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頭一蓋,桑樂苒只覺得眼前暗了下來。她沒有想到最終還是會按照鳳的意思來,她的旗袍嫁衣被完全的否決了,她原本也覺得該以現代女人獨有的性格爭取一下,可是當她試穿着衣服的時候,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在如狼似虎的目光中她的自由選擇再一次被剝奪。
或許是可以繼續爭取下去的,只是她的耳朵估計會起繭子,曉月和小婉不停的叨唸着各種不妥。
最終那件喜氣又做得很好看的旗袍被壓箱底了。
“小姐,我們總算能夠看到你幸福了,小姐以後會和姑爺和和美美的。”
曉月紅着眼眶扶在一邊也些許激動的,恐怕也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公主在她的心中是主子,更是妹妹,跟親生妹妹一樣,從小就沒了親人的她,主子和她就是唯一的親人,在這個世上最想對着好的人,如今看着小姐嫁人,有些說不出感覺縈繞心頭。
“曉月姐姐,你這是做什麼,雖然有哭嫁的習俗,可是小姐可是說她家不興這一套,我們得歡歡喜喜的送嫁。”
綠凝在一邊微笑着道,卻也有些受感染,忍不住的微微紅了眼眶。
看着這喜氣洋洋卻又是想哭想笑的人,喬大姐忙站出來打斷了這些丫頭的話。
“好了好了,就如樂苒所說這可是高興的事情,現在外面在喊了,新郎官可是來迎親了,我們也該出發了。迎嫁孃的及時可要到了。”
“恩。我們走吧。”
小婉扶着嫁孃的另外一邊道。
“等等,還有這個呢。”
綠凝連忙將一個蘋果塞到了嫁孃的手中。
桑樂苒有些微愣的看着塞過來的蘋果,有些想要發笑。
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依照她們的意思,今天她可是不應該有什麼話好說的。
穿着有些笨重的嫁衣,被人攙扶着走出房間。
外面熱鬧得很,因爲邀請了左鄰右舍的人,自然也熱鬧。能夠聽到鞭炮聲,和細碎說話的聲。
迎親隊伍已經到了,鎖啦的聲音直直的從門外傳了進來。
一旁看熱鬧的人卻開始議論了起來。
“今天新娘肯定很漂亮……”
有男子猜測道。
“這還用說,也不瞧瞧人家鳳公子,那標誌的模樣這興寧城可都找不出幾個……”有女子附和,只是如何聽着都有些發酸。
“這倒是,我早就聽聞兩人可是相愛得很……”
“瞧瞧嫁娘身邊的丫鬟,也各個標誌,比大戶人家的小姐還要好看。”
“你見過大戶人家的小姐?”
“……”
“……”
“瞧瞧,這陣仗,倒是讓我們這小街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鄰居以爲老頭笑眯眯的道。
“可不是,我可是聽說這鳳公子可是貴族公子,只是喜歡這位小姐。兩人可是私奔……”一婆子插嘴道。
“你如何知曉……”
“我也是聽說。”婆子笑着道。看着那個緩緩而來的一羣人,各個喜氣洋洋。
“爲何這大門緊閉?倒是少見?”那婆子疑惑。
“這你就有所不知道了,聽說是新嫁娘提出來的……”
一襲白衣的男子笑着道,眉宇之間滿是溫和的暖色。
那婆子有些微微一愣,是一名從未見過的男子,身後站着一名呆劍的侍童,看起來俊逸非凡。雖然容貌普通,卻是任人看着都會覺得不是凡人。
只見他看着新郎,眼中帶着一抹深意。
紅袍金冠,器宇不凡,貴氣逼人,眉目之間滿是暖色和喜氣。
新娘花轎娓娓跟隨其後,道旁放着鞭炮。
走到門前,新郎停在了女家門前,大門緊閉。
新郎敲門,裡面立馬有清脆的女聲問:“何事?”
只聽新郎答:“要娶新娘!”
