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把艾倫坡整個吞進腹中,這怪物就又恢復了原本的形狀,看上去依舊是一個球形,本來一切看起來也無絲毫異樣,可上面那個女人卻是從這怪物的身上直直飛了上去,還不等她再飛高些,這怪物就又就是一陣顫動,接着就轟然炸開,化爲漫天烏黑煙氣,再沒有了原本的模樣。
艾倫坡一經脫困,也不多言,提着手中長槍就已直衝天際,緊緊隨在那女子身後,看那速度也是比原本又是快了許多。
他先前之所以反應、速度稍慢,並不是說他本身實力不行,只是因爲艾倫坡身體裡那傢伙並不能很好的與艾倫坡的身體契合在一塊,正是這個原因,才使得他並不能在第一時間逃出,但當他被那怪物吞進去後,危機感作用下,原本很難在短時間內契合起來的兩者終於有機的合爲了一個整體,至此艾倫坡身體裡那傢伙才能發揮出絕強戰力,當然也終於得以在那怪獸身體中脫身而出。
這人也看不出使的槍法是不是有什麼套路,但怎麼看也是個威力不俗的模樣,長槍所指,那女人就像是受不住力一樣,被逼的直直往後飛退出去。
那女人飛退的同時,手上動作也沒停下,十指連彈,就是無窮黑氣飛出,只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漫天就已是揮灑下了許多黑氣長鞭,每道都好似先前那怪物的觸手一樣,只是更急,更利了許多,一眼望去,這些個東西不像是觸手,倒像是一道道劍器劃過時發出的劍氣。
黑氣雖利,但也不能擋下手持長槍的艾倫坡,長槍掄轉間,這些個已近了他身的黑氣就被打散了許多,雖然能稍緩他的身形,但看他想要破開這些個黑氣也不過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那女人自然不會看不出,是以手中黑氣也不再繼續彈出,反倒單手虛空勾劃了起來,看她手速極快,但卻根本看不出她在畫些什麼,但只一會兒過後,再去看也總算知道她先前所畫到底是何事物。
原本天空中空無一物,就是連月亮也不知道何時藏到了夜空之中,此時竟多了一個‘花朵’,一個由青藍線條勾畫出的花朵。
罌粟!
這花朵只是剛一出現,那邊艾倫坡也已從先前那些黑氣中脫身而出,一根長槍也剛好把這罌粟花朵拍散,那女子招式未出,就已被人強行破除,只一下就好像是受到了些內傷,不得不再往後飛退。
可是,艾倫坡一擊破開那罌粟花朵後,卻好像被魔法定在了半空中,不只是身上的氣息全都收斂了起來,就是臉上表情也不再像剛剛一樣,反倒露出了幾分茫然。
直到這時,那女人才又飛身回返,手中藍光閃爍,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長劍,一劍直取艾倫坡咽喉之地,劍光未至,艾倫坡的脖子上已有了絲絲涼意。
這絕殺一擊,怎麼看艾倫坡也不像是能躲過的模樣,就是那女人也是一樣想法,她靠着自己的手段,使得艾倫坡身陷幻境,讓他身體裡的那個傢伙再不能對這副身體起到有效的操控,這才創造出這麼好的機會,如果這樣的機會都殺不了他,恐怕她也是不信。
但世事就是這樣,總是有許多出人意料。
原本已快斬向艾倫坡脖間的長劍突的一頓,接着就又是一鬆,還不等那女人去驚訝,手上又是一鬆,再去看,手裡哪還有什麼長劍,此時只餘了一個劍柄,也是她反應快,及時把劍柄扔了出去,不然恐怕也會像那劍柄一樣,落得個化爲飛煙的下場。
她手中所握之劍原本雖算不得上長,但也絕說不上短,但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是屍骨無存,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這樣的情景換了是誰見到,恐怕也會有些驚恐,近而有些發呆發愣,但這女人卻是沒有這些個負面情緒,因爲她無法忽視掉心中此時正慢慢泛起的那股危機感。
