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孫向陽忙着突破的同時,在俞林城內一座平房中,此刻正有三人交談着。
“大哥,別猶豫了,姓耿的既然掀了桌子,你還有什麼好顧念舊情的?當初我就說了,這個人不能留,你偏不聽,現在倒好,被他這麼一鬧,弄的沸沸揚揚,咱們還怎麼發財?
依我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給弄死得了。”
其中一個穿着破棉襖,三十來歲,滿臉狠厲的男子說道。
“弄死?老四,你怎麼還是毛毛躁躁的?就在昨天,局裡那位還把我叫去,問我的看法,對耿國海提出的黃帝部落起源之城可是好奇的緊。
在這個節骨眼,耿國海出點什麼意外,不是明擺着讓人懷疑嗎?”
嚴立偉淡淡的說道。
而他,便是耿國海口中那個曾經的好友,也是如今那處古蹟發掘的負責人。
從他的身上看不出一絲一毫擔憂,彷彿外面的鬧騰跟他無關一樣。
而就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這會還隨手丟着一份俞林的報紙,上面清晰寫着俞林某地發現黃帝部落起源之城等字樣。
毫無疑問,伴隨着這份報紙,外面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那怎麼辦?爲了推動這次挖掘,這兩年咱們可是沒少使勁,總不能把那些好處平白丟出去吧?”
“讓伱多讀點書你不聽,不知道有個成語叫順勢而爲嗎?
本來,就算耿國海沒搞這一出,最多兩年後,我也會宣佈那處古蹟是黃帝部落的起源之城。
只有這樣,讓那邊出名,出大名,咱們私底下從那邊挖到的文物,才能賣上大價錢。
要不然,我用得着費心費力主持那邊的挖掘?直接偷摸的盜走算了。
至於現在,無非就是提前了而已。
當務之急還是保住我這個負責人的身份。”
說到這裡,嚴立偉看向旁邊始終沒說話的另外一人。
“老二,本來我打算給你掛個工作人員的身份,讓你名正言順的去找那邊的寶貝,不過現在,那邊被推上風口浪尖,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着那裡,你再明目張膽的出現,就有些不合適了。”
“沒事,大哥你正常挖掘就行,到時候偷偷截留部分也一樣,我前幾天去了趟耿國海所在的公社,倒是發現了件有趣的事情。”
那叫老二的緩緩說道。
如果孫恩國在這裡,就會認出,這個所謂的老二,正是之前幫着雙水灣勘探路的陳師傅。
“你沒事跑那邊去幹嘛?”
嚴立偉好奇的問道。
“也是巧了,那邊有人找我去給他母親選個風水寶地,我就去了一趟,沒想到,剛忙完這件事情,又有人找上門,說是自家孩子被一個風水師給盯上了,最近接連倒黴,讓我幫着化解一下。
我打聽了一下,倒黴的那人叫王立,是打井隊的,就是耿國海在的那個打井隊,兩人當初去過一個叫雙水灣的小村子,說那個風水師就住在那邊,還有一手用尋龍尺找水的本事。
這個王立在雙水灣得罪了人家,人家就展開了報復。”
“我說二哥,你怎麼越混越回去了?就一個會點尋龍尺,能找水,算什麼本事?”
叫老四的忍不住說道。
“一開始,我也是這麼以爲的,不過隨後一打聽,我倒是覺得那人不簡單。”
陳新甲搖了搖頭。
“不簡單?”
這下,就連嚴立偉也有些好奇起來。
畢竟他可是很清楚這個二弟的能耐,驕傲如他,能說出對方不簡單這樣的話,對方肯定有兩把刷子。
“對,我聽說雙水灣那個小村子,先是找到了一塊埋在地下的黑壚土地,然後又找到了一座煤礦,而當初有勘探隊去過那邊,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煤礦,結果被一個小年輕給發現了,還真給挖出煤來了,所以趁着那邊修路,我就去走了一趟,逛了逛那邊。”
陳新甲點點頭回答道。
“小年輕?”
嚴立偉敏銳的察覺到這個詞。
“的確是個小年輕,二十出頭,據說他父親以前也是個風水師,曾經被人給舉報過,大半年前爲了救人淹死了,而他自己,小時候身體不好,是個病秧子。”
“你見過他了?”
