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西城送白素回宿舍的時候,白素一路無言,唐西城也沒有主動找什麼話題,他知道此時白素需要時間來接受自己的決定,所以他只是緊緊握着白素的手,用這個方式告訴她,他不是不在乎她的感受,而是因爲他還需要積累知識,爲他們的未來而做努力。
到了白素的樓下,唐西城停下腳步,然後輕輕擁住白素,就和過去三年多一樣。
“西城。”白素把頭靠在唐西城肩上,輕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
“你還愛我嗎?”
“嗯,當然。”
“以後呢?”
“當然,不管過多久我的回答還是一樣的。”
“那……就算你讀研,我們也不要分開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開。”
“好,不分開。”
白素不是沒有自信,而是她想要得到唐西城更加肯定的回答。可是,唐西城終究沒有說出“我愛你”三個字,這麼久,在一起這麼久他從未說過,她亦是。他們不是不愛,而是不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表達。
在一起快四年,這麼久以來,除了唐西城,白素並不是沒有人追,唐西城亦是。一個又一個比對方優秀的人走到他們的身邊,可是他們都沒有動搖,都堅持了最初的選擇。
三年多的時間,白素變了,變得成熟了,變得更開朗了,她的頭髮染過、剪過、燙過、拉過,但是,她從未剪成短髮,因爲唐西城說過,他喜歡長髮的女孩子。她會穿高跟鞋了,打了耳洞會戴耳環了,做事能力更強了……
唐西城亦是,他變得更加穩重了,思考問題的方式更成熟了,做事更嚴謹了,從一個大大咧咧的男孩子慢慢向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過度。時間就是這麼個神奇的東西,它會讓人改變,不論是誰。
三年多的時間裡,他們一起見證了很多情侶的分分合合,包括裴倬和陸凌輝。裴倬和陸凌輝,從頭到尾就沒有安分過,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也能吵到天塌下來。雖然一直分分合合,但至少他們還是在一起,還是捨不得放開對方的手。
三年多,時間改變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只是唯一不變的就是他們彼此之間的感覺。他們也會吵架,也會鬧彆扭,唐西城每一次都會哄白素開心,然後重歸於好。白素和唐西城不管怎樣鬧彆扭,都沒有提過“分手”這兩個字。
這些年裡,唐西城進步最大的就是學會了讓步,他知道怎麼考慮白素的感受,知道怎麼讓白素不再生氣,白素也是,會給唐西城留足面子,也不會任性地對唐西城故意找茬。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一直都是讓雙方都很舒服的那一種,小吵調情,沒有大吵。
可是說到底,兩個人選擇了不同的方向,不管怎麼說,都是要接受的。今後的生活一定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常常見面,但是愛情不會就此抹去。
“西城,”白素從唐西城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我們再去一次當年去的那個小島吧,大一五一的時候去的那個,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了,但是你想什麼時候去呢?”
“就這幾天,行嗎?”
唐西城皺了皺眉頭,“這個……還不行,得等等,過段時間吧。”
“爲什麼?”
“現在四月底了,我最近都在忙研究生的事情,分數出來後要確定學校。等一切塵埃落定了之後再去,好嗎?現在去,我會不安心的,拿到通知書,我也能放心地玩啊。”
白素抿了抿嘴脣,不再說話,過了許久,只是笑着點了點頭,“你加油,一切確定了就告訴我。”
“好,那你上去休息吧,今天參加了面試一定很累,畢業論文怎麼樣了?要我幫忙嗎?”
“進行的不錯,我學英語的你學土木工程的,你能幫上什麼?”白素笑笑。
“嗯……幫吹牛湊字數唄,”唐西城撓了撓後腦勺,然後拍拍白素的頭,“去吧,好好休息,晚上給你打電話。”
白素轉身上樓,卻發現這天的步伐特別沉重,不知道是身子累了,還是心累了。
回到宿舍後,發現裴倬並不在宿舍,白素猜測她應該也是去面試了,或者是去試教。
裴倬和白素一樣,選擇工作融入社會,在大四開始的時候她便已經向各個學校投簡歷,裴倬想要的很簡單,平平淡淡,再加之她的性格比較活潑也比較有耐心,所以教師這份工作確實適合她。
白素簡單洗漱一下,換了睡衣,然後心事重重地睡了午覺,再醒來時天已黑,裴倬買了晚餐正準備吃。
“妞,醒了,快起來吃東西吧。”裴倬的聲音裡也透露着疲憊,畢竟,對於大四的學生來說,找工作確實是件技術體力活。
“嗯,什麼時候回來的?”白素拉出板凳坐下。
“纔到十分鐘。”
幾年來的朝夕相處,讓白素和裴倬成爲勝似親姐妹的朋友,她們在生活上、學習上、感情上都相互照應着。
白素拿出裴倬買回來的盒飯,打開。
白素輕輕咬着筷子,她在想着如何告訴裴倬唐西城已經決定讀研這件事兒,她在想着,要如何說才能讓自己聽起來不那麼狼狽。
“倬倬,跟你說個事兒。”
“嗯?怎麼了?這麼嚴肅呢。”裴倬擡頭看了看白素,有些驚訝她的態度,但也沒看出哪裡不對勁兒。
“倬倬,西城考研了。”白素喝了一口湯,聲音平淡到讓裴倬無法分辨出她的喜怒。
“什麼?”裴倬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白素,“他考研了?”
