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有此親爹,好幸福。

“我……”上官嫣然下意識的抓緊被子,柔美的臉頰就跟煮熟的蝦皮一樣,耳朵、脖子全都是一個顏色。

突然,牀幔落下,光線瞬間黯淡下來。

回過神後,她什麼也沒再說,悉悉索索的開始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然後整個人埋進了被子中。

脫就脫,誰怕誰啊!

當牀幔被掀開的時候,方纔不知道是誰點亮的燭火這會兒已經被人熄滅了,整間屋子都被黑暗籠罩着,什麼都看不到,只聽得清楚兩道一深一淺的呼吸聲。

被子被人掀開,當一具火熱的男性身軀躺入上官嫣然被窩中時,她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尖叫起來——

“啊——”

只是還不等她聲落,突然肩膀被人點了兩下,頃刻間,她雙眼一閉,什麼反應都沒有了,柔軟的身軀順勢落入了男人的懷抱中。

鼻中,是女人馥郁的女兒香,清爽甜膩,懷中,是女人柔弱無骨的身子,玲瓏有致,細滑如脂,沈韻堂的呼吸不受控制的變得紊亂起來……

哼!那死老頭子以爲這樣他就能妥協?

……

翌日一早,小柔端着銅盆和洗漱用的東西到上官嫣然房門口候着。

沒過多久,房門被打開。

小柔趕緊轉身向屋裡的人行禮,“上官小……沈少主?!”

看着站在房門內一襲黑袍,如同冷麪雕塑般俊美的男人,小柔呆了、愣了、傻了。

沈韻堂看都沒看她一眼,大搖大擺的揹着走跨出了房門,走了。

小柔終於回過神來,往屋裡看了一眼,只見牀幔落下,若不是某個男人出現,一切都很正常,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異常情況。

想到什麼,她將銅盆放在地上,趕緊朝沈千姿的房間跑去——

昨晚睡得香,沈千姿總算恢復了正常的作息,天亮也就起牀了。正在穿衣服的時候就聽到小柔的彙報,聽完之後,她整個人都石化了。

“小柔,你確定、確定我哥真的從嫣然房裡出來?”天!這叫啥事?

小柔很篤定的點頭,“沈小姐,這種事關上官小姐清白之事奴婢怎敢胡說?”

沈千姿揉起了額頭。怎麼想都覺得腦袋痛。

沉默了片刻,她朝小柔嚴肅的說道:“這事你我知道就好,別到處宣揚知道嗎?現在還不確定他們倆是不是真有什麼,興許這只是一場誤會,待我調查清楚了再說。”

“是。奴婢不會多嘴的。”小柔很認真的點頭。

“那好,你先過去服侍上官小姐,我這邊有明珠就可以了。”

“那奴婢過去了。”

看着小柔走出去,沈千姿突然躺在了牀上。老實說,這消息對她來說不算勁爆,可是讓人有些接受不了。

她怎麼看嫣然和沈韻堂都不是能處在一起的人。不,應該說沒人能和沈韻堂處在一起。就那傢伙的德性,誰會喜歡啊?

可是她知道,小柔說的事應該不算巧合。她對小柔說有可能是誤會,那也不過是她自欺欺人的話罷了。昨天就看出那兩人不對勁兒了,一個跑一個追的,她還以爲他倆有什麼過節呢。結果這‘過節’過到牀上去了!

這纔剛到辰時,也就早上七點多,可一個大男人出現在一個姑娘房中,該如何解釋?如果只是找人,也未免太早了,而且小柔也說沒見到沈韻堂進去。那就是說沈韻堂昨夜就在……

揉了揉額頭,沈千姿重新開始穿戴。有些事她還是自己去調查好了!

若沈韻堂真的對嫣然做過什麼,她肯定不會放過他!他一個大男人,難道不知道名節對女人有多重要?

不以結婚爲目的接近都是耍流氓!

