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賢者

優秀的氣勢。

強大的氣勢。

徘徊在月之都之間的強者匯聚到了一處,那唯一一個安靜到無以復加的場所之中。

這一片寂靜的場所,過去的華貴已經完全消失,那爲了享樂而特別建造的人工河流之中的魚兒都已經消失不見,陰暗的水下有着隱約可見的水草,帶着灰綠色的光,發出一些讓人厭惡的氣味。

周圍的樹木不知何時已經徹底的乾枯,完全失去了任何生機,樹皮慢慢的剝落了一層,可是裡面的樹幹都是灰色的。

周圍的石牆完全失去了繁華,木頭做的柱子開始腐爛,石頭的牆壁開始風化,磚瓦開始脫落,彷彿這裡已經有了上千年的歷史。

不錯,這的確是一個千年歷史的建築,但是明明在一週前這裡還是無比的高貴華麗。

可是到了現在,完全都已經是腐敗了的痕跡,根本看不出一點過去的樣子。

但是這個還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東西,是存在於這個空間裡周圍的一些黑色的裂痕。

那似乎是憑空出來的一個個的裂痕,大大小小各不相同,有一部分的裂痕之中,有着一個紫色的眼睛。

咯吱咯吱的轉動着,擠出了一些不知道什麼顏色的液體,讓人看了就有一種噁心的錯覺。

但是這樣莫名的東西,卻充斥着整個庭院,不論是空氣之中,還是牆壁植物之上。

而弘稗就是走進了這個地方,這還是他第一次走進這麼詭異的場所,這個可以讓所有生靈排斥的場所。

事實上不僅僅是他,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八意永琳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不過好歹她算是個大人物,總不能和弘稗一樣土鱉,自然不可能表現出什麼驚訝。

表情這種東西到了她這個程度,早就是收放自如的如同道具一樣了。

什麼特殊感情之類的早就已經根本性的不存在了。

不過,弘稗這樣的態度,多少也會有一些讓人羨慕的地方就是了。

“不要吃驚也不要奇怪,否則你看到那個人之後會更加恐懼。”永琳說了一句只能夠算是事實而不能夠算是安慰的臺詞,但是這確實是很有效的話語。

對弘稗來說,他並不需要安慰,因爲他是做好了覺悟來的,只是第一次遇到這個情況,他需要有人來告訴自己應該怎麼做,雖然他現在的實力似乎已經贏過了不少人,但是歸根結底,他自己的眼裡自己始終是一個弱者。

就算是在那個時候贏過了愛麗絲,那也只不過是一場小試,愛麗絲在幻想鄉之中本來就進不了一線甚至是進不了二線水準。

弘稗也最多就算是一個二流人物而已,更何況,他極度缺乏實戰經驗。

唯一一個可以讓他覺得有用的東西,大概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自己曾經爆發出讓聖白蓮也吃虧的力量,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能不能夠再度發揮出那一股力量來了。

真希望可以做點什麼,起碼靈夢保護自己倒了今天,也該是做一回男人的時候了。

當然,想法是這樣,要真的做到,就還有很多其他的因素在內了,不得不說,巧合可能也會是一部分。

如同是RPG即將進行到了最終Boss的時候的那種心情一樣,弘稗又有些緊張又有些……激動。

但是他激動的並不是馬上要打Boss了,而是激動馬上就又要見到紫了……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情緒,某種意義上真是對不起靈夢,不過弘稗的確是很高興即將要和紫見面這件事情。

或許和很多人不同,他從一開始就不討厭紫,也從來沒有生過紫的氣。

到了幻想鄉之後,一直受到了紫的關照,她也幫了自己很多忙,甚至在幾次救過自己的性命,這些事情弘稗都是記得的,或許在那個時候從來沒有提起過,他也很擔心紫的事情,和靈夢一樣,不單單是爲了靈夢也是爲了自己。

那個看起來無所不能的大妖怪那無力的樣子,就顯得格外讓人心疼。

弘稗很想要知道,現在的紫到底是怎麼樣了……

不過,他卻又有些害怕,他記得映姬當時對自己的警告,這一次見到的紫,很可能就已經不是過去的紫了,自己這一次來這裡,也是已經要做好必死的覺悟而來,目的卻並不是爲了打敗紫,而是爲了拯救紫。

