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如果你祖父知道我們違揹他跑去島外,一不小心又找到了你的心,他會不會勃然大怒,然後揍扁我們,強行分開?以你祖父的能力,做這些不難吧。”
蕭可把櫃子裡的衣服拿出來疊好,阿白接過放進行行李箱裡,答道:“如果他真的要這麼做,也不至於現在還沒行動。他老人家在顧忌什麼,只是我們都不知道。”
“也對。你祖父留你在鬼殿幾天,有沒有說刺殺你的人是誰?”
“沒有。”阿白默了默,“我一直懷疑,那個來刺殺的,就是我祖父派來的。”
蕭可愣了愣:“爲什麼這麼說?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就不怕你真的被殺嗎?”
阿白看着她說道:“那天差點死掉的人,是你。而且有一點我很奇怪,如果他們真的要殺我,何必非得選在鬼界盛典,還非得離鬼殿那麼近的地方。反倒是我們出來後,安全無事。真要刺殺的話,在外面動手不是更容易。”
蕭可只覺心底發冷:“這麼說也通了,你祖父不想你不高興,但是又不想我活着,所以就派了個所謂的刺客來,可是我沒死,活蹦‘亂’跳的。”
阿白點頭:“鬼界跟冥界不同,冥界的鬼差可以來人間,但是鬼界的守衛‘侍’衛,只要跟王宮扯上一點關係的,爲了避免在人間出‘混’‘亂’,所以禁止來人間。”
蕭可咬了咬‘脣’:“你祖父壞透了。”
“我在鬼界待了四天,一半是因爲他希望我留下,一半是我自己想留下來,而且那幾天,我基本在外面走動,甩開守備,可一點危險也沒有。”
“兜來兜去,竟然是你祖父聲東擊西。”知道這或許是真相,蕭可反而安心了,“那也好,至少不是有人盯上了你。只要我不去鬼界就不會有危險,也算是好事吧。”
阿白接過她遞來的衣服:“之前之所以沒說這些,是還不到時候。”
蕭可好奇道:“現在到了?”
“嗯,我在懷疑,有人在走漏風聲。”
“宅、宅子裡的人?”
阿白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一點也不願意往這方面想,可是從蕭可的身份暴‘露’開始,他就有些懷疑了:“知道小二哥要用直升飛機送我們走的,現在只有我們宅子的人。如果有人去破壞直升飛機,那就是說,宅子裡真的有人不對勁。”
“那直升飛機怎麼辦?不行,我得去守着。”
“不用。”阿白把她拉住,“我拜託你師兄去了,如果你去,肯定會打草驚蛇。今晚好好在這睡覺,天亮我們就走。”
“你呢?”
“我讓鬼娘他們都待在了宅子裡,如果有人要過去,要經過一條小道,我在那裡蹲守。”阿白默然片刻,“我不相信是宅子裡的人做的,只是一定有哪裡不對。”
蕭可想了片刻,沒有任‘性’:“你要小心。”見他還在整理行李箱,俯身低聲,“就算那個叛徒真的是宅子裡的,你也別……太難過。”
被信任的兄弟背叛過一次,如果再被看做親人的人背叛,蕭可只是想想就難過:“說不定是誤會。”
“嗯。”
收拾好行李,阿白就出‘門’去了。蕭可翻來覆去睡不着,閉眼躺了很久,聽見下雨聲,起身在窗戶往外看,細雨綿綿。
不能出去免得惹人懷疑,那她能在宅子晃悠吧?
蕭可打定主意,披了衣服下樓。
鬼娘他們本來在院子裡打牌,突然下了雨,只好搬到大廳。蕭可還沒出現,他們就回頭看去打招呼:“蕭妹子這麼晚還不睡?”
蕭可環視一圈,除了王小二,都在這,她抓緊衣服坐到旁邊,問道:“小二哥呢?”
“睡覺唄,哪像萌妹子你這麼好‘精’神。”胖胖打了一張牌,又說道,“早早就見你師兄出去了,又是哪裡的惡鬼招惹他了?”
神棍悠然道:“鬼崗一戰,名聲大噪,現在誰敢惹茅山師兄,鬼娘最近不也乖多了。”
鬼娘沒好氣道:“我不是怕他,我只是忍着,要開打隨時奉陪。”
“不過……”大力小心問道,“茅山師兄臉上的巴掌是不是你扇的?”
鬼娘一手執牌一手拿煙,幽幽看他:“活得不耐煩啦?”