早膳的時候,上官嫣然被請到了沈千姿房中。因爲月欽城沒在,沈千姿讓小柔和明珠退下以後,屋子裡就剩下她們倆。

用膳的時候,沈千姿暗中觀察着上官嫣然的反應以及氣色,甚至仔細的看過上官嫣然的脖子。

可不管她從哪地方着手,都沒有發現一點可疑之處。

首先,上官嫣然氣色如常,沒有黑眼圈,沒有疲色,根本不像‘做了賊’的人。再次,上官嫣然身上沒有可疑的痕跡。

比如說吻痕啊之類的。像她和月欽城,就算沒行房事,但只要月欽城動情的時候,也會在她身上留下印記。

“千姿,我覺得你今天怪怪的。”填飽了肚子,上官嫣然放下碗之後,纔開始說話,看着沈千姿的目光既不解又好奇。

“有麼?”沈千姿挑了挑眉,裝無辜。

上官嫣然眨着大眼認真的將她看了一遍。難道是她感覺錯了?剛剛用膳的時候總感覺千姿一直都在看她。

“對了,今日你又要出去嗎?”沈千姿不着痕跡的轉移話題,順便忍不住提醒她,“這一陣子京城不怎麼太平,沒什麼事就別出門了,咱們儘量在府裡玩。知道不?”

上官嫣然撅嘴,“府裡有什麼好玩的?”

“那你出去又想玩什麼?”沈千姿正色的反問她。

上官嫣然突然不說話了。想到什麼,她抿了好幾下脣,看着沈千姿的眸光中突然涌出一絲傷感,“千姿,盧子傑來了。”

“……?!”沈千姿微微一愣,她以爲這種事上官嫣然會隱瞞隱瞞的,沒想到她突然就說了出來。

她的片刻怔愣,讓上官嫣然以爲她是不信自己所說的。於是低下了頭,沉悶的說道:“其實我也覺得好像做夢一樣,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他。”

反應過來她誤會是自己,沈千姿趁她沒注意,心虛的牽了牽嘴角,隨即起身繞過桌子坐到了她身邊,將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握在手中,微笑而認真的說道:“嫣然,他回來了,難道你不該高興嗎?”

上官嫣然擡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又低下了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語氣很低沉,很傷感,“他來了我是該感到高興,可不知道爲何,我就是高興不起來。”

頓了頓,她突然擡頭眸底帶着濃郁的憂傷,“千姿,不知道怎麼搞的,我居然害怕見到他。你說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明明我應該很高興的,可是跟他在一起,我感覺我特不舒服,你說我是不是變心了啊?”

“呃……”沈千姿愣然。原諒她吧,她在感情上也沒經歷太多,其他的事她會分析,可惟獨感情這玩意兒,每個人的性格導致面對感情的態度都有所不同,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幫忙。

不過說起變心,她還真希望嫣然能變心。

默了默,她朝上官嫣然笑道:“嫣然,你也不用太在意。畢竟你們分開了這麼久,有些生疏也在所難免的。就像你,這四年裡你變了多少你應該很清楚,那他呢,難道他這四年裡就一點變化都沒有?所以就算你們曾經很相愛,但人一旦有了變化,這心態就不一樣了。你說我說的對不?”

上官嫣然點了點頭,“好像是這個道理。”頓了頓,她又說道,“可是千姿,我喜歡了他這麼久,若是他這次要同我成親在一起呢,我可不可以跟我爹說讓他成全我們?”

沈千姿皺起了眉,“嫣然,你這個想法就有問題了。”

“嗯?”上官嫣然不解的看着她。

“嫣然,不是說你喜歡了他多久,就可以和他在一起。我都說了,人或許會變的,你要根據自身的變化去考慮問題,不能拿你喜歡他很久作爲藉口去考慮問題。你先別急着想你們的未來,你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看這個男人的變化,看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是否還像當初一樣,看有沒有當初那樣的甜蜜和幸福。”沈千姿語重心長的開導着。幾年前,這丫頭年紀小不懂事,容易被外在所欺騙,現在過了這麼些年,她相信她應該會看人辨事了。

她沒有把握讓上官嫣然變心或者放棄,但有一點她對上官嫣然還是很讚賞的。

這丫頭理智!

若不理智,當初也不會聽自己爹的話,果斷的放棄那盧子傑。若是她稍微感性點,恐怕早就跟盧子傑跑了。而今,她能將她心中的矛盾和彷徨說出來,也說明她在感情上不是個衝動的人。

她相信只要嫣然一直保持着這份理智,早晚有一天會發現盧子傑隱藏的尾巴……

上官嫣然還真的認真的思考起來,只是不知道她想到什麼地方去了,那柔美白皙的臉頰漸漸的變紅,紅暈擴大,色澤變深。

“……?!”看着出神中的上官嫣然不正常的變化,沈千姿眨眼,再眨眼,始終沒想明白,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麼?

