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田宅吃過晚飯,蘇沫和小寶坐上了黎曜天的車子。看着與老師禮貌道別之後進入駕駛座的黎曜天,蘇沫不由覺得哪裡怪怪的,怎麼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那麼平和?
要知道。往日裡老師只要一提起黎曜天這個名字,就是一副欲殺之而後快的模樣,見到真人居然這麼平靜。事出反常,蘇沫又怎能不覺得奇怪?
一上車就被蘇沫的視線時不時關照着,黎曜天倒是坦然得很,彷彿就要等着蘇沫自己問出來一般。兩人似乎都在等對方開口,還真有種暗暗較真的感覺,只是兩個當事人都不覺得,彷彿還有些樂在其中。
看着這一幕的小寶則是無奈搖頭,明明這兩個都是大人了,怎麼看起來比他還像小孩呢?真是讓人覺得無奈啊。
真田宅所處的地方比較僻靜,因爲真田宏喜歡安靜。但是到了夜裡,這條路上的人卻是真的很少,所以一路開過來,黎曜天只遇到了一輛車子。
蘇沫心裡就像是被螞蟻爬過似的癢癢的,她真的很好奇到底黎曜天跟老師說了什麼。就在蘇沫考慮着是不是要開口問時,正對着車前視線的她,遠遠卻被不遠處的反光閃了下眼睛。
只是輕微的閃了下眼睛,並沒有嚴重到什麼程度。但是蘇沫卻提起了警覺,剛纔那閃了下的光並不是水面折射的光線,而就在蘇沫警惕時,黎曜天卻是突然停下了車子。
“怎麼了?”車子停得有些突然,蘇沫和小寶都往前一帶,特別是蘇沫,因爲剛纔在想哪反光的事情,而整個人撞到了前面的後座上。
黎曜天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的視線落到了前面並排放在地上的木板上,而在那些木板上豎立着密密麻麻的鐵釘,只要他們想要過去,必須下車把豎立着鐵釘的木板拿開,強行過去的話,顯然會被忒定刺破輪胎,也開不了多遠。
這樣的做法有些陰險了,這是逼得人下車,就算不是這裡下車,他們也走不了多遠。他們的目標,毫無疑問是蘇沫,黎曜天知道這點,卻也不會放任這點。
蘇沫在黎曜天的沉默中已經看到了前面的木板和鐵釘,這擺明了要他們下車的架勢,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此時此刻,蘇沫在想,如果她下去的話,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放過小寶他們?畢竟那些人手裡有槍,如果真的要做什麼的話,他們三個人可沒有能對上的熱武器。
只是,不等蘇沫說出自己的話,黎曜天已經先一步有了決定,“我下去把木板拿開,在我下車後沫兒你馬上坐到駕駛座來,只要我一拿開木板,你就直接啓動車子。”
“不行,如果我把車子開走了,你怎麼辦?”那些人的用意那麼明顯,又怎麼可能放過他們呢?
“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的話,我們就算有槍也奈何不了我,放心。”黎曜天有自信,當然他更相信他的直覺,依靠着直覺,他躲過了多少次的生死一線。所以,只要沒有了顧慮,他就可以運用自己的直覺,而且這裡的地形對於黎曜天而言也有優勢,只要他躲進了邊上的草叢裡,再借由草叢隱藏身形躲進邊上的那座山,想要甩開那些人也不是問題。
可以說,在短短時間裡,黎曜天已經爲自己計劃了一套脫身的計劃。
蘇沫還是搖頭,她實在不想看黎曜天爲她出事,“不行,如果要下去的話,那也是我。他們的目標是我不是嗎?憑什麼要你爲我面臨這危險。”
“憑我是你的男人,就算要死,也只能是我死在你前面。”看着眼前這樣的蘇沫,黎曜天已經太久沒有見過了。這樣的她,讓他心疼,卻也讓他心動。
想着,黎曜天不由伸手扣住蘇沫的後腦勺將之拉向自己,在其額間落下一吻,“答應我一件事,好嗎?如果我回來了,你不能再躲着我,好好聽我說完我想說的話,然後給我一個獎勵的吻。”
“黎曜天,你真是個傻子。”蘇沫笑了,卻並不開心。
“如果你愛一個傻子的話。”黎曜天估計着暗處的人也不會給他們太多的時間猶豫,避免自己的計劃出錯,黎曜天知道時間沒有多少了。
視線落到小寶身上,黎曜天擡手揉了揉小寶的頭,“小寶,作爲一個男子漢,可要保護好媽媽。還有,剛纔媽媽跟爸爸之間的交易你可是聽清楚了,等爸爸回來,你一定要督促媽媽執行。”
