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領導,首先,在接待外賓一事上,我因爲重視程度不夠,沒有好好覈實對方的身份,以至於讓其矇混過關,犯了不小的錯誤,我在這裡檢討。
另外,我想說一說我在雙水灣的見聞。
陪着那位黃經理到雙水灣後,我發現那邊的人正在挖窯洞,不是一戶兩戶的那種,是整個雙水灣,再加上沙坪壩,兩個生產大隊一起挖窯洞。
眼下才年初四,外面的雪都沒化,就迫不及待的大挖窯洞,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反常。
再一個,雙水灣跟沙坪壩的關係,有點太緊密了,兩邊好的就像一個生產大隊。
期間,在我提出找他們公社的社長丁江明的時候,對方卻毫不在乎,有恃無恐,說不定背後還有人給他們撐腰。
最後,雙水灣那邊做主的並不是他們支書,也不是大隊長,而是一個叫孫向陽的小隊長,我看那架勢,對方的話,似乎比支書的話都管用,這正常嗎?
綜上所述,我認爲雙水灣有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必須要好好調查。”
徐偉慶起身後,義正嚴詞的說道。
他的這番話,再搭配上之前衆人的猜測,比如那黃帝部落起源之城,走私販賣文物古董,盜墓賊,這些詞聯繫在一起,彷彿有什麼東西,慢慢浮出水面。
就說嘛,他們當初集合整個班子,全縣的力量,最終只賺了幾百美元。
雙水灣憑什麼能靠以前丟進垃圾桶,填爐子的剪紙畫,賺到幾千美元?
如果剪紙畫只是對方的掩飾,那就完全能說得通了。
當衆人全部恍然大悟後,辦公室裡的氣氛卻沒有興高采烈,反而顯得有些壓抑。
一些靈透的,目光已經在王立慶跟段萬里身上徘徊。
王立慶表情有些陰沉,心裡似乎在醞釀着怒火。
段萬里面無表情,讓人無法猜透他是怎麼想的。
王立慶剛提出大力發展剪紙畫,狠狠賺美元,在全省放個大衛星。
段萬里就把梯子給抽了,把對方給架在上面,下不來。
只需要看看衆人的模樣,兩人之前的表現便高下立判。
一個盲目自大,眼睛裡只有政績。
一個冷靜睿智,能夠及時發現問題。
這次突如其來的交鋒,明顯以段萬里完勝而告終。
“同志們,沒有證據,就沒有發言權,雙水灣的事情,只是你們坐在這裡想出來的,沒有經過公安調查,誰能拍着胸口保證,對方一定有問題?
剪紙畫的問題先不提,那個黃經理可是香江來的外賓,要是出了問題,你們誰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在這件事情上,我保留意見,但也支持段萬里同志的工作,我看接下來就由段萬里同志全權負責好了,但涉及到雙水灣跟那個黃經理,我建議擺出謹慎的態度來。
誰有不同意見?”
王立慶終究是一把手,天然就佔據了主導地位,段萬里不是表現好嗎?
那簡單,直接把擔子壓在對方的肩膀上。
如果真的證實雙水灣跟那個外賓有問題,那他作爲書記,在會議上,接納同志們的不同意見,沒有盲目的搞一言堂,彰顯出他作爲一把手的心胸。
他的威信固然會降低一些,但基本盤還是能保住的。
但是,最後的結果如果雙水灣跟那個外賓沒有問題,一切都只是他們的假想,甚至因爲種種不信任,導致外賓提出抗議,那段萬里作爲率先提出懷疑,並負責調查這件事情的負責人,勢必要承擔主要責任。
光是一個阻礙縣裡出口創匯,就足以把對方打趴下,再也爬不起來。
所以這波,他賺!
