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紫嫣消失後,三界八荒便再也沒有紫嫣的痕跡,衆人都說紫嫣是凡人,承受不住,已經灰飛煙滅了,在所有的一切都平靜恢復後,只有月笙上神一直堅持着要救回紫嫣。
那個很傻的女子,原來就是當初他救的七彩鳳華木,她爲了報恩最後經歷了本不該經歷的一切。
一切因他而起,同樣的也讓他最後心痛了,很多次無意的遇到,從憐惜到……他也說不清道不明。
尤其最後那一天,她一身狼狽,全身都溼透了,絕望無依的找到他,訴說所有的痛苦,人生若只如初見……
月笙上神狠狠的比了比眼睛,做出了人生一個重要的決定。
散盡修爲,自斷仙骨爲基,重塑聚魂燈,召喚紫嫣破碎之魂,讓其重新復活。
一日日過去了,九仙山上依舊如故。
似乎所有仙都在忙碌着,安華太子不知何故,自從那日之後,再無入仙朝,整日待在屋子裡,或者一整個月不回九仙山。
而月笙上神整個人修爲散盡,一點點虛弱起來,一頭尊貴黑髮也一寸寸變白。
“月笙上神,何苦呢”蛇神碧絮看着彷彿要消散的月笙上神,輕嘆出聲。
“一切因我而起,我有責任救她”當初若是他不那麼急着離開雪山,若是他沒有忘記,在紫嫣成人那時趕去,或許她就不會遇到安華,不會誤會他就是救命恩人。
其實她在紅落天河那說出自己的名字時,他便想起了,也知道她誤認了救命恩人,可那會他並沒有試圖解釋什麼。
碧絮心中悠悠一嘆,曾經她斷情絕愛之時,情傷絕望之時,抽斷了情根,如今已經明白不了人世間的情愛糾葛。
只是看着此時的月笙,她爲紫嫣感到幸運的同時,又有些覺得嘆息。
都說月笙上神清冷華貴,不沾染一點紅塵氣,可如今看來,他纔是最重情的人。
紫嫣怎麼就看上了安華呢,難道只是因爲救命之恩?
她回頭看了看月笙上神道“上神,你其實早已經愛上了紫嫣,對嗎?”
半晌後,月笙都未回覆她,碧絮覺得回答不回答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經猜到答案了。
“噗……”月笙突然一口血吐出,整個人虛弱的靠在地上。
碧絮回頭一看,聚魂燈燈光弱小快滅,月笙爲了維護住着燈光,不顧自己身體,逆氣使力,反噬了自己的魂魄。
“你,再這樣下去,你連自己都會魂飛魄散,停手吧,九仙山上一天,地上一年。這都多久了,人間百年也早過了”
“碧絮,你不用勸我,當年你不也一樣爲情無怨無悔”
“是呀,可是後來還是受傷了,所以斷了情念,如今活的好好的”
“碧絮,你不快樂吧,當初即使是痛,但你是有感覺得,如今你無法體會所有的情愛,沒有喜怒哀樂,平靜如斯,你是孤獨寂寞的”月笙似乎是對碧絮說這樣的話,也似乎是說給自己聽。
碧絮聽着這話,手心一顫,曾經所有的記憶涌入腦海。
那些記憶雖然最後是痛的,但她歡樂過也幸福過。
不知何時,一滴淚從眼角滑過,她輕顫着擡手,原來她沒有忘記,她只是恨了,所以才如此決絕,可是愛過的人,也是念着的人呀。
“月笙上神,或許你是對的,祝你和紫嫣能幸福的在一起,我該走了,我去找他,看他一眼……”
……
卻說,紫嫣消散後,再回神,人已經入白雲間了。
“母后,我怎麼在這裡?”
“你再等一個人,你真正的救命恩人”幻後溫柔的開口,心疼自己的女兒,但也知道她長大了,要做她該做的事情。
這時候紫嫣想起了消散那一刻,聞到的淡淡清香。
那是月笙上神!