不是剛剛還憂鬱嗎?

這突然臉紅個什麼勁兒?

這一陣子,月欽城很忙,沈千姿是知道的。不僅月欽城忙,上官家的人也忙,至於忙什麼,她心裡有數,只是不方便向人說就是了。

爲了減少意外的發生,她都儘量深居簡出,儘管上官嫣然老想着出去找樂子,都被她耐着性子將人給哄下來了。

午膳過後,沈千姿提議到院子裡同上官嫣然比賽琴藝。沒想到上官嫣然居然同意了,不過比賽的彩頭卻是一頓美酒。

爲此,沈千姿除了無語的望天外,只能默默的給自己打氣,堅決要勝過某人。

她腦海中另一個沈千姿的記憶並沒有消退。曾經那個沈千姿在蕭家生活的那兩年,蕭名望爲了讓她更加出衆,還專門找樂師教她譜琴,讓她學舞,所以纔會有‘蕭家養的舞姬’一說。

她在現代,因爲條件有限,沒接觸過那些玩意兒,現在有機會,且伸手就會,這讓她也難免興奮和激動。

而作爲上官家的嫡女,上官嫣然自小所受的教育肯定是離不開琴棋書畫的。在那古箏前面一坐,琴聲還未起,可氣氛自然而然的就變了樣。

湖水色的綢裙包裹着女子纖細的身子,清純靜美,柔美白皙的容顏,沒了平日裡多樣的神色,專注而沉靜,透着一絲輕靈空曠的美韻,順長的墨發隨着琴絃的波動,輕微晃盪,盪漾出女兒家乾淨寧和的嬌美。

看着亭中不管是神態還是韻味都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上官嫣然,作爲女人的沈千姿都不免有些看癡了去。這當真是古味十足的美人啊!

眼前的女孩,真的是那個對美酒成癡,極度愛酗酒的人嗎?

先別說琴藝了,光是看人,都能醉了。

待上官嫣然一曲撫完,沈千姿還傻愣愣的坐在那,直到上官嫣然嬌美動人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她纔回過神來。

“千姿,你做何啊?我撫琴,你竟然坐在這裡發呆!”上官嫣然帶着幾分氣惱的說道,大有受傷的感覺。

“咳咳咳……”沈千姿尷尬的咳嗽了起來。不是發呆,是發癡!

爲了掩飾自己被美女迷暈的尷尬,她趕緊起身拍起了巴掌,挑釁道:“好,琴技果然出衆!不過,接下來看我的,想要從我手中贏到美酒,哼哼!”

上官嫣然撇嘴,“你就說大話吧。我就不信你能勝得了我!”

沈千姿臭屁的扭起了屁股,十分沒形象的走到古箏後面坐下,她那誇張的動作讓上官嫣然頓時捂着肚子哈哈的大笑起來。

之前因爲看上官嫣然撫琴看呆了,沈千姿一時間忘了選曲。手搭在琴絃上,她呆愣了片刻,也不知道怎麼選的,竟然想到了曾經的一首老歌——

隨着她手指在琴絃上撫動,‘錚錚’幾聲試琴之後,抑揚頓挫的琴聲突然從她纖細的指尖傳來。伴隨着聲音而起的,是她早年聽過的一首常常聽到媽媽唱的老情歌——

“山川載不動太多悲哀,

歲月禁不起太長的等待,

春花最愛向風中搖擺,

黃沙偏要將癡和怨掩埋,

一世的聰明,情願糊塗,

一身的遭遇,向誰訴,

愛到不能愛,聚到終須散,

繁華過後成一夢啊,

海水永不幹,天也望不穿,

紅塵一笑和你共徘徊……”

此刻,在院門口,一前一後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都靜靜的佇立着,目光皆是看着院中亭子裡的人兒,儘管兩個高大的男人眸中都帶着一絲難掩的震撼,可若仔細看,定能發現兩人眸光膠着的地方並不是同一人。

月欽城站在稍後的位置,他是剛回來的,聽到院裡有琴聲,覺得很詫異,就想看這兩個女人到底在做什麼。可沒想到一進院子就聽到自己女人在那撫琴,不僅琴聲悠揚獨特,還放開嗓子唱上了……

不得不說,他的確是有些震驚的,從來只知道她脾氣不好,衝動愛鬧事,沒想到她還有不爲人知的一面。這歌喉可真罕見……

看着身前不遠處某個一身黑袍的男人,月欽城突然蹙起了濃眉,走過去斜眼睨了他一眼,“你在這裡做何?”

