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煙霧繚繞,龍淵之地,下川河早已經分爲兩條河流,而中間有一湖泊名爲葬川湖,一如既往是水霧瀰漫,一張竹筏穿過湖泊,橫空落下,落在下川河裡,上面有一個青年手握竹竿,哈哈大笑道:“小石頭,只要你們追到師兄,師兄就給是個雞腿!”
蘇北生撐着竹筏像一道離弦之箭,然後輕輕一勾,一飄,在河面上濺起一團水花,停了下來,望着後面趴在竹筏上雙手使勁撥水想要追上來的小石頭,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三個月前,天下盟盟主陳通玄突然宣佈收弟子,一時間在江湖上濺起漣漪,隨後有心之人打聽到這個弟子居然還是無雙公子顧青辭的弟弟,一時間還在江湖上引起了很大的爭論。
議論最大的當然莫過於天下盟內部,之前很多年,陳通玄都只有一個弟子,誰都以爲繼承人是蘇北生,已經板上釘釘,卻在這時候突然又收了一個弟子,讓很多人心思都活絡了起來。
只不過,這些流言蜚語並沒有傳播很久,因爲陳通玄直接在收徒大典上定了繼承人爲蘇北生,這讓天下盟很多老人都鬆了一口氣,天下盟是他們共同打造的,很多人都不希望因爲這個繼承人爭奪而讓天下盟烏煙瘴氣。
只不過,很多人放心了,蘇北生卻不太開心,因爲陳通玄一定下他爲少盟主之後,天下盟很多事情都開始讓他去處理了,導致他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樣痛痛快快的遊蕩了,一度讓他鬱悶不已,不過,好在他後來又發現了一個好玩的事情,就是他這個師弟,沒事兒就喜歡逗弄小石頭,這已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下川河裡,小石頭拼命撥水追趕蘇北生,然而每次都在快要追上的時候,蘇北生輕輕一拍竹竿就飄遠了,本來隨便一個人都能看出蘇北生是故意逗小石頭,可小石頭卻非常較真,追着就不放。
在下川河上的山巔,陳通玄和陸神君兩人正看着下面的場景。
陸神君手裡握着一根魚竿,魚線向下數十丈落在水裡,似乎在釣魚,卻又沒有在意,反而是笑呵呵的看着下面打鬧的蘇北生和小石頭,說道:“盟主,小石頭修煉如何了?”
陳通玄笑吟吟的說道:“天道眷顧之人,怎麼會差,一日千里也不爲過?”
陸神君詫異道:“那他是什麼境界了?”
“境界這東西,對於他來說,根本沒意義,你且看下去,北生這小子待會兒把小石頭惹怒了,要吃虧!”
就在陳通玄和陸神君討論的時候,小石頭終於看明白他是追不上蘇北生了,突然停了下來,站在竹筏上。
蘇北生有些疑惑,回頭看向小石頭,就看到小石頭捏着拳頭,身上爆發出一道金黃色佛印,彷彿內力也彷彿真氣,氣勢瞬間撼動天地一般,一拳頭砸到水裡。
下川河突然翻滾起來,彷彿有水龍要衝出來一般,方圓幾十丈的河水都翻騰起來,就像是大海漲潮一般,鋪天蓋地的一道水浪彷彿城牆一般向蘇北生衝了過去。
轟的一聲砸了下來,雖然蘇北生反應很快,速度也很快,卻還是被淋成了落湯雞,腳下竹筏四分五裂,剛從河裡冒頭,就看到一張黑黝黝傻笑的臉。
“嘿嘿,師兄,我的雞腿!”
蘇北生爬到小石頭的竹筏上,癱軟的躺着,望着天空默默無語,他很受傷,心裡受傷,他依舊記得三個月前這個師弟就只是力氣大點而已,雖然大得讓人驚悚,但也只是一個不通武道的小孩子,那時候一天天被自己逗得暈頭轉向,可沒想到這一次被師父帶去調教了幾天,自己就陰溝裡翻船了,看這樣子,恐怕自己這個師兄的威嚴以後都只能靠一個雞腿來維持了。
突然,蘇北生看到兩道人影踏水而來,急忙翻身站起來,拱手道:“師父,陸老,你們怎麼來了。”
陳通玄踩在水面上,笑呵呵的摸了摸小石頭的腦袋,望着蘇北生說道:“丟臉不,被修行三個月的師弟整得這麼狼狽。”
蘇北生瞥嘴道:“小石頭是個怪物,我纔不跟他比,就算是天下七道謎恐怕也就這樣了,我跟小石頭比,這不是想不開嗎?”
陳通玄突然探手抓住蘇北生的肩膀輕輕一扔,就將蘇北生丟到河裡,然後走上竹筏,輕輕一揮手,帶着小石頭逆流而去。
蘇北生落在水裡,急忙喊道:“師父,沒必要這樣吧!”
“我回來之後,若是不入先天,你下半輩子就給我一直待在河裡算了。”
聽到已經消失的陳通玄的話,蘇北生欲哭無淚,望向踩着魚竿老神在在的陸神君,說道:“陸老,師父他帶着小師弟要去哪?”
陸神君鋝了鋝鬍鬚,說道:“顧侯爺送來了一封信,讓盟主帶着小石頭去臨淵洞天的劍冢,看看能不能找到適合小石頭的神兵利器。”
蘇北生偷偷摸摸爬到陸神君的魚竿上,嬉皮笑臉道:“小石頭還練劍?”
陸神君自然不可能看不到蘇北生的小動作,只是裝作不在意,然後突然往前一掠,腳下魚竿落到手裡蘇北生再一次掉進水裡,而陸神君卻已經遠去,說道:“看機緣而已,劍冢,不只是只有劍!”
…………
陳通玄剛離開龍淵,在龍淵之外百里,圻江邊一座涼亭裡,有一個臉上戴着黑色布罩的黑袍人突然睜開眼睛,嘀咕道:“終於走了。”
圻江之水,很湍急,那個黑袍人去彷彿如履平地一般踩在江面上,一眨眼就是數百丈,順着圻江快速向着龍淵而去。
龍淵一個村子裡,蘇錦娘端着一盆衣服在河邊洗着,和旁邊幾個婦人聊着家常,自從三個月前來到龍淵之後,陳通玄就將蘇錦娘安排在一個比較靠近盟主府的小村莊裡,一段時間下來,她已經和這裡的人都混熟了。
突然,蘇錦娘心頭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她擡起頭一看周圍的人都彷彿被定住了一樣,眼神也很空洞,連本應該流動的河水也都停了下來。
蘇錦娘心頭的情緒越來越急促,好半晌她才聲音顫抖着開口道:“是你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