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星人所不知道的地方,白歌正默默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他在幹嘛呢?”
鈴鐺說道:“他在主動觀察腦洞宇宙中各個星球上發生的事。”
“高等文明不是不會主動接觸低等文明的文化嗎?”白歌說道。
“這並不是絕對的,又不是什麼法則。之所以不主動接觸,是因爲沒有利益反而有壞處,如果有其他原因,還是可能迫使高等文明做這種事。”鈴鐺道。
很快鈴鐺又分析道:“在腦洞裡,他是無法聯絡自己文明的,倘若他已經決定再也不回去,也不與母文明交流,那麼他或許會選擇滿足自己探索其他文明文化的欲·望。尤其是被我們困在腦洞宇宙裡,他什麼都幹不了……”
白歌說道:“你說我們可以不可以同化他?”
從現實來的人,在腦洞裡的實力是不變的,之所以覺得更強了,僅僅是因爲周圍脆弱的腦洞物質對比的。
或許白歌花一大筆能量,可以制住對方,或是控制對方的運動。
但也僅此而已,主動令對方交代情報,不在控制運動的範疇裡,除非鈴鐺能知道原子飛船技術效果的原理,否則他們也只能做到將這個原子從這裡移到那裡而已。
即如此,如果能同化目標,讓其主動交代一些事情,或許會好得多。
鈴鐺道:“很難,我們完全不瞭解對方的文化,無法做到針對輸出。”
“單以文化整體底蘊而言,對方絕對高出我們很多,就算將我們的文化整個灌輸給他,也只是讓他受到部分影響,而絕對不會讓其放棄自身文化的。”
“要同化,也是他同化了我們,融合我們文化中的一些東西,然後批判一些他覺得低劣的東西。”
“總之他文化的核心價值觀是不可能被我們動搖的。”
白歌撇嘴道:“那就沒辦法了,先滅了他把,然後放大原子飛船,直接利用腦洞權限花能量來複制。”
單用技術做不到原子飛船,那就用無法普及的方法,直接用腦洞控物的權力,花能量強行給原子進行改造。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那個原子是怎樣的,就造出個怎樣的原子。
總可以繼承一部分原子飛船的功能的。
然而鈴鐺說道:“其實沒有大用,造出來我們也用不了,因爲使用原子飛船的基本條件,是將操作者的記憶量子化紀錄進去,這個技術我們沒有,等於只造出個模型而已。”
“對我們最關鍵的,還是高等文明的情報。其實我們未必不可以主動影響他,只要知道一點關於那個文明的情況,我可以有針對性地灌輸一些思想。”
白歌說道:“直接將附近所有的文明都集中起來,讓他遇到,多選一些較爲現實的。”
很快鈴鐺就這麼做了,但並貌似並沒有什麼用。
鈴鐺道:“至今爲止,他連續摧毀了十七個文明。”
“完全沒有別的反應嗎?他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去了解文化啊?”白歌說道。
“不,他每一次都深入到文明內部近距離觀測,這種情況下,是無法避免接觸文化的。”鈴鐺道。
白歌皺眉道:“看來這個方法沒用……”
然而沉默了一會兒,鈴鐺突然說道:“不,就在剛纔,他第一次干涉了一個文明的發展。雖然很快將其毀滅,可他還是不小心暴露了價值觀。我有理由相信,那個令他沒忍住的星球,暴露的甚至是核心價值觀。”
“哦?”白歌也看到了,一個獨裁者的國家被聯軍擊潰了,隨後六兆個原子瘋狂攻擊聯軍。
“他竟然主動摧毀了聯軍?難道他的文明是一個獨裁文明?”白歌道。
鈴鐺說道:“不一定,集權、專制都有可能,區別還是很大的。他忍不住摧毀聯軍,扭轉政治格局後,又將整個文明清理,這根本就是多此一舉。至少,我可以確定,他極端反感皿煮自由。”
“光知道這個沒用,繼續試探!”白歌道。
只見鈴鐺不斷地安排各種各樣的文明星球讓對方遇到。
通過觀察他的反應,默默整理着數據。
雖然無法知道對方的內心想法,可每一個文明被毀滅的時間是不同的,有的文明很快就被他毀滅,但有的文明過了很久才被毀滅。
而且六兆個原子,主要集中在文明的哪些位置,又主要跟蹤哪一些人或物,這都會暴露出一些情報。
總結這樣的大數據,鈴鐺可以解讀出很多東西。
漸漸的,鈴鐺說道:“較爲現實的文明,除非有全球戰爭之類的大事件,否則他會立刻清理,沒有過多關注。”
“取材自遊戲、小說之類的文明,他反而關注的時間較長,這說明他已經被我們的文化吸引了,正在觀賞似得看這些幻想文明。”
“而且我注意到,他主要觀察的是事件,是人們的互動。魔幻道具、幻想科技、玄幻法術之類的東西,他根本沒興趣。”
白歌奇怪道:“他既然被幻想文明吸引,竟然不是因爲各種腦洞大開的設定嗎?”
鈴鐺道:“他未必覺得科幻、魔幻之類的東西有什麼創意,別忘了,他自己也有深厚的文化底蘊。這種幻想設定沒什麼,他一定看過更多更精彩的設定……我們的科幻魔幻,對他而言可能很無聊。”
“相比起來,事情的發展更有意思,因爲人的選擇與思想息息相關,他與我們的人文思想天差地別,自然會更覺得人們做的事更稀奇。”
白歌瞭然道:“也就是說,一個我們覺得很老舊狗血的事情,他反而很感興趣。很冷、很無聊的笑話,他可能從未見過,會笑瘋了?”