雖說是大舅哥,可也得有個度才行。整天纏着他的女人,像話嗎?

沈韻堂挺拔的身軀微微一僵,好在一身黑衣,他平日裡也就這麼一副冷冷酷酷的樣子,倒也沒讓人看出他這片刻的不同之處。

從亭子裡收回目光,他冷眼回視了過去,“怎麼,本少來看妹子,難道不行?”

月欽城俊臉微微一沉,“是你妹子又如何?你也別忘了他是本王的女人。”

沈韻堂冷哼哼的朝他揚了揚冷硬的下顎,“都被休了,你還有資格做本少的妹夫?”

月欽城袖中的手悄然的握緊,“想打架?”

沈韻堂轉身,薄脣微揚,冷傲又不屑,“本少怕把你打殘打傷了,今晚本少的妹子沒人陪。”

“喂!”就在兩男你瞪我我瞪你都恨不得瞪死對方的時候,突然亭中響起某個女人的聲音,兩人同時側目望過去,就見某個女人一臉的怒氣,朝他倆吼道,“看什麼看,喊的就是你們兩個,還不趕緊過來!”

沈千姿站在亭中叉着腰,朝對面狠狠的瞪着。這倆男人別見面就好,一見面就跟冤孽似的過不去,雖說聽不到這兩人說什麼,可一看架勢就知道不會是好事。

順着沈千姿的視線,上官嫣然臉色突變,突然從凳子上站起了身,朝沈千姿說道:“千姿,我突然發現我困了,既然欽城哥哥回來了,那我就先回房睡覺去了。”

說完,都不給沈千姿說話的機會,風一樣的跑進了她臨時居住的房間。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她是在懼怕某人麼?

看着兩個男人走了過來,她趕緊讓明珠和小柔將古箏收走了。

月欽城步入亭中,攬着她的肩在亭裡坐了下來,溫和而含笑的看着她,“怎麼想到撫琴的?”

沈千姿有些彆扭的摸了摸後腦勺,“還不是因爲有人說悶得慌,我才陪着一起的。”

頓了頓,她突然厚着臉皮朝男人挑眉笑道:“怎麼樣?我唱得不錯吧?”

“嗯。是不錯。”月欽城點頭。豈止不錯,還很美,人美,歌喉也美。

而在亭子下方,某個黑袍男人似是沒聽到兩人對話,冷傲的目光一直都盯着某處房門,幽幽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哥,爹呢?怎麼好幾天都沒見到他人了?”看着沈韻堂奇怪的反應,沈千姿捉摸不透,可她知道從這個男人嘴裡肯定是問不出什麼來的,於是轉移話題問到沈瀟的去處。

沈韻堂冷臉看向她,淡聲道:“他在泗水閣。”

“哦。”沈千姿點了點頭,她去過的,那一次還是被他給抓去的。

頓了頓,她又接着問道:“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其實這還是她委婉的問法,她真的很想直接噴他,沒事怎麼老往這裡跑?也不知道避人耳目,那皇帝因爲忌憚沈家堡帶來的幾萬人所以沒出聲,要是等他們父子一走,還不知道會如何做文章呢!

誰知沈韻堂不但沒一點不自在的神色,突然揹着手冷傲的轉身,“本少閒來無事,四處走走,難道還不行?”

說完,他步子已經邁向了院門。

“……”沈千姿手中沒磚頭,要是有,估計第一時間給他砸過去。

閒來無事?閒來無事就可以在別人家裡隨便進出?當這地兒是他家的?

他還能再拽一點嗎?!

對於沈韻堂的冷傲,月欽城除了嫌棄、鄙視外,倒也沒多說什麼,他知道沈韻堂喜歡在人背後說他壞話,也知道他肯定在自己女人面前說過不少,但這不代表他就要同這樣的人一般見識。

將沈千姿打橫抱起,他徑直往他們的臥房走去。

“別同這樣的人置氣,當他不存在就好了。”一邊走,他一邊含笑的安穩某個女人。

沈千姿抿了抿嘴,這才朝他問道:“下午不忙嗎?”