段萬里自然不是傻子,很快就意識到對方的目的,但他卻篤定雙水灣存在問題,認爲自己穩贏,所以他點了點頭說道:“我贊成王書記的提議,接下來就由我負責雙水灣跟外賓一事,同時結合公安那邊之前走私文物古董一案,進行深入調查。”
伴隨着段萬里鏗鏘有力的話語,意見得到了臨時統一。
而這個時候,孫向陽渾然不覺一張大網正撲向雙水灣,也在撲向他。
下午,他帶着黃德發開始在雙水灣閒逛,領略這邊的風景。
黃德發其實也不是土生土長的香江人,而是早些年,被家人帶着逃到香江那邊去的。
所以他家也不是一開始就富裕,小時候甚至很窮,沒少吃苦。
看着那些窯洞,還有那些幹活的社員,充滿了感慨。
孝先井,黑壚土地,還有煤礦。
當黃德發一一逛完,最後站在最高處,打量着雙水灣的時候,突然說道:“向陽,你們雙水灣的風水不錯。”
“黃大哥還懂風水?”
孫向陽知道香江那邊盛行風水,但黃德發?
反正他沒有在對方身上發現類似‘同類’的氣息。
“多多少少懂一些吧,我知道伱們內地,現在把風水當成封建迷信,但實際上,風水是真有說道的,你看那邊,代表前堂,地闊天圓,左有白虎,右有青龍。
知道什麼叫青龍走水嗎?
依我看,你們那塊黑壚土地,就是青龍走水後留下的。
還有那座煤礦,挖出來的煤能夠燃燒,代表着朱雀。
而咱們腳下這邊你們居住的窯洞,則歸屬於玄武。
這樣一來,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就都有了,不是風水好是什麼?”
黃德發侃侃而談,卻沒有看到孫向陽有些古怪的神色。
至此,孫向陽完全能夠斷定,黃德發應該是自己看過幾本書,屬於一知半解,糊弄一下不懂的人還行,在他面前就有些……
“黃大哥高見。”
對於別人的演出,孫向陽自然不能視而不見。
“哪裡,我就是隨口一說,在那些真正的風水大師眼中,什麼都不是,對了,我認識一個風水大師,跟我們黃家也頗有淵源,你告訴我你的生辰八字,等有機會,我幫你跟大師請一件法器,可以鎮壓氣運,邪祟不生。”
黃德發賣弄之後,心情大好,越看孫向陽越是順眼。
“法器?黃大哥,在香江,一件風水法器,能值多少錢?”
孫向陽好奇的問道。
難得對方主動說起風水,他自然要更加深入的瞭解一下。
“這個不好說,由大師親自開光的法器,最低也得十萬港幣,換成內地的錢,差不多八萬五,這還只是普通大師開光的法器,那幾位在香江最有名的風水大師,一件法器甚至能拍到一百萬港幣。”
黃德發驕傲的說道。
“一件法器一百萬港幣?這麼貴?”
孫向陽彷彿看到了一座金山在跟他招手。
他的五帝錢,絕對屬於真正的法器,名氣方面他肯定不行,但就算再少,也能有十萬港元嗎?
由此可見,他之前的想法完全是正確的,香江就是他的財富之地,沒有什麼比去香江那邊積攢第一桶金,來的更快。
到時候隨便出手幾件法器,弄個百八十萬,能買多少煤礦?
當然,這會投資煤礦,其實賺不了什麼大錢,只能算是整合資源。
但改開以後,能發展的機會,他閉着眼睛都能數出好幾個來。
“向陽,你我之間談錢就見外了,你之前送我一幅剪紙畫,等回去以後,我肯定也會幫你弄件禮物,不過先說好,那幾位頂尖大師的法器我可搶不到,就算我叔叔,當年也是花了兩倍的價錢,才請回來一件。
就算那些普通風水大師,也得排好久的隊,所以你也別急,我肯定幫你弄一件。”
黃德發無疑是在加大投資力度。
這一趟走下來,他更加看好孫向陽,尤其是還有康明遠的關係,對於黃氏來說,太重要了。
如果只是一件法器就能完成這個目標,無疑是賺大了。
“黃大哥,這風水法器,就不麻煩你了。”
孫向陽搖了搖頭。
先別說他壓根就不缺這玩意,而對方口中的風水大師,還不知道多少是騙子,光是交出自己的生辰八字,就不可能。
這玩意,是隨隨便便能交出去的?
當然,黃德發並非想要做什麼,或許跟香江那邊的規矩有關。
“向陽老弟,你既然叫我一聲大哥,就不用跟我客氣,區區一件法器,我還是能買得起的。”
黃德發以爲孫向陽擔心價格問題,便豪爽的說道。
“不是這個,風水法器,其實我自己就會做。”
孫向陽說道。
“哦,你已經有了?”