“這倒沒有,如果他真的入門了,我跟他見面,容易暴露,不過我倒是有點不相信,以他這個年齡,能入門已經是天賦絕佳,更別說找到深埋地下的煤礦,這可不是一般風水師能做到的。
我懷疑,那煤礦還有黑壚土地,是他父親以前找到的,然後悄悄告訴了他,讓他給安在了自己身上,藉機揚名。
所以,趁着幫那邊勘探路的機會,我給設了個小陷阱,就看他能不能發現。”
陳新甲微微一笑。
這也算是隔空過招了。
“我說二哥,你累不累?就一個小年輕,再厲害能厲害到哪去?你要真想驗證,回頭我幫你把他給綁來,反正跟耿國海扯到一塊去的,都該死。”
“你不懂。”
陳新甲搖搖頭,一句你不懂,直接把那老四給噎的翻白眼。
“老四,我警告你,最近給我老實點,我有點不好的預感。”
這時,嚴立偉狠狠瞪了老四一眼,並提醒道。
“不好的預感?大哥,這麼多年咱們都過來了,而且三哥還在……”
老四的話沒說完,就在嚴立偉惡狠狠的目光下,漸漸止住。
“之前警告你的都忘了?不管在哪裡,都不許提老三那邊的事情,再管不住嘴,以後就別說話了。”
“大哥,我錯了。”
老四渾身一顫,臉上本能的流露出畏懼的神色。
“還有耿國海那邊,不許動,聽到了沒有?”
“知道了。”
“嗯,你先回去吧,我跟你二哥還有點事情談。”
隨着嚴立偉揮手,那叫老四的乖乖起身離開。
等對方離開後,才聽見陳新甲說道:“大哥,老四的性格還是太莽撞了,不好。”
“放心,我會看着他的,當年要是沒他爹託我那一把,我這會早就一起埋在那座古墓裡了,做人,不能忘本。”
嚴立偉點點頭,最後一句話,說的格外重。
“嗯,那個耿國海應該對你產生懷疑了,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將這件事情給曝出來,你這邊還是小心點,實在不行,也只能……”
陳新甲說着,做了一個手切的動作,那意思,不言而喻。
“我有數,我只是沒想到,他一個盜墓賊的後代,還有這種可笑的正義感,要不然以他打洞的本事,倒是挺適合加入咱們。”
嚴立偉面無表情的說道。
“人家祖上可是正兒八經的摸金校尉,跟那些盜墓賊可不是一回事。”
陳新甲自嘲的笑了笑。
“無所謂,先讓他蹦躂一陣,等風頭過去了,再讓他閉嘴。”
此刻,嚴立偉明顯是下定了決心。
用他自己的話說,他無疑是個很念舊情的人,也知恩圖報。
但奈何,他念情,別人卻一個勁的想要害他。那就別怪他不念舊情了。
“那就好,既然古城那邊用不上我,我就先忙我的事情了,還別說,那個雙水灣有些門道,上次太過着急,沒能仔細看,等回頭試探出那個小年輕的深淺,再好好研究一下。”
陳新甲說完,也起身離開。
等到屋裡只剩下自己,嚴立偉表情一下子陰沉下來,他死死盯着桌子上的報紙,那黃帝部落幾個字眼,讓他的心滴血。
原本,解開黃帝部落這個秘密的人應該是他。
而他也將伴隨着這次重大發現而揚名,藉機謀取更高的位子。
可現在,全都被毀了。
又坐了半個小時後,嚴立偉才起身,仔細的收拾完這邊的痕跡,才起身走進一間屋子。
不久後,在百米之外的一座宅子,嚴立偉悄悄的走了出來,先是謹慎的四處看了看,才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大步離開。
雙水灣。
當孫向陽將尋龍尺技能提升到【登堂入室】後,無數跟其有關的經驗直接塞入他的腦袋,一時間,讓他的腦袋有些發脹。
不過等消化之後,他的眼神也變得明亮起來。
對於尋龍點穴中的尋龍,也有了更多的認識,甚至一些之前不理解的內容,這會也隨着技能提升,一下子融會貫通。
再看手中的尋龍尺,那種聯繫的感覺也變得更加緊密起來,彷彿徹底跟他融爲一體,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稍稍體會後,孫向陽便再度端起尋龍尺,以身邊的水塘爲中心,沿着那同源的磁場波動,開始走行了起來。
不久,當孫向陽站在那個小土包上時,對於這邊的水脈,也已經瞭然於心。
風水堪輿中,有種境界叫見山是山,見水是水。
便是指肉眼所看到的事物,指的是表面。
進一步則是: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
說明已經開始深入某件事物的本質,如今孫向陽感覺自己就處在這個境界。
眼前的雙水灣,仍舊還是那個雙水灣。
但此刻在孫向陽的眼中,似乎變了。
‘人’字型的雙水灣地勢,一左一右兩條水脈,讓他看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也徹底的明白了筆記上的那句話:風水不拘泥於形態。
就算一馬平川的平原,看不到山,卻不代表沒有山勢。
不見水,也不代表就沒有水。
此時,他不禁有些好奇,雙水灣這個名字,到底是誰取的?
