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這廢話了,如今你已經可以帶着她一起離開了,如果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我也實在沒有辦法了,你樂意留在這裡是你的自由,我們可要先走了。”司徒話一說完,一旁靜站五人中的那紅袍青年臉上就微微一笑,身上突的騰起五色光焰,黑焰當空一卷就已變成一隻烏黑火鴉,嘴中輕鳴的功夫,休斯身上就冒出一道黑氣,直直投往這火鴉口中,黑氣一離體,休斯倒也沒有像先前艾倫坡與麥格豪威爾那樣昏倒,只是看上去變得稍有些虛弱,臉色比起先前了是差了許多,但目光卻極爲明亮,很明顯,那股虛妄之力離體,他也恢復了原本的力量和記憶,重新變回了那個休斯上將。
司徒做好了所有該做的,就拉着蘇櫻與克里斯蒂娜一同投進這黑洞中,接着就已失去了蹤影,那五個男女也是如影隨形般,見司徒失了蹤影,他們也全都化爲光芒緊緊追了上去,倒還是格蘭特倒黴,憑了一個好運氣,靠自己的力量,好不容易纔掙脫了身上的虛妄之力,剛好也身存在這空間之中,這纔有機會再與司徒他們相遇,不然天知道司徒會不會忘了自己身邊還有這麼一個手下,要真是忘記了的話,是不是還有機會出得去,可就只會是未知數了。
也不知司徒是不是故意的,先前就把他給扔下了,現在又好像把他給忘了,幸好格蘭特與司徒因爲有那契約的關係,兩者間有氣息感應,不然的話,他也許早就把司徒給跟丟了也說不定。
當格蘭特好不容易趕到這時,正好看到那五人化光向司徒追去,他也顧不上疲累,光芒緊隨,還不等剩下的人看清,他也化爲一道灰白光影投了進去,看他模樣,倒是對司徒異常的信任,一點也不怕這個黑洞會有什麼不安全。
“怎麼辦?”
衆下幾人看着身前的那個黑洞還是有些發愣,倒也不是他們不相信司徒的實力,他們唯一有所顧忌的也只是一旁的休斯,此時休斯人雖已是清醒,但明顯還是捨不得一旁那個叫蓮兒的女子,看他好像也是想帶她走,可又怕她本是虛妄之地的人,並沒法去到外面,這纔會還在原地未動。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走!”
“嗯?”
三位上將說起來俱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但此時有菲利娜在旁,三人都已是不自覺的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三人的‘主心骨’好像也只剩餘了她一人,此時真正能拿得定主意的其實也只有她一人。
但聽了她的決定,艾倫坡與麥格豪威爾也還是不知該怎麼辦纔好,他們可是深知休斯的倔脾氣,想要勸通他絕不是一時半刻能做得到的,是以也都疑惑菲利娜怎麼會說的如此肯定,可在下一刻他們就知道了原因。
艾倫坡與麥格豪威爾也都只覺得眼前一花,接着就全都失去了菲利娜的身影,待再去看時,她手中已多了兩具軟爬爬的身,“這下就沒問題了,你們倆,快帶上那女人,這裡恐怕再堅持不了多久了。”菲利娜神色如常,好像手中提着的兩個身體只是兩個破布口袋,也不見面紅氣喘,這般暴發力就算是司徒親眼看到,只怕也不能相信。
艾倫坡與麥格豪威爾見菲利娜這副模樣,還未有太多吃驚,畢竟兩人也不是第一次見了,要說有些意外的還要屬迦多洛雷絲,直到這個時候,她也才知道菲利娜到底有着怎樣的實力,原來最懂得‘扮豬吃老虎’的正是這個天才博士,可惜她知道的確實是晚了些。
對於菲利娜的話,艾倫坡與麥格豪威爾說是言聽即從,也不算過份,尤其此時休斯已經被她給放倒了,兩人可都沒興趣做她的下一個目標,是以艾倫坡也毫無憐香惜玉之意,揮手間就把已無絲毫反抗之力的迦多洛雷絲擊暈,緊跟在菲利娜與麥格豪威爾身後投進那黑洞之中。
這黑洞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待所有人都已離去,它也再不久留,原本整齊的圓型邊緣慢慢開始碎裂,眨眼的功夫就已是破碎開了大半,它就好像是一個平整鏡面一樣,隨着一絲絲一毫毫位置的碎裂,整體也發生了大面積的崩塌,一陣‘咔嚓’聲響傳出後,這黑洞也終於完全破碎開,與此同時一齊破碎開的還有這黑洞周圍的事物,而且速度也是不慢,只一會兒的功夫就已遍佈整個空間,而且這種大面積的崩塌好像也沒有停下的意思,待得這個空間完全崩塌以後,它更是把這種變化引到了旁的空間,就像是一個永遠也不會停歇下來的連鎖反應,也只有當它把所有一切能看得到的事物全都破壞掉,纔有可能會真的停止下來……
司徒對於自己先前所爲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他自然比誰都清楚,如果要是在外面,借他多少的膽量,他也一定是不敢用那樣的手段,對於那股力量,他還只是纔剛剛碰觸到而已,離完美的控制還是差了許多,萬一一個不好,真的破壞了外面的現實世界,到時就是他也絕想不出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司徒所使的手段原理其實與黑棺極爲相似,只是兩者間所需力量的質和量根本不能同日百語,也就是說兩者間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比性,要說唯一有些相似的,可能也只是兩樣技巧都是用來破開空間之用的。
司徒在‘須臾幻境’中動了這樣大的一番手腳,外面的人要再是無知無覺,恐怕這反應也就不是一般的慢了,司徒他們逃脫的那個空間纔開始崩塌,修其實就已經有所警覺,雖然他並不知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他就是知道自己有一種感覺,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已經不安全了。
“怎麼回事?”修向那個在‘須臾幻境’周圍忙碌的下手問道。
“不知道啊,大人,這東西突然間再不接受我們的控制了,看上去應該是裡面發生了某些變化,也許是裡面的人搞的鬼。”
“不是說這東西只有在外面的人才能影響到嗎?怎麼困在裡面的人也有辦法影響它?”
