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分鐘後。
曼塔與唐納若無其事的出得男廁所,晃當晃當的走向原來的客廳,原先的兩位合縱老兄還挺立在門口,見兩人回來,趕忙別過頭去,看都不敢看曼塔一眼,擔怕曼塔這大變態又找他們麻煩。
曼塔這小子顯是心情大好,進門前,倏地伸手做了個欲抓人家下身的動作,那兩位戰士早有準備,見他毛手一動,趕忙兩手下護,一副已成驚弓之“鳥”的調調,但曼塔只是伸手插進褲兜,見及兩人的糗樣,不禁呵笑道:“兩位老兄不要緊張啊,呵呵。”言罷與唐納推門進內。
兩名戰士相對苦笑,一臉菜色。
老實說,兩人皆是軍中地位崇高的能武戰士,一般情況下,他們這種人個個眼高過頂,相對的脾氣也是不太好,但兩人卻一再忍受曼塔的侮辱,不知道是不是忠於軍紀還是自身涵養過人?
客廳內,戴思旺、盤度與其它兩名周北的親隨還在,唯獨不見周北,想必是被午霸天召見了。
曼塔向戴思旺點點頭,啓動手腕上的微腦向戴思旺配帶的微腦上傳送方纔得來的資料,唐納則與盤度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以掩飾曼塔向戴思旺稟報此行的收穫。
“老大,方纔傳送的就是這個大廈的內部結構圖,這個大廈估計有三百二十六層,資料顯示得有二百九十八層,這是從一個合縱上校微腦上得來的,想必沒顯示的那幾層,她還沒有資格進入。”曼塔傳音道。
戴思旺表面上看都不看曼塔一眼,顧自品茶。
“屬下試探過廊道上值勤的戰士,他們的素質真是好得沒話說,屬下猜測他們一定不是普能的能武戰士,個個不但能武上得了檯面,且涵養過人,料想接收過殘酷的訓練……”
曼塔話還未完,廳門突地被人推來,現出一個年約三十,一身黑色便服的青年來。
青年稍稍打量客廳內的衆人一眼,面無表情道:“諸位請隨在下來!”言罷轉身踏步,再沒有第二句廢話。
戴思旺與盤度聞狀心中微懍,相對一眼,齊齊起身出廳。
以戴盤兩人的功力與閱人無數,只要朝個面,就已看出這便服青年大不簡單,此人內息若有苦無,氣息平穩,縱比不上自己兩人,但比起曼塔與唐納來,已可分庭抗禮。像曼塔與唐納這種級數的高手在整個內東河域也找不出三十個來,由此可見便服青年的可怕,更難得的還是這麼年輕,這樣一個高手,戴思旺與盤度卻極爲陌生,要知道,對合縱帝國的重要人物戴思旺與盤度或多或少總下過一番功夫去“研究”。
便服青年頭也不回的在前引路,連打量衆人一眼的興趣也欠奉,遑論與衆人搭訕了。
衆人在環形的廊道上向右行進了幾百步,就來到一座智能升降機門前。廊道挺立的衆多戰士,真個就如木雕一般,臉上的表情都不曾變幻一下,情景詭異。
“請!”
機門開啓,便服青年肅手淡然道。
升降機內是三排九張舒適的軟座,戴思旺等人夷然不懼的踏步入內。
機門合實,升降機內一片漆黑,誰也沒有說話,只有升降機底座與鋼軌磨擦而起的輕鳴聲。
升降機在漆黑中行使得愈來愈快,戴思旺與盤度心下越來越感不妙,在兩人通靈的感應中,直感四周能量氣息越來越濃厚,更出人意料的是,這些氣息皆是發自能武高手的身上。
“叮!”
兩分二十一秒後,升降機減速停下,就在這一剎那,盤度渾身輕震,原來他清晰的感應到發自周北身上的濃重殺氣。且照距離來看,周北此刻離自己不到百米,應就在升降機外的某處埋伏。當下不禁瞧了身邊的戴思旺一眼。
戴思旺微微搖頭,示意盤度稍安勿躁。以周北的功力,要是真心伏擊自己等人,哪有可能清晰的讓自己感應到他的殺氣所在,讓自己等人事先有所警覺,他此着必有深意。看樣子,自己等人的身份十有八九已暴露了。
這想法電光火石般的在戴思旺腦中掠過,機門已徐徐打開。瞬間,周北的能量氣息一下子攀至巔峰,就發自機門外的一間房室內。
機門外也是一道明亮寬敞的廊道,與先前所見廊道不同的是,此廊道上只有幾名能武戰士站崗,但比起先前的能武戰士來,他們的修爲顯是更加可怕。
戴思旺暗打了個“隨時突圍”的手勢。
“這邊請!”