黃德發茫然的點點頭,不愧是內地,就算之前打擊的那麼厲害,可在鄉下這種地方,還是能找到一些的。
但隨即,他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剛剛自家向陽老弟說的好像不是自己有了,而是自己會做?
“等等,你剛剛說你自己會做?向陽老弟,我說的是風水法器,不是那些挖掘出來的古董之類的東西。”
“對,就是風水法器,黃大哥的法器戴在身上嗎?可否給我看看?”
孫向陽說道。
“戴,戴着呢。”
黃德發稀裡糊塗的將掛在脖子上的風水法器取下來,那是一個青銅小葫蘆,只有拇指大小,但做工卻極爲精緻,上面雕刻着一些八卦符號,看上去充滿了神秘。
僅僅只是入手,孫向陽都沒有認真的感應,就能斷定出,這件風水法器,是假的!
因爲在葫蘆上面,他沒有感受到半點磁場的痕跡。
“黃大哥,這真的是你從那位風水大師手中請的?”
孫向陽把玩了一下,問道。
“對啊,這可是難得的精品,當初我好不容易纔搶到的呢。”
黃德發點點頭,此刻,他心裡仍舊迴盪着孫向陽剛剛說的話,會做風水法器?
這個做,是認真的嗎?
“黃大哥,如果我說你被人騙了,這玩意壓根就算不上法器,頂多是個掛件,你相信嗎?”
孫向陽說道。
既然決定以後打入香江那邊的市場,眼下的黃德發無疑是個很好的機會。
不管是他,還是他那位執掌黃氏的叔叔,對這玩意都深信不疑。
這便有了‘合作’的基礎。
“不是,向陽老弟,你憑什麼說這是假的?”
黃德發忍不住說道。
“因爲,我也是風水師,甚至可以說是風水大師。”
孫向陽神情一肅,認真的說道。
“你,你是風水大師?”
黃德發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孫向陽,這句話,比剛剛孫向陽說自己會做風水法器,更令他感覺荒謬。
“對,黃大哥不相信?”
“向陽老弟,這種事情可不能隨隨便便開玩笑,你不要聽到風水大師一件法器能賣十萬,上百萬,就,就……”
“就冒充風水大師?”
“對,這種事情開不得玩笑,如果是在香江那邊,你冒充風水大師,後果會很嚴重的。”
黃德發不得不提醒道。
如果早知道自己提起風水法器的價格,竟會讓孫向陽產生冒充的想法,他肯定不會說的。
“黃大哥,你誤會了,我可沒有冒充。”
孫向陽淡然一笑。
就在黃德發準備開口繼續勸說的時候,卻見孫向陽雙手緩緩擡起,右腳分開,然後猛然一跺腳。
“轟!”
霎那間,黃德發就感覺旁邊像是地動了一般,同時,伴隨着孫向陽雙手輕輕一旋,黃德發感覺像是起風了,渾身一個激靈。
然後再看,孫向陽已經恢復之前的模樣。
腳下,也沒有出現深坑之類的,只是那積雪上,多了一個淺淺的腳印。
“向陽,剛,剛剛是……”
黃德發這會只覺得口乾舌燥,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可以確定自己並不是在做夢,但他卻有種真的在做夢的感覺。
“黃大哥,你剛剛有一點說對了。”
“哪一點?”
“雙水灣,的確是個風水寶地,那口孝先井是我找出來的,黑壚土地是我找出來的,還有那煤礦,也是我找出來的,這點黃大哥只要隨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了。
我說這些,不是在炫耀我的功績,而是想告訴黃大哥一個事實,我找到這一切,全都是靠着風水,而我本身,既然孕養開光法器,也能尋龍點穴,是貨真價實的風水大師。”
孫向陽覺得,一個靠糊弄的騙子都能當風水大師,他這個能尋龍點穴,能編織五帝錢的風水師,說一句大師,也不爲過吧?