“……”
修也知道自己的問題肯定不會從手下這些人那裡得到答案,但他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去問,雖然他不敢承認,可其實他此時確實是有些害怕,直到這個時候他纔有些後悔,後悔不該去暗算迦多洛雷絲和阿道夫,如果此時兩人還在,就算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總也不需要他自己頂在前面,以他的性格,最喜歡的還是待在幕後,前面也還是交給別人去頂最好。
修此時已有了去意,打發走手下人,他想的也只是再佈置一個幻陣,爲的是稍做些防備,萬一司徒他們真的從裡面脫困出來,靠着這幻陣可以多困他們些時候,可是他這邊手腳雖快,卻也還是有人比他更快。
當修覺得不對勁兒,再去看‘須臾幻境’才發現,此時原本在‘須臾幻境’周圍的人竟全都不知所蹤,別說是還活着的那些人,就是先前未來得及去處理的那些屍體也全都不見了蹤影,此時那裡唯一留下的也只有那個大方塊,上面時不時的也還會閃亮起幾小塊光芒,但也已是極弱,雖然修只會操控這東西,並不十分清楚它的原理,但此時也能看出,這東西只怕是有些不妙。
“你想要幹什麼去呢?”
“!?”
修已是想着再不去管幻陣,先行逃脫離開這裡,可剛有一動,耳中就傳進了一個這樣的聲音,他並沒有試圖去找這聲音的來源,因爲他有種感覺,自己身上的氣息已經被這聲音的主人鎖定,自己只要稍有異動,恐怕馬上就會變成一具冰冷屍體,再不做他想。
“你很聰明,看得出你雖然並不如迦多洛雷絲和阿道夫有身份,但那也不是因爲你自身的條件不夠好,你缺少的其實也只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你展露才華的機會。”
這次聲音再傳到耳中,修總算是聽出了聲音的來源,這人此時竟是在自己的頭頂,應該還不是很高的樣子,因爲對方分明沒用很大聲,但他也能聽得十分清楚。
“……妖王,司徒?”修雖然沒去看,但也隱約有所猜測,此時站在自己頭頂之人的身份其實並不很難猜,甚至於可以說十分容易就能猜出,他其實也只是不願去承認罷了。
“不錯,你果然聰明。”
司徒本來也沒想要故作神秘,見對方已然猜出自己身份,他就也再不在修頭頂,身上稍用上幾分氣力,人就已是輕輕從空中飄落下來,正落在修的身前,蘇櫻與克里斯蒂娜也隨之落下,站在他身後,臉上也都是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在一旁打量着眼前這個傳說中的獨行俠。
如司徒所說,修不比阿道夫或是迦多洛雷絲的實力要差,甚至於還要稍強,因爲他足夠聰明,可是這個人卻一直也沒有個好運氣,先是在永恆之城招惹了七大家族,避到通天塔中後好不容易投靠了個林奇家,結果道格拉斯父子出師未捷,還沒真的在永恆之城翻起多大浪來,就已經被人家給滅了,而後好不容易又與聯合議會拉上線,本以爲投靠這人類世界中最大的組織了,總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吧?可沒想到,又混成了眼下這樣的局面,如今他也搞不清楚,是自己的運氣太差了些,還是自己投靠的這些傢伙走‘背’字,反正好像還沒一個有好下場的。
值得一提的是,這其中不論何時何地,也總會有一個不時出現的身影,那就是司徒!