便服青年冷冷言罷,就搶先踏出升降機。六人藝高膽大,夷然不懼的跟隨而出。
走沒百米,衆人在一間房門前駐足,以盤度的定力也是臉色一緊,他不但感應到了周北、“狼妖”海拉斯、“狼魅”安莎的能量氣息,還感應到了不下於二十名曼塔與唐納這種級數的好手氣息,其中有兩人能武已到了自己這個境界。當真令人心寒。一時間還真猜不到這世上有哪個霸主身邊,會有這樣一羣特級高手,難不成會是恆加斯基親臨委星?!
房門開啓,不單是盤度臉色一變,就連戴思旺也是虎目大亮,目光生生的定在房間正中傲立的一名壯漢身上。
這房間不是普通的客廳,也不是休息室、會議室、餐廳,而是一間“模擬戰略室”,有百丈方圓,地板是一面磁化玻璃做成的天訊屏,此刻正顯示時,東河域的詳略星空圖,先葉、法默、原人域、子空、召提、東林、卓瑪姆等星系一一盡現,一隊隊合縱戰艦正與內東河聯軍在原人域四個窗口殺得難分難解。
“102戰艦後撤三個光年,紫魔艦隊上撲東北六點!”
壯漢像對戴思旺等人的到來,毫無所覺似的,簡潔的下達命令,他的聲線柔和沉鬱,鏗鏘動聽,擲地有聲,但言語中自有一股睥睨宇內的霸氣。
一名助手聞言趕忙執行,整個“地板屏”上只有這壯漢一人腳踩“原人域”,而像海拉斯、安莎、午霸天、周北、恆加少坤等人只恭站在一隅,片言也不發,試問宇內有哪個霸主能令這羣個個跺跺腳就要星爆的高手恭立?唯有合縱帝國的恆加斯基一人耳。
周北的目光與戴思旺相對,清晰的表達出:這下麻煩大了的信號。
“戴元帥認爲本人能否在一年內踏平內東河?”
壯漢突地從地板上擡起頭,目視易容的戴思旺微笑道。
戴思旺等人終真正與這不世梟雄打了個照面。從外表上看這梟雄只有五十來歲的模樣,身影之雄偉可比的上戴思旺這種高度,肩寬腰窄,兩鬢微染白霜,但臉上無毫絲年輪,額角豐隆,極有氣勢,儀態優雅謙和,隱含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氣,金髮金眉,有着一對使人望而生威,精明深邃的深藍虎目,仿是這世上沒有一個人,一件事可瞞過他精明的思考似的。
戴思旺迎上恆加斯基霸氣橫溢的神光,淡笑道:“帝君也懂得自欺欺人嗎?”言語的同時,他與盤度都運功恢復原貌,現下都被人戳穿了,哪還有裝神弄鬼的必要。
恆加斯基聞言一怔,失笑讚道:“果真英雄出少年,呵呵,戴元帥、盤王子請坐!”
恆加斯基話音方落,整個房間扎扎連響,用不了六秒的時間,房間內的景物與裝飾奐然一新,已成了一間不折不扣的待客廳,沙發、高級天訊桌應有盡有,且還一下多了七八名貌美少女與茶點。
戴思旺與盤度毫不客氣的入座,另一邊,恆加斯基、午霸天、恆加少坤也落座,五人遙對三丈,從臉面上看恆加少坤親王與海拉斯有些相似,但卻少了海加斯的一頭白髮與瀟灑自若,更少了乃兄恆加斯基那股子令人望而生威的霸氣。
“早就盼着戴元帥與盤王子來嘮叨,真是相請不如偶遇,呵呵。”午霸天淡淡地瞟了周北一眼,向戴思旺微笑道。
戴思旺夷然不懼的微笑道:“戴某一向膽小的緊,要不是老國與佳佳公主被海兄請來了,戴某還真不敢來,哈。”
戴思旺表面謙虛,骨子裡可一點都不謙虛,暗笑午霸天不夠種直接找自己算帳,而是找上了國興與午佳佳來脅迫自己。
午霸天聞言眼內殺機一閃即逝。海拉斯微笑道:“戴兄一向皆是海某心儀的對手,不如我倆先玩一場助興如何?”