“嗯,他說他決定讀研,最近挺忙的,數出來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那你呢?”
白素苦笑一下,“我,我就工作唄,未來是自己的,沒必要爲了愛情改變。”
白素一直以來都認爲,愛情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東西,所以有些事情不必要爲了愛情而做出改變或是讓步,比如說未來,她的未來還需她自己打拼,所以她沒辦法放下自己的路而選擇考研。
“好吧,你們自己選擇的路……如果以後異地了,你會很辛苦的。”裴倬輕嘆一聲,考研這東西,很多學生都會選擇去更好的學校發展,若是唐西城選擇去了外地,那白素怎麼辦?如果這段感情要繼續下去,那麼一定會有一個人兩頭跑,而且異地戀面臨的最現實的一個問題就是信任危機,兩個人長期不能見面,要說憑着自己的意念去相信對方,那是很困難的。
“沒事,辛苦了這段感情纔有價值。大陸呢?他最近怎樣?”白素故作釋然。
“他已經找到工作了,下個月開始實習,他運氣挺好的。”
白素一愣,她以爲陸凌輝會和唐西城一樣選擇考研的,“什麼工作?”
“不清楚,他也沒說,反正在A市,我們都打算留這兒不走了。”
白素由衷地,打心眼裡羨慕裴倬,雖然這些年裴倬和陸凌輝也是吵吵鬧鬧分分合合,但至少他們有那個心想要一起走下去,雖然不說,但一起選擇就業並且留在A市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明。
“挺好,倬倬,你學校確定下來了嗎?”
“還沒,今天去試教了,站在講臺上緊張到腿都發抖了……不知道學校的老師怎麼想,看他們打的分吧,過了就行。”白素看得出裴倬今天發揮的並不好,畢竟不是專業師範類學校畢業出來的,站上講臺難免會緊張。
“沒事,你這麼優秀又這麼水靈,一定會有學校要的,放心吧。”白素笑笑,拍了拍裴倬的肩膀。
雖然白素現在所處的並不是能安慰別人處境,但是她還是想要給裴倬一顆定心丸。
第二天,周而復始,白素繼續投簡歷並且跑各種雜誌社、報社、出版社的面試,裴倬繼續去不同的學校試教,唐西城繼續在學校裡忙他考研的事情,陸凌輝開始準備上班的材料,辛瑋靖和唐西城一樣選擇考研,俞墨淞則選擇找工作。
曾經常常聚在一起的六個人,彷彿一夜之間就各奔東西了似的,白素唐西城、裴倬陸凌輝的見面次數明顯減少,兩個女生和俞墨淞、辛瑋靖的聯繫更是僅限於電話聯繫。
白素這天有兩場面試,上午下午各一場,在面試完上午場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12點了,她隨便找了一家小餐館解決了午飯問題,掏出手機想給唐西城打個電話,又怕他在忙或是在睡覺吵着他,於是白素只能把手機重新收回包包裡。
坐在小餐館裡,一個人吃着無味的飯菜,白素突然覺得時間真的太可怕了,就這麼一瞬間,她要擔心的問題就從成績到工作,就這麼一瞬間,曾經常常在一起的六個人就開始有了各自的發展方向,就這麼一瞬間,六個人就要走向不同的未來。
其他的,白素不願意多去思考,唯獨唐西城,他和自己,今後到底要怎樣走下去,現在就連自己也不願意多想,因爲根本無法想到結果。
最後白素只是給唐西城發了條短信,大致說了一下早上面試的情況,並提醒他要按時吃飯。
直到下午那場面試結束,白素也沒能收到唐西城的短信和電話,可能他也很忙吧,考研,這可是件大事呢……就算不能給唐西城最直接的幫助,也要支持他吧,至少不能讓他覺得更累,至少不能讓他覺得有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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