“嗯。”月欽城淡淡的揚脣,眸光瀲灩溫柔的看着她,“想陪你午休。”

“你有這麼好?”沈千姿撇嘴,都懶得拆穿他的心思了。

月欽城忍着笑,低頭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我好不好,你一會兒不就知道了?”

他這段時間的確是忙,可是再忙也得看着她,沈家父子倆可還在打她主意,他可不想因爲自己的大意而讓那父子倆把人給拐走了……

有關沈韻堂從上官嫣然房裡出來的事,沈千姿沒有同月欽城說,儘管那兩人之間很明顯有事,可主要是她現在也沒直接的證據證明兩人有什麼。

當天晚上用過晚膳,看到上官嫣然回房之後,沈千姿偷偷的交代一名侍衛,讓他盯着上官嫣然的房間,只要有動靜就隨時向她報告。

結果第二天一早,沒等來侍衛的消息,倒是小柔又跑來說又看到沈韻堂大搖大擺的從上官嫣然房裡出來。

這結果讓沈千姿很費解,急忙把那侍衛找來,可那侍衛很嚴肅的說昨晚根本就沒看到沈韻堂,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到上官嫣然房中的。侍衛見她不信,幾乎都快賭咒發誓了。

沈千姿也沒爲難他,只是讓他下去休息,晚上再繼續觀察。

她就不信了,難道那沈韻堂還是幽靈變的不成?她不是懷疑侍衛說的話,而是想不通沈韻堂的舉動。

這半夜偷香,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搞出來,而且他到底是怎麼進入嫣然房中的?

嫣然爲什麼都不叫喚一聲?平日裡那丫頭不是挺看不慣沈韻堂的嗎?她怎麼還能忍受自己房裡多了這麼一個男人?

連續兩三天,都是如此,最後沈千姿揣着一頭疑惑,去了泗水閣找沈瀟。

泗水閣,算是京城有名的大宅,聽說修了好些年了。也不知道沈家父子倆到底是從誰手中租下這處超豪華巨宅的,但不得不說,這父子倆都是會享受的人。

這泗水閣是全封閉式的,除了一處大門外,並沒有後門,因爲閣中有高高的樓臺,平日裡只要在樓臺上一站,就可以看到泗水閣的全貌以及四處的動靜,所以一般人要進來這裡,還真是不容易。

得知她來,沈瀟趕緊讓手下將她帶了進去。

在精裝豪華的大廳裡,沈千姿不僅見到了沈瀟,還見到了一位風度翩翩的白衣男子。看樣子,就知道沈瀟正在會見客人。

“爹,虧得我在府裡想你,沒想到你在這裡瀟灑快活。”從白衣男子身上掃了一眼,沈千姿徑自朝上位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冷臉抱怨。

“千姿來了,過來,到爹這邊來。”聽到她嘴裡一聲‘爹’,沈瀟冷酷嚴肅的面容沒什麼變化,但語氣卻透着一絲難掩的欣喜,甚至根本沒在乎沈千姿的禮節問題,還朝她伸手。

沈千姿在他身前站定,撇嘴瞪着他,不說話。

看着她明顯在同自己生氣的樣子,沈瀟也沒氣惱,突然擡手朝他指了指客座上的白衣男子,“千姿,爹給你引見一下,這位是從東嶽國來的盧子傑、盧公子。”

盧子傑?!

熟悉的名字讓沈千姿瞪大了眼,好在她是背對着人的,她詫異的神色也只有沈瀟一個人看得見。

“怎麼了?”沈瀟看着她的反應,渾厚的嗓音帶着一絲不解。

沈千姿抿脣朝他笑了笑,這才轉過身朝白衣男子看了過去,微微福身朝對方施了一禮,“盧公子見笑了,千姿不怎麼懂禮數,還請盧公子莫要見怪。”

趁着施禮的時機,她不着痕跡的將對方快速的打量了一遍。其實嫣然眼光還是挺不錯的,這男人從外貌上來看也配得上嫣然。高大的身量,雋美的五官,矜貴雅氣的氣質,有點像上官遊那種貴公子形象。但跟上官遊比起來,似乎又差了許多。上官遊氣質乾淨,眉眼純和,很賞心悅目,可這男人,穿的倒是一身乾淨出色,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她總覺得這男人眼睛長的太媚,男人長一副桃花眼,再怎麼幹淨都有點令人不舒服。

