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決晚安短信的事件之後,我終於過了幾天太平日子,除了偶爾會在夢中去往世界B之外,好像一切都已經恢復了正常。
而且在世界B中經歷的事情也再普通不過,和孟良芸一起吃飯、逛街,自己一個人發呆,陳醫生也一直沒有聯繫過我。
這樣穿越在兩個世界中的生活逐漸成爲了我生活中的日常。
數日後,蘇聆終於擺脫了柺杖,受傷那隻腳徹底痊癒,而我的胸腹處也不會隱隱作痛,那些靈異事件爲我們帶來的創傷正在一點一滴的消逝。
包括最令我困擾的頭痛,也已經許久沒有發作過。
“婉琳的病情開始惡化了。”在一次上課的時候,蘇聆罕見的坐在了我的身邊,臉色不太好看,明顯是在擔憂同伴。
雖然她和白婉琳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兩人卻出乎意料的投緣。可能是白婉琳太可憐了,蘇聆對她的事很上心,甚至還領着白婉琳去逛街幫她買衣服,去圖書館借書給她看,兩個人更像一對親密的室友。
這些天來白婉琳一直在蘇聆的宿舍住的很習慣,只是蘇聆不在時她自己很少出門,只是經常望着窗外,對着來來往往嬉笑打鬧的學生髮呆,或許對於她來說……能夠過上普通的大學生活都算是夢想吧……
我皺起眉頭,轉着手裡的圓珠筆,問道:“具體怎麼樣了?”
“就是身體越來越脆弱,而且……她的身子也變得更白了。”
關於這一點,我是領略過的。那一次在醫院女廁所的事件,我一不留神的看到了白婉琳的身體,的確是異於常人的白……我幾乎能夠看到皮膚下的血管。
蘇聆繼續說道:“而且她的食慾也在減退,最關鍵的是,我昨天忽然發現她有了白頭髮。”
這樣說來,恐怕過不了多久,白婉琳就會像是村子裡其他受詛咒的人一樣,變成一個“紙人”。
我頓時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然後仔細考慮了一下,說道:“我覺得還是應該把她送回村子,至少可以延緩紙化的時間,或許我們還能找到方法救她。”
“但她不想回去,我和她說過很多次了,但她就是不願意……有一次她夜裡做了噩夢,嘴裡一個勁的喊‘婆婆’,我估計她是夢到了家人被燒死的場景。”
“也對,如果回到村子裡,一旦紙化就要被燒死,這樣的結局更難接受。”
我倆對視了一眼,頓時覺得無論怎麼選擇都沒有好下場。
纏着白婉琳不放的詛咒,到底會是什麼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感覺全班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
這是幹嘛?我不過就是和校花做了一次同桌而已,至不至於都像看情敵一樣這麼看我。
我一臉懵逼,趕緊低頭看書,心想還是低調一些吧,要不然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幺蛾子呢。
就在這時,講臺上傳來了聲音:“齊昊,你是耳朵瞎了?”
聽到這句話我嚇了一跳,趕緊站了起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今天給我們上課的是“老楊”,一頭的銀髮,差不多七十歲了,是被學校返聘回來的老教授,可以說是學院裡的“鎮院之寶”,別看我們親切的稱呼他爲老楊,可實際上他可是個相當嚴厲的老師,說話也不留情面。
老楊指了指屏幕上的照片,說道:“你來回答一下,這個人是誰?”
我眯起眼睛仔細的看了看照片上的大鬍子老頭,心想心理學界的老古董我就認識弗洛伊德和華生幾個……至於這個人實在是沒見過,於是胡亂猜到:“皮亞傑?”
老楊“哼”了一聲,說:“看來不僅耳朵瞎了,眼睛也聾了!你是隻小龍蝦嘛!”
話音剛落,全班頓時鬨堂大笑。甚至還有幾個刺兒頭陰陽怪氣的嘀咕着:“哎呦,活該!這都不知道還有臉和校花學霸坐一塊……”
我的臉頓時紅到耳朵根,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沒辦法,我從來都不算是什麼好學生,心理學的知識其實也沒學多少……話說回來,世界B中的我竟然成爲了陳政國的碩士研究生,這簡直不可思議,難道說我在那個世界裡脫胎換骨了?
就在我無比尷尬的時候,蘇聆終於身出了援手,她舉起手來,說道:“報告老師,照片裡的人是羅傑斯。”
老楊繼續問道:“他是哪個學派的?”
“他是人本主義學派代表人物。”
老楊似乎覺得不過癮,又問了好幾個問題,不過蘇聆對答如流,當真不愧是學校的優等生。
最後老楊終於不提問了,饒有興致的看了看蘇聆,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在你們這個年紀,談個戀愛也沒啥不好的,只是上課的時候也不能光說話不聽老師講課呀!”
蘇聆頓時俏臉通紅,一時間坐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老楊又回過頭狠狠瞪了我一眼,“作爲男子漢就要更努力一點,回去把人本主義這部分內容再好好看幾遍!別拖女生後腿啊!”
我趕緊點頭笑着說道:“好的好的,老師,我明白了……嘿嘿……”
說完我就感覺無數道眼光像是刀子一樣落在我的身上,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一般。尤其是來自蘇聆的那道目光,似乎要把我剝皮抽筋。
所以直到下課之前,蘇聆都再也沒跟我說過一句話,看樣子是生氣了。
“喂,剛纔對不起啊。”下課鈴聲響起,老楊帶頭離開了教室,他向來走的最急,估計是老年人尿頻,周圍的同學也都抱着書本紛紛離開。
劉朔和我擦肩而過,但什麼話也沒有說,雖然“虛蟲”已經從我身上轉移到了林洛初身上,但他和江成龍還是和我疏遠了很多。
蘇聆整理好書本,對我說:“不用跟我道歉,我沒生你的氣。”
“那你怎麼了?”
“我就是很擔心婉琳……這些天來,我一點一點看着她逐漸虛弱,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幫助她,這種感覺太痛苦了……”
我說:“要不要和她談談,送她回家?”
就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沒留意一個身影悄悄的走到了我和蘇聆身後。
竟然是白婉琳!
蘇聆頓時一把拉住白婉琳,仔細打量了一番才說道:“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身體沒事吧?有沒有不舒服?”
白婉琳輕輕搖着頭,“沒有,我就是覺得自己應該離開這裡了,所以今天逛了逛校園,你們這裡的玉蘭花可真好看,我還看到了好多叫不出名字的花。”她說的時候一臉享受,這些我們平常生活中最普通不過的事物,對於她這個整天待在醫院的病人來說都是美好的。
蘇聆一臉關切地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爲什麼突然要走?”
“我自己最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如果我再不走,或許就要讓你們給我料理後事了。”她罕見的開了個玩笑,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繼續說道:“你們已經幫我很多忙了,我不想再拖累你們。”
雖然聽起來像是玩笑,可是在我看來……這更像是遺言。
我笑着安慰道:“回家也好,那我們送你回去吧。”
白婉琳有些驚訝的看着我,她說:“不用了……太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正好我早就想出去走走了,帶我去看看的你的家鄉吧,最近挺累的,就當是度假了。”
“真的不用麻煩你了……”她的眼眶有些發紅。
蘇聆輕輕摟着她的肩膀,說:“整天悶在學校裡,我也想出去看看,所以你就不要再拒絕了,就當是再陪我們一段時間,好嗎?”
白婉琳低下頭,沒有拒絕。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把那些超自然力量調查的清清楚楚,這樣就可以幫助她遠離變成“紙人”的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