風水師跟風水大師,一字之別,差別可大着。
“向陽老弟,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這太突然了,而且就算香江那邊,也沒有你這麼年輕的風水大師。”
黃德發苦笑道。
“香江沒有,不代表內地沒有,畢竟真要算起來,這片大地上,纔是風水師的真正搖籃。”孫向陽雙手張開,像是要擁抱什麼。
跟內地遼闊的天地相比,整個香港都只是個彈丸小地。
“你說的對。”
黃德發自然也明白孫向陽的意思,但要說他就此相信孫向陽是風水大師,自然也不可能。
“走吧。”
這時,孫向陽要也沒有繼續說什麼,想要對方相信他是風水大師,也不是光靠嘴巴。
“去哪?”
“當然回家啊,在這邊不冷嗎?你這剛來,還沒適應,小心感冒了。”
孫向陽說道。
“的確有點冷。”
黃德發剛剛就哆嗦了一下,這會被孫向陽一說,只覺得更冷了,那寒冷彷彿無孔不入,侵襲着他的身體。
回到孫向陽家,黃德發就湊到爐子旁取暖,期間他幾次欲言又止,可因爲有孫向陽的家人在,愣是沒能張開嘴,而孫向陽也彷彿忘記了風水大師的事情,同樣沒有再提起。
黃德發這次來到雙水灣,可是打定了主意要住上幾天,倒不是爲了催促剪紙畫,而是想利用這段時間跟孫向陽打好關係。
他不知道那位康先生在電話裡跟他叔叔說了些什麼,總之叔叔似乎對這個孫向陽很看重,所以才讓他在大年初四就趕來這邊,並且一再交代,要跟孫向陽打好關係。
那態度,根本不是一些剪紙畫,一筆小生意,或者單純康先生的朋友能夠概括的。
其中,必然有他所不知道的東西。
要不是叔叔的交代,他也不會一來就送好處,關鍵是這種送,不能太過刻意,要不然一千幅剪紙畫,就算全部十美元,二十美元,他也能隨口答應下來。
可那樣一來,未必是什麼好事。
所以他只能儘量按照做生意的規矩來,拿捏的恰到好處。
晚上,孫向陽特意把張桂花睡覺的那孔窯洞收拾出來,兩人在這邊睡。
張桂花跟嘟嘟,還有蘇慧晚則跟陳書婷睡一個炕。
在農村,因爲家裡房間少,孩子多,還沒出嫁的閨女,沒結婚的兒子,跟父母睡一個炕那都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是那些五六個孩子的,想一人一間房,一張牀,想都別想。
因爲黃德發的留宿,孫向陽也不得不承認,自家是真的不夠住,等以後說不定陳書婷的外公那邊的親人也會來,再加上別的,孫向陽決定,回頭就讓人在自家旁邊挖出幾孔窯洞來。
以後再有親戚朋友之類的過來,就可以住在那邊的窯洞。
“黃大哥,這沒有電的晚上,是不是不適應?”
孫向陽看着黃德發坐在炕上,一個勁的盯着煤油燈看,便問道。
“是有點不適應,不過你們這邊晚上真安靜,我睡覺淺,在香江那邊住的是樓房,樓上,或者隔壁有點動靜,聽的一清二楚,有時候半夜三更還會被吵醒,等過些年,我肯定換個小點的別墅。”
黃德發感慨的說道。
黃氏的規模雖然不算小,但他叔叔對他們這一輩要求很嚴格,進入公司後,必須從底層開始,一點點往上爬。
黃德發能有今天的地位,除了因爲他姓黃,更因爲他自己的努力。
他雖然也能拿到一些分紅,可憑藉自己的本事買別墅,目前還有些困難。
尤其是他結婚後就跟妻子從家裡搬了出來。
房子在繁華地帶,足足有八百多平尺,已經算是人上人,但他剛剛說的那些問題,卻是沒法避免的。
“你等一下。”
孫向陽說完就離開,過了幾分鐘後,纔拿着一件五帝錢回來。
“黃大哥,放枕頭底下試試。”
“這是五帝錢?”
黃德發既然喜歡風水一類的東西,自然不會不知道五帝錢,此刻翻看着手裡的五帝錢,滿臉驚奇,看上面的紅線就知道不是年代久遠之物。
“對,就是上次在京城的時候,弄了一些五帝錢,然後我親手編的,算得上一件風水法器。”
孫向陽說道。
“風水法器?”