天宇鳳說出這幾個字,嘴角越發的上揚,面上的喜氣更是如何都遮不住,外人如何看都知曉他今日娶親有多麼的高興。
只見裡面女子聽後稍啓門一條門縫。新郎遞進紅色紙包進去。門又關上了。反覆兩次,女家纔開大門迎客。
“聽說這是爲了留住些財氣,這樣一來,以後這家便是富貴縈繞。”
男子緩緩的道。眉目間卻開始隱隱的帶上了一抹悲傷。
那看人熱鬧的婆子不由得皺了皺眉,往方纔搭話的鄰居走去。
男子卻只是淺淺一笑。
不久便看到新嫁娘在兩名丫頭的攙扶下走了出來。一名丫頭撐着傘,由於沒有父母,也只是和喬大姐道別說了幾句。
待走進了轎子,那傘才撤下。這便是這興寧城的一種習俗,俗稱“放心傘”。
原是覺得無所謂,但是小婉她們樂意爲之,桑樂苒也懶得計較這些。而那邊看着的男子卻轉身離去,面上滿是悲傷。
天宇鳳出了門,心底開心難以言說。
上轎之後,便開始往家走去。
直到花轎到家門口等出轎門吉時,衆人才停了下來。
轎前放着一盆炭火。新郎立轎門前,花玥兒滿臉好玩的捧一盤桔子立轎門旁。
“請新郎踢轎門。”
喬大姐微笑着朗聲道。
天宇鳳上前輕踢了三下。桑樂苒在裡面輕踢了一下。
轎門打開。花玥兒忙捧上柑盤讓新娘觸摸,象徵夫妻生活圓滿與吉祥。原本覺得這成親也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可現在看來還是挺不錯的,只是這樣一來,大哥該傷心了。
“請新郎接新娘。”
喬大姐話音剛落。
天宇鳳已經迫不及待滿心歡喜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牽起了新娘的手。桑樂苒出轎門由天宇鳳牽着跨過炭火。預示子孫興旺,期間炮聲不絕。
只有此刻桑樂苒知道天宇鳳有多麼的激動和緊張,那隻手有些微微的汗溼,卻十分的輕柔。
一步兩步。
兩人緩緩的走進了屋子。院中已經擺滿了酒席,坐滿了人,都是所請的左鄰右舍,各個面帶喜色,看着新入進屋。
桌上也已經擺好了各種可口的食物。只等新人行完禮便可開席。
“行禮。”一位中年儒雅男子已經站立在廳內上手。
兩人牽着紅綢站在了屋內。上首坐着的是一位年輕男子,器宇不凡,面容平凡,卻笑容溫和有禮。
“一拜天地。”
兩人朝着天地一拜。曉月站在一旁扶着小姐,其他的人都坐在一旁滿臉的興奮。
“二拜兄長。”
桑樂苒不由得皺了皺眉?兄長?心底有些懷疑,不過這是在行禮,即便是要說什麼,只怕也不太好。
“夫妻對拜。”
桑樂苒心中有些恍惚,低頭看着眼中的紅綢,這一禮行完,她便是不鳳真正的妻子了,在這一刻才感覺這樣的儀式原來不只是形式而已,而是命中有了歸處的感覺。
可笑的,往往就是在這樣的時候會發生讓人出乎意料的事情。
“樂苒,小心。”
她的身子被人狠狠的推開,摔倒在地,而其他的人也瞬間的緊張起來。
而那個熟悉的聲音卻讓桑樂苒驚得不敢動,這樣的時候出現得這樣的突兀,絕不會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主子……”有些淒厲的聲音在這一刻想起。
“啊……殺人了……”
屋外原本喜氣的聲音變成了刺耳的尖叫聲。
“保護小姐。”
桑樂苒終究鼓起勇氣拉開了自己的蓋頭。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
那個相貌平凡的人臉上帶着些許欣慰,可是他的左胸卻插着一把匕首,鮮紅的不**一點點的侵染着那淺色的袍子。
是如此的刺目。而她的身邊此刻卻站着幾個緊張兮兮的人。
另外一邊,小婉中了一劍跌坐在地上。而另一個熟悉的小喬手中的劍還滴着鮮血,滿臉的複雜。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平靜的問出這句話,卻發現心底是一片死寂。
心底悲哀,不知道要怎麼說,該難受嗎?是啊,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之覺得自己無用,一無所知,沒有一樣會的,逃跑了許多次,卻次次失敗,這一次也是一樣的吧?
她忽然忘記了自己生活在這個世上的理由,明明是活着,卻不知道這一份活着的感知是爲了什麼?意義呢?
活着只爲活着。
腦袋空白得像一張紙,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思索着這樣的問題,卻一遍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沒有意義的重複着。
那麼多那麼多的答案,不斷的奔騰在腦海裡,遲早該有一個答案纔對的。
“小喬,爲什麼?”
轉眸看着那個滿臉複雜的女子,從最初的接觸,她只當她是天宇鳳派給自己的丫鬟,一個時刻監視着自己的人,可現在這是在做什麼?
不由得轉向天宇鳳,看着他,她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鳳,告訴我,這一切爲什麼會這樣?”
廳中一片的死寂,曉月有些憤恨的看着那個拿着劍的女子,小姐的幸福在這一刻就是被這個女子所摧毀的。不知道何時扮成了喬大姐。一切都來得太突然,讓他們措手不及。
“樂苒,不是鳳的錯,不是的……”
花梓笑虛弱的笑着,這一刻便是他的解脫,只是來得有些快了,他以爲至少能夠看到他們幸福。
天宇鳳呆呆的看着這一切,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反應,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卻發現好像什麼都沒有抓住,女子平靜而傷心的眼眸是對着他的,可是他卻在這一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只能夠有些僵硬的搖着頭,這一切只是他在做夢麼?剛纔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嗎?可是爲何會有鮮血,那胸口的鮮紅一點點的侵染着那淺色的袍子,讓他的心瑟縮得厲害。不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