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粒子進階爲實粒子，它的能量從何而來，這個階段可以無中生有了？”白歌說道。
鈴鐺道：“不，量子的漲落是從真空中借的能量，只要它還是虛粒子，就會在一剎那還回去。而進階到實粒子穩定住，則同樣也是從物質世界借的能量，這意味着當這樣一把鐵劍漲落出來後，宇宙會有等量的物質迴歸真空，或者說迴歸到時空的更低能級。”
“這是比運用基本力更高級的方法……直接運用質能守恆定律，當然不可能打破質能守恆。”
“雖然我只是猜想，不知道具體怎麼做，但能推導出基本原理：在宇宙的封閉系統內，一把鐵劍的物質迴歸真空，那麼爲了保障質能守恆，真空會歸還一把鐵劍的物質。”
“運用這個原理，讓真空歸還的物質剛好是一把鐵劍，則是工程技術問題了，大抵是控制了一片區域的虛粒子參數，使其按照想要的方式躍升。”
白歌瞬間明晰，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
真空其實是一種能級，是時空的基態，將一些物質迴歸真空，宇宙自動會令一片區域的虛粒子進階成實粒子，瞬間歸還同質能的東西。
當然，這種事情肯定是宇宙自己看着辦的，如同一個隨機的蹺蹺板。
這地方按下去，鬼知道哪裡彈起來了。
可科學這東西，就在於運用這規律，反正隨便哪裡彈起來都行，那何不按照我的意願彈起來？並且彈到我指定的地方？
對於第三級的文明而言，讓宇宙歸還他們想要的東西，這才叫技術應用，這才叫高科技。
這技術要達到將一坨垃圾迴歸真空，而讓宇宙歸還有價值的東西，間接將宇宙當成了工廠、當成了勞力。
比如在地球隨便抓一把土給宇宙，宇宙還了一把槍。
只要這一來一回間，質能是守恆的，那宇宙不會覺得虧，但文明就賺了。
空手套白狼，實現了生產力的騰飛。
科技文明一貫如此。
“但這和維度有何關係？”白歌問道。
“我不知道，簡直太遙遠了……之所以說維度作爲工具，只是我的猜想。因爲干涉量子漲落，需要在微觀世界中越過普朗克長度。無論是經典物理學，還是帝國的物理學，在那個尺度內無意義。因爲基本力在那個尺度內，都不作用了。那裡是量子極限，我不知道什麼能在那裡有着支配力，所以我猜測需要藉助維度的力量。至少在觀測上，同一維度中不可能實現。”鈴鐺道。
白歌點點頭，普朗克尺度上，電磁力失效，這意味着無法觀察，顯微鏡放大無數倍都沒用。
引力失效，這意味着無法測量。強核力與弱核力也沒用，畢竟那是四大基本力的誕生源泉。
與量子極限相比，四大基本力都太宏觀了。
也難怪帝國覺得所有力掌握完了，便是終點。其實只是舊物理學的終點，再之後怎麼做，已經無法想象。
鈴鐺覺得需要維度的幫助，也只是臆想罷了。
“跟宇宙玩等價交換，這應該僅僅是科學第三代的初級階段，進階版應該是因果律的運用。其實等價交換生產法也是因果律的運用，但這只是物質能量上的用法，應該還有更深入的階段，比如宇宙事件發生器。”鈴鐺道。
白歌說道：“明白，大概就是讓可以發生的事件發生，概率問題被技術解決了。”
鈴鐺道：“沒錯，如同真空返還這種隨機蹺蹺板，反正哪裡返還都行，何不按照我的意願返還？宇宙事件也是如此，反正遲早要發生，何不按照文明需求去規定時間、地點等可改變的參數？科學的發展，就是在不斷地將自然的，變成人爲的。”
白歌立刻就能想到這樣的文明有多大的威能。
可以支配宇宙事件發生的文明，意味着可以模擬宇宙的初始參數，創造一個新的宇宙，一個物質總量來自於現有宇宙的小宇宙。
它並不是平行宇宙，畢竟平行宇宙是電話亭弄出來的，把整個宇宙當做一個太一宇宙來看的話，這樣人爲製造的小宇宙，只會存在於大宇宙內部。
某種意義上來說，小宇宙就是個房子，地球文明用土石搭建，高級文明掏空星體，神級文明造個宇宙罷了。