“孩子,不錯,他纔是真正救你的人,你該珍惜,他爲你聚魂,爲你散盡修爲,爲你白髮……”
聽着這些話,紫嫣心中狠狠一顫,這纔想起在九仙山上和月笙上神的所有記憶。
他無聲的陪伴,每次在她難過,在她危險的時候,都是他陪在自己身邊。
很多很多的時候,只是因爲那會她的注意力都在安華身上,被她忽略了。
此時想起,才知道原來自己習慣了依賴他,他給她如春風般安全的感覺。
最後,他似乎爲了她落入了誅仙台下。
“母后,他還好嗎?”九仙山上和安華的一切,彷彿已經是前世了。
恍恍惚惚,而唯一擔憂的是月笙上神。
“孩子,他很不好,看到了嗎?他在爲你聚魂,你願意等着他,人世間修煉和他一世之情嗎?”
“母后,從此我只爲他而生,而動情”紫嫣閉了閉眼睛,她看着母親爲她展現的那一幕幕。
看着月笙爲她所做的一切,眉心輕顫,心不由的疼痛起來。
……
九仙山上,安華看着滿目空蕩的大殿,心一寸寸荒涼起來,甚至內心疼痛悔恨也不自知。
有的時候他不敢待在這裡,一待在這裡,滿腦海都是關於紫嫣的回憶,滿滿的甜蜜和幸福。
一閉上眼睛,他腦海裡想的就全是最後紫嫣痛苦絕望的表情。
那會,他可以強迫自己忽略,告訴自己,這不是他的錯,是紫嫣的狠辣造成的,不怪他。
是紫嫣殺了善良的夕璧,逼的他不得不那樣做。
就算如此安慰自己,可他無時無刻不是痛的,他很想很想紫嫣。
想起兩人在凡間的夫妻生活,想起她對自己滿滿的依賴和愛,心便如針扎般,更是如刀攪般,寸寸皆傷。
當後來他查出一絲絲的蛛絲馬跡時,更是無法面對自己,所以他逃避,卻總是不由自主的走到和紫嫣一起去過的地方。
有時候他會恍惚的以爲,紫嫣還在自己身邊,很多次他都會叫出聲來,叫完後,無人迴應,纔回神紫嫣不在了。
太子殿周圍的衆仙娥最近大氣不敢出,甚至一句話都不敢說,如今太子殿下喜怒無常,一日日的消瘦,有誰背後議論說紫嫣姑娘的不是,定會當場處決。
以前太子殿下可不是如此暴戾的。
衆仙娥如今越發懷念紫嫣姑娘在的時候,那時候輕鬆又歡快,不過那會她們嫉妒紫嫣姑娘,如今想來,只覺得她們恨可笑,如今大家覺得能遠離安華太子便好,生怕哪裡做的不好,被太子斬殺。
這一日,安華晚上又陷入夢魘,睡不着,起來獨自喝酒,一瓶瓶桃花釀就這樣入了肚子。
他想醉,可怎樣都醉不了。
“別喝了”食神看着這樣的安華,有些無奈的奪下他的酒瓶。
“你怎麼來了?”看到食神,他也想起了紫嫣,她最愛吃的便是食神做的飯菜,那會他爲了她的上元丹,愣是不讓她吃好。
如今想起過去他的不好,淚水一點點滑下。
“我說過,別讓自己後悔,你對那姑娘動了真情,卻狠心傷了她”食神知道勸不住安華,索性坐下來陪他一起喝酒。
他是見過紫嫣,那個姑娘單純,完全不像安華說的那樣,他不相信紫嫣殺人。
“你是不是也來指責我?”安華自嘲的一笑,繼續喝着酒。
“不是指責你,而是告訴你,當年你目的不純的接近紫嫣,既然利用,便做到無情,既然動情了,便不要傷害,當初你就是爲了紫嫣姑娘的上元丹,這時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又是做給誰看”食神看着這個昔日的好友,心中嘆息,自從他認識了那個凡人女子夕璧,整個人都變了,後來爲了救夕璧,更是跟東天王父子反目,甚至如今也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子。
“別說了,我不知道,不是的,不該是這樣的……”安華搖頭,不想承認一開始的錯待,可無論怎樣回憶,即使不願意面對,他也不得不承認食神說的是對的。
“你現在這樣也沒用,紫嫣姑娘已經不在了,你該好好生活下去,而不是這樣頹廢的樣子,她要是魂魄還在,有知,也會難過的”
安華苦笑“她魂魄也不在了,是我讓她魂飛魄散的,是我自找的”
這一夜,安華將自己的苦悶和痛苦全部跟食神訴說。
