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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進入深冬,天氣涼薄得很快,蘇綰柔前兩天在夜裡受了寒,連着吃了好幾天的藥了。

今天難得的豔陽天,陽光照在院子裡,懶洋洋的。

她在屋裡憋得悶了,自從生病後一連幾天沒出房門,日日在房裡喝藥。

今日天氣不錯,她才讓彩依扶着她往院子裡坐着去了。

暖洋洋的陽光撒在身上,實在是一種享受。

許南寧這段時間算是忙得腳不沾地,手下的商鋪出了點賬目問題,父親又圈了幾家新鋪給他,忙得焦頭爛額,每次夜裡回到房裡,琬琬就已經睡下了。

琬琬生着病,他又回來的晚,不想驚擾她的睡夢,他就在房裡安了一個小牀,回來得晚了就在小牀睡。

他匆匆回來的時候,剛踏進院門,就看見了躺在睡椅上閉目養神的琬琬。

明亮的光線灑落在她身上,將那身藍白色的襦裙映的發光,身上蓋着毯子,長翹的睫毛在光下根根分明,清晰可見。

她整個人陷入軟椅裡,微微歪着臉,皮膚白皙,帶着幾分病態的嬌弱。

他前幾個月好吃好喝給她養出來的肉,就這幾天生病,都消瘦下去了。

“參郎,你怎麼回來了”她剛睜開眼,準備翻個身,就看見了一言不發站在門口的人。

他大步走進院子裡,“我記得你愛吃城東那家的桃花酥,今日路過那兒,就給你買來了”

院子裡陽光明媚,但是花圃裡的花兒都謝了,那兒現在光禿禿一片,有些空蕩。

她從椅子裡起身,視線落在他手裡的小盒子上。

許南寧最是看不得她虛弱受苦的模樣,又把她按回椅子裡坐着,蹲在旁邊,“今日天氣雖好,但是也不要待太久,一會兒我讓彩依再給你拿條毯子過來”

“琬琬,你都瘦了”他的手心疼的撫上她的臉,在她消瘦的臉頰上微微摩挲,指腹擦過皮膚,有些熱意。

可能是真的成家立業了,現在的許南寧愈發的成熟穩重起來,以前那副插科打諢,吊兒郎當的形象蕩然無存,做事穩重,令人信服,一下就換了副模樣。

“過段時間就胖回來了,不礙事”她的手被他握住,感受着他手心裡熱燙的溫度。

許南寧聞言一笑,寵溺的颳了一下她的鼻頭。

“參郎”她突然輕聲喚他,待他“嗯”了一聲之後才又繼續說“我想起前些日子你帶我放風箏了”

許南寧心疼的捏捏她的手,柔聲道:“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就再帶你放好不好”

她口裡的“前些日子”,也已經過去快兩個多月了,府中事情不多,她也不需要做些什麼,因此總是悶在院子裡,心情自然也不會很好。

那日二人坐在院子裡,許南寧非要拉着她去賞花,將她帶去了後花園。

園裡花種多,雖然很多花期已過,差不多都已經凋謝了,但也沒阻礙他的半分興趣。

院子裡有兩個小孩子在放風箏,一男一女,十歲左右的年紀,後面跟了一衆丫鬟家僕,那是許南寧庶出哥哥的孩子,於輩分上該喚二人小叔和叔母的。

那兩個孩子性格活潑,在花園裡鬧得厲害,許南寧牽着她就在涼亭裡看着,末了才說自己很喜歡孩子,想讓琬琬也生一個。

原來賞花爲假,帶她來看孩子是真,不過那孩子確實可愛。

後來回了院子裡,蘇綰柔總是有些心不在焉,他也不知道從哪裡知道的,竟然弄來了一隻紙鳶風箏,拉着她就在嶺南閣裡放起風箏來了。

這確實是於理不合,她是嫁進來的夫人,不能做這種有損顏面的事情,但他不管,把下人們都趕走了,手把手的教她放。

剛開始她很笨,總是學不會,許南寧就很耐心的教,一遍一遍的來。

那隻紙鳶風箏飛得很高很高,帶着兩人的喜悅笑意。

許南寧心疼的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不捨的碰着她的手背。

“琬琬,我真的很喜歡你……”他總是很依賴她,日思夜想,就算在身邊也想,各種情話信手拈來,但是卻總是說的淒涼,不捨之情言溢於表,倒是沒幾分旖旎。

或許正是因爲太喜歡了,反而患得患失,琬琬對他的態度一直如此,不冷不熱,但又很好,讓他有些惶恐。只想日日都陪在她身邊,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