“沈小姐過謙了。”盧子傑起身朝她拱手,面帶微笑,溫文有禮的說道,“聽聞沈堡主在尋找失散在外的愛女,今日能見到沈堡主和沈小姐團聚,可真是可喜可賀。恕子傑來得倉促,改日定將賀禮奉上,還請沈堡主和沈小姐莫要嫌棄子傑寒酸。”

“盧公子客氣了。”沈瀟朝他說道,不冷不熱的嗓音也聽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滿。

可沈千姿就不同了。對於盧子傑知道他們底細的事還是很意外的。說他沒來頭,鬼都不信。

端着和善的笑,她認真的打量了一眼對方。這才轉身朝沈瀟說道:“爹,我來找你有點事,既然你忙,那我先去閣樓上等你。”

看出她不喜歡跟姓盧的接觸,沈瀟也沒強留她,而是朝一旁的手下吩咐:“帶小姐去樓上,好生伺候小姐,知道嗎?”

“是。”手下恭敬的應聲。

沈千姿轉身朝盧子傑微微一笑,“盧公子,千姿失陪了。”

她禮貌的說完,隨即跟着黑衣手下離開了大廳。

在閣樓上坐了片刻,就見沈瀟上樓來了。

“千姿,是不是出了何事?”看着在屋子裡愁眉不展的閨女,沈瀟冷臉嚴肅的問道。

“爹,你怎麼認識盧子傑的?”沈千姿沒跟他拐彎抹角,而是學着他的樣子,又冷又嚴肅的問道。

“你也認識他?”沈瀟微微挑眉,不答反問。

沈千姿也學他的樣子,不答反問,“那你知道盧子傑的底細嗎?”

“你問這做何?”

聽到他還在不答反問,沈千姿頓時就沒耐性了,學着沈韻堂的樣子喊道:“老頭兒,你再不說,我可就走了!”

說完,她起身狀似真的要走。

說實話,她此刻還是有些生氣的。就連她義父上官泰都知道盧子傑的身份,而她這個親爹竟然跟她裝傻。盧子傑來隴南國的目的讓人懷疑,而若是她這個爹要是對她有所隱瞞的話,那就說明他們都有問題。

她說過,隴南國的江山是月欽城的,任何人想來瓜分或者搶奪,她都不會同意。

哪怕是親爹,她也照樣視對方爲敵!

“你這丫頭,就不能好好對爲父說話?”見她要走,沈瀟立馬沉着臉斥道。

沈千姿冷眼睇視着他,“是我先問你問題的,在你沒回答我之前,我拒絕回答你任何問題。”

沈瀟皺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隨即上前拉着她的手臂將她強硬的安置在凳子上,他隨即在一旁坐下,這才說道:“不是爲父認識盧子傑,是早年東嶽國向我沈家堡求和時,盧子傑來過沈家堡,爲夫認得他罷了。今日他突然上門來向我示好,我見他有幾分誠意的樣子,就讓他進來了。”

沈千姿看着他,也不像是說謊的,於是也就沒吱聲了。

“你是如何認識他的?”沈瀟盯着她又問道。

沈千姿纔不買他的帳,直接拒絕:“我有權利保持沉默和不解釋。”

“……?!”沈瀟冷硬的嘴角微微一抽。想到什麼,他突然又問,“難道你喜歡他?”

“噗!”沈千姿差些被口水嗆死,“死老頭兒,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喜歡誰難道你還不知道!”

真是有夠病的!他哪隻眼睛看到她喜歡那個人了?

沈瀟被罵,臉色很是不好看。這兒子女兒都一個德性,真是傷心死了!

看着他一臉的不爽,沈千姿抿了抿嘴,這才緩和了些語氣,“爹,我不是有意要跟你叫板,可是你也別打胡亂說。這只是我們之間開的玩笑,要是讓有心人聽去了,指不定惹多少事出來呢。我可不想被欽城誤會,所以你別有歪亂的心思。”

沈瀟見她態度好轉,也沒跟她計較,許是知道自己閨女不是那種歪歪腸子的人,所以他說話也利爽,“我也不想見他的,不過我看他儀表不凡、身份不俗,所以想接觸看看,以後能給你多預備幾個夫婿。”

“……?!”沈千姿眸孔大睜,猛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死老頭兒,你是來搗亂的是不是?多幾個夫婿?你是想讓月欽城那廝殺了我?”

這什麼人啊?還能再荒唐點不?

