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東大會結束後,歡悅的高管幾乎都有安排,陪着一批又一批的來賓去酒店吃飯。
陳深沒去,徐茉也沒去。
陳深送徐茉的父親離開,徐茉在與蘇眠面對面。
頂樓的辦公室早就分配好了,不僅是徐茉還是陳深,都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
董事會大換血,管理層暫時依舊是趙景泉當了一把手,陳深和徐茉都掛了一個副總裁的位置。
幾人之間有協議,先這麼緩衝一年,一年之後趙景泉再讓位。
主要是現在歡悅有很多工作由趙景泉出面比陳深出面更有效果。
徐茉的辦公室就在陳深辦公室的對面,會客區的沙發上,徐茉把一杯咖啡放到了蘇眠面前。
與徐茉的坦然相比,蘇眠明顯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
今天的蘇眠顯然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的,穿上了正裝,可是,一點也沒有屬於職場的氣息,乖巧清秀。
“茉姐,你讓我回去吧,我想玩遊戲了。”
終究還是蘇眠先開了口,第一句話就是認慫。
好長時間的心理建設,見到茉姐爸爸的那一刻就碎了。
蘇眠對於事業方面其實不敏感,但對這種人與人的細微感受很敏感,她好像能感受到那位是真的發自內心欣賞陳深。
整個發佈會,蘇眠好幾次看到茉姐的爸爸微微點頭,中間甚至有鼓掌都是茉姐的爸爸帶頭鼓掌的。
蘇眠沒法想象這個場景會出現在老蘇身上,如果是老蘇,他決定要來,一定會做很多事的,他必須要清楚每一個環節,然後還要確認自己的權益會不會得到保障等等。
所以在老蘇看來,媽媽和自己的這次投資壓根就是胡鬧,就算要投,或者就算要幫陳深,也要跟歡悅去對接,而不是隻站在陳深的立場。
可那一位呢,他好像真的是第一次瞭解陳深,沒有從其他聽聞的角度,就是在面對面的去認同陳深。
一個大魔王就已經讓蘇眠很頭疼了,現在又來個老魔王,蘇眠感覺自己什麼都沒做,可是好累。
徐茉輕聲道:“眠眠,我們好好聊聊吧,你和我其實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單純感情的角度,你極度感性,而我自認爲我極度理性,所以咱兩都沒什麼感情上的經驗,從識人來說,你比我強。”
“你在看到陳深的第一眼就覺得他很特殊,而我是在不斷的相處之中才確認他很特殊,網上說你和他有我的促進,其實聽聽就好,你和他就算沒我也會走得很近,這是你的優勢,我的優勢在於我明確的知道陳深是什麼樣的人,還選擇了他,並且越發堅定。”
“我說這些不是要逼伱幹什麼,或者說逼陳深做選擇,只是單純的由我來說明我們之間的關係,這個時候不說,那這輩子就說不了了,也只能跟你說,我自認爲自己比同齡人優秀,這個優秀的點就在於要處理同齡人處理不了的事。”
“如果你在事業上的天賦是夏青一的水平,我反而不用跟你說這些,我只需要把自己定義爲陳深的知己就行,這一點跟你的做法可以說是一個概念,你拿陳深當好朋友無非就是讓時間去淘汰我們,我拿陳深當知己也是一樣,其實你心裡也明白,陳深一定會跟夏青一接觸,也一定會跟許又恩接觸,但是,時間會淘汰她們,因爲她們對於陳深的認同是複雜的,你的感性和我的理性反而簡單,因爲我們不會內耗自己的情緒,在你眼裡的陳深沒有缺點,在我眼裡的陳深就算有缺點也完全能接受,所以,你又何必讓這些事變得複雜呢?”
蘇眠一開始只是隨意的聽着,越到後面心裡越驚訝,自己明明沒想那麼多,可茉姐這麼一說,好像自己真的是這麼去想的,並且也是這麼去做的。以前蘇眠覺得先當好朋友,讓她們去爭,等自己不想當好朋友後,也等陳深那邊沒那麼複雜後,再換一個身份,好像從來沒有考慮自己會對陳深失望或者改變態度,潛意識裡好像也覺得只要是爭,結果大都不好,等這個結果出來就好了,然後去抱抱陳深,說他是自己的寶貝,這個場面蘇眠幻想過無數次。
後來茉姐表現的太強了,才亂了方寸。
自己爲什麼會那麼依賴陳深?蘇眠覺得沒有茉姐說的那麼複雜,一開始就是單純的喜歡跟陳深相處,幹什麼都不用顧忌,後面又確定了一件事,陳深不會傷害自己,就這兩個條件,或許也是茉姐說的極度感性,但是,現在的蘇眠不想跟徐茉聊,因爲她覺得本身就沒優勢,見了老魔王后就更沒有了。
蘇眠擡頭想強調自己要拒絕溝通,可茉姐的目光又很溫柔,對視了幾秒,蘇眠乾脆伸手捂住了耳朵,她發現自己對茉姐說不出來強硬的話。
徐茉愣了愣,等半天還以爲要攤牌,結果捂住耳朵不聽?
反應了一下之後,徐茉沒忍住捏了捏蘇眠的臉:“好好好,耍無賴是吧?”
蘇眠扭過頭去,不迴應。
徐茉搖頭感慨,所以啊,對手的強弱真的與綜合環境有關,眠眠看似小綿羊,其實沒那麼好對付。
徐茉爲什麼要把蘇眠帶上來說這麼多?
因爲徐茉怕眠眠變成陳深的白月光,自己和陳深的關係已經突破得不能再突破了,這個時候被動的眠眠很可能就會被動升級,因爲她是委屈的那一個,據說男人很吃這一點。
徐茉在會場沒怎麼說話,心裡琢磨的就是這些。
“你問我答,我不說你問題之外的任何話,這樣可以吧?”徐茉沒好氣的說道。
蘇眠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真的?”
徐茉認真點頭。
自我削弱?
蘇眠想了想:“老蘇說就算陳深拿下歡悅之後,也很難讓歡悅產生質變,你認同嗎?”
徐茉搖頭:“且不說歡悅已經質變了,陳深一定還會讓歡悅再上一個臺階,就算歡悅的結果是不好的,我也可以幫他買單。”
蘇眠嘟嘴:“爲什麼?”
徐茉笑了笑:“你知道爲什麼,那我就跟你說說我眼裡的陳深,我覺得好的關係一定要有合作這一環,在我的世界觀裡,人生最大的難題不在日常生活中,所有人都有應對日常生活的相處經驗,但很少有人能跨越利益這一環,很多人面對關係的總結是不管什麼關係,千萬別合夥做事,因爲會涉及利益,但凡涉及利益,就會袒露出原始人性,但陳深身上沒有這一點,他是真正的覺得人比利益重要,所以,我也覺得他比利益重要。”
蘇眠又想捂耳朵了,皺眉道:“老蘇還說,說你沒有退路了,因爲你在陳深在這輸不起,如果青一姐跟又恩姐耍流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