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圖錄刻畫處爲傳承殿凸出的圓形頂部,最矮處都是離地三丈,四處光禿禿毫無借力部分,王大門主卻可以一氣呵成,以指力在堅硬的內部材質上留下一分深淺的痕跡,並且從第一幅到四十九副,指力分佈均勻,無有一絲一毫的改變。這份定力、指力以及保持持續輸出的功力、超凡入聖的輕功,想想就感覺匪夷所思。
厲若海嘆道:“江湖流傳,百年前無上宗師令東來自閉十絕關內,也是在三丈石壁上留下留言,始讓我等後人得知哲人已然破空而去,觀王兄今日所行,相差彷彿,真是讓厲某也不得不驚羨。”
王朝傳回答道:“這戰神圖錄本身蘊含神奇的妙理,實際上從我有意識刻下第一筆後,一切有若神助,當我第九日清醒,正好完成第四十九副破碎虛空。”
他微微一笑道:“也許正是這無上秘典欲要藉助我手,重新現世。”
厲若海若有所思道:“看來冥冥中王兄進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王朝傳道:“不錯,後來我想來,這應該就是所謂天人感應,之後我也確實修爲大有進益。”
厲若海凝眉不語,仔細觀看起頂部四十九副戰神圖錄。
王朝傳陪在旁邊,見他入神,便開始嘗試修煉燎原真法。這燎原真法明顯較九陽神功粗糙,運功路線主要走的是人體手、足四條陽脈以及任督二脈,但是在黃繫世界中,憑着充盈的天地元氣,硬生生讓厲若海修煉出了九陽神功的效果。
燎原真法也非沒有優點,比如對於真氣短距離爆發,螺旋增加威力,甚至吸納外部真氣騰挪轉移的方法,燎原真法都有所涉獵,這些都是厲若海六十餘年來的經驗總結.
所以王朝傳在得到燎原真法後,以九陽神功爲根基,將這些燎原真法的特性吸收熔鍊,如此九陽神功在威力上,必然更上一層樓。對於今後的突破,也有助益。
曾經他看過一本小說,名字已經不可記,只記得書中主角以二十七歲年齡神功大成,遇到當時天下第一高手百歲神水宮宮主武倩倩,當時兩人的對話,給王朝傳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本座幼時修煉少陰神功,六歲修煉十三歲有成,之後修煉三陰神功,十六歲有成,再修煉六陰神功,二十歲有成,之後在華山論劍中,連敗九大門派十三名高手,在年輕一輩中稱雄。之後回返門派,修煉九陰神功,二十五歲有成,太陰神功二十九歲有成,體內神功陰級而陽生,自此縱橫天下無有敗績矣。”
雖然這只是小說家之言語,但以今日王朝傳的眼光和見識,他認爲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少陰到三陰,三陰到六陰,九陰,太陰。這種成系統的推進,想來也是一種很好的方法。
至少比將自己放在一處封閉的空間再進行突破要靠譜安全的多。
王朝傳對於所有不能再次複製的方法,並不感興趣。對於賭博,他認爲自己的運氣從來都不好,何況賭注還是自己的未來。
也許這也是現代人的缺點,對於危險和收穫太過在意,失去了銳意進取的衝勁,但是無可否認,這樣更安全保險。
厲若海沉浸頓悟狀態直接就是三天時間,外界的日月更迭對於厲若海這等先天頂峰的大高手來說,無有任何影響,而且室內是有燈光照明的。
第四日正午,厲若海從頓悟中退出,對王朝傳道:“厲某此次收穫之巨,實拜門主所賜,若此次挑戰龐斑不死,必在天王門履行門主條件。”說完直接轉身下樓而去。
王朝傳剛剛站起,聞言大喜連忙追上前去,厲若海回到客房,喊上風行烈就欲離去。
王朝傳不解道:“厲某何必如此着急離去,行烈現在九陽神功也未成。不若你們留在我門內,先把所得好好消化再做打算不遲。”
厲若海道:“厲某有預感,這次上窺天人之秘至多潛修半年,必然能夠更進一步。王兄爲小徒的事情已經擔下風險,厲某怎會不知,這就回返邪異門,爭取早日突破。”
王朝傳嘆道:“厲兄英雄一世,所思所想都是如何獨立自主解決問題。你我雖是初識,然相交甚合,且武學理念相近,互有助益,你我如果能夠聯手,即使龐斑之流,又能如何?厲兄又何必匆匆而去,說此見外的話。”
