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檢查一下。”
白歌將靈感藥劑扔進了腦洞,鈴鐺即刻查看特性。
鈴鐺道:“原來如此,靈感是類似於生存之光那種宇宙冥冥中的衡量值,不過它並不是該收容物的主要功能。”
“該注射器憑空滋生的藥劑,是一種心靈反應物,對生物的心靈產生污染,有劇毒,甚至可以通過心靈交流而以模因式不可抗力般地傳染!靈感源源不斷只是其副作用而已……”
“中毒者會精神錯亂,言語荒謬,思維偏執,否定自己,最終人格崩潰,心靈暴斃……只有意志最最堅韌,億萬裡挑一的存在纔有可能產生心靈抗體,承受住這種心靈劇毒。”
“而就算是適應下來了,中毒者也會成爲理智的瘋子,對自己身體上的需求不顧,一心只沉溺在驗證靈感的心靈滿足上……因爲靈感的源源不斷,知道的越多,靈感越多,所以這種自我滿足是無窮盡的。”
白歌點點頭,這基本上和報告上,腦蟲對其的分析猜想是一致的。
可以說靈感是心靈劇毒的附帶作用,也可以說靈感不竭的代價是心靈劇毒和不顧身體。
舉個例子,假設有一種藥是讓人無限分泌腎上腺素的,但是腎上腺素過多會有劇毒,所以沒有人能承受這種瘋狂分泌。可偏偏,有某種體質的人,腎上腺素對他而言是無毒的,或者他的身體免疫力能分解掉腎上腺素的毒素。
這種人,就能活下來從而體驗到腎上腺素無限分泌的好處,比如反應迅速,精力旺盛,力大無窮,感官放大,危機本能異常敏銳等。
但相應的,也有沒法安心入睡,還需要不斷攝入大量的營養,情感波動始終處於亢奮狀態等不良後果。
“就算適應了又如何?我雖然需要靈感,但不想要整天沉溺於此。”白歌一笑,他纔不會用這個呢。
腦蟲經常需要人照顧他,否則他絕對會飲食失調與睡眠不足。
白歌若是變成這樣,基本上就成廢人了。
“跟我走吧,有些東西你沒有必要去研究,我會提供給你最好的科研條件,讓你專心研究造福於人類的技術。”白歌說道。
怎料腦蟲卻道:“靈光一閃會讓人做出驚豔的猜想,從而找到真理,或最接近真理的道路,但靈感不是萬能的,科學的嚴謹不是一大堆猜想就能構建起來,還需要大量的數據,以及工程上的實踐。”
“完成一項技術,首先有一個猜想,然後需要充沛的知識量,以及正確的思路,最後制定出執行方案,在工程條件符合的情況下實現它。”
“靈感給予我數不清的猜想和思路,但知識量禁錮着我的方案設計,工程條件禁錮着我的實踐執行力。”
“知識不夠我還能學,但可供我學習的知識不夠,就只能不斷地進行觀察和總結,並對未知的領域發起試驗。可試驗工程環境不足時,亦或者計算機尚未完成工程進度前,我除了休息,就只能研究別的東西了……”
白歌明白了,靈感不光是對主流技術有靈感,還對人文科學上的方方面面產生靈感,比如歷史,比如哲學……
哲學這東西有靈感就夠了,它不需要大量的試驗和證明,所以在科學技術上受限於工程條件時,他只能轉而去研究歷史謎題之類的東西。
什麼樣的靈感都得滿足,這活得真累。
白歌掃視四周,這裡各種領域的實驗室都有,上百臺計算機在運行。
毫無疑問,計算是需要時間的。平常的科學家這個時候,就可以做點別的事,比如思考一下別的學術問題,比如陪陪家人,比如給學生上上課,比如去旅旅遊之類的。
但腦蟲不行,他只有一個選擇,研究別的東西。
於是現在,就研究到歷史頭上去了。
白歌翻了翻腦蟲對歷史的研究資料,只看了一會兒,就覺得腦蟲的靈感真是多到用不完。
可惜,大多數是猜想,畢竟很多歷史謎題,需要考古新發現才能揭開謎底。
腦蟲至今唯一有所定論的一個研究結果,便是古埃及文物的驚天大造假。
不過白歌對此並沒有興趣。
他拍着腦蟲說道:“我知道了,知識我給你,工程條件我也給你,你有興趣造一艘宇宙飛船嗎?”
