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明父親扶扶了老花鏡,看了王家明母親一眼說道:“你那會不也覺得李萌是外地人不好嗎?”
王家明母親被王父這麼一說,麪皮不禁紅了一紅,白了王父一眼說道:“那還不都是你們家兩個姊妹說的嗎.說什麼,只有找不着媳婦的北京小夥才找外地女孩。”王家明母親說道還是有點憤憤不平,又數落道:“他小姑當初可沒少說不中聽的話。真是說人的打了自己的嘴,現在她家小子不也找了個外地姑娘嗎,誇得那是一個好。”
“好啦好啦。”王父笑着擺了擺手,“現在北京,哪還有什麼外地人,本地人啊,能在這個城市城扎住腳就是有本事的人。管他哪的姑娘呢,只要會過日子的,知道規矩的就是好媳婦。”
過了兩天,常笑來看李萌,一見她就笑道:“一看你這氣色,就知道是雨過天晴,合好如初了。讓我白擔心。”
李萌聽常笑這麼一說,倒沒有不好意思,只是說道:“有時候,兩個人相處吵吵架是必須的,處理好了,是感情添加劑。”
“得得,反正你混身都是嘴,我說不過你。”
李萌聽常笑這麼說才收了笑,說:“不過,那天真謝謝你。別看平時打交道的人這麼多,真要遇上個什麼事,頂得上的也就你們這幾個。”李萌說到這,像是十分感嘆,目光落向空中的某處的虛無,好一會,才收了神,問道:“邵強兵,快出來了吧。”
常笑一怔,沒料到李萌會提到他。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才說:“應該是。”
李萌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嘆了口氣,才說:“當初邵強兵出了事,還真虧了張曉峰。”
常笑聽她這麼一說,連忙擺了擺手,說道:“同學幾個都出了不少力,尤其是你,前前後後都是你在張羅,讓我們刮目相看。”
李萌聽得哈哈一笑,說道:“讓你們沒想到吧,你們幾個是不是都猜測我對邵強兵有什麼私情呢。”
常笑卻沒有理她,只是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說道:“你對邵強兵有沒有私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王家明一定沒有私情。”
李萌看了常笑一眼,半晌嘆了口氣,才說:“私情是沒有,但曖昧是一定有的。否則,電話也就不會打到我這來了。”
“那女孩我見過,挺清秀的,看得出來他挺喜歡王家明的,我也看得出來王家明對她沒那方面的意思。就是覺得有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哈着自己心理比較滿足。現在的女孩子也不知怎麼了,就喜歡結了婚的男人。還說什麼真心相愛,我呸,其實,她們的愛情都是有代價的。她們只願意爲那些事業有成的男人付出。要是個一無所有的毛頭小夥子,多看一眼都不肯。也就你傻啦吧唧的,跟這個一無所有的人死心踏地,人家功成名就了,跟你沒半毛錢的關係。還好有個張曉峰。”
李萌說到這才驚覺說多了,訕笑着看着常笑說道:“對不起,笑笑,我真沒別的意思。”
常笑面上卻仍只是平常的神色,微笑看着她說道:“沒事,我都習慣了。”又問道:“要是王家明真的跟那個女孩了有什麼了你還能接受他嗎?”
李萌怔了一下,想了半天,像是滿不在乎的說道:“還是會接受的吧。我種的瓜結了果總不能讓別人摘是不是。”李萌說到這,面上的笑漸漸變得無奈起來,長嘆了一聲,才說:“其實還是會接受的。離婚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可是兩個人身家利益,全都綁在一起,要分開談何容易。我不想爲賭一口氣冒這個險,我這個年紀了,有個人綁在一起總比一個人混強。”
常笑看着李萌,看着她臉上浮起的那層笑,一種傷感的,無力的,夾雜着一絲滄桑的笑。心裡只覺得一種說不出的感觸。不禁說道:“看你說得這麼悲觀,這不什麼事都沒有嗎?王家明心裡只裝得下一個你。”
李萌也拖長了聲音說道:“是啊,這是我的幸運。不過愛情這個東西,是真的需要愛護和經營的,有很多人分開,並不是因爲不愛,而是因爲太愛了,而因爲太愛了,往往最後卻分開了。”
常笑聽了李萌的話一陣怔忡,其實這並不是什麼高深的道理。卻說得常笑心中無限的悵惘。是啊,有些分開,並不是因爲不愛,而是因爲太愛了。而因爲太愛了,往往最後卻分開了。這個世界,真正完滿的事情是很少的。
張曉峰來接她,順便也把李萌送回了家。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這樣的紳士,能被他這樣的愛,真是一種福氣。因爲陪李萌說話,常笑便坐在汽車後座上。看着張曉峰後腦的髮際,心裡忍不住一動,站起來從後面抱住她,將頭擱在他的肩上輕喚道:“曉峰”。
張曉峰大概沒料到常笑會有這樣的舉動,便將車子停在了一旁,坐在駕駛位上略偏了頭,摩挲着的常笑的側臉,問道:“怎麼了,笑笑?”
常笑卻只是將頭埋在他的脖頸間,輕輕的說道:“沒事,我就是想抱抱你。”
張曉峰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說道:“你這樣我開不了車了。”
“我不管。”常笑只是一個勁的在他脖子裡摩挲,恍如一個任性的孩子一般。張曉峰仍只笑着,心卻是一分一分的柔軟起來。他捧起常笑的臉,眼睛像慢慢騰起火苗一般,輕輕在常笑的耳邊戲謔道:“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是某種暗示。”
常笑聽他這樣一說,禁不住又臉緋紅,伸手打了他一下,回自己座位坐好了,十分不滿的嗔怪道:“討厭。”
張曉峰看着常笑嫣紅的臉,眼中波光流轉,又帶着小小的嗔怒,看向窗外,只是不理他,像個孩子一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乾脆轉過身體,向前傾來,吻住常笑。他的吻裡有他特有的氣息,他箍着她,彷彿用盡了全部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