因着黎曜天做下的決定,讓小寶也感動於他的付出。雖然他以前讓媽媽難過過,但是機會什麼的,他是個公平的兒子,當然也會給他了。所以,在黎曜天的視線下,小寶點了點頭,“別讓我媽守寡了,不然我一定幫她找個比你好的男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比爸爸對你媽媽更好。”這是黎曜天對小寶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對蘇沫說的最後一句話。在兩人的視線中,黎曜天毅然下車,而在黎曜天之前的交代下,蘇沫也在黎曜天下車時坐到了駕駛座上。
因着天色較黑,就算原本空無一人的駕駛座上多了一個蘇沫,也是不明顯的。蘇沫的視線緊緊盯着黎曜天,就算黎曜天之前猜測的,如果沒人的話,他就會上車一起離開這件事是有那麼小的可能性,蘇沫還是希望出現這樣的情況。
黎曜天下車後,徑直走向了木板,因爲兩者間還有一定的距離,黎曜天的腳步雖然快,卻也用了些時間。當他還差幾步便能走到木板前時,卻被一聲冰冷的話語阻擋了腳步的前進,“別動,只要你往前一步,我就一槍崩了你。”
就算那一天黎曜天並未聽過那個男人的聲音,此時卻能肯定,身後的人就是那天對着自己挑釁的男人。男人的挑釁很乾脆直接,而此時他的動作更是簡單得很。
而值得一提的是,男人的話是中文,並不是在東京最爲平常的日語。那天看到男人時,畢竟因爲身處東京,再加上東方人的長相相距不遠,倒也不能一眼分辨出這人就是個Z國人。
隨着那個聲音,黎曜天停住了腳步,緊隨其後便是聽到了不遠處陸續傳來的幾個聲音。想來,那些人都已經被炸出來了……而他距離那木板,只有兩步之差。
車內,蘇沫看着眼前的畫面,保持着那份鎮定。她的視線中只有一個黎曜天,而她要做的,就是看清楚黎曜天的每一步動作,伺機而動。
男人把玩着手中的鋼筆,將槍收了起來,但是就算這樣,依舊有不下於三把槍對着眼前的黎曜天。而他看着黎曜天的背影,卻是笑了,“古有云,人生四大幸事: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能在東京遇見,也算是緣分,不是嗎?”
“你曲解了其中的意思,不表示我也要聽之任之。”黎曜天知道蘇沫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只有他需要準備好。而他也一邊說着,一邊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
“我知道你,你是個聰明人,但是現在卻在做一件不聰明的事。”男人的臉上雖然帶着一絲笑,卻讓人覺得危險,這是個極度危險的男人。
“那就試試看。”話音落下,黎曜天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木板前,一腳將地上的木板踢到了路邊,露出了一個足夠讓車輛通行的道路。緊隨着響起的槍聲,蘇沫腳踩油門衝了上去,她想要到黎曜天的身邊接應他。
但是不得不蘇沫的車到了黎曜天身邊,隨着槍聲響起,黎曜天的身影已經敏捷地躲入了一旁的草叢中。和黎曜天錯開,就表示蘇沫必須如黎曜天所說的那樣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而他也會從另外一條路線離開。
這一切的發生很迅速,甚至讓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若不是男人抽槍所開的那一槍,恐怕他身旁的人還沒那麼容易反應過來。隨着蘇沫的車子離開,黎曜天的身影消失,男人眼中帶上幾分陰鬱。
下一秒,帶上人去追黎曜天……他還就不信了,初來乍到的黎曜天還能將自己玩於鼓掌間。
離開了那個地方,蘇沫的心卻因爲黎曜天的決定而微微泛着疼痛,就算知道禍害遺千年,黎曜天雖然正直,但是怎麼看都像個妖孽禍害,應該可以活下去吧。
小寶摸出手機,一邊嘟囔着剛纔忘了打電話,然後給警署打了個電話報警。
直到到了家樓下,蘇沫卻沒有下車的心情。想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的黎曜天,蘇沫有回去的衝動。想了又想,蘇沫最終還是一咬牙……
十分鐘後去往真田宅的路上,蘇沫一人開車前行,小寶被留在了公寓裡。爲了完全,蘇沫讓小寶有情況就打電話給隔壁的席焱他們,而自己則是仗着警署有人去了那個地方,而跟過去瞧瞧能不能找到黎曜天。
黎曜天,我不准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