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身周的黑氣就已到了雙足間,身形再動時,人卻是倒退而出,只一會兒的功夫就已是退出極遠,看那速度比先前還要快了許多。
她這邊只顧得飛退,但卻沒有去看先前之敵那邊,此時艾倫坡不只是身周有五彩光焰飛舞,就是身上也被一股黑色光焰給包裹了起來,此時他眼中也再次慢慢爬上了先前那許多的黑氣,明顯先前那人又佔據了這個身體的主導權。
對於先前遇險,他也是又驚又恐,心中也是暗自慶幸,如果不是身上有寶,只怕這次就真着了對方的道,是以出手便再不留情。
那女人雖是飛退之中,速度已是快絕,但這人卻還是有些辦法,人雖然追不上,但他手中的槍卻是‘追’得上的。手上運足氣力,就已猛然把長槍直直拋出。
向那女人飛過的長槍快若流星,比起好的身法快了何止一倍,很容易的就追上了猶自飛退女子,槍尖離她身體還稍有幾分距離時,就已把她身周的黑氣又吹散了許多,她的速度也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此時她的臉也已能夠看清,不只是樣貌,就是臉上驚恐的表情也是一清二楚。
這一槍以艾倫坡或是那女人看來都是絕閃避不過的,擋也更是無法可擋,眼見這女人就要香消玉隕的時候,突又生了變化。
圍在艾倫坡身體上的那五彩光焰跳動了幾下,竟是從他身體上閃現出來,五道光焰一道趕着一道、一道追着一道,不多時就飛到了艾倫坡與那女人之間,五色光焰糾纏緊密,近而又幻化成了五隻形色各異的靈禽,五隻靈禽緊密糾纏在一起,圍成了一個圓的模樣,光華流轉,像是一個五彩光環一樣。
艾倫坡的長槍根本摸不到那光環的邊,就死死停了下來。這槍也不知是什麼材質所制,看上去雖也有幾分神異,但與這五隻靈禽相比就差了不是一點點兒,艾倫坡只剛覺得手上有些熱力,就已是及時切斷了與長槍的聯繫,也是幸好他反應夠快,前後差了連一秒都不到的時間,再去看眼前,哪還有什麼長槍,能看見的也只有一道飄然飛起的青煙,好大一把鐵槍竟是被五隻靈禽上的熱力給氣化了。
這五隻靈禽倒像是極爲迴護另一邊的那個女人,擋下艾倫坡的長槍,就又回身圍在了那女人身周,這五隻靈禽每隻本都是熱力驚人,但一圍在這女人身周像是再無絲毫熱力一樣。
不說艾倫坡有些發愣,就是另一邊那女人也有些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模樣,很明顯她也不知道這幾隻鳥兒爲什麼這麼照顧他。
五隻靈禽倒也不只是一味飛舞,身上的雖未有先前那樣火力,但也不是一點溫度也無,身上那時不時透出的熱力感覺極爲溫和,卻是在鍛燒着這女人身周那些詭異黑氣,只一會兒功夫就使得黑氣少了許多。
艾倫坡已是極其畏懼那五隻火焰靈禽,根本不敢有太過份的舉動,站在那裡等也不是,走也不是,一副根本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
但他倒也用不着思索太久,只是剛剛驚覺,還不等擡頭,就覺得一股天崩地裂般的壓力強壓了下來,只一下他就再不能動彈分毫,先前還只是發呆發愣,此時就已是從心底裡發寒了。
“居然敢動我的女人!”
一個聲音從九霄之上傳下來,艾倫坡卻不敢擡頭去看,他有種感覺,自己只要敢稍有異動,保證就是個形神俱滅的下場,“不知是哪位上仙來此,還望恕罪,小的實在不知這女人竟是您的……夫人。也請您必要手下留情纔好啊!”