大廳立刻沒了聲音。
蕭可想起六月沒有出現,雖然出去的可能‘性’很小,還是起身準備去看看。
到了後院,空空‘蕩’‘蕩’的顯得雨水更密集,草坪已經被打溼,在廊檐下就能看見井了。井水沒滿,雨落不見。在這裡就能感覺到六月的鬼氣音樂從井下飄散到外面。
確定六月在,蕭可才轉身回屋,生物鐘覺醒,開始犯困了。現在得養好‘精’神,明早纔好和阿白一起去找盒子。只是沒走兩步,身後冷意颼颼,凍的她步子一頓,下意識蹲□,把活人氣息全都念咒壓下。
院子裡進了一個人。
不是鬼,是人,可卻讓她覺得渾身冰冷。
她詫異看向那,從身形來看,是個男的。只是一身黑衣,連戴的帽子也是黑‘色’的,在雨夜下,根本什麼都看不清臉。
他手裡拎着個袋子,緩步走向猰貐。
猰貐見了他,非但不叫,反而往籠子另一頭退,退到沒地方可退,身體幾乎蜷縮成一團,簌簌發抖。
這更讓蕭可覺得詫異,她和韓成算是茅山派的佼佼者,一般鬼怪見了都要繞道,身上的正氣也可以威懾鬼怪。可猰貐不怕他們,甚至開始沒有被馴服時,還常對他們齜牙一臉怒相。
可現在那人只是走近籠子,它就已經怕的不能對視。
男子蹲在籠子前面,沒有開口說話,將袋子裡的東西拿出,是一塊‘肥’美的‘肉’。他扔進籠子裡,依舊沒出聲。
蕭可看的奇怪,猰貐卻開始低吼起來,慢慢靠近把‘肉’吞進肚子裡。又開始嘀咕一些什麼,蕭可捉急得很,她聽不懂呀。
半晌,男子拍拍它的腦袋,纔拿着空袋子離去。
男子長的很高,身材也並不能說消瘦,按理說在溼漉漉的地上行走,該有腳印的。可等他跳牆離開,蕭可跑過來查看,卻沒有一點腳印。這一看,看的她渾身冰冷,這個人,非人非鬼,但那種莫名的恐懼,卻席捲全身。
雨勢微大,蕭可敲敲籠子:“小雅?”
猰貐見了她,無比委屈的叫了一聲,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腦袋往她這湊。
吃了‘肉’還不高興,可見猰貐也很不喜歡他。蕭可問了它話也聽不懂它回答的,伸手‘摸’‘摸’它的腦袋安撫它。想了想說道:“我去讓芽芽來陪你。”
猰貐兩眼一亮,點了點頭。
蕭可去大廳那叫芽芽,剛到那胖胖就說道:“萌妹子大半夜的起來時爲了去後院淋雨?嘖,真是文藝小青年。”
蕭可訕笑:“小雅說它餓了,芽芽有芹菜麼?”
芽芽立刻從凳子上下來:“有呀。它竟然會主動找菜吃了,我就說它喜歡吃。”
衆鬼面面相覷,不吃會餓死的好麼,如此天真可愛,真是活了一千年的小屁孩。
芽芽興沖沖到了籠子那,猰貐這回叫的更歡了,見到伸過來的芹菜也一口吃掉。吃進肚子裡舒服極了,比那黑衣人給的‘肉’好吃一百倍。
蕭可說道:“芽芽,問問小雅剛纔那個黑衣人來找它做什麼。”
芽芽撓撓頭:“什麼黑衣人?”
“以後告訴你,你先問它。”
“嗯。小雅……”
芽芽還沒完全問出口,猰貐就背身了,又開始發抖。芽芽細聽一會,有些生氣:“他打你了嗎?他威脅你了?”
蕭可忙問道:“怎麼了?”
芽芽搖頭:“小雅說它什麼都不知道,那個人每次來都會給它帶一塊‘肉’,但是它不想吃。可是很害怕,莫名的害怕,於是每次都乖乖告訴他他想知道的。”
每次?蕭可頓了頓:“你問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芽芽側耳聽了聽,轉述道:“就是從它被抓進來的時候起,那人每天都會來。基本都是問茅山姐姐的事,還有就是老大的事。”他懂的再少,說到這也有些不安了,“那人是衝着老大和阿‘玉’姐姐來的麼?”
蕭可擰眉,這不是沒有可能……她心裡一沉,突然想通了。不是宅子裡出了叛徒,而是因爲那人從小雅口中知道他們全部的事。
她欣慰大家沒有背叛阿白,可另一點是……那人是誰?
爲什麼……只是靠近她,就覺得……渾身冰冷?冷的好像,全身都要凍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