“他敢!”沈瀟也拍着桌子站起了身,怒道。

看着這個高頭大馬、氣勢磅礴的中年男人,沈千姿額頭上黑線密密麻麻的往下掉,氣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了。

而沈瀟似乎知道她生氣了,接着解釋起來,“丫頭,不是爹不同意你跟欽城那小子在一起,爹也是在爲你考慮。反正天下好的男子多得是,我沈瀟的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若是有機會多認識些人,以後你要是不想跟欽城那小子在一起了,也能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多預備幾個好的,總會沒壞處的。”

“……?!”沈千姿揉了揉心口,就差沒一頭撞死在桌上了。

變態啊!

哪有父親唆使女兒搞外遇的?

這是古人嗎?

就算現代人也沒幾個這樣的奇葩啊!

“千姿?”見她臉色不好,沈瀟眼底閃過一絲緊張,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沈千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磨牙歪嘴,尋思着該怎麼跟這老頭兒上思想政治課。

“坐下。”她不客氣的命令起來。

沈瀟繼蹙了蹙眉,儘管不喜她對自己的態度,可到底還是疼女在心,於是又大刀闊虎的在她身旁坐下。

“爹……”沈千姿拖長了尾音歪膩的叫了一聲,就在沈瀟準備應聲時,她突然說道,“我都叫你爹了,你能不能多做點對我有益的事?”

沈瀟臉色陡然一沉,“難道爹不是在爲你好?要不是爹派了幾萬大軍在隴南國京外駐紮,你以爲月凜能放過你跟欽城?”

沈千姿抿了抿脣。皇上和太后不找他們麻煩,的確有他們父子倆的功勞,可這功勞背後卻也隱藏着麻煩,這有利有弊的事她還真是說不清楚。

“爹,我們不談政事,我們說正經點的。我跟欽城的事你別插手好不?我喜歡他他喜歡我,我們現在在一起很幸福,你別瞎搞破壞,否則我可就不管你是不是我爹了。”

沈瀟瞪眼,“難道爹還比不上一個外人?”

沈千姿突然冷漠的朝他看去,“是,在你眼中,他是個外人,可是在我心中,他不是外人。至少在我有難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人,會爲我安危考慮的人是他,而不是你這個爹。你摸着自己的心口,問問你到底對我付出過什麼?如果你還擅自來干涉我的自由和幸福,那你就更沒資格做我爹了。”

有些話她必須跟他說清楚。這古人觀念都死板可笑,什麼婚姻父母做主,她和月欽城的婚姻她不會讓任何人來插手。誰插手就是跟她過不去,就是不尊重她。

說句不好聽的話,喜歡不喜歡都是她的事,與其他人屁關係!

許是她冷漠的眼神還有決絕的態度戳中了沈瀟身體裡的某根軟骨,儘管那臉色黑沉黑沉的分外駭人,可沉默片刻之後,他還是說道:“那你的事爹就不插手了。你自己看着辦吧。不過若是欽城那小子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可得告訴爹,爹肯定不會放過他。”

對於這一點,沈千姿還是有自信的,見他總算擺明了態度,這才緩和了語氣,“你放心,只要你們不瞎插手,我跟他絕對好好的。”

而這時,她纔想到自己今天來的目的,頓時嚴肅的看着沈瀟,問道:“爹,你跟大哥在搞什麼?前幾天我聽嫣然說你想逼她嫁給大哥,這幾天,大哥又神神秘秘的出現在嫣然房中,你說,你們到底想對嫣然做什麼?”

提到上官嫣然,沈瀟突然從冷臉變成了笑臉,雖然笑起來比不笑還嚇人,可到底心情好,說話也沒那麼冷硬了。

“千姿,很快你就能喝你大哥的喜酒了。”沈瀟得意的說道。

“……?!”沈千姿撫額。光是看到他臉上的笑意,她額頭上就開始掉冷汗。

她已經不需要問經過了,一定是這老頭兒做了什麼好事!

都敢唆使女兒紅杏出牆的爹,難道就不能唆使兒子泡妞?

她現在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要是現在有跟繩子擺在她面前,她會毫不猶豫的拴在房樑上,然後慢慢的把頭放進去,向這老頭兒揮一揮手,道別了……

“爹……”她叫的有氣無力。

沈瀟收住臉上的笑,看向她,“怎麼了?難道你不贊同你哥跟嫣然在一起?”