鈴鐺道：“這就是第三級科學的第二階段，對其而言，什麼大撕裂，什麼超新星大爆炸，都是資源。可以直接平息掉，而且還不是付出性質的平息，乃是轉化爲質能，變成別的什麼，或者作爲‘因’，觸發他們想要的‘果’……總之獵戶帝國這種文明一切的攻擊手段，面對這種神級文明，跟送錢沒有區別。”
白歌凝重道：“會有第三階段嗎？”
“當然，第三級科學的第三階段，便是運用數學規律。這樣的文明，第一個能做到的事情，毫無疑問是能在全座標系上變動的能力。不僅僅是我們這個維度的座標系，還包括全維度所有座標系。”鈴鐺道。
白歌道：“肆意徜徉宇宙全維度任何一個點？”
“沒錯，不僅如此，宇宙所有的變數都能改變。比如密度、長度、溫度……速度，關於速度這一點，極限是光速，因爲最大運動速度是個定義值，只是常數不是變數，所以應該還是不能超光速。不過前三者是物理三維的三個量綱，在不同的維度上限應該是不一樣的，可能光速也會不一樣……肯定還有更多的變數，但我已經很難想象了……”鈴鐺道。
白歌說道：“光掌握這三個變數，就已經很可怕了……有代價嗎？”
“我不知道……不過科技文明總是喜歡把代價交給大自然去承受，一旦有成熟的技術，代價什麼的不必在意。比如使一片區域維持大爆炸時的超高溫，這是直接調高了溫度的這個參數。於是要保持這麼高的能級存在，宇宙其他地方的其他一些參數就得下降之類的……”鈴鐺猜道。
白歌皺眉道：“可調整變數，意味着該文明能令宇宙坍縮，變回初始狀態，恢復出廠設置……這麼改的話，會有代價嗎？”
鈴鐺道：“我不知道啊，雖然有可能我們現在的宇宙，已經被大改了一次……不過放心，宇宙總有辦法面對現實的。”
白歌笑道：“若真可能有這樣的文明，那宇宙還真是慘啊。難怪光速是個定義值，嘖嘖，最大速度是個常數，簡直太機智了。”
最大速度是常數，意味着物質的運動速度有上限。
運動速度有上限，則熱量就有上限，能級就有頂點。最大的能級應該就是現實太一宇宙誕生時那瞬間能級了。
這就導致宇宙的質能總量不是個無限值，不管它多大，都是個有限值。
那麼第三級科技的第三個階段，篡改宇宙變數的這項技術，也就有了浮動上限了。
“所以說來說去，科技發展到第三代的第三個階段，竟然都沒有無限能量……”白歌有點失望。
鈴鐺道：“宇宙自己都是個有限體，我無法想象出它怎麼孕育一個超出自己的科技文明。無限能量，或許只有脫離了借用維度變化，超出了第三級，有着更高手段的第四級，纔有可能吧。”
“但你不用考慮這一點，主宰。因爲如果宇宙會孕育出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存在，那麼你毫無疑問就是最大的超綱。”
“就算有第四級文明，你也比第四級文明更有威脅。因爲第四級文明被宇宙孕育出來，可以存在，那麼自然有其道理，宇宙是受得了的。”
“哪怕第四級文明能玩轉宇宙規律，篡改常數。那也比信息差得遠呢，宇宙一定也可以利用規則來應對。相比起來，可以設定的你，纔是宇宙最無奈的存在。”
白歌無語，鈴鐺說得溫和，其實想表達的意思就一個。
如果宇宙覺得超級科技文明是害蟲，那麼全宇宙所有文明合起來，也沒有白歌邪惡。
“我沒有必要操宇宙的心，我就想知道，走到哪一步，能有無限能量。”白歌道。
“我之前估算過，至少要有宇宙物質總量一半的能量，這是通過宇宙心理學算出來的。腦洞的能量代價，和你做的事並不是等值的，它更像是一種讓步式的懲罰，或者說是你給宇宙一個臺階下。毫無疑問，真·無限能量這麼大的設定，後果波及太大，其甚至直接關係到你能無限制設定。這種情況下，宇宙只有一種可能讓步。”鈴鐺道。
白歌道：“我知道了，我至少要佔有宇宙一半的股份是吧？”
“對，很貼切的比喻……所以宇宙的維度越多，越麻煩。”鈴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