腦蟲頓時回頭看着白歌,他第一次露出笑容道:“我有二十種宇宙飛船的設計圖紙,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哪些可以實現了。”
……
最終白歌將腦蟲帶走了,研究所裡面的東西,都被他轉移到腦洞中。
至於腦蟲,則因爲暫時沒收了研究器械,而只能跟在白歌身旁跟他口頭探討。
好在,白歌的知識量充沛,完全能聊得不落下風。
“我會漢語,實際上我的爺爺是華人,漢語的語義表達能力很強,我們可以用漢語溝通。”腦蟲道。
聽着腦蟲流利的漢語,白歌笑道:“是嗎?你有中文名嗎?”
“黯月,其實就是我黑客代號的漢譯,我早已經沒有正式的名字了,我有一百個國家的國籍,在不同的國家我的名字都不一樣……所以你叫我腦蟲也無所謂,對我而言名字只是代號。”腦蟲道。
兩人一邊交流,一邊去往其他基地接收基金會的遺留。
通過交流,白歌發現腦蟲的知識量相比自己要少得多,畢竟一個人的學習能力是有限的。好在腦蟲本就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否則也做不了世界第一黑客,他在計算機領域有着驚人的理解,比白歌還高得多。
正是如此,他這幾個月靈感主要發揮在了計算機、互聯網領域,開發了數不清的軟件、系統,比鈴鐺創作出來的還要好上幾倍。
對此,白歌將一些娛樂向,生活便利向,安全優化向的軟件,統統打包發給了藍白集團的超越者,發揮其經濟作用。
腦蟲並不喜與白歌閒聊,在發現白歌知識底蘊極強後,訊速地將話題轉移到了物理學上。
聊着聊着,越發深入,從微觀世界扯到宏觀宇宙。
“宇宙或許是一個冰冷的機器,其參數精密的極限,便是人類可以探索到的極限,而自然規律便是他運轉的規則,所有的運作條件都已經被設定好,從而讓宇宙從生到死直至終結或新的輪迴。數值、公式、運算,一切環環相扣,生存在其中的人,只能觀察到運算後的結果,從而用結果進行反推,得到公式,這便是自然規律。物質的引力是參數,擁有的原子數是參數,原子的排列順序也是參數,所擁有的一切作用都是參數……甚至於公式本身,也是參數。”
“我一直在想,宇宙有沒有允許篡改這些參數的方法?就好像電腦後臺編譯系統,通過某種算法,從而寫入新的執行公式,對宇宙常數、變數等一切參數進行篡改。”
“應該是有的……或許收容物便是證明之一。”
“或許,當明白收容物的存在根源時,便是宇宙‘開源’的時候。”
腦蟲曾經的職業不愧是黑客,他最瞭解的也是計算機,從而在靈感爆發下,對宇宙的理解偏向於冰冷的計算機器。
如果只是一個大略,那很多腦洞大開的人也會想到。
可腦蟲的靈感不止於此,他對此進行了深入思考,一本正經地構建理論模型。
白歌認真聽着,到後面腦蟲越發深入到細節,舉出無數的例子,轉而用一種近乎於不可能的角度,構建了一個宇宙運轉的數學模型大略,將現今所有的科學理論都包容其中,相互融洽而不衝突了!
腦蟲思維之跳躍,天馬行空,觀念清奇。白歌雖然知識量壓過他,但兩人畢竟是探討,論異想天開的程度,白歌遠遠不及腦蟲。
他用詭異的方式,在理論上統一了宇宙四大基本力和物質能量,將一切歸結於參數以及參數的變動。
“數學,便是我宇宙大一統理論的工具。而這個工具本身,也被包含其中。”腦蟲清冷道。
如果白歌只是知識博達,倒是沒法反駁這種統一理論,可偏偏,他知道以自己的知識量爲基準,鈴鐺推演出了另一種宇宙本質。
某種角度來看,腦蟲的理論和鈴鐺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有一個致命的缺憾,使得鈴鐺的理論或許還高於腦蟲。
雖然白歌駁斥了鈴鐺,認爲宇宙不會是那樣的,但此刻被腦蟲用理論猜想壓倒,白歌就忍不住想搬出鈴鐺的理論壓去。
“很不錯的想法,但有一個問題,你的理論沒有辦法解決。”白歌說道。
腦蟲問道:“什麼問題?我的大一統已經包容了一切!”
“問題很簡單,最強之矛對最強之盾,孰勝?”白歌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