
他今天的臉上,看上去十分紅潤,嘴脣乾裂得厲害,已經泛白。看樣子,燒得很厲害。
他的眼睛,也不像以往那麼有神。
但是,他還是執拗地,巴巴地望着她。
“夏千尋,不要扔下我。不要再去愛鍾瑜衡,忘掉過去吧。鍾瑜衡,他真的不值得!”柯爵望着夏千尋,眼睛不眨地說道。
夏千尋無奈地看一眼柯爵,解釋道:“我兩年前就已經不再愛鍾瑜衡了。過去,我從來沒有想要去刻意地記起。”
“真的?”柯爵眸子裡滑過晶亮的光芒。
夏千尋爲這一束光而悸動。
她看着他,點頭,保證的語氣:“真的,比真金還真!”
“那你說,你永遠都不離開我。”柯爵又繼續執着這句話。
夏千尋無奈道:“柯爵,如果你還需要我,我就永遠都不離開你。”
“夏千尋,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還需要你?你是我柯爵永遠的唯一的老婆,我怎麼會不需要你?”柯爵固執地說着。
夏千尋眼眸裡透出一抹深意,嚅動了一下嘴脣,終是什麼也沒問。她柔聲說道:“我去給你拿衣服,柯爵,我不管你昨天經歷了什麼,我先幫你把衣服換了。然後,如果你想告訴我昨天發生的事情,我願意傾聽。如果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你。”
柯爵眉頭不由地擰了一下:“我不說你也不會在意?”
“柯爵,我想要尊重你。”夏千尋認真地說道。
她輕輕地拉開他的手,去替他拿衣服。
柯爵手上驀地一空,心裡不是滋味。
夏千尋找了衣服來,說道:“柯爵,你先起來換衣服。”
柯爵彆扭地轉過臉去,幽幽地問道:“讓你心甘情願地說一句永遠不離開我,就那麼爲難?夏千尋,你到底有沒有喜歡我?”
夏千尋看着柯爵這個彆扭得要死的樣子,無奈地勸道:“你起來先把衣服換了。你已經發燒了。換好衣服,我們去醫院。”
“你要是還沒有喜歡我,就不要關心我,以前我沒人疼沒人愛的時候,也好好地過了很多年。”柯爵仍然執拗得像個孩子。
“你先把衣服換了。”
“夏千尋,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要讓我有你喜歡我的錯覺。”
“你先把衣服換了。”
“我一直堅信,感情是可以培養出來的。但是,我忽略掉了一個前提,就是兩個人都要敞開心扉。你把門關着,我翻不進去。”
“你先把衣服換了!”夏千尋忍不住加重了語氣。
柯爵仍然自顧自地說着:“夏千尋,你到底有着怎樣的秘密?”
夏千尋一驚,手上的衣服掉到地上。
難道是他發現了她是德叔的秘密,所以昨天才會變得那麼奇怪?
柯爵看夏千尋衣服都掉地上了,呵呵冷笑了兩聲:“你果然還愛着鍾瑜衡,你又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