其實早在司徒沒有到永恆之城前,修就已經聽說過這個風頭正勁的青年,他當時也如許多人一樣想法,總覺得司徒只是靠了一個好運氣,也許也有些天份兒,多少也可以稱之爲一個天才。但這樣的天才,修實在是見過太多太多,多倒他根本就再不會感到驚喜,甚至於他自己當年才闖出名聲時,也是被人稱爲天才的,可是這麼多年過來,他這個所謂的天才又是一個什麼樣的處境,恐怕誰也沒有他自己最清楚,可以說他比起許多見不得光的老鼠還要慘得多,在他身上那些個來自於七大家族的鉅額懸賞,就是他自己也都很難數得清楚。
但此時看着這個臉上沒有很多表情,正靜靜站在自己身前的年輕人,修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真正所謂天才的存在的,起碼眼前這個人就能算是一個,而且他更知,如果真得有天才的存在,那這人必定非同一般,司徒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修毫不懷疑,如今的司徒甚至於可以左右天下大勢。
“你想要拿我怎麼樣?”修既然被司徒稱作是聰明人,自然必定有其聰明之處,眼下明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哪還有那麼多廢話好說,司徒既然沒有立即痛下殺手,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所以與其拐彎抹角,倒不如長話短說。
聽了他話,司徒倒也沒有馬上做出反應,但眼中卻帶上了一絲笑意,“倒也沒有太多的想法,不知你是不是清楚我這次來鋼鐵之都的目的?”司徒好像並不想這麼痛快的回答修的問題,反倒是反問起了對方。
“聽迦多洛雷絲與阿道夫提起過,你應該是來這裡尋求幫助來了,爲了你的艾絲翠德。”修回答的倒也痛快,看他模樣,好像一點兒也不意外司徒會問自己這問題。
“不不不,不是尋求幫助,而是合作,我來這裡是與他們合作來的。”司徒臉色不變,目光不變,但聲音卻是有了些變化,聽上去怎麼也不像是一個連修都要懼怕的強者,倒像是一個油滑的小商販。
“……好,是合作,但那又與我有什麼關係?如果你要是不破壞我們的計劃,也許此時的鋼鐵之都我倒也能說上幾句話,但此時……”修話雖然還沒說完,但話裡的意思卻也十分明顯,很顯然,他對司徒也不是一點恨意都沒有的,畢竟這次的機會可以說是他最好的一次機會,錯過了這次,他今次就算最終得以倖免,他也實在不知以後到底該何去何從。
“當然有關係,我與他們合作,爲的是拉攏他們幫我一起抵抗外敵,而我既然可以與他們合作,當然也可以允許你與我合作了。”
“什麼!?你不殺我?”司徒這次的答案確實有些出乎修的意料。
看着露出驚訝神情的修,司徒也覺得十分有趣,“殺你?爲什麼要殺你呢?正所謂怨有頭、債有主,你的所做所爲我當然會記在心裡,但是……這個需要被我仇視的對象卻只是聯合議會,你嘛,最多也不過是人家手中的一顆棋子,殺與不殺其實都不能傷了他們的根本,倒不如讓你爲我所用,這樣以來,不只是能讓你發揮最大的作用,而且還能使得聯合議會那邊失去一個‘棋子’,不正好是個一舉兩得的事情?”
雖然司徒話裡的一些比喻讓修心裡有些不舒服,但他也不得不說,司徒這樣的說法確實是一個強者最理智的做法,他知道現在最爲重要的只是自己的答案,一邊生一邊死,確實是不難做出選擇,“我答應你,你也用不着去挑好聽的說,什麼合不合作的完全可以不必去說,我可以明確的答覆你,我願意當你的手下!”
對於修的答案,司徒一點兒也不意外,他承認這個世界上是有許多人‘骨頭很硬’,也就是俗話說的‘有骨氣’,寧死不屈這回事倒也肯定是有的,可畢竟這世界上,還是怕死的人多一些,比如說他自己,以己渡人,司徒實在想不出,對方有什麼理由會拒絕自己,畢竟自己對他的評價可是‘聰明人’呢,聰明人好像很少有真的頭腦容易發熱的,修也絕不會是其中的某個例外。
司徒手指輕點,身前空間就又是一陣顫動,‘契約’自動飛出,正停在修身前,見這東西,修明顯也有了一剎那的遲疑,但接着就再不做猶豫,擡起手拉開斗篷的同時,眉頭處也被其挑出一道傷口,從中飛出一滴鮮血,直直投進到‘契約’之中,與此同時,契約中也又飛出一個惡魔頭顱,望着修露出一個不明意味的笑容,而後就又化爲黑煙重投回契約之中,也不需司徒再有何指示,這契約就再次消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修先生倒也無須介懷,想必你也能理解,以我們目前的關係,與其懷柔,倒不如強迫,待日後我們之間真的熟悉起來,想要解開契約的束縛之力也不是什麼難事。”
對於司徒的話,修明顯沒有聽進心裡,也可以說他根本就不相信司徒的說辭,只是自顧自的去輕輕往額頭處擦拭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