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婚訊宣佈的很突然,突然到當蕭淳和顧蒹葭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所有的媒體都已經在大肆報道這件事,蕭氏名下最好的酒店、婚慶公司,已經在全力以赴籌備婚禮。
顧蒹葭不顧一切的闖到蕭清塵辦公室,他正在交代秘書事情。看見她紅着眼睛推門而入,蕭清塵並沒有很意外,如果她不來,他倒是會擔心她有什麼事。
“蕭清塵,你什麼意思?報復我?”顧蒹葭恨恨的盯着他,大聲質問。
“另外,推掉今天所有的安排,我得陪歆知去訂婚紗,就這樣吧。”蕭清塵低沉冷靜的交代秘書,看着秘書退出去,才扭頭淡淡的看向顧蒹葭,淡然的問:“有事?”
“蕭清塵,你什麼意思?”顧蒹葭情緒崩潰的問,眼淚已經沒有阻擋的,刷一下涌出來,幾乎是嘶啞着聲音吼着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你是我唯一的顧客,我也是爲你量身定做的香奈兒。蕭清塵,爲什麼非得走到這一步?”
她已經哭的崩潰了,整個人站在那裡都搖搖欲墜,淚眼模糊,一張小臉上都是絕望和撕裂一般的痛楚。
蕭清塵握緊拳頭,靜靜的望着她,想起曾經,她那麼固執的說,她是上帝爲他量身定做的香奈兒,只有他一個顧客,他若不要,她就是垃圾了,而他也必定只有她一個選擇,只有她。
從小到大,黏在他身邊的女孩子,一出現就被六歲的他,認定要作爲手心的至寶來疼愛守護,這麼多年,他也一直如此做。去年生日,她送給他的禮物,一本由她親手繪製的油畫畫冊。
畫着他從小到大,每一年最難忘的鏡頭,從六歲開始,每一幅,她都是主角。這紅塵翻滾二十幾載,浮浮沉沉,經歷了太多別人無法想象的東西,看慣了世情淡薄,看慣了人心淡漠,燈紅酒綠,世間繁華早已是眼底的雲煙,到那一天才驟然驚覺,原來,生命裡,還有她,可以作爲唯一不會流逝的存在。
然而,終於是走到這一步了?爲什麼非得走到這一步?蕭清塵苦澀的笑出聲,卻覺得心裡的痛,已經勝過任何一次他受傷的痛,槍傷、刀傷或者其他什麼傷,都會很疼,連續數天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在生死之間徘徊都是常事,卻沒有一次,能和現在比。
不走到這一步,蒹葭,你如何死心?如何
能放開胸懷,去尋找新的幸福?
“顧蒹葭,糾纏這麼多年,你不累嗎?我累了,我不想再和你耗下去。”他淡漠的盯着她的眼睛,沉聲說,回身坐在椅子上,氣勢bi人的望着她,彷彿彼此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冷靜的宣佈:“歆知懷了我的孩子,我以爲和她結婚,是很正常的。”
顧蒹葭踉蹌的後退幾步,撞到昂貴的古董花瓶,精緻的瓷器碎了一地,如同她再也挽不回的心,秘書聽見響聲急急的進來,卻被蕭清塵揮揮手,冷着臉淡漠的說:“出去,沒我的允許,誰也不準進來。”
秘書神色尷尬的退出去,顧蒹葭全身無力,虛脫一般摔倒在地上,慌亂之間,手按在陶瓷碎片上,殷虹的鮮血淌出來,在光滑可見影子的木質地板上,流淌出刺眼的血跡。
“怎麼會,她怎麼會懷了你的孩子?”她不相信,不管兩個人怎麼鬧,她相信他們是彼此相愛的,他不會要了她的身體之後,再去碰別人,儘管,在第一晚,他就說,她只是他的情人,他會找別的女人,但是,她一直都相信他是深愛她的,不捨得讓她受委屈,這也是她膽敢提出做他情人這個要求,唯一的籌碼和動力。
