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下去,我知道我和米菲兒就徹底成了仇人。儘管我們之前也算是仇人,但至少我們表面還在維持虛假繁榮。
如今,什麼都不需要維持,只需要拿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在此刻,我從米菲兒的目光中看到一股憤怒,她大概恨死我了。
“這一巴掌的內容很多,有些話我不用說,你也該明白!”我笑看米菲兒,揉了揉手,“王強對你那麼好,你都能捨得下手害他,我這麼個外人,以前還跟你有過節,你會怎麼對待我,我真的不敢想!”
米菲兒從最初的震驚中緩過神,揉揉自己的臉,冷笑一下,“我會怎麼對你?想知道嗎?你以後就會知道!覺得王強很慘是不是,我會讓你比他更慘!”
米菲兒說這話時,面帶微笑,可我一點都不懷疑她會說到做到。在她離開後,我轉身再次回到派出所,王強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糟糕。
警察見我回來,像是抓到寶,一臉激動,“你們剛纔跟他說什麼了?自從你們走後,他就將所有的事兒都扛下來,說都是他做的!他到底知不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
我向警察陪着笑臉,請他原諒,最後又說出自己想再見一見王強的請求。
我的話讓警察差點跳起來,但最終在我保證讓我會讓王強配合調查之後,他們才讓我進去。
“王強!”
我進去時,王強正蹲在一個角落裡,目光呆滯,不知在想什麼。
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被最愛的人利用了那麼久,然後自己的孩子還要去認別人做爹,是個男人都接受不了。
“王強!”我又叫了他一聲,他總算又多了點反應,挪動了下身子。
“王強,你是個男人,你不該就這麼認輸!我告訴你,米菲兒是絕對不會打掉孩子,她需要那個孩子,你不可以自暴自棄,你要出來,在她結婚之前出來,然後……”
我開始鼓動王強,我知道這樣做很不仁義,但我沒辦法,我心中也有我的怨恨。
“我該怎麼辦?”王強此時也懵了,傻乎乎的問我,“我是不是該去找你丈夫算賬?”
“對!你不但要找他算賬,還要從他手上搶回米菲兒,如果你還愛她的話!”我有點興奮,不被打到的王強纔是我需要的王強。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絕不會讓米菲兒嫁給顧濤,也不可能讓她將孩子送給人!”
王強一下子有了鬥志,這是好事兒,我心滿意足的笑着離開。剛剛我諮詢過李兵,王強的問題不大,第一次參與犯罪,又不是主動實施,加上之前沒有犯罪記錄,判個一年就是頂天了。
一年時間,米菲兒的孩子也生出來。我猜米菲兒一定會用各種手段讓顧濤相信孩子是他的。如果我可以讓王強出現在他們面前,然後指認那孩子是自己,顧濤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光是想想,我就想笑。此時此刻,我還沒意識到,自己陷入到一種報仇的深淵。
因爲想要報仇,我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抓顧濤和米菲兒的把柄上,而忽視了他們在我身邊安插的危險炸彈。
從派出所出來,我給舒歌打了個電話,他已經接到蔣老先生,正在飯店等我。
舒歌將吃飯地點約在一家老東北菜館,蔣老先生好這口,我們也不好提出反對意見。
“你好,蔣老先生!”見到蔣老先生,我先問好。蔣老先生也起身,看着我上下打量。然後轉向舒歌,誇他有眼光,找了好員工。
晚飯在很愉快的氣氛中結束,我和舒歌將老先生送回賓館,蔣老夫人臨進電梯前拉住我的手,將她自己手腕上的鐲子退了下來,戴在我手上。
“姑娘,要好好珍惜知道嗎?”
我點點頭,我理解這話的意思,但卻不明白老夫人爲什麼這樣說。
舒歌送我回家,路過一個小街口的時,一身影從我和舒歌面前閃過,那人頭髮蓬亂,身材消瘦。
舒歌害怕那人是搶劫的,急忙將我護在身後。那人只有片刻停留,轉身又閃進一條小巷。
我看那人眼熟,“舒歌,那人好像是我弟!”我聲音很輕,說的也很不確定。
舒歌有點驚訝,詢問我要不要去追。我點點頭,沒跟舒歌再多說什麼,也跑向那個小巷子。
巷子很黑,沒有路燈。我在前面跑,從後面傳來的腳步,我確定舒歌在後面跟着我。
“張妍,你慢點!”舒歌在後面叫我。
我怎麼肯放慢腳步。這是個死衚衕,在衚衕的最裡面是一個垃圾堆,一個人影蜷縮在角落。
“張華,是你麼?”我小心翼翼走到那人影之前,輕聲詢問。
那人影沒回答,只是身子在不停的顫抖。我將手機調到手電筒,用光照向那人。
明明並不是很強烈的光,可那人似乎覺得很刺眼,用手遮擋。我一把將他的手拉下來,仔細看看,真的是我弟。
“張華,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逃了嗎?咱媽不是給了你一筆錢嗎?”我不喜歡我弟,我討厭他,可看着眼前的他,我心中猛地刺痛。
“姐!”張華這時也不像最初那樣躲閃,一下子撲上來抱住我的身子,“姐,我不想這樣過日子了,你給我錢,快點給我錢!”
我最初對我弟還有點同情,可聽見他說這樣的話,我一把將他推開,“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是你做錯了麼?錢,有錢你就繼續去揮霍,然後在過這樣的日子?”
舒歌已經趕上來,一直站在身後,他沒上前,等我的意思。
“張華,跟我走!”我一怒之下將張華拽起來,“你不想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過日子,就跟我走!”
“我不要!我不要!”張華掙扎,舒歌也上前幫忙,“我不要去派出所,那我這輩子就完了!”
“你不去派出所,這輩子更見不得光!”我一點不心軟。
“姐,你先鬆鬆手,我疼!”我弟開始哀求,我一時心疼,就將手鬆了鬆。
哪知道我剛一鬆手,我弟就從衣服裡掏出一把刀,刺向舒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