沈千姿朝他猛翻白眼,“可是爹,你不覺得你這樣搞會搞出問題來麼?”

“有何問題?你哥難得對一個女子表露真心,爹不幫襯着他一些,難道還指望他那死腦筋的人自己主動?這種事要是由着他,那你爹我何時才能抱上孫子?我沈家何時纔能有後?”

沈千姿抹了一把頭頂的冷汗和黑線,正色的看着他,“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嫣然,若是她不喜歡我大哥怎麼辦?”

沈瀟也嚴肅起來,甚至有些薄怒的樣子,“這有何難的,只要他們有夫妻之實,還怕她不嫁給你大哥?更何況我沈瀟的兒子,沈家堡的下一任堡主,還有女子不想嫁的?”

“……?!”好吧,她敗了!

這父子倆真是拽上天了!

有這對奇葩父子,嫣然想擺脫,想必是癡心妄想吧?

若嫣然真能當她嫂子,其實也不錯,可問題是……

那盧子傑回來了啊!

“爹,沒事我就先回去了,欽城知道我出來久了肯定會派人找我的。你老好好保重,拜拜——”一邊起身,她一邊朝沈瀟沒精打采的擺手告別。

“……?!”沈瀟冷眼目送着她離開。這死丫頭,不是拜拜嗎?怎麼不拜?

五十五 二嫁淮陽王一百一十五 娘娘,你嗓子怎麼了?三十二四十三 互相威脅三十七 他還是有優點的二 難道本王長得連鬼都不如二十二 告訴我你的名字十三 你好無恥!四十一 本王懼熱二 小夫妻打架三十 某爺生氣了二十 給雞相公守孝三年三十五 我們再拜一次堂如何五十七 你跟我走吧(精)六十九 一鳴不驚人五 拿槍秒殺八 她就是月稀寶?一百四十四 求助碰壁三十三 逃爲上計一百零三 你是個大混蛋九十五 當他是洪水猛獸九十 挑釁不成反被嚇七 初見九十九 吐了,有了!七十八 有此親爹,好幸福。二十七 討好六十九 一鳴不驚人五十六 撕破臉五 初吻沒了一百一十六 想如何發財一百零一 我們可不可以行房二十一 追求女人應該如何做三十六:【番外終】團圓、幸福一百四十四 求助碰壁三十五 爹孃來了一百二十二 不恥下問五 初吻沒了一百三十八 月黑風高夜,正是談情時...十六 沈炎瑾,你這個無恥的大混蛋一百一十八 伏順王獻寶六十四 奇葩的仨男十五 反悔一百一十六 想如何發財一百二十九 趕緊把我們兒子抱來九十七 渣孃的下場一百零八 那些女人與爲夫無關七十八 有此親爹,好幸福。五十 白生一晚氣五 拿槍秒殺一 鬼也有貪財滴!十一 姑娘,你臉上的疤痕快掉了五 拿槍秒殺一百一十六 想如何發財九十四 反擊 救兵來了!一百二十八 城城接生二十 給雞相公守孝三年一百二十六 沈瀟駕到,雞飛狗跳七十五 要發大財的二十二 同住一百二十 鳥兒腫麼了?二十三 小少主捉姦四十二 問罪十九 油燜雞肉二十三 小少主捉姦四十二 問罪三十 某爺生氣了七十七 少主病得不輕一百零二 上官遊追妻,第一次親密一百二十三 火燒 虐渣(精)十六 沈炎瑾,你這個無恥的大混蛋一百二十一 有毒一百二十七 到底是要生了還是想大解二十六 某爺要搬回府中三十一 你能纏着我妹妹,難道我就不能同你七 初見七十七 少主病得不輕一百二十九 趕緊把我們兒子抱來五十八 兩男對決四十九 玩你的命八十八 送太后兩男人二十六 沈炎瑾受訓五十一 給本王拿刀來!一百零三 你是個大混蛋一百零六 把兒子累壞六十三 某爺蹭飯二十七 討好七十六 堡主逼婚二十 同時許給他十一 姑娘,你臉上的疤痕快掉了一百四十一 還我口水!八十 巴結失敗三十九 臨死前的享受九十一 有沒有說過很在意你 很愛你一百四十七 作死一百二十六 沈瀟駕到,雞飛狗跳三十 溫情初現一百一十六 想如何發財二十二 告訴我你的名字一百四十四 求助碰壁一百二十三 火燒 虐渣(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