他一挺胸道:“王某在四年前來到這裡,就已經計劃到了今天,龐斑武功雖高,但他種魔大法未成,破綻必有,王某憑着八層頂峰的太乙神功自信可以與之一爭雄長。而且目前我門內先天級別戰力就有數十人,後天頂峰數百人,真要是開戰,他魔師宮也不見得穩壓我天王門一頭。在王某看來,龐斑並不足懼。反倒是哪些亡我華夏之心不死的蒙古餘孽串通異族,欲在我中原再行顛覆之舉,需要重視。厲兄,既然我們都知道龐斑必會尋上行烈,找到爐鼎未滅的原因,爲何我們還要分開,給予他各個擊破的機會。”
厲若海道:“王兄快人快語,挑戰龐斑和護佑行烈的問題是我自己的事情。蒙古餘孽問題,自有朱元璋去解決,以他的雄才大略,這些蒙古餘孽和草原異族不過是苔蘚之疾,大明初建春秋鼎盛,正需鮮血以伐不臣。厲某告辭。”
風行烈在一邊對王朝傳行了一禮,加緊步伐跟上了厲若海。
目送厲若海有若標槍身影消失,王朝傳苦笑搖頭:“嘿,英雄。”
自從天王門出現攪動風雲,讓江湖人目光都注視着這忽然興起的勢力。待到天王門主親上京城覲見明皇朱元璋,皇帝傳下旨意,承認天王門的正統身份,並令各州縣的官府,爲其大開方便之門,自此天王門的發展勢頭再次加速。僅僅半年時間,每座城市必然有兩家天王百貨商行,每處縣城,必然進駐一家天王百貨商行。而天王門的各種奇珍異物也讓各方勢力爲之側目。就在江湖對於新興勢力天王門議論紛紛時,忽然連續幾則消息傳遍江湖,將所有人的視線轉移了過去。
第一則消息:魔師龐斑重出江湖,此人是續三豐祖師之後的天下第一高手,二十年前爲了潛修魔門一門神秘的魔功,是以退出江湖,現在再次出現江湖,顯然是魔功有成,而此人天性邪惡,當年橫掃中原武林時無人可制,死於其手上的高手無數,此時重出江湖,所造殺孽只怕更巨。
第二則消息:魔師龐斑重出江湖後,第一個下手對象就找到黑道三大勢力的西陲尊信門,魔師龐斑親自出手,十招內赤尊信敗逃而去,尊信門其餘高手紛紛投降,自此黑道三大勢力的尊信門落入魔師宮勢力。
續第一個消息後,第二個消息讓知道情況的人遍體生寒,赤尊信爲黑榜排名第二的黑道絕頂高手,當日在怒蛟幫正面面對排名第一的浪翻雲,也不過略遜一籌而已。豈料此種強人竟然在魔師龐斑手下沒有走出十招!這魔師龐斑的可怕可見一斑。
第三則消息:邪異門門主厲若海在收到龐斑重出江湖消息後立即宣佈挑戰魔師龐斑,並通過手下送去戰書,最終定於武昌東的迎風峽內。
這一則消息真是大出所有人意外,這邪異門厲若海雖爲黑榜高手,但此人一貫深入簡出,行事低調,近十數年來,勢力盤桓於自己的勢力範圍的水寨之上,與其他勢力交往極少,若非厲若海本人名頭響亮,邪異門都要淡出各大勢力的視野,沒想到此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作爲今日龐斑重出江湖後第一個挑戰者,邪異門和厲若海的份量立即提升了數個檔次。
武昌東白雲山的迎風峽位於浠水和長江交匯處,向東三十里,過峽後是亭前驛,再向南去四十里,便是天下有名難越的“雷池”了。
厲若海策着戰馬“蹄踏燕”,踢着一路塵土向着迎風峽飛馳。
厲若海坐在馬背的身子挺得筆直,臉上不露半分多餘的表情,在他的身後,則是他的徒兒風行烈,兩人共同乘坐一騎。
經過半年時間,風行烈身材消瘦了些,面上較半年前更加白淨了,透過皮膚隱隱約約能夠看到皮膚下的青色血管。
大約半個月前,風行烈忽然功力銳減三成,幸好他早有心理準備,並把這件事情告知厲若海。
厲若海立即推斷魔師龐斑即將重出江湖,派人向魔師宮送去戰書,三日前龐斑回覆應戰的戰書送了回來,厲若海直接宣佈解散邪異門,並帶着風行烈趕往迎風峽。
望着兩邊急速飛馳的景色,遙望不知道身處何處但必定在前方等待的那個男人,風行烈知道這是厲若海即將給他上的最後一堂課。他的師傅將會用最燦爛的方式挑戰天下第一高手魔師龐斑,這是師傅畢生的夢想,同時也是爲自己這個徒弟出一口惡氣。
這時他又想到自己的妻子靳冰雲,一抹痛苦浮現在他的面龐,他知道自己一生都休想忘記這個和他相戀三年的妻子。
龐斑靜靜矗立在大路中央,一頭烏黑閃亮的長髮中分而下,雄偉的身形卓立於前方,宛如亙古就在無人可以逾越的高山。他看見了奔馳而來的厲若海,而厲若海也同時看到了他。這個時間絕沒有半分的差別。