艾倫坡體內那傢伙倒也是個明白人,只一下就能看出,自己頭上這個壓力的來源怕是一個極不好惹的人,如果此時自己還是不能及早反應,恐怕最後屍骨無存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句不知道就能了事嗎?只不過是個孤魂野鬼,竟就敢在此裝神弄鬼,難不成就真的覺得沒人能治得了你了嗎?”
“小人不敢,小人真的知罪了,知……啊!”
司徒可沒功夫去跟這傢伙廢話,更是怎麼也不可能給他活路,也無需什麼動作,五隻火焰靈禽中好似一隻漆黑火鴉的就已朝艾倫坡飛去,這飛禽本就極快,艾倫坡此時根本無法動彈分毫,也只能眼睜睜看着這火鴉投入自己身體中,這靈禽只一入體就又是一穿而過,此時再看它兩隻腳爪上竟都抓着兩個漆黑事物,其中一個是人形模樣,另一個卻是個看不出形狀的東西。
“都賞給你了。”見那火鴉抓着這兩團事物飛自己身邊邀功,司徒開口說道。
“嘎~”從司徒那裡得到的答覆看來讓那火鴉也很是高興,一聲鳴叫,就把這兩團漆黑事物吞食了下去。
本來這兩團東西每個看上去也比這火鴉大了許多,火鴉想要吞下它們恐怕也該費上些功夫,可實際上卻是相當容易,這火鴉也只是張嘴那麼一吸,這兩團黑漆漆的事物就再無法保持它們原本的形態,變成了兩道黑色煙流模樣的東西,直直衝入這火鴉的嘴中,竟是被它給‘吸’進去了,得了這兩團漆黑事物,這火鴉身上的皮毛居然又比原本光亮了許多,單看模樣恐怕也會以爲這東西是個真正的生靈。
失了先前那兩團漆黑事物,艾倫坡也一時失了神智,直直從空中掉落,司徒倒也還算是照顧他,用一股無形之力把他給稍託了一託,這才使得他不會直接掉到地上去,有這麼一個緩衝,艾倫坡最終還是極爲平穩的落在了地上,龍椅上菲利娜看着司徒的目光纔算稍好一些,先前好像是要吃了他一樣。
司徒可不會去管菲利娜是何種眼神,眼下他可是還有更關心人,“艾菲兒?”先前有那些黑氣所擋,開始時司徒是無法分辨出這女人身份,待得她身周那些黑氣散開,司徒才總算確定,自己眼前這個女人分明就是艾菲兒,只是不知爲何,她的靈魂氣息變的與原來有些不大相同,要不是‘烈炎凡火扇’的威能,只怕司徒還是無法認出,她真是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放棄過尋找的艾菲兒。
有這會兒的功夫,艾菲兒身周的黑氣早已所剩無幾,身上的靈魂感應也越發清晰了許多,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司徒也有些欣喜若狂之感。
這女人雖然長的是艾菲兒的相貌,靈魂氣息也與艾菲兒有了七八分相似,但身上的氣息卻是有些古怪,非但沒有生靈的情緒,就是神智也好似極不清晰,只有一些基本、單純的舉動,其中最主要還是一些負面的情緒
司徒倒是不以爲意,因爲他知道,眼前這個‘艾菲兒’也只是原本那個美麗大盜的一部分罷了,應該是她靈魂中掌握一些負面情緒的魂魄,這一部分雖然是很多人都想要捨棄的,但它其實對人類來說又是十分重要的,不論是好是壞,人身體中的每一個組成部分都是極爲有用的,只要破壞了原本的完整性,那就是不對的。
司徒知道以她這僅有的一道殘魂並不能做出什麼特別的反應,也根本不可能認出自己,欣喜過後,一靜下來,他就把艾菲兒這絲魂魄收進一個容器中,用秘術封印起來。