只因爲那兩條岔溝子,還是暗指這兩條遙遙相對的水脈?
如果是前者,那隻能說是巧合。
如果是後者,恐怕就有些不簡單了。
緊接着,孫向陽便來到‘人’字下面中心的地方,他現在基本可以肯定,那真穴就在這個範圍之內,但想要將其點出來,卻沒有那麼簡單。
哪怕他現在對尋龍已經有着足夠的經驗,可三年尋龍,十年點穴。
這句話,再度說明了點穴的難度。
要是別的地方,或許還能糊弄一下,但這裡是雙水灣,是他系統錨定的地方,也是他的根據地。
不管點到真穴有沒有用處,他都必須要全力以赴。
拖着羅盤,根據如今的節氣,根據八卦方位,天干地支的排列,孫向陽一點點的縮小着範圍。
但直到下午,這一片地方,幾乎遍佈了他的腳印,他依舊沒有找到真穴。
不過最終範圍卻被他縮小到方圓百米。
看上去這個範圍好像已經很小了,但實際上,只有孫向陽自己明白,還差的遠。
這自然也跟他接觸羅盤時間短,經驗少,境界低有關。
哪怕尋龍尺的技能已經提升到了【登堂入室】,但那隻能用來尋龍,就算再提升,用處也不大。
尋龍歸尋龍,點穴歸點穴。
雖然這四個字經常都是湊在一塊說,但卻是有着本質的區別。
眼瞅着時間不早,孫向陽也沒再強求,返身往雙水灣走去。
剛剛來到村口,就見老支書蹲在背風的地方抽菸杆。
今天雖然天氣晴,但刮的風卻一點都不含糊,像刀子一樣。
也就孫向陽現在身體素質強,穿的也多,包裹嚴嚴實實,又在不停的轉圈走路,所以纔好點,要不然也早就凍壞了。
而老支書這個小老頭,卻偏偏待在這裡受罪。
“老支書。”
孫向陽直接叫了聲。
“忙完了?”
對方這才起身,並且使勁跺了跺凍僵的兩隻腳。
“嗯,這麼冷的天,您老不在家裡烤爐子,跑這裡來受什麼罪?”
孫向陽略帶埋怨的說道。
“家裡暖和是暖和,可坐不住啊,尤其是知道社裡那幫王八蛋搞鬼的事情,我就恨不能直接拿把刀去,跟他們同歸於盡。”
老支書惡狠狠的說道。
爲了雙水灣,他能把命豁出去。
“我勸您老還是早點熄了這個心思,就您那老胳膊老腿,能跟誰同歸於盡?別到時候人家毛都沒傷到一根,您老自己給賠進去了。”
孫向陽搖了搖頭,卻氣的老支書一個勁拿眼瞪他,見孫向陽不爲所動,他才嘆了口氣。
“拼命這麼傻的事情,我肯定不會幹,就算真要拼,也得找姓沙的去,咱們雙水灣打生打死的,他沙坪壩倒好,光跟着坐享其成。”
“嗯,我回頭跟沙支書說說,讓他們也多出點力。”
孫向陽隨口敷衍道。
這會,沙坪壩的人爲了修路,可是能動彈的都拉了出來,絕對沒偷懶,那位沙支書,更是親自上陣指揮,絕對談不上什麼坐享其成。
而孫向陽也只是在藉口安慰老支書,壓根就沒打算真去找人家。
關於這點,老支書自然也能看出來。
猶豫了下,他還是開口問道:“你這邊看的怎麼樣了?”
這麼冷的天,他縮在這邊,不就是爲了能早點有個準信?
畢竟,這可是關係着雙水灣未來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