海拉斯就站在安莎身邊,說話間,右手自然而然的搭向安莎的香肩,就在這時安莎緩緩地踏進場中,嬌笑道:“元帥要是不嫌棄,小妹也願與元帥過招呢。”
海拉斯一手搭空,神情一怔旋又釋然。事實上,在安莎芳心內,她是故意不讓海拉斯搭上自己的肩膀,當着戴思旺的面,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會拒絕海拉斯的親熱動作,在這一刻,芳心內沒來由的不允許任何男人對自己有所表示。
一下子,面對海拉斯與安莎的挑戰,戴思旺嘴角飄逸出一絲自信的微笑:
“戴某恭敬不如從命了,呵,請!”
衆人包括恆加斯基在內,聞言立馬眼內神光大亮,只見戴思旺渾身一“暗”,整個房間內的空間能量一下“停滯不動”,他明明是面帶微笑的坐在那裡,但整個形象卻那麼的不真切起來,直有模糊消失的趨勢。
在這一剎那,衆人直感自己一下跌入了另一個空間,在這裡時間與空間的概念再不存在,一切都趨於絕對的靜止。
這難明的景象,一晃即失,衆人渾身一輕,個個不能置信的瞧着老神在在的戴思旺,就連盤度等人也不例外。
“最後一訣!”海拉斯輕呼道。
衆人聞言又是一驚,難不成這就是“煉神訣”的最後一訣。這怎麼可能?!比衆人更吃驚的當是海拉斯,就連自己也是對最後一訣一知半解,戴思旺憑什麼會這一招?!
海拉斯哪知道他的師妹安莎美人,已成功的參透了最後一訣,且在海灘上還與戴思旺“親熱”了一把,將其中的奧妙透個一干二盡。
恆加斯基兩目內神光大亮道:“是本人低估戴元帥了。”
戴思旺心叫過關!錯不是自己參透了“影光傳奇”的精髓與“煉神訣”的大概,還真難以嚇唬得了衆人,要是真個比拼起來,自己人中怕是除了自己,盤度等人一個也跑不了,必葬身在這裡。
戴思旺目視恆加斯基笑道:“要是帝君不反對,戴某想見見老國與公主。”
恆加斯基爽快的打了個手勢,豪笑道:“元帥確有資格令本人尊敬,要是元帥有興趣,本人還真想與元帥好好聊聊。”
恆加斯基行事往往出人意表,謀定而動,聽着這話,戴思旺自不會認爲這不世梟雄是怕了自己。但午霸天等人聞言卻有些訝然。
過不多久,國興與午佳佳這對苦命寶寶,已被人帶了進來。
國興一進門便盯着恆加斯基大訝道:“這不是老色狼恆加斯基老兄嗎?!啊,機會難得,來來來!斯基老兄我們合個影留下念!”言罷直朝恆加斯基而去。
衆人一時看呆了眼,皆搞不明白這小子在搞什麼?午佳佳也大感不好意思,自己怎就找了這樣一個男人?戴思旺等人聞狀更是大感啼笑皆非,但瞧國午兩人行動自如,只是被封了內息,終放下心來。
衆人眼睜睜的看着國興小子用手上的微腦與恆加斯基合了影,還“狼眼”大亮的對着安莎猛照,午佳佳吃醋下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不禁嗔道:“死人,你有完沒完!?”
“搞定了!我們可以走人了!”
衆人這纔回神過來,恆加斯基大度的豪笑道:“國興兄弟果然膽色過人,讓人不服老都不行,哈!”
戴思旺起身不失時機道:“時候不早了,戴某就此告辭了!”
話音方落,衆人立馬凝聚內息,隨時準備出手,只待恆加斯基一聲令下。但出乎衆人意料,恆加斯基起身客氣道:“戴元帥請!”
戴思旺微微一笑,自然而然的轉身來到門口,像是突地想起什麼似的,扭頭苦笑道:“這總部大廈結構複雜,戴某怕走迷路了,要是周兄肯給小弟領下路就最好了。”
周北聞言哪還不知其意?自是心下大喜,但表面上還是風度過人道:“小弟敢不從命?哈。”言罷,向氣得殺機大盛的午霸天得意的瞟了一眼,趕忙領路。他還以爲戴思旺忘了自己了呢?要是戴思旺不來這麼一句,今日自己能活着出這大廈,就是奇蹟了。
一衆人出了客室,轉入升降機內後,皆有重回人世的難明感覺,在座之人事先誰曾料到會見到恆加斯基?!
