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22

阮阮握住手機的手用力收緊, 指節泛白。她掩飾性的笑了笑,脣角的笑容有些牽強:“沒誰?”

“是嗎?”霍岐城似是不相信:“怎麼,不想讓我知道嗎?”

“不是什麼重要的電話······”阮阮硬着頭皮解釋。

“究竟是因爲電話不重要呢?還是因爲不能讓我知道打電話的是誰?”頭髮上還有水滴往下低落, 霍岐城卻好像沒有發覺一樣, 緊緊的盯着阮阮。

阮阮有些心虛, 可就在這時, 手裡電話又響了起來。

她沒由來的一哆嗦, 沒有勇氣接聽電話。

“怎麼不接電話?!”霍岐城眯起了眼睛:“你剛纔掛掉了電話,這會也該給對方一個說明吧。”

阮阮有些尷尬,不自覺地咬了咬脣。

她這個小動作是下意識的, 霍岐城卻是清楚的很。她緊張的時候總會做這個動作,雖然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他冷哼一聲:“既然你不想接, 那我幫你接好了。”

他猛地伸手, 在阮阮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拿過了她手中電話。手機屏幕上,‘周佑生’三個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瞳孔猛然收縮, 霍岐城的臉色驟然變冷,他牽動了一下脣角,劃開接聽,順便按了公放。

電話那端,是周佑生溫和的聲音, 若春風拂面:“阮阮, 怎麼才接電話?”

霍岐城心頭的火怎麼也壓不住, 咬着牙吐出三個字:“周佑生?!”

“霍岐城?”周佑生在那端愣了幾秒, 立馬反應過來:“你爲什麼接阮阮電話?阮阮呢?”

霍岐城懶得再搭理周佑生, 直接掛斷了電話。

過完了電話,霍岐城靜靜的看僵在原地不動的阮阮, 勾了勾脣。

他脣形原本生的好看,勾起來的時候總帶着幾分誘惑的桃花氣息,讓人覺得分外好看。但此刻即便他笑的再勾魂奪魄,阮阮也只覺得一陣陣的心驚肉跳。

她敏銳的覺得霍岐城可能誤會了什麼,想要張嘴和他解釋。但是霍岐城已然開口,將她定在原地。

“見天的藏着掖着,我還當是誰,不成想是周佑生。”霍岐城涼薄的笑着,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葉阮阮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阮阮心頭一涼:“你什麼意思?”

霍岐城扯過旁邊的凳子坐下,兩條腿交疊在一起,閒散而慵懶,說出的話卻像刀子一樣:“葉阮阮我還真是小瞧了你,一邊和你的前男友暗通款曲,一邊和我虛與委蛇,當真是厲害的緊,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有這本事?!”

阮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都不問她一句,就這樣給她判定了罪責。

而霍岐城卻把這當做了默認,眉眼之間染了冷厲,直接伸手跳上阮阮的下巴,強迫她與他對視:“他周佑生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藥,讓你迷了心竅似的巴巴的跟着他。人家可是有婦之夫,你自己不怕,也不怕葉家跟着你遭人戳脊梁骨?!”

阮阮一把攥住他的手指,因爲太用力,指甲都泛了白:“霍岐城,你特麼混蛋。”

“是,我混蛋。但也比你自甘墮落要好得多!”霍岐城死死的盯着她,像是要咬下她的一塊肉下來。

眼裡有淚迅速的聚積,模糊了視線。阮阮狠狠的擦掉,睜大着眼睛看眼前的這個男人。

就在幾日前,他還含情脈脈的跟她表白,說動人的情話,這才隔了幾天,就換了一副嘴臉。事實尚未清楚,他甚至只憑自己的臆斷就給她下了一個定義,往她身上潑髒水。

不是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裡捨不得讓她受一點傷害的嗎?!可爲什麼他霍岐城就能用這世界上最殘忍的語言來凌遲她?!

他霍岐城也不過如此!

“我自甘墮落也好,自甘下賤也好,關你什麼事?!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阮阮冷冷的看着他質問道。

“你以爲我想管你?!葉阮阮,要不是特麼我喜歡你,你是生是死和我有什麼關係?!”

“喜歡?”阮阮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拜託,能不能請你不要動不動的就說喜歡這兩個字?!我聽着噁心!”

嘭的一聲,霍岐城一腳踹在了旁邊的桌子腿上,桌子摩擦地面擦出一道淒厲的聲音。霍岐城兩眼發紅,惡狠狠的盯着阮阮,像是要吃了她:“葉阮阮,要比狼心狗肺誰都比不過你,你特麼就是一條喂不熟的白眼狼!我要是再管你,我特麼就是犯賤!”

木質房門發出震天響的聲音,阮阮捂着心口,搖搖晃晃的癱坐到地上。

手機泠泠的響起來,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拿過來,用力的抹了一把臉,顫着嗓子接起來:“喂。”

葉家大嫂的聲音溫和而柔婉:“阮阮,怎麼回事,怎麼說着說着就斷了?”

