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在牀邊看着手機視頻,沒一會兒便聽見林佳琳扶着牀慢慢起身的動靜,頓時面露欣喜之色。
“小琳,你醒了!”她立馬丟下手機,扶着林佳琳嬌弱的身體坐直,林佳琳下意識用手在身上摸索着,禮裙換下了,胸前輕飄飄的,該撤去的首飾也都取下了,僅剩那條項鍊還孤零零地掛着。
臉上的妝容也被千歲用卸妝水洗了個乾淨,又恢復到她少女純天然的模樣。
“千歲姐……我睡了多久?”她緩緩地擡起眼皮,腳上傳來陣陣清涼的舒適感,千歲在她睡正香時,已經替她上了藥。
“大概……兩個多小時了吧。”話說回來,雨宮弦在這兩個小時裡就沒來過她的房間,也不知道是上哪兒去了,明明之前還表現得那樣擔心的說。
林佳琳小心地下了牀,搖搖晃晃地推開了房門,二樓一片漆黑,只有地板上一方小口亮着光,似乎還有樓梯通往下面。
真是奇怪,家裡什麼時候有了這個入口的?她扶着房門打量着,似乎還隱約聽到下面傳來陣陣打鬥的生意,不由得急忙上前,順着臺階往下走了。
樓梯又深又長,從二樓直通地下去了,如果不是全程都有燈光照明,她是絕對不敢自己一個人往下走的。
越往下,打鬥的聲音越發清晰,直到她踏上最後一層臺階,看到眼前的一幕——
雨宮弦被吉次郎一記強而有力的過肩摔,重重地砸向地面,若不是有墊子保護着他的身體,至少也得傷筋動骨!
“哥哥——”下一秒,林佳琳的驚呼聲從背後響起,不顧吉次郎驚訝的延伸,她徑直地朝雨宮弦撲去。
雨宮弦身前不住地起伏着,額上大汗淋漓,全身虛脫般地躺下了,幽深的眸子裡映着她含淚的雙眸。
看着吉次郎緩緩走近,她下意識用身體護住了雨宮弦,嬌軀因害怕而劇烈地顫抖了起來,放聲喊道:“爺爺!您這是做什麼?”
誰知吉次郎只是瞥了她一眼,一把將雨宮弦從地上拉了起來。
“臭小子,別裝死了,你看你把琳嚇成什麼樣。”
他擡了擡眼皮,略帶責備意味的眼神望着雨宮弦,他才只不過用了四成力度,更何況武道場內還有充足的保護設施,雨宮弦除了受點皮肉之痛,並不會有什麼大礙。
林佳琳其實也明白,吉次郎畢竟是雨宮弦的親爺爺,親爺爺又怎麼會想要害親孫子呢?
但她看見雨宮弦被爺爺硬摔在地時還是嚇個半死!眼看着雨宮弦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面朝着吉次郎恭敬地鞠了一躬。
“謝謝您,爺爺……我會再勤加訓練的。”
“哼……走吧日影,陪老爺子下幾盤棋。”吉次郎捋了捋花白的鬍子,轉過身,由千川攙着扶上樓去了。
偌大的武道場頓時只剩下兄妹二人——
雨宮弦把毛巾搭在脖子上,頗有些無奈地蹲下身,看着林佳琳淚光閃爍的雙眸苦笑道:“哭什麼呢琳兒?哥哥這不是沒事地站在這兒麼,剛纔不過是跟爺爺切磋了幾招……”
“哥哥……你又不是黑道,爲什麼要學這些東西……”她的聲音帶着一絲哭腔,似乎在林佳琳的理解之中,只有黑道的人才會打打殺殺,“你會受傷的!”
但實際上,雨宮弦作爲雨宮家的長子,從小便開始了空手道的嚴苛訓練,若不是這十多年空檔期,他的空手道早已登峰造極。
正是因爲這空檔期的存在,他的實力纔會遠不如其他人,空有繼承人虛銜,卻只是個半吊子,這不是繼承人該有的樣子。
“學會空手道前先學會捱打,這是我必須經歷的,更何況,哥哥需要防身,更需要保護好你,明白麼?”雨宮弦的大手在她頭上輕撫着。
目光下移,他無意間瞥見了她微微敞開的衣領,俊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紅霞,連忙針刺般地縮回了手。
腦海裡滿是剛纔在房間裡的一幕幕,他暫時是無法直視林佳琳那張人畜無害的小臉了。
“咳……琳兒,你……會害怕哥哥的黑道背景麼?”
想當初,藤原那個女人,也是因爲懼怕他的黑道身份會連累自己,二話不說便斷了和他的一切聯繫。
藤原奈憐就罷了,她不值得真心相待,但他擔心的是林佳琳,這丫頭涉世未深,上次好不容易陪她出去玩一次,就受到了襲擊。
毫無疑問,他的身份會給林佳琳的未來帶去不可預測的災難,他明明可以像瞞林佳依一樣繼續瞞着林佳琳,讓她們姐妹倆在中國好好過下去,但——
他還是不願讓林佳琳就此離開他的身邊!
“我……害怕。”林佳琳垂下眼瞼,小手緊張地在身前捂着,“但是,哥哥始終是哥哥,我不在意你是不是什麼黑道集團繼承人,我只知道我哥哥林熙然,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最好的哥哥!”
她主動上前,從背後抱住雨宮弦的腰,隔着布料感受着他逐漸上升的體溫。
她的小臉在此時浮現出一抹羞澀的紅暈:“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弦哥哥,你是黑道繼承人又如何,是集團社長又如何,是普通人也罷,都是我最愛的哥哥……”
雨宮弦的心中在這一瞬間抽動得劇烈,忘記了迴應,任由林佳琳緊緊抱着。
他感覺到少女柔軟的嬌軀緊貼着自己的背部,隆起之處的觸感清晰可見,林佳琳的小手環在他腰間,只要雨宮弦稍稍擡手就可以牽住。
然而,他卻遲遲沒有什麼反應。
理智的神經線在大腦裡緊繃着,雨宮弦眉頭緊皺,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與急促的呼吸。
她重複了那麼多次,就真的——
只是把自己當做哥哥來看待而已麼?
雨宮弦深吸了一口氣,眸中的異彩漸漸變得黯淡無光,嘴脣緊閉着,良久,他才緩緩開口道:“先鬆手吧琳兒……”
“是……”她的臉上笑意漸失,受了炮烙似地縮回了手。
低着頭,林佳琳扶着牆壁緩慢地上樓,腳上的道道紅痕清晰可見,映入雨宮弦眼簾時,再一次刺痛了他的心。
長夜漫漫,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陷入了失眠之中。
躺在牀上,雨宮弦輾轉反側,修長的手指不時撫過自己冰冷的脣,那份溫潤的觸感至今還在他腦中縈繞着。
林佳琳拉過被單,包裹住自己嬌小的身體,無聲的夜裡,常有一聲微弱的嘆息從她嘴裡飄出。
第二天一早,宋凌睿從公寓出來已是八點。
昨晚送林佳依回家時,她主動邀他留宿一夜,這次不是睡沙發,而是當真要他跟自己同牀共枕,這般積極的模樣,險些讓宋凌睿相信這是夏清茗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