當然這樣可以裝載靈魂的容器也是特製的,用一般的東西去裝,只怕還不等到司徒把它帶回去,就已是魂飛魄散了,伯羊老怪研究那麼多年有關靈魂方面的東西,幫司徒弄出這麼個東西倒也費不了太多的功夫。
司徒仔細把這東西收好,按落下龍椅,這纔有功夫再去理地上那個半死不活的傢伙,“這傢伙不會是死了吧?這麼倒黴的人倒還真是少見,居然先是被虛妄之力影響到了思維,而後又被那不知怎麼弄出來的陰靈給影響了神識,如果不是咱們來得及時,稍晚些只怕這傢伙就是成了白癡也不是沒可能。”
司徒認真看着艾倫坡的模樣,卻也沒有上前救治的意思,反倒在一旁說起了風涼話。看他模樣倒像是真把先前他神智不清時,差點傷了艾菲兒的過錯算到了他的頭上,對於他這副不講道理的模樣,蘇櫻與克里斯蒂娜早已知之甚清,就是菲利娜也開始有些習慣了他這副模樣。
“……還好沒事,只是有些傷了心神,應該很快就會恢復過來的。”
“哦~~~”
司徒不願理艾倫坡,菲利娜可不會視而不見,待發覺自己身上的束縛之力不知何時已經解開,她就第一時間去到艾倫坡身旁。雖然她並不是個真正的大夫,但只是一些簡單的小毛病倒也看得出,甚至於她手頭還有不少治療這種情況的藥劑,就在菲利娜給艾倫坡服食那藥劑時,司徒還在她那裡看到了一個認得的東西,“低級能力進階劑?”
司徒倒也不客氣,一發現了這東西的存在,就立即上前兩步拿在手中,竟也未想過要經過菲利娜的同意。
看着那小小藥劑器皿裡裝載的淡藍色液體,一切在司徒腦海中全都還原成了最爲清晰的記憶,最早走出灰土城後的那些點點滴滴,此時想起來,竟然好像還是隻發生在昨天一樣,讓他也免不得一陣發愣。
“怎麼了,城主大人?您也對這東西感興趣?如果您要真感興趣,我就是真的送給你些也不是問題,但麻煩您下次能不能先想着救三位上將,如果他們真是有了什麼不測,我想也不是你樂於見到的吧?”菲利娜把藥劑給艾倫坡服下,也是心中稍安了一些,待見到司徒在那發愣,也是沒什麼好氣兒。
聽了菲利娜的話,司徒這才警覺,待發現正衝自己瞪眼睛的菲利娜,臉上也露出一絲‘善意’笑容,“知道了,我的菲利娜宗師大人,不過能不能先問你個問題呢?”
“……什麼?”對於司徒這個看起來不錯的表情,菲利娜也有些心神不寧,神情也變得有些不安,直覺得自己好像是被狼盯上的小紅帽,雖然自己也並不是一個什麼弱女子,但她此時也不能有絲毫的安全感,迫於司徒的‘淫威’,她也只得屈服。
司徒對於她這副模樣卻是沒有很多反應,好像不知對方做出如此表情,正是因爲自己,“你爲什麼要研製這種藥劑?”
司徒的聲音雖然平靜,但聽了他話的菲利娜卻沒來由的有些不安,再看司徒那笑意依舊的臉,身上也有些發冷,“爲了錢……呃!”
菲利娜這邊話還未說完,就覺得脖子上突然一緊,幸好她急忙用雙手捂住,這才稍緩了些上面的勁力,要不然當她被這股無形之力提起,只怕就再不會能喘上氣來了,就是這樣也把她臉憋的通紅,隱約已經見了些青紫色。
“爲了錢?好一個爲了錢,其實我想聽的正是這個答案。”司徒雖然還是原本的笑模樣,但嘴裡說出的話卻像是夾雜着許多寒風、冰刃一般,不只是讓人覺得身上發冷,就是心裡也好似被凍結了似的。
見了菲利娜這般緊迫的模樣,司徒非但沒有覺得有絲毫憐憫,心中反倒有幾分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