黃德發只覺得雙手不受控制的一顫,然後靠近煤油燈,瞪大眼睛認真的看了起來。
除了比他在那些古玩店裡看到的編織好的五帝錢精美一些,其餘好像並沒什麼不同。
如果這樣也算法器,那豈不是誰都能編出來?
“對,其實真正的風水法器,是有磁……氣場的,想要判斷一件風水法器是真是假,辦法也有很多。”
孫向陽說着,從黃德發手中接過五帝錢,然後將煤油燈取下,放置在兩人中間,再把火苗調的很低,僅僅有微弱的光芒透出來,但能清晰的看到從上面冒出來的煙。
“你看。”
孫向陽觀測了一下位置,將五帝錢置於其上,慢慢的,本來往上飄蕩的煙,似乎受到某種無形力量的干預,竟然圍繞在五帝錢周圍,隱隱形成一個菸圈。
看到這神奇的一幕,黃德發徹底呆住了。
這就是風水法器的氣場?
據他所知,風水法器之所以能夠鎮壓氣運,抵禦邪祟,就是因爲被開過光,帶上了神秘的力量。
是不是氣場他不好說。
但他卻清晰的看到了那神秘的力量帶來的變化。
“向陽老弟,我能試試嗎?”
黃德發忍受不住心底的躁動,滿含期待的問道。
“可以,不過五帝錢的氣場很弱,放置的位置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大概我現在這個位置,你試一試。”
孫向陽講解清楚後,便把五帝錢交給黃德發。
後者接過後,便迫不及待的嘗試起來,甚至有幾次因爲太低,手都被燙了一下。
經過不斷的嘗試,足足過了五分鐘,黃德發才摸到一點訣竅,看着那圍繞在五帝錢周圍,彷彿輕輕一動就會崩潰的菸圈,黃德發內心是充滿震撼的。
他手裡的五帝錢,真的是一件風水法器?
孫向陽之前說自己會做風水法器,並沒有騙他?
那麼,他自己花了十萬港幣請來的那個葫蘆法器,莫非真是假的?
想到這裡,他將五帝錢放下,迫不及待的將葫蘆取下來,然後置於油燈上面,但這次,不管他怎麼嘗試,始終無法形成菸圈。
他不死心的再換成五帝錢,有之前的經驗,這次很快就成功了。
然後又換成葫蘆,還是不行。
嘗試了幾次之後,黃德發臉上有些陰晴不定。
事已至此,他基本已經能確定,孫向陽沒騙他,自己請來的風水法器是個假貨,難怪有了這東西后,他晚上睡覺容易驚醒的毛病一點都沒改變。
畢竟假的,怎麼可能有效果?
一想到自己用一個假貨,在孫向陽這個真正的風水大師面前炫耀,黃德發就恨不能挖個洞鑽進去。
有了手裡的五帝錢,他現在對孫向陽風水大師的身份無疑信了大半。
剩下的,自然還得繼續驗證。
“向陽老弟,哥哥我這次可是丟人丟大發了。”
緩了一陣,黃德發才苦笑着說道。
“你不是風水師,自然不會明白這裡面的把戲,像這種五帝錢,因爲錢幣流通的特殊性,只要掌握氣場,就能夠編織出來,但一些新造的東西,想要擁有氣場,變成真正的法器可沒那麼容易,需要用特殊的方法進行孕養,直至形成穩固的氣場,也就是你說的開光。”
孫向陽簡單的解釋道,甚至將自己用慣的磁場也換成了氣場。
畢竟對黃德發來說,用氣場明顯更有說服力,對方也更容易相信。
“向陽,你的意思是說,我這個葫蘆,只要好好開光,還是能成爲法器的?”