盤度嘆道:“今日要不是戴兄,我們一個也走不了,唉。”
周北心有餘悸道:“盤兄說得沒錯!戴兄的修爲確已臻至無爲無慾、混沌一體的化境,真是令人難以置信,想當初在肯尼時,小弟還勉強能做戴兄的對手,現如今怕是在戴兄手上走不了三十招。”
國興鬱悶道:“先別忙着誇老戴,孃的,誰知道斯基老色狼會不會突然變卦?搞不好,正有外面幾萬艘戰艦等着我們呢。真懂自我安慰!”
周北聞言笑道:“總領太小看恆加斯基了,此人說一不二,這一點總領大可放心!”
國興翻白眼道:“你小子怎麼知道?難不成你小子與他沾親帶故的?”
戴思旺與盤度心下一動,一向以來他們皆搞不懂周北的真正身份,國興小子倒懂得利用機會。
周北苦澀道:“如果說我是恆加斯基的私生子呢?”
戴思旺等人聞言面面相覷,驚得啞口無言。
周北仿似不願再提起自己與生俱來的可恥身份,眼神黯然,不再說話。衆人一時也無語。
不用人說,像恆加斯基這種不世君王,再加上合縱的國體又是奴隸制,他寵信過的美女必不是常人可想象的,搞幾個私生子出來,也是在所難免,他老兄有的是錢錢,纔不怕超生遭罰款呢。搞不好周北的母親還是個地位卑微的美女,之所以如此猜測,一是,周北的長相不輸於國興,雙親的模樣豈抱歉得了,二是,以周北的才情,要是母親有些地位,對這樣一個出色的兒子,恆加斯基怎捨得放棄?
衆人出得升降機後,轉乘上週北的私人艦,昂然突出域空,基地上的幾十萬艘合縱戰艦果真沒有爲難他們。
委星行基總部大廈的一間豪華休息室內,恆加斯基與海拉斯兩父子正通過天訊屏,看着周北的私人艦突出行基域空,在室內還臉無表情的立着十來名與恆加斯基行影不離的帝衛,從他們中隨便挑出一個,也是曼塔、唐納這種級數的超一流好手。
“父親爲什麼不留下戴思旺呢?”海拉斯突然出聲問道。
恆加斯基起身來到大屏幕前,油然道:“行事度事,必要有所謀略,以最少的付出贏回最大的勝果纔是智者所爲。”
“父親是不是高估戴思旺了?”
恆加斯基轉身看着兒子,淡淡道:“爲父從來不會高估任何一人,也不會低估戴思旺,此子的能武與他的謀略一樣可怕,除了你師尊,河內沒有一人可穩操勝卷,你對上他也只有送死!”言罷,頭也不回的轉身起步,接着威嚴道:
“在四海峰決戰到來前,我不允許任何人去碰戴思旺,你們不配成爲他的對手,還有,從這一刻開始,安莎不可以接觸我合縱軍的機密,這一點你一定要記住,一個移情別戀的女人,只懂得出賣你!”
“是!”
海拉斯聽得心下一顫,恭敬應命。
自從委星行基回到興嘆山莊後,盤度、國興、周北、彭斯等人誰也不敢打擾戴思旺,戴思旺現下居住的庭院,就是盤度與國興也不敢隨便闖入,遑論其它人了,即將到來的“四海峰”一戰並不單單是兩位天神級高手的試招,而是關係到整個河內的大勢。
曼塔與唐納兩人此刻正在一條山澗邊燃火烤魚、啃水果,山澗左側約四百多米處,戴思旺下塌的庭院就掩映在翠林中,也只有兩人此時與戴思旺的距離只有四百多米,忠心耿耿的守衛着,不允許任何人接近戴思旺的庭院,之所以有烤魚、啃水果的閒情逸致,實也是出於無奈,因爲兩人都晝夜不合眼的守了三天了,又沒人給他倆送東東裹腹,只得自已動手。
曼塔輕嘆了口氣,躺倒在岩石上,罕有的心憂道:“老唐,你說老大會是祝老狼的對手嗎?”
祝原彎腰蹲在澗邊,用手捧起清澈涼爽的澗水摸了把臉,而後擡起溼臉笑道:“只聽你這句話,就知你對元帥沒有信心,我從來沒有想過元帥會被人擊倒,縱是對手是‘狼神’祝原也不例外!”
曼塔聞言一怔,訝然以對。
唐納雙目內閃過神光,崇敬道:“你不要問我爲什麼會有這樣的信念,但直覺告訴我,元帥就像是一道光、一汪水,誰都無法戰勝他。”
曼塔皺眉道:“你小子開什麼玩笑?光與水是什麼?這算是什麼比喻?!”
