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濫好人,以後早晚吃虧。”
珍姐話音落後,車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甄蓉蓉尷尬的看了看坐在前面副駕駛的李野,然後悄悄的捅了一下身邊的珍姐,明顯是在埋怨她不應該亂說話。
不過幸好的是李野一直坐在前面沒有回頭,就那麼一路沉默的抵達了學校。
李野幫甄蓉蓉把自行車搬下來,問道:“明天你幾點沒課?我把同學們的信給你送過來。”
甄蓉蓉笑着道:“我明天下午倒是沒課,但晚上可能還要去唐人街幫工的,要不我還是去找你拿吧!剛好見識見識聖弗朗西斯酒店的奢華。”
李野擺擺手道:“別,同學們給你帶來了很多禮物的,你這自行車根本載不了,還是我給你送過來吧!”
“哦那行,你明天幾點來,給我電話,我出來接伱”
“那明天下午電話聯繫。”
李野跟甄蓉蓉約定了明天過來的時間,然後就返回舊金山。
回程途中,文樂渝輕輕的說道:“我感覺剛纔珍姐說的那句話,是對你說的。”
“可能是吧!”
李野淡淡的嘆了口氣,說道:“甄蓉蓉在京城的時候就總是‘攬事兒’,
我不是說她樂於助人不對,可是在燈塔這種跟內地完全不一樣的環境之中,她應該多替自己考慮考慮,
但是這種事不是我們應該插手的,需要她自己吃一次虧,才能夠完全明白過來。”
剛纔那個珍姐雖然只是說了一句話,但兩輩子幾十歲的李野,至少從裡面領會到了三層意思——
甄蓉蓉替工的那個留學生人緣不好、甄蓉蓉那份打包的營養餐是自己掏錢、甄蓉蓉這麼幫助同學,以後未必好心有好報。
但甄蓉蓉這個人很拗,李野覺得自己也勸不了,所以還是讓她自己以自己的親身經歷爲課本,好好讀一讀社會大學的高端科目。
不過李野說完之後,文樂渝卻歪着頭湊近了他,盯着李野的眼睛問道:“你以前也是個樂於助人的濫好人,你是什麼時候吃了虧,才明白這一點的呢?”
“.”
【妹子你想讓我說什麼?你是想讓在你面前承認,是陸景瑤讓我這個濫好人突然間“精明”起來了嗎?】
李野愣愣的看了文樂渝一眼,然後笑着摁了一下她的小腦袋。
“你竟然是這麼看我的呀?我可是你男朋友再說我哪裡是濫好人,我是大善人好不好?”
文樂渝被李野摁了腦袋,也是笑了,畢竟現在李野是自己的男朋友。
而在前面開車的傅依若見了,也是笑着道:“哥,什麼是濫好人,什麼是大善人,你給我解釋解釋區別唄?”
李野正色道:“大善人,就是有足夠的實力,在不影響自己根本利益的情況下幫助他人,
濫好人就是自己本來就很拮据,但是礙於道德、礙於情面,委屈自己成全了別人。”
“噢~”
傅依若點點頭,接着問道:“哥,那你們的那個班長,是有實力還是沒實力?”
“唉~,這還用問嗎?”
李野嘆了口氣,然後說道:“她們從學校到唐人街打工,來回往返就要三個小時,又要爬山又要過海,難道是唐人街的工資格外高嗎?”
“不是的,是因爲只有唐人街纔會僱傭她們這種黑工.現在燈塔的時薪是三塊五,你認爲唐人街的老闆會給她們多少?”
“可是剛纔甄蓉蓉卻給同學帶了一個至少十美元的營養餐,你覺得這個十美元,會由誰來承擔?”
“.”
甄蓉蓉就讀的加大伯克利分校距離唐人街二十幾公里,但是卻需要過海。
而在海的東邊也有奧克蘭等幾個小城市,可甄蓉蓉這種外國學生按理只能在學校打工,而且一週不可以超過20小時,
所以她們就只能去唐人街,那麼唐人街的老鄉會給甄蓉蓉多少時薪,不就可想而知了?
十塊錢的營養餐,幾乎是甄蓉蓉一晚上的收入,你說她不是委屈自己成全她人是什麼?
“哦~,原來是這麼個區別呀!”傅依若誇張的搖頭晃腦:“哥哥就是有學問,
我這幾天跟在你的身邊,左右採獲、大有裨益、受益匪淺.不過今晚上的加班費不能少哦,時薪三塊五,我算算啊”
“行了行了行了,好好開你的車吧!少不了你的加班費。”
李野笑罵了一句,打斷了正在算加班費的妹妹。
這個小財迷古靈精怪的,就衝她剛纔岔開了文樂渝的話題,就確實應該給加班費。
因爲委屈自己成全別人的不止是濫好人.還有對愛情深信不疑的大冤種。
李野確實幫助過很多人,但陸景瑤就是李野的黑歷史,洗都洗不得呀!
。。。。。。。。。
李野這邊跟文樂渝等人討論大善人,甄蓉蓉那邊也在埋怨珍姐:“你剛纔怎麼能在車上說那些話呢?讓我同學誤會了多不好?”
哪知珍姐立刻反問:“誤會誰?誤會你還是誤會阮淑君?”
甄蓉蓉臉色一滯,道:“誤會誰都不好吧!再說阮淑君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纔怪!”
珍姐哼了一聲,鄙視的道:“你一心拿她當姐妹,她把你當朋友了嗎?我是實在勸不動你了,纔想着讓那個李野勸勸你,他勸你一句,能頂我十句。”
甄蓉蓉大囧:“珍姐你說什麼呢?什麼叫他勸我一句頂你勸我十句.”
“難道不是嗎?就你剛纔看她的眼神”
珍姐玩味的看了甄蓉蓉一眼,然後說道:“算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我跟你說正事,那個李野既然能夠被大公司看上的,他的眼界就絕對不會跟你這種學生一樣淺顯,
任何一名大公司的優秀職員,在處理人情關係上都很果斷,我本來希望他能勸勸你,但人家根本不接招,這更證明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其實就應該冷淡。”
“我來燈塔三年了,就阮淑君那樣的我至少見過四五個,沒有一個是重情重義的,全都是過河拆橋的白眼狼,要是對她有利,她能把你賣了你信不信?”
“.”
甄蓉蓉愣了愣,喃喃的道:“不能吧!珍姐你對阮淑君的誤解真是太深了。”
“我對她誤解太深?呵呵呵~,一個想靠嫁給男人留在燈塔的人,我會對她誤解太深?”
珍姐呵呵一笑,嘲諷的道:“小甄,我就問你一件事,你上個月替阮淑君在飯館頂了三天工,她把那三天的工錢給你了嗎?”
甄蓉蓉抿了抿嘴,訕笑着道:“就三天罷了,也不用那麼較真。”
“你錯了,”珍姐嚴肅的道:“她就看你不好意思,才讓你替她去頂工的,你再這麼心軟下去,她能讓你頂一個月,到時候一分薪水都不分給你,兩句好話就把你打發了。”
“.”
甄蓉蓉愣住了,善良的她,真的不相信自己的舍友會是那種人。
珍姐瞥了甄蓉蓉一眼,搖搖頭走了。
“小甄,這裡是燈塔,你好自爲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