聽起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不是嗎。

“就在前面。”永琳走着,忽然停了下來,如果是RPG遊戲,兩個人現在應該是組隊刷掉了沿途的小怪然後遇到了Boss,不過現在畢竟不是那樣的遊戲,兩個人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走到了現在而已。

“恩,我感覺到了。”

弘稗沒有說謊,他的確是感覺到了紫在前面。

他的身體,來到幻想鄉之後經歷了太多的變化,有一些是來自於外部的,有些卻是來自於內部的。

但是不論如何,他都已經感覺自己和過去大不一樣了,不論是心態,還是能力。

在幻想鄉的這段時光,是他一生之中最有意義的時刻,他不會後悔這一些經歷,也不會後悔現在的選擇。

一個人總要學會有點擔當,記得當時老師教過自己,那就是成長之中所必須要學會的東西,那是值得用生命去承擔的重量。

而現在,弘稗真正的感覺到了那股沉重的分量,而且,他也樂意,用自己那微薄的生命去承擔這一切。

“做好準備了嗎?”

永琳感覺得到弘稗心情的變化,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說,她只是站在她的角度,提出了問題。

這是最後的準備,開門之後,八雲紫就會出現在兩個人眼前,或許戰鬥會在一瞬間開始,亦或者,還有其他方面的一線轉機。

總之不論如何,都已經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了退路,但是至少,兩個人還是有點機會可以稍微調整一下心態的。

“是的,我已經做好覺悟了。”

雖然問的和回答的,有些細微的區別,不過永琳卻露出了一絲微笑,準備和覺悟,那已經是兩個概念的回答了。

有擔當的男人,總不會讓女性覺得討厭。

“走吧。”

推開了大門,就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不過很遺憾,單單從景觀上來說,這裡比剛纔的地方好不到哪裡去,唯一的不同點就是在那裡有一個石桌。

石桌上似乎有些細微的沙粒從桌子上掉下來,似乎很讓人擔心它到底能不能夠繼續支撐住那個少女的重量。

那個少女或許是這個破敗空間裡面唯一一個正常的事物,那白皙如雪的肌膚,纖長秀麗的手掌,指尖還有這紅色的假指甲。

她的身邊擺着一把白色微粉的陽傘,只不過看這把傘扭曲的樣子,就大概可以知道,它並沒有能夠逃脫最該死的命運。

和這個破敗的空間一起被腐蝕了。

那個曾經的妖怪賢者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麼呢,弘稗吞了一口唾沫。

看起來就像是一場饕餮盛宴的前奏,可惜,那是惡魔的樂趣,不,就幻想鄉的品味來說,惡魔蕾米莉亞和小惡魔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品味,她們偏偏是喜歡更加美好的事物,甚至在這點上比人類都要看重。

這應該是屬於拉普拉斯的影響,映姬說的沒錯。

阿卡夏正在受到來自於拉普拉斯的威脅,而真正受到傷害的人,也就是紫。

那麼現在,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少女形態的人,到底是紫,還是拉普拉斯,亦或者說,兩者都是呢。

弘稗在等待一個答案的同時,邁出了走進這個院子的第一步。

少女並沒有任何的動作。

實際上當弘稗和永琳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完全被少女掌握在眼中了,雖然那莫名的縫隙之中的眼睛很噁心,但是她的確有好好的盡到眼睛的功效,靠近的人不論是誰,都一一的彙報給了自己的主人。

那就是紫的眼睛之一。

雖然這樣的用法似乎有些小題大做,而且平時的時候紫也更加喜歡用自己的雙眼去看,而不是依靠拉普拉斯來做這樣無聊的事情。

可是到了循環性週期的時候,總是沒有辦法。

一年一個小週期,五百年一次的大週期,即便是她也根本無力抗拒。

不僅如此,映姬還告訴弘稗,這是紫所經歷的第四個大的週期,也就是最後一個對抗性週期。

在這一個週期之中,拉普拉斯會用盡自己全部的力量來奪取身體,而阿卡夏也要全力對抗,並且需要犧牲足夠的祭品來滿足自己的需求。

只要通過了這次的週期,就是阿卡夏的勝利,反之,就是拉普拉斯的勝利了。

而這一切,需要最最極端和直接的感情的支持,以及相對性的力量的支持。

事實上弘稗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自己,就是作爲紫的祭品而來的,雖然,這個祭品,並不想要就這麼把自己給直接獻祭掉,他覺得,還可以進行一下最後的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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