兩人目光相觸,厲若海仰天大笑,大喝:“龐斑。”
龐斑神情不動,點頭道:“厲若海。”
厲若海一聲長嘯,一夾馬腹,“蹄踏燕”昂首長嘶向前竄出,待進入龐斑五十米後,驀地增速至極限,化爲電光般向龐斑衝去。
這時風行烈纔看清與自己有殺身奪妻之恨的生死仇人,龐斑給人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冷酷,雄偉的身材和冰冷到極點的面容,配合露在外邊自帶閃光效果宛如冰雕的肌膚,彷彿就是一座冰山矗立在面前。
三十米。
兩邊的景色忽然化爲模糊的光影,形成千萬條交纏的色帶,那是速度達到極致而產生的視覺模糊。
龐斑的面龐也清晰映入風行烈的眼中,此人鼻樑高挺,面容偏向邪異的俊偉,冷酷的宛如寒冰的面龐上,嵌入一對烏黑宛如寶石的雙目,眼中神光暴漲,僅僅一個眼神,一種冰寒徹骨的寒意通過眼神射入風行烈的眼中、心底。就在風行烈心中一顫,感覺手足冰冷的時候,厲若海一手抓住背後的風行烈的肩膀提起,擲出。風行烈劃過一道由下而上的弧線,向龐斑頭頂飛去。
龐斑毫不在意飛到頭頂的風行烈,目光緊緊盯住速度提升到極限的厲若海。
十米。
丈二紅槍來到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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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米。
丈二紅槍槍頭顫震,發出嗤嗤尖嘯,甚至蓋過了急驟若奔雷馬蹄聲。
三米。
龐斑全身袍服無風自動,身後披風完全逆着物理定律向上捲起,一頭黑髮也化爲殺馬特造型,隨風飛揚。在空中飛行的風行烈眼中,龐斑整個人‘飄’了起來,宛如忽然間失去了所有重量般。此時他即將來到龐斑的頭頂。
厲若海眼中神光暴漲,功力已經催發到極致,丈二紅槍槍尖倏地爆開,奇蹟般的化爲漫天勁氣。旁邊五米範圍的樹木草葉,紛紛向兩邊彎去,枝葉散飛。
二米。
厲若海收回槍影,負於背部。有槍變無槍。
龐斑舉起雙手,右手下壓,左手握拳揮出。
握拳,揮出這個動作,在已經達到龐斑頭頂處的風行烈眼中,清清楚楚,拳頭前進的軌跡也明明白白,隨着前進每一分,都在震顫變化。
一米。
丈二紅槍槍尖化爲一道閃電從厲若海腰間電射而出,迎上龐斑變化萬千似緩實疾的一拳。而無論龐斑的拳頭如何變化,也無法避開這道迅雷電閃的一擊。
拳槍交擊。
時間彷彿都停頓了一瞬。
周圍多棵粗如兒臂的大樹不堪壓力,朽木般被摧折,接着一股浩大氣流由拳槍交擊處滔天巨浪般往四外涌瀉,兩旁樹木、草葉紛紛連根拔飛,斷枝卷舞天上,遮蓋了天上的光線。
厲若海厲嘯一聲,“蹄踏燕”後腿一縮一彈,凌空躍過龐斑,往遠處落去。
槍尖和拳頭分開,龐斑落回地面,腳下地面無聲無息陷進去一截,雙手自然垂下。
厲若海在空中伸手一攬,已經將風行烈接回到馬背,“蹄踏燕”負着兩人毫不停留,衝上直道一路向前。
龐斑冷酷的面龐第一次出現一絲笑意,他抽出陷入地下的雙腳,負手回望遠去的對手,無限滿足的輕輕一嘆。
厲若海帶着風行烈一路疾馳,奔馳十里後,馬速放緩,厲若海輕輕撫摸“蹄踏燕”的大頭,翻身跳下,風行烈也隨之跳下。
厲若海望往的下前方延綿起伏的山野,問道:“你看見了!”
風行烈道:“整個過程看得一清二楚。”
厲若海嘿得一笑道:“你是天下間第一個親眼目睹龐斑和一個黑榜高手決鬥過程的人,這經驗非同小可,對你的益處,龐大得難以估計。”
風行烈正待接話,一個充滿笑意得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誰說他是第一個,我這邊可是有幾百個人都看到了。”隨着話落,轟隆隆響成一片的馬蹄聲音由遠及近。
風行烈大驚,回身望去,卻見遠處一大羣騎兵向兩人跑來,隨着距離拉近,爲首之人一身寶藍服飾,做書生打扮,頭頂帶着一個精巧的王冠,體格粗大,正是半年不見的天王門主王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