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沈千姿看不起人,而是依照她對張巧音爲人的瞭解,她根本都不相信面前的中年男人會同張巧音有任何關係。
張巧音是什麼人,那就是一個愛慕虛榮,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連女兒都能犧牲的人。
而對面的中年男人,論年紀,起碼有五十多歲了吧?張巧音如今四十歲不到,也就是說她十多歲的時候跟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就在一起了,還珠胎暗結。
年齡大一點都沒關係,問題是對面的‘爹’長得真心對不起大衆。
不是她吐槽,一看到對方的時候,她就有種張巧音被豬拱過的趕腳。
小眼睛、大塌鼻、牙黃嘴厚、四肢矮短。而且對方還無才無錢,她現在最想的不是認爹,最想的就是問問張巧音,當初是怎麼看上這男的,還爲了這麼一個男人被攆出家門。
依照張巧音精明市儈的德性,這樣的賠本買賣她會做?
垂眸,沈千姿盯着對面沈萬福放在桌上的手。
那雙手有些皺紋,但白皙乾淨……
心裡不由得生了一陣冷笑。
擡起頭,她朝張巧音看過去,聲音很平靜:“娘,既然爹找來了,作爲女兒,我定是推脫不了贍養的責任。你如今的身份也不方便跟爹見面,不如就讓我帶爹回淮陽王府吧?”
張巧音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似是很詫異沈千姿的主動。她快速的恢復常色,走過來略顯不安的問道:“千姿,這樣妥當嗎?萬一被淮陽王發現……”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完,沈千姿接道:“這些娘就不用操心了。如今王爺還算寵我,安排一個人進府,想來他應該不會有意見纔是。只要爹不亂說話,大可沒事。”
對張巧音說完,她又轉頭看向對面的沈萬福:“只不過要委屈爹了。”
沈萬福不解的看着她。
沈千姿抿了抿脣,才向他解釋:“爹,不是我不孝順你,而是我如今也是身不由己。我雖嫁入了淮陽王府爲妃,但我卻是頂着別人的名字。這事你可以問娘,她可以跟你說清楚緣由。如今我名義上的爹是蕭名望,堂堂的尚書大人,所以你同我的身份自然是不能曝光的。一旦被外人知道,不但我沒命,就連你,我肯定也孝順不了了。這些,你可懂?”
沈萬福聽得很認真,一臉的愧疚:“我懂我懂……千姿,其實都是爹不好,是爹沒本事……”
沈千姿擡手將他打斷:“我把你安排進府,讓你暫時在淮陽王府做名下人,你可願意?”
沈萬福趕緊點頭:“千姿如何安排爹就如何做,只要能同千姿在一起,哪怕吃糠咽菜,爹都沒意見。”
黑紗下,沈千姿臉部有些抽搐,衣服下甚至不斷的起雞皮疙瘩。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噁心彆扭?
就這樣,沈千姿將沈萬福帶回了淮陽王府,並交到了楊智手中,說是自己遠房的舅舅,妻離子散走投無路纔來投奔她的。
對於她的話,楊智也沒懷疑,只是將此事稟報給了月欽城聽。
當晚,月欽城回房,得知沈萬福乃自己的岳父大人,他尤爲不解。
“爲何將他帶到府中,你手中也不缺銀兩,何不將將他安置在別院?這府中的情況難道你還不瞭解?”
府中到處都是太后的眼線,現在沒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冒然的將親爹安置在此,若是露出破綻,到時候麻煩最大的就是她。
見他眼底帶着緊張,沈千姿坐在牀上忍不住失笑,同時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還真當他是我親爹啊?”
聞言,月欽城皺眉,黑眸沉了起來。
沈千姿見他不解,也沒隱瞞:“那就是個冒牌貨,是蕭夫人故意安插到我身邊的人。”
月欽城冷沉的黑眸溢出幾分冷氣:“爲何不早說?”
這女人,膽子是不是太大了?這府中的眼線還少麼?明知道對方的目的,居然還將人弄到身邊。
沈千姿聳了聳肩:“你也別這副樣子,我這也不是沒法嘛。蕭夫人拿我代嫁的事威脅我,我只能順從了她的意思。我想着反正你這府裡到處都是太后的人,都是探子眼線,也不差他一個,不如就直接收了,住在一起豈不是更加熱鬧?”
聞言,月欽城聽出了一絲端倪,捕捉到女人眼中一閃而過的算計。他嘴角忍不住勾勒,突然欺身朝她靠了過去。
“你有對付他們的法子?”
他溫熱的呼吸撲來,帶着淡淡的竹葉香,沈千姿忍不住的縮了縮脖子,正準備和他拉開距離,突然間,腰間一緊,被他手臂帶到他胸前。
低沉的嗓音帶着一絲警告傳來:“上次挨板子的事難道忘了?不許你再冒然行事。”
沈千姿撇開臉,眼底有着怒意和恨意:“我不可能好了傷疤忘了痛的。你奶奶的事我記着的,這輩子都不會忘!”
“那你想做何?”在他身邊,有太多不安分的人,他不希望她有危險。
沈千姿咬了咬牙:“我要讓他們狗咬狗!”
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見月欽城並沒有一點反對,沈千姿這才安了心。她要做的事,首先就是要他同意才行,否則把他家裡弄得烏煙瘴氣,到時候他一怒之下把自己拍飛那就不划算了。
吹燈熄火,兩人同被而眠。
“我警告你哈,睡覺老實點,沒我的允許不準對我動手動腳,知道嗎?”臨睡前,沈千姿不忘嚴肅的警告。
主要是這男人很沒節操,她就怕他半夜不老實。
同意跟他睡一個被窩,她也是有想法的。
因爲這幾日下來,她發現跟他睡一起之後就再沒做噩夢了。
其實他還是有優點的,那就是避邪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