唐納來到他身邊,並排躺下,仰望着天際那一縷初開天幕的曙光,微笑道:“只要有光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呵呵。”
曼塔聽得悶哼一聲,喃喃道:“三天了,不知道此刻老大在幹什麼?”
戴思旺也沒有幹什麼?只是背手卓立在庭院內的一洞窗戶前,神情專注的看着窗外。
窗外是一片綠蔭,一棵高高的樺樹上,正有七隻“織織雀”在編織着它們的新巢,戴思旺就這樣傻傻地看了兩天。
織織雀只有兩指大小,披着一身藍紫相間的羽毛,鳴聲悅耳,這時節正是它們築新巢,繁衍後代的季節,在整個搏海山上隨處可見,它們並不是珍禽,只是整個搏海山生態體系中的普通一員,之所以得名爲“織織雀”,乃是歸功於它們高超的織巢技術。它們的巢像一棵碩果般的掛在樹枝上,以草屑爲材料,體積是它們個體的二十來倍,可說工程浩大。
戴思旺看着一隻織織鳥爲鳥巢添上最後一根草屑,虎目內閃過有會於心的光芒。
這樣一隻工程浩大的鳥巢,經過兩天的時間縱成爲了一對織織鳥的新家,在這兩天來戴思旺也一動不動的看着鳥巢從一根草屑變成“新家”,其中蘊涵着的玄奧至理,想必只有自己才能懂。
大道無門,卻又無處不在。織織鳥身上實蘊涵着它們進化幾千年的智慧,它們從選築巢的樹木、鳥巢的高度與朝向,到完工的時間、團隊合作的精神全都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值至桌盤大小的午寅恆星升起後,戴思旺才滿足的收回目光,神態從容的漫步出院,在沒有驚動任何人情況下,向着“四海峰”方向閃身拔空。
此時離先葉時九月十六日仲夜還有二十天。
孤身緩緩地舞空在雲層中,底下是一望無垠的洗葉洋,遠遠地一艘地面艦直朝興嘆山莊方向射來,戴思旺微微一笑,身影直線下降,悄無聲息的直插入海水中。
內息護身,海水被生生的逼開一尺,就那麼在海底裡漫無目的飛射。
身影越向下潛,海水的壓強越大,戴思旺突地心中一動。身影閃電般的刺向海底無盡的黑暗。
隨着身影的極速下潛,戴思旺周身的護體能越來越亮,他根本沒有刻意將內息外放,隨着海水壓強的累加,內息就自然而然的在經脈內高速流轉起來,內力外力始終保持着一個微妙的平衡。
但潛入萬來公尺深後,就以戴思旺傲世環宇的駭人能武也是被逼迫得渾身疼痛欲裂,但戴思旺卻很享受這滋味,自從那次與祝原一戰後,他很少會有疼痛的感覺,因爲沒有人可令他能有這種感覺。
身影還在無止休的下沉,所有的內息都外聚身外,身上發出的金色能量芒,照得遠近海域通明,瞧來就如一顆深藏在海底的明珠。
疼痛在加劇,心臟直欲跳出胸膛,戴思旺以無上的意志緊守泥宮穴,此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潛了多少深,更沒有餘力再向下潛,浮力與海水壓強不斷的“啃食”着他的軀體,再加上戴思旺現下選擇的位置是一海底暗流,保持這個深度與定身不動已是他的極限了。
戴思旺要潛入深海修煉,並不是出於一時的好玩,自從見識過安莎的第九訣後,他是有意藉助海水的壓強與浮力形成一個黑洞般的外境,去更好的把握被譽爲黑洞的“煉神訣”。
外呼吸斷絕,心神聚往泥宮穴後,奇蹟般的,肉身上傳來的疼痛愈來愈少,仿似靈魂與肉體已漸漸分離開了般。但對外境水流的感覺卻愈來愈清晰,似欲抽身而去,卻又深在其中,那種玄奧的感覺確是動人之極,靈魂仿似順着衝身而過的水流,無限的向四面八方滲透……
不知過了多久,戴思旺從最深沉的入定中“醒”來,發現自己處身一片漆黑之中,但迫身的海水壓強與浮水告訴他,自已還是在原來的深度,只是原先裹着自身的金芒萬丈的護體能已消失了,內息直達全身表皮,護體能在自己身上得到了全新的詮釋,閉上雙目,身體就那麼自然而然的藉着浮力上浮,心內一陣無言的滿足,暗念:
祝原,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