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10

這邊阮阮過了安檢上了飛機,那邊霍岐城帶一羣小青年往外走。

到了停車場那邊,翠翠眼尖,一把拉着她哥,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嚷嚷:“哥,哥,你瞧,那邊是不是周佑生的車?”

她這麼一咋呼,把大傢伙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伸長了脖子一瞧,嗬,可不就是周佑生的車。

李立夫吭哧一聲笑了:“你說來都來了,也不露個頭,周佑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也是他敢。”翠翠橫了她哥一眼:“他要是敢出現,老孃我打爆他的頭。”

“小丫頭家家的,說話注意點。”李立夫擰了一把妹妹的耳朵,扯着她往自己車上走。

一羣人呼啦啦又散了,邵勵勤看了霍岐城一眼,上了霍岐城的車。

“城子,聽說,周家老三盯上了城西那塊地?”邵勵勤上了車,開口問道。

霍岐城從冰箱裡拿出兩瓶水,隨手遞給他邵勵勤一瓶,點頭道是。

邵勵勤拿着水沒動:“你有什麼打算?”

霍岐城擰開水喝了一口,脣色潤的鮮豔幾分:“我能有什麼打算,他喜歡,就讓他折騰是了。”

邵勵勤不贊同的看着他。

霍岐城笑意裡摻了幾分殘忍:“他周老三有多大的肚子,就想獨吞那塊肥肉?他想吞就讓他吞,但是能不能吞得下嘴,那就要看造化了。搞不好,他得連皮帶肉的給我吐出來。”

還沒有人,招惹了他的人,還能全身而退。

阮阮上了飛機,坐好之後,離起飛還有一點時間。她打開了霍岐城給她的紙袋,掏出裡面的東西,打開一看,是一盒白生生的芸豆卷,上頭點了一個紅色的花印。

以前大院後頭,隔着一條街,有一家老點心坊。他們家經營各種老京裡的點心,用料好做工講究味道也正宗,大院裡誰回家都要去那裡拎上一盒回家哄孩子。

阮阮愛吃他們家的芸豆卷,白嫩嫩的外表,裡頭裹着香甜的蜜豆。她一次一個人,能吃整整一盒。

後來點心坊的老闆年紀大了,就關了店門回家含孫弄飴頤養天年去了。

沒有芸豆卷吃的阮阮,難過了好一段時間。再後來也吃過別家的芸豆卷,可就是不是當初的味道。後來,她也就不再吃芸豆捲了。

盒子裡的芸豆卷,她一眼就看出來,是大院後頭那家的芸豆卷。

原因無他,只有他家的芸豆卷,纔會用紅色的食用染料在中間按一個海棠花的圖案。據說,他家老太太的閨名,就叫海棠。

紅色的圓形海棠花襯着白生生的芸豆卷,好看的跟藝術品似的。多少年了她都沒有再吃過,不知道霍岐城,從哪裡找到的他們,做了這一盒子。

她拿了一塊放在嘴裡,香甜軟糯,和記憶裡的味道一模一樣。

她掏出手機,趁着飛機沒有起飛,給他發信息。

霍岐城收到她的信息的時候,已經出了機場在回城裡的路上。他點開手機看了一眼,笑了笑。

只要她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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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的時候霍岐城飛了一趟X市。

他在X市逗留了整整十天,城西那塊溪谷地落到了他的頭上,恆雲三十三樓整整一個月的努力,總算是沒白費。

X市這幾年發展迅速,城區迅速外延,市內的各項基礎設施建設等也發展迅速,整座城市也步入了二線城市的行列。霍岐城屬意將得來的這塊地建一座大型的度假村,畢竟,基本的物質生活滿足時候,人們便開始追求更高層次的心理需求。

但是在這之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放鬆。

爲了這個招標案他已經連續半個月睡眠沒超過三個小時,他現在急需一個舒適的環境,讓他身心得以放鬆。

他的視線在地圖上劃過,停在一個叫湘河的地方。

霍岐城第一次知道湘河,是因爲葉阮阮。

那一年葉阮阮有多大,八歲?九歲?他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那一年的暑假,葉阮阮跟着還在世的葉老爺子去了一趟南方,回來的時候滿院子裡送禮物,順便顯擺她去的地方有多美。那裡的河水多清澈,那裡的空氣多新鮮,那裡的什麼都好,連臘腸都做的格外好吃。

他叼着一片德國火腿不以爲意,看着她吧唧着小嘴機關炮似的說個不停,想着那裡的臘腸能有多好吃?!能好吃的過他嘴裡的德國火腿還有哈爾濱大紅腸?