黃德發眼睛頓時亮了。
“之前我看了一下,你這個葫蘆應該是用紫銅打造的,材質方面挺不錯的,甚至可以看出對方是用了心思的,就連上面的八卦,也是按照你的生辰八字來排列,可以說,幫你做葫蘆的那人,基礎知識還是很紮實的。
只可惜,對方沒辦法給這件葫蘆開光,以至於,就成了一件半成品。
不過,要是自身氣場強大,佩戴多年後,也會慢慢形成氣場,相當於開光。
就好比人養玉,玉養人是一樣的道理。
只不過相比玉的溫和,這種紫銅過於冰涼,貼身佩戴時間久了,未必是好事,所以不建議直接貼身,最好是裝在布袋裡。”
孫向陽解釋道。
“我自己戴着也能開光?那得多久?”
黃德發沒想到山窮水盡後,還能再度看到路。
“起碼一二十年吧,主要是這種紫銅的特質,光靠佩戴,想形成穩固的氣場有些難。”
孫向陽說道。
“向陽老弟,你應該有辦法將這個銅葫蘆養成真正的風水法器吧?”
黃德發突然問道。
“辦法是有,但想要孕養成功,也得一兩年的時間。”
孫向陽沉默了幾秒,然後在黃德發期待的目光中回答。
“那好,這個銅葫蘆就拜託向陽老弟了,規矩我懂,之前請這個葫蘆多少錢,我再出雙倍。”
黃德發乾脆說道。
銅葫蘆他用了十萬港幣,也就是說,他願意再花二十萬港幣,讓孫向陽幫他孕養成真正的風水法器。
黃德發傻嗎?
如果他傻的話,也不可能當經理,更不可能被他叔叔派到這邊來,甚至回頭還要去京城拜訪康明遠。
儘管二十萬港幣對黃德發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
可要是這二十萬,既能換回一件真正的風水法器,又能交好孫向陽這個前途無量的風水大師呢?
他不但賺了,還是大賺特賺。
回頭他叔叔知道後,甚至都不用他自己出這筆錢。
“黃大哥,你就這麼信得過我?不怕我也是騙子?”
孫向陽把玩着那個銅葫蘆,緩緩說道。
“不會的,我跟向陽老弟你一見如故,再一個,你也沒有騙我的必要,不過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錢,回頭等籤合同的時候,我會讓人一起帶過來。”
黃德發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再遲疑。
“錢就算了,既然黃大哥相信我,那我就試一試。”
孫向陽說道。
對他而言,想把這個銅葫蘆孕養成法器,眼下就有現成的地方,他壓根不用費什麼心思。
至於二十萬港幣,固然很多,但相比黃氏這個香江的地頭蛇,明顯還是後者更重要。
有了這個人情,相信後續的剪紙畫也會源源不斷,不至於成爲一錘子買賣,如此一來,孫向陽打造雙水灣剪紙基地的初步想法就能實現。
對雙水灣跟沙坪壩來說,每年三五千幅剪紙畫,無疑是筆很大的財富。
他也能借着剪紙畫收割更多的經驗點。
更重要的是,黃德發這個人相處起來挺舒服的,藉助對方跟黃氏打好關係,今後他如果去香江,無疑能省不少麻煩。
他作爲內地的風水大師,想到香江那邊討飯吃,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踏進去的。
鍋本來就不大,光香江本地的風水師都不夠吃,怎麼可能允許外面的人來搶食?
而有黃氏這個跳板,無疑會簡單很多,暗地裡的事情借黃氏擺平,明面上的挑戰他可不怕。
畢竟,當尋龍點穴成爲技能後,他便是真正的風水師,乃至風水大師。
再加上【爐火純青】的樁功,誰怕誰?
“不行,一碼歸一碼,你要是不收錢,那我情願不要了。”
黃德發堅決的搖頭。
孫向陽可以不要,但他卻不能不給。
對方有對方的道理,他也有他的道理。
“錢不錢的,以後再說,今晚也不早了,黃大哥還是早點休息,把五帝錢放在枕頭下面,試試有沒有效果。”
孫向陽說道。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你這五帝錢要是真能治好我睡覺不安穩的毛病,你就是我黃德發的大恩人。”
黃德發說完,便拿着五帝錢來到自己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放在枕頭底下,然後脫掉外衣,鑽進被窩裡。
孫向陽見狀,將那銅葫蘆隨手放到一旁,熄滅油燈,也躺了下來。
屋內,頓時陷入一片安靜中,唯有外面北風呼嘯的聲音時不時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