“既然如今清醒理智,你就該繼續查,夕璧既然死了,爲何還需要上元丹,這便是可疑之處”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安華別的都好,就是面對感情的時候,不會處理,他早就說過,安華這樣會陷入痛苦中。
半晌後,安華才緩緩開口道“我已經親自去查了,今夜該會有結果”
“所以你可能猜到了結果,你自己都不願意去面對”對於這個好朋友,他的心思也能摸清一二。
還沒等安華說什麼,一陣冷風襲來,一個白衣男子來到屋內,恭敬的跪在安華身邊,將自己查到的一五一十的說出。
安華聽完所有的一切,整個人臉色煞白,幾乎有些承受不住,眼前更是一黑,“噗”喝的酒帶着血都吐了出來。
安華使全力按住桌子,才讓自己不至於暈過去。
食神看着褪盡全身血色的安華,不知道再說什麼了,剛剛來人稟報的他也都聽到了,連他聽了都有些接受不了事實真相,何況安華。
原來自始至終那個夕璧身體都沒事,當年救安華之舉也是故意設計的,只爲了達到自身的目的,而且夕璧身份不是凡人,竟然是魔邪教的女子,蛇蠍心腸,接近安華,算計安華,甚至爲了那上元丹機關算盡。
安華以爲當年她救了自己,內心或許感情多一些,也或許愧疚多一些,後來他便一心想救夕璧。
至於上元丹,也是夕璧裝作無意間說出來的,如今想來,這上元丹估計也是夕璧早就想得到的,不過就是藉助安華的手罷了。
想起無辜的紫嫣,他只能嘆息,自始至終紫嫣都是單純無辜的,更甚至她都不知道夕璧,哪來的謀害呢。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夕璧陰險毒辣,幸好發現的早,若讓她當上太子妃,這九仙山上還不知怎樣!想到那樣的場景,食神目光便一寒。
“安華,知道真相,如今你還會包庇相信那個夕璧嗎?”食神擔心的是安華對夕璧終歸是有感情的,下不了狠手。
安華此時還全身輕顫着,痛悔恨交織着,他很難承受,但他知道現在不能倒下,夕璧怎樣讓紫嫣痛的,他都會讓夕璧承受千百倍,這便是欺騙他的代價。
食神看着安華眼中的殺氣和狠意,知道這次夕璧躲不過了,得罪什麼人不好,非要得罪安華,估計有她受的。
只是可惜了,紫嫣終究無辜的被害了。
也不知道安華能不能走出這個陰影,要他來看,難呀!
“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感覺嗎?我現在恨不得殺了自己,爲紫嫣報仇,我現在腦海裡全是最後那一刻,她絕望的告訴我,她沒有害夕碧,可我卻因爲夕碧的死,將一切怪罪於她,更不願意相信她,到頭來才發現這一切是天大的陰謀和笑話,原來自始至終,我心就偏向夕碧,沒有給紫嫣和我一絲的機會,咳咳……”安華內心疼痛如撕扯般,整個人越發的不好了,臉色彷彿重病般。
“到如今,你在後悔紫嫣姑娘也不會活過來,還是你親自將其魂魄吸取,那黑色的花,妖嬈噬血,她那樣純淨的姑娘,怎會稱呼艘的住”食神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陪陪安華,至於其它的,他想交給時間,或許會好一些。
安華捂住自己的頭,蹲下身去,整個人處於極度的痛苦中。
“夕碧現在在哪裡?”食神淡淡的看向旁邊稟報之人,找了幾個月,終於將夕碧找到了,壓根沒死,就算安華能放過她,他也不會放過,對這樣的蛇蠍女子,他也要替天行道。
“在魔邪宮裡”
“食神,你不用去,我去,相信我”安華緩緩站起來,整個人雖然淒冷絕望,可目光透着堅定和森冷。
說完後,安華凌空一躍,踏着飛雲便往魔邪宮去,這次他會將所有的一切都還給那個惡毒的夕碧,讓她知道欺騙他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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