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雨水沖刷着風擋玻璃,我坐在車裡,一邊開車,一邊聽着崔健的一塊紅布,長長舒着氣,撥通了一個手機的號碼。
“嘟嘟”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緩緩接起,電話另一頭,一個驚愕了半天的聲音,笑聲中蘊含着,不樂意的情緒問道:“呵呵,你誰啊,。”
“哥,我想你了。”我沉默好久,衝着電話說道,這是爛尾樓過後,我第一次給旭哥打電話。
“操,你可別想我你不給我打電話,我都不記得,我還認識你。”旭哥撇嘴說道。
“你咋這麼小心眼呢,。”我聲音有些落寞的問道。
“這事兒,換誰我都可以寬懷一點,但你不行。”旭哥談了口氣,語氣柔和了許多。
“哥,迪迪沒了,。”我嘴脣哆嗦着,看着方向盤,眼淚再次忍不住的流了出來,聲音嘶啞的說道。
電話裡出現了很長時間的沉默,旭哥長嘆一聲,說了一句:“行,你回來吧,回來,哥跟你喝點,。”
一夜顛簸,凌晨三點半,我下了到達hh市的特快列車,hh市凌晨的火車站,一片蕭瑟,到站的旅客,行色匆匆,拎着旅行箱,擁擠的奔着出站口趕去。
我排隊走到門口,掏出煙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上,邁步走下臺階,手伸進褲兜裡,開始翻找着火機。
“嘎嘣,。”
一束光亮,在我眼前泛起,我一擡頭,一個已經過了三十的漢子,穿着簡單的跨欄背心,肥版的迷彩褲,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拿着打火機,將我嘴上的煙點燃,笑呵呵的問道:“呵呵,你這幾品菸民啊,。”
他旁邊還有個壯漢,四十歲左右,穿的相當萌,上半身穿着印有超人的標誌的藍白體恤,下半身紅色純棉大褲衩子,腳下踩了一雙涼拖,看見我二話不說,衝着腦袋狠狠拍了一巴掌。
“你可別打他,這小夥,現在不得了,,凱撒大拿,你沒聽過麼。”穿着跨欄背心的漢子,扭頭衝着另一人齜牙問道。
“怕他幹啥,你不也大拿麼,。”
“我是推拿,那個拿,不再一個層次。”漢子矜持的說道。
“有完沒完,。”我挺不樂意的看着二人問道。
“這小脾氣暴的,拉倒把,快別逗他了,一會在砍你十塊錢的,犯不上。”李猛老不正經的說了一句。
“呵呵,走吧,。”穿着跨欄背心的旭哥,笑了笑,狠狠樓住我的脖子,寬厚的手掌捏在我的肩膀,沒有多說一句,我突然感覺我踏實了下來,無數情感狂涌,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們轉身,一輛尼桑天籟,停在不遠處,李猛按了一下車喇叭,拽開了車門,我看着這車楞了一下,李猛看了我一眼,撇嘴指着旭哥說道:“旭老爺,現在走的是,返璞歸真的路線,,講究重劍無鋒,以德服人,牛b不。”
“牛b,。”我停頓了一下,認真的點了點頭。
“到了一定階段,開奔馳,上面要的是開路虎的錢,開路虎要的是賓利的錢,,你也知道,哥雖然不在江湖,但到處流傳着哥的傳說,,定位已經有了,身不由己啊。”旭哥臉皮挺厚的隨口說了一句。
“哥,你啥時候這麼摳搜了,換個天籟,就爲了給a6的錢。”我出言問道。
“呵呵,開天籟給的是,龐巴迪的錢,。”旭哥笑了笑,語氣極無奈的說了一句,隨後上了汽車。
我聽到他的話,楞了一下,點頭跟了上去。
旭哥並沒有叫張維和晨晨,同樣也沒叫東海龍宮的老人,就我們三個,一路疾馳,沒進市區,下了土路,直奔城郊的一家養魚池。
我們到的時候,這裡大門緊閉,顯然還沒開門,李猛打了個電話以後,一個能有五十七八歲的老頭,披着衣服,拿着手電推開了鐵門。
隨後,我們三個開車進去,在大院裡停了下來,推開車門,我們走下了車,老頭指着遠處的池邊的小房子說道:“杆,都在那裡面呢,你們自己釣,我在給你們研究倆菜去。”
“行,殺個羊,饞了。”旭哥笑呵呵的點頭說了一句,此時他已經跟我剛認識的時候,發生了挺大變化,雖然他每天堅持鍛鍊,但身體還是略微發福,臉上或多或少都刻上了皺紋,曾經眉宇間露出的英氣,此時卻總被疲憊掩蓋。
是啊,我們的旭哥,也老了
“咣噹。”
李猛打開後備箱,拿出兩條,三塊五一盒的林海林芝,遞給了老頭,賤賤說道:“老張,一條煙三十多,我一腳油三塊多,好好抽,別整瞎了。”
“你在廢話,信不信,我晚上在池子裡下點敵敵畏,給你魚苗全整翻白了,。”老頭接煙,狠態畢露。
“那你要這麼幹的話,那你得多不是人。”李猛頓時滅火。
“行了,你們釣去吧,我宰羊去。”
“那你快點昂,,別趁宰羊的功夫,佔大嫂便宜。”李猛叮囑了一句。
“呵呵。”旭哥笑了笑,帶着我和李猛,順着小路奔着養魚池走去
此時,旭日已經緩緩升起,紅光從東方破曉,倒映在池水之上,異常美麗。
“空氣挺好吧,。”旭哥彎腰,開始挽着迷彩服的褲腿,隨口問了一句。
“嗯,挺好,你買的。”我雙手插兜,迎着夕陽,出言問道。
“不是。”旭哥明顯停頓了一下,簡潔的回了一句,挽好褲腿,拍着我的肩膀說道:“走,跟我進去拿魚竿。”
小房子內有雨靴,還有貌似挺先進的魚竿,我們換上,走到池子旁邊,坐在了遮陽傘下面的小凳子上,李猛從冰箱裡,拽出三瓶啤酒,啓開遞給我們。
“來吧,飛哥,爲了多年以後的相距,我和小旭,敬你一瓶唄。”李猛齜牙說道。
“叔,我就發現你,最近這兩年怎麼越來越不正經了。”我看着李猛,出言問道。
“我跟旭子不一樣,他jb一天跟神仙似的,遇到啥事兒自己都能調整好,這點我比不上他,我要是天天拉個臉,自己都能給自己悶死,來,整吧。”李猛隨口說完,舉起了酒瓶。
“整。”
“幹。”
“當。”
三個瓶嘴相撞,我們三個仰脖,痛快的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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