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啓豐覺得今天是他一生中過得最混亂、最艱難的一天,好不容易將府上的一切處理好平靜下來,想着用過晚膳終於消停,可以休息一下,不曾想,商鋪那邊傳來消息,商品出問題了,許多合作的商家把東西全部退了回來,而且不是一批是幾批。
舒家不僅要接收對方退回來的東西還要按合作條約賠償對方損失,舒啓豐當即就怒了,吼道:“他們要賠償損失,誰來賠償我的損失?”
東西賣出去有問題被退回來血本無歸不說,還要倒貼進去許多錢。
如此還沒完,許多與他們付好訂金談好合作的商家都紛紛表示要終止合作,寧願付一點違約金也要退回定金。
退回問題商品那些賠償可稍後再談,但這些才談好的合作對方堅持要立馬就得把定金退回,舒啓豐受輿論影響根本不敢出門,負責談判的管事與對方完全談不攏,堅持要退錢,並說違約金算是損失的成本錢,畢竟生意剛談成,錢剛剛支付應該還沒用出去,就算用出去,舒家不可能連這點錢都沒有。
這個世界預付的訂金是全款的三分之一,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一般生意上的錢都用於週轉,原本賣出去那幾批東西收回來的就該是錢,但誰知出了問題,除去各種各樣的花銷,舒啓豐根本拿不出錢來。
再者原本正常情況下這些定金確實還沒用,可舒啓豐轉手就將之花在了暗中搭上的那條野路子上。
舒啓豐拿不出錢。人也不露面,那些人就帶人在商鋪鬧,舒啓豐無法,只得硬着頭皮去見人,但結果雙方纔談了幾句一言不合打了起來。
這消息一出,許多因流言而厭惡舒啓豐的人也不知從哪拿來了爛菜葉、臭雞蛋對着舒啓豐就是一頓狠砸,簡直就像有組織有預謀的行動一般。
最後舒啓豐狼狽不堪的逃離了現場躲回了舒府,然而更雪上加霜的是他搭上的那條野路子出事了,野路子做的可都不是什麼正經勾當。
舒啓豐他們這個是買賣良家少年,封建社會。做這等買賣的不少。對方犯了事的或是家中長輩願意賣的官府不管,但律法上強買良家少年或盜買良家少年那都是重罪。
舒啓豐參與的便是強買盜買的勾當。因合作那方做這等事已有幾十年的時間,背景夠硬,門路夠廣。賺錢也多。舒啓豐也是猶豫再三在中間人保證絕對不會出事的情況下才出錢加入。原本的一兩次確實非常順利,分得的錢也多,舒啓豐便安下心來將大量現錢都投入其中。誰知在這節骨眼上竟出事了。
舒啓豐收到出事的消息整個人都蒙了,反應過來趕緊收拾東西準備跑路,誰知他東西還沒收拾完,衙役就闖了進來將他抓捕歸案。
舒老夫人剛剛醒來就聽說大兒子被衙役帶走了,立馬派人去打聽到底怎麼回事,二兒子白天才被帶走,晚上大兒子也被帶走了,一道又一道的晴天霹靂霹下來,老夫人瞬間就蒼老了一大半。
然而昏迷了大半天的舒老夫人還不知道的是舒二爺一家已經被判了罪,也不知舒家生意上出了大問題,出去打聽消息的老媽媽還沒回來,舒老夫人坐在房間裡焦躁不已,思想混亂不堪,不安攪得她的心七上八下的亂跳。
突然外面傳來混亂的吵鬧聲,舒老夫人一驚,沉聲呵道:“外面發生何事了?如此吵鬧成何體統?”
老媽媽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哭嚎:“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嚎什麼?”老夫人蹭一下站起來怒視那名老媽媽:“出事就說事,哭哭嚎嚎成何體統?”老夫人心裡緊張、害怕、不安,只有用怒呵來掩飾自己內心的種種負面情緒。
“老夫人……”老媽媽一下撲到老夫人腳邊,將打聽到的事全都說了出來,包括舒啓明的、舒啓豐的、舒家商鋪的。
老夫人聽完渾身僵硬,頹然的跌坐回椅子失神的連連搖頭,呢喃:“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這不可能。”
她猛然回神,雙手緊緊抓住老媽媽的肩膀,眼神淒厲的瞪着老媽媽咬牙切齒的道:“你個蠢奴,你在胡說八道,你是胡說八道的是不是?這不可能,明兒……豐兒……舒家……怎麼會怎麼會?這根本不可能。”
“老夫人。”老媽媽淚如雨下,悲愴的連連搖搖頭。
老夫人看着這個從小便跟在自己身邊的老媽媽,她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舒家……完了,她的兒子孫子都完了。
舒老夫人悲慼的一聲大嚎,老淚縱橫,一切都完了,完了,她老都老了爲何還遇到這等事?爲何就不能安享晚年?那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唔。”老夫人悲憤交加絕望哀傷之下吐出一口鮮血,緩緩倒靠在了椅背上,徹底失去意識之前,看到院中的丫鬟小廝跑入房中將值錢的東西抓着飛快塞入懷中便慌忙往外跑,難怪外面那麼吵鬧,原來是樹倒猢猻散啊!樹倒……猢猻散……
舒家完了,徹底沒落,舒啓豐所犯之罪,證據確鑿當晚判刑終生監禁,舒家所有家產沒收充公,欠下的債款由舒老夫人償還,永久賣入舒家與簽了短期賣身契的由衙門轉賣,僱傭的全數遣散。
舒家所有下人,舒心在離開前按他們的表現修改了賣身契,將表現好的改爲僱傭關係,舒家沒落了他們便恢復了自由身。
在衙役來之前逃跑的下人,只要非僱傭關係的便都抓捕回衙門,衙役手上有人員名單,不放過任何一個該處置的人。
舒家再一次轟動了灃縣的八卦界,舒心收到這些消息時並無特別感受,畢竟這都是預料之中的結果。
舒家終究是沒落在了舒啓豐手上,舒啓豐成爲了舒家最後一個家主,舒家最大的罪人。
舒啓明終究沒能當上家主,算計了幾十年期盼了幾十年始終沒能達成,終生遺憾。
整個舒家只剩下老夫人,當晚舒府被抄,舒老夫人必須一人抗下所有債務,她一生下來多少存了些錢,但仍舊遠遠不夠,債主逼得急,她又是個要臉面的做不到欠債不還。翌日便回孃家借錢,但奈何孃家人對她閉門不見,舒老夫人氣極偏偏又在這時衙門登記好舒家的物品,將不要的舒家族譜給老夫人。
於是,老夫人翻着舒家僅剩的在她心中最重要的族譜,看到了族譜上舒啓祥孃親劉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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