後來他也沒有機會去驗證,到底是阮阮說的臘腸更好吃,還是他吃過的德國火腿更勝一籌,亦或者還是哈爾濱大紅腸更出色。

只是阮阮去的那個地方,卻像是有一把小刀,刻在了他心底的最深處。

湘河在X市的西南方向,開車也就兩個小時。助理mark開車送霍岐城去湘河,辦理好入住之後就離開了。

因爲地勢的原因,即便是在流火的八月,湘河的傍晚也依舊清涼舒適。霍岐城站在小鎮唯一的一家旅館窗前,看着窗外街角那一簇葳蕤盛開的月季花,拿了鑰匙出門。

湘河是一座小鎮,沒有蜂擁的遊客,坐落在山水之間,安靜而靜謐。漫步在青石板鋪就的道路上,兩旁獨具湘河特色的建築朝遠方延伸,像是畫中一樣。

這一天是夕陽正好的晴天,柔和晚霞給小鎮鍍上了一層淺淺的粉紅,像是一幅柔嫩的水粉畫。若是煙雨含籠的雨天,或是朦朧如夢的霧天,怕是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這個時候正值晚飯時間,道路上的人並不多。

遠遠的過來一個騎自行車的,霍岐城的視線從她臉上劃過,如遭雷擊,定格在原地。

然後,氣沉丹田,狠狠的吼出一句:“葉阮阮!”

再然後,他眼睜睜的看着在離他五米遠的地方,騎車的人以肉眼看到的速度抖了一抖,自行車劃出了一個完美的‘8’字,一頭拱在了路邊的石基上,連人帶車,摔成了一團。

砰的一聲,伴隨着高亢的女高音,霍岐城悄悄地別過了臉。聽聲音就覺得:好疼。

阮阮被壓在自行車底下,淚流滿面:“霍岐城,老孃和你沒完!”

湘河的診所在鎮子的西邊,裡頭坐診的,是一個可愛的白鬍子老爺爺。最近老爺爺得了一個幫手,是他上醫學院三年級的孫子。趁着暑假回家休息,順便給爺爺打下手。

據蘇葉姐姐說,自從這枚清秀溫和的孫子來幫忙以後,診所的客流量增加了不少,尤其以年輕的小姑娘居多。裡頭的原因,不言而喻。

阮阮來了湘河十天,算上今天這次,已經是三進診所了。

第一次是因爲剛來湘河,學人家站在鎮子外頭的半塊城牆上擺拍,一不小心扭了腳,瘸着腿來拿止疼膏。

第二次是因爲吃的多了,大晚上十點半,趕着關門前到診所拿健胃消食片。

這一回來更狼狽,手掌手肘都擦破了皮,膝蓋也不例外,往外滲着血絲。血肉模糊一片,嚇得她自己都不敢看。

老爺爺看她這樣,摸了摸白鬍子,心疼的不得了:“你這小丫頭,作甚麼搞成了這樣子?”

阮阮哭喪着一張臉,眼角淚痕猶在,憤憤的盯着罪魁禍首:“問他!”

霍岐城自知理虧,也不開口,摸了摸鼻子往旁邊縮了縮。

老爺爺看了一眼霍岐城,他是過來人,看兩人的神色就知道關係不一般,笑呵呵道:“好了好了,都是小事,來來來,我給你洗一下傷口。”

傷口出了血,包紮上藥之前自然是要消毒的。縱然老爺爺動作輕緩的不得了,阮阮還是疼的死去活來,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

疼的她受不住了,心裡又窩火的厲害,伸手撈過霍岐城的手,啊嗚一口咬了上去。

她疼的厲害,自然下嘴也用力。霍岐城一陣疼,可看着她可憐的小模樣,覺得自己再疼一點也沒關係。

手上和手肘處的擦傷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還有膝蓋處。

正巧這時候診所裡來了新的病人,老爺爺就把處理傷口的事交給了孫子溫子闕,自己去看新來的病人去了。

阮阮今天穿了一條當地極具特色的花褲子,這會也磨破了,溫子闕看了一眼,當機立斷拿了剪刀過來,給阮阮剪開。

阮阮皮膚白嫩的跟豆腐似的,這會褲子剪開了一個大洞,周邊的瑩潤的肌膚都露了出來,襯得傷口更是觸目驚心。

霍岐城看着溫子闕給阮阮消毒,上藥,動作輕柔,還柔聲的問她疼不疼,眉心越皺越深。而那個原本哭的梨花帶雨的小東西,這會不僅不哭了,臉上還可疑的爬過一絲紅暈,他只覺得一股悶氣從丹田涌上心頭,頂的他難受。

“好了沒有?”他硬邦邦的開口。

溫子闕看了他一眼,淡聲道:“好了,這幾天注意不要碰水,按時換藥,有什麼不適,你再過來找我。”

“謝謝你啊,小溫醫生。”阮阮掙扎着站起來,霍岐城眼疾手快扶住她。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冷哼兩聲。

“不客氣,都是應該做的。”溫子闕撫了撫眼角,溫和道。

嘖嘖嘖,這少年,真是太賞心悅目了。阮阮暗搓搓的想,怪道自從小溫醫生來了,大姑娘小媳婦的都愛往這跑。這麼芝蘭玉樹的好少年,誰不喜歡啊。

回身看見一座山似的站着的霍岐城,氣不打一處來:“愣着幹什麼,給錢啊!治了病不當給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