蕭清塵靠着椅子,冷靜的看了她片刻,忽然站起來快步走過來,整個人都散發着憤怒與冷酷,他不顧她受傷正在淌血的傷,用力把她拉過去,掃掉桌子上所有的東西,粗魯的把她按在桌子上,冷然道:“顧蒹葭,你忘了最初的約定了是不是?你只是我的情人,不過是我解決生理需求時,一個可有可無的選擇。”
他憤怒的撕扯她的衣服,看着她逐漸在他身下光luo,堅硬的木頭,刺骨的冰冷,她已經狼狽不堪,他還是衣冠楚楚,只有打開的褲子拉鍊,預示了他將要做的事。
“不……不要……”她徹底崩潰了,搖着頭乞求,有生以來,第一次,顧蒹葭不顧一切的乞求,不再是爲了靠近他,而是,拒絕。
他咬咬牙,沒有任何遲疑的,撞進她顫抖的身體,冷然的說:“就算,我現在要結婚,就算其他女人懷着我的孩子,顧蒹葭,你沒主動結束我情人的身份,我就有權利要你。”
這最後的歡愛,對誰都是懲罰,彼此的心,都已經疼到麻木,他卻咬着牙,堅持到最後一刻,才從她身體裡退出來,冷靜
的整理好衣服,厭惡而淡漠的說:“以後,別再讓我看見這麼沒出息的你,也別再糾纏我。”他進裡面休息室,拿出一套以前給她準備在這裡的新衣服,扔在桌子上,淡淡道:“你走吧,我想和我妻子,好好過日子。”
說完,就轉身出去了,臨走前還不忘交代她:“我答應歆知,今天陪她看婚紗,不送你了。”
出去關好門,蕭清塵虛脫似得靠着牆,連續的深呼吸,卻還是沒法緩解一下心裡的痛,這一次,是真的,徹底的傷了她,以後,她再也不會找他,黏着他,動聽而蠱惑的說愛他,不會再把陽光帶到他生命裡來。
可是,如果,這是她獲得新生的起點,那麼,他願意。
緩慢無力的閉了下眼睛,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沒了他這道黑壓壓的屏障擋着視線,蒹葭,那麼,就開始努力尋找幸福吧。
顧蒹葭換好衣服出來,蕭清塵還站在那裡,秘書正擔憂的在不遠處,爲難的看着極其異常的上司,跟着他有幾年了,卻是第一次見到他臉色這麼差,第一次看他如此在下屬面前,不顧形象的痛苦失落一次。
顧蒹葭走到他面前,一雙墨色的黑眸望着他,他覺得心一陣陣的掀起驚濤巨浪,要用盡所有的剋制力,才能強裝鎮定。
“蕭清塵,我們徹底結束了。”她緩緩的,字句清晰的宣佈,“若是有違今日之言,我顧蒹葭寧願葬身車底,不得善終。”
看着她冷漠的背影,他終於是忍不住,回身快步進了辦公室,門才鎖好,就有類似眼淚的東西,滑倒嘴角,很苦的。
這一滴眼淚,闊別了23年,終於是擊垮了他所有的隱忍和剋制。三歲那一年,剛剛懂事,他哭的時候,就被楚歡青以最嚴厲最冷漠的手段,告知他,蕭笙的兒子,流血不流淚。
自此以後,再沒有流過淚。23年,夠一個人從呱呱墜地的嬰兒,長大成人。而他,被顧蒹葭,重新教會了,流淚。
那一次,在兩人都沒防備之時,她突然的出現,讓他險些撞到她,她卻半分都不閃,只是釘子一般站着不動,他下車氣得失控,狠狠罵她爲何不躲,她卻說,如果,註定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寧願被你撞死,這樣,至少你會後悔。
如今,她寧願被撞死,也不想再回到他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