“未必,事情有着多面性的解讀角度,他的角度可能與我們完全不同,笑話對他而言,可能反而看哭了,當然,覺得無聊和覺得好笑的可能性,也都各有一些,這是無法定論的。”鈴鐺道。
接下來,白歌又陸續看到那個外星人,摧毀了一系列的文明。
甚至他專門設定了一個集權至上的文明,整個文明有着驚人的執行力,橫掃了周圍許多星系。
在面對這樣的文明時,白歌本以爲他會有所猶豫,然而並沒有。
外星人以觀察以來最快的速度,雷霆般清洗了那個文明。
“這是習慣問題,他之前幫集權國勝利,僅僅是不能接受皿煮自由的勝利而已。但面對一個強大的集權文明時,他會習慣性地感到巨大威脅,從而以最快地速度消滅掉對方,這也是核心價值觀,與前者並不矛盾。”鈴鐺道。
“不過再試探下去沒意義了,他已經吸收了足夠多我們的文化,接下來可以直接和他交流了。”
白歌點點頭,直接將原子飛船拉到一片區域。
並把整個世界縮小,這樣原子飛船就相對放大,直到一顆原子如同一人那麼大爲止。
白歌站在六兆個宏觀原子面前,說道:“住手吧,你毀滅這些文明有何意義?被我困住而發泄嗎?”
原子飛船並沒有理會他,直接以光速逃逸。
但在腦洞裡,這種對他的逃逸是沒有意義的,白歌一伸手,就直接把遠處的時空抓過來。
整個宇宙,在白歌的意念下移動着,而他不動。
對方雖然依舊在光速逃逸,但相對於白歌而言,卻是靜止的。
察覺到這一點,原子飛船停下了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顯然外星人已經知道,在這個宇宙裡,他去哪裡都沒意義,眼前這個人,執掌着整個宇宙。
“你不好奇嘛?”白歌笑道。
然而原子飛船依舊保持沉默,鈴鐺突然道:“主宰,他在自毀!”
白歌眉頭一皺,發現了對方每一個原子都開始坍縮,似乎要形成微型黑洞。
他當即耗費大量能量制止了這種自毀。好在這種自毀方式,他看得懂,明白原理。
不過能量在一直流逝着,每秒都有數億度電消失,這意味着對方在不斷地執行自毀。
白歌沉聲道:“你逃不掉,也死不了……”
說着,一揮手,直接讓鈴鐺從現實物質中抽離原子,山寨出一模一樣的原子飛船。
霎時間,數以兆計的原子飛船,一批一批地出現在身旁,密密麻麻地排列着。
“這種飛船,想要多少有多少,你毀了一個,我再送你無數個。”白歌道。
終於,對方說道:“自毀機制一旦開始,我無法停下,這是終極指令。”
白歌眼睛一亮,對方終於回答他了,顯然對方的心態已經絕望。
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代號零殺。”對方發送的是引力波,並且用的是英語編譯成的二進制,這對鈴鐺來說就瞬間能翻譯了。
爲了防止白歌被文化影響,鈴鐺的翻譯非常接地氣。
與此同時,鈴鐺說道:“其實他說的很講究,一句話是包含很多內容的,所以暴露了許許多多的信息。比如他其實沒有名字,他是某個人的複製體,不被允許使用主體的名字。因爲主體的名字有殺戮的意思,所以他作爲第一個複製體,並且一定會被銷燬的複製體。代號非要翻譯成我們的話,就是零殺二字了。”
零代表最初與虛無,殺則是他主體名字的縮寫。
意爲遲早要被銷燬的初號複製體。
在短短的交流中,對方只說了兩句話,就暴露出了大量的信息。
首先他在文明裡是最低等的階級,甚至於只是工具,因爲他被白歌束縛而無法逃逸,所以被判定爲活捉,觸發了自毀的終極指令。
也就是說,這個飛船的地位,其實都比他本人要高。
“他竟然主動暴露出這麼多東西……”白歌笑道。
鈴鐺道:“他已經被我們的文化影響了,這會稍微提升一丁點和我們的親近感。但這已然不可能讓其主動暴露母文明情報,所以他一定有所目的纔對……應該是被我們的文化激發出了某個欲·望……”
“欲·望麼?”
白歌笑道:“零殺,你想回家嗎?”
零殺說道:“我不可以迴歸,這是規矩。”
“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白歌不屑道。
零殺略有震動,稍微猶豫了一剎那後道:“說出這種話的,一定是低等文明。”
“但你卻被低等文明活捉了。”白歌笑道。
“所以,你們已經是高等文明瞭。”零殺道。
白歌搖頭道:“沒有利益的情況下,你是不會與我交流的。說吧,你到底有什麼欲·望?”
零殺陷入沉默。
白歌不耐煩道:“你只有這樣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否則我只要放開拘束,你所有的原子飛船都會立刻自毀完畢。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我想要擁有主體的地位。”零殺終於說道。
“就這個?”白歌無語道。
然而零殺似乎還很有負罪感道:“我已經被你們污染了,如果我回歸文明,還替代了主體,這是對整個文明的犯罪……”
“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