“沒事,剛剛不小心碰到了,信號不大好。”阮阮眼淚無聲的流,頭髮糊在了臉上,好不狼狽:“大嫂。”

“嗯?怎麼了?”

“大嫂,你和小哥哥說,讓詹姆斯先生給周家爺爺做手術好不好?好不好?”

“好,我馬上給恆若電話,讓他安排。”她聲音裡的哀求一覽無餘,葉家大嫂雖然知道阮阮發生了什麼事,但她這樣哀求她,她不會不答應下來。

再說了,這次周家老爺子生病求到她頭上了,她雖然一直沒有鬆口,但是早在周家給她遞話過來的時候,就給恆若打過電話了。

阮阮爲這事打過好幾次電話,和她撒嬌賣乖。她知道阮阮,看似要強,心底卻是軟的一塌糊塗。周家出了這檔子事,既然在能力範圍內,即便她和周佑生曾經有那麼糟污的過去,阮阮也不可能袖手旁觀。畢竟,這牽扯到一條人命。

只是她這個做大嫂的有點不甘心而已,所以一直沒有給周家一個準話。

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該做的姿態已經做足了,她也不必再不鬆口了。更何況,還有阮阮的苦苦哀求。

“謝謝大嫂。”阮阮極力壓制着喉間的哭音。

但是葉家大嫂是誰,在阮阮哀求她的時候就已經敏感的察覺到阮阮有些不對,試探的問道:“阮阮,你怎麼了?是不是哭了?”

“是哭了。”阮阮梗着嗓子道:“大嫂,腳丫子撞在桌子上,怎麼這麼疼啊!”

葉家大嫂笑了:“你這傻孩子,怎麼不小心點。有沒有出血,還疼不疼?”

“疼。”疼死了,好像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疼的幾乎不能呼吸。

大嫂,爲什麼會這麼疼。

掛了電話,葉家大嫂的臉立馬拉了下來,帶着冷若冰霜的豔麗和高傲。她靜了靜心,對立在身邊的人道:“給小少爺打電話,讓他開始着手準備。至於怎麼做,應該不用我教他。”

“是。”身邊的人應了一聲,無聲的退下。

房間裡一時安靜無比,她揉了揉眉心,坐在原處。

不過一會,手邊茶几上的電話響起來。過了幾秒鐘,葉家大嫂纔拿起聽筒,湊到耳邊:“喂。”

電話那端的人在說些什麼,葉家大嫂臉上並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只是靜靜的聽着。

電話那端的人說完了,葉家大嫂悠然開口:“你不必言謝,別人於我不仁,我卻不能不義,否則,和那些人有什麼區別。我只當是給阮阮積德了,那些虛頭巴腦的也不必整。不過,如果真想謝我,我這裡到有一件事,而你剛好不好的能做好!”

“以後,離阮阮遠一點。再讓我知道你去打擾阮阮,周佑生,別怪我這個做長輩的不留情面!”聲音果決,仿似有金石之音。

阮阮躺在牀上,蜷縮在被子裡,渾身的肌肉疲乏到極致,連每一根頭髮絲兒都在叫囂着疲憊。她用力的裹了裹被子,睡吧,睡吧,睡過去了就好了。睡着了,就不必難過,也不必傷心。

她睡得很沉,連呼吸的起伏都很小,如果不是仔細聽,甚至聽不到她的呼吸聲。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猛然醒了過來,擁着被子靜靜的坐在牀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身上出了好多汗,頭髮裡都溼漉漉的,黏在脖子裡像是蛇一樣纏繞着她。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整個房間裡安靜到了極致,除了她激烈的喘息,再無其他。

眼睛適應了黑暗,她茫然的環顧了一下房間。然後,捂着胸口慢吞吞的縮進被子裡,不留任何一絲縫兒。

阮阮是被人叫醒的。

那個聲音輕柔而婉轉,帶着點焦灼的意味,一直在呼喚她的名字。她不想起來,也不想回應。但是那個聲音顯然要比她耐心,一直在叫她。

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她用力的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臉,看着她的眼睛有着急切。阮阮張了張嘴,嘶啞道:“葉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早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看你在睡,就沒有叫你。”蘇葉伸手摸上阮阮的額頭,觸手一片冰涼:“阮阮,你沒事吧?”

阮阮抱住蘇葉的手,就着她的力氣坐了起來,艱澀道:“我沒事,可能是這兩天有點累,就多睡了一會。什麼時候了?”

“還一會兒呢?!”蘇葉嗔怪的看着她:“這都三點多了,你快睡了一天了。要是你再不醒啊,我就要帶你去看醫生了。”

下午三點了?!阮阮也是一愣,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麼久。

已然清醒,昨天的一幕便也襲上心頭,阮阮覺得胸口一陣刺痛,她忍不住長長的喘息了兩口,藉以平復內心的疼痛。

“霍岐城呢?”到底,還是沒忍住。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