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瑩瑩來了以後是什麼反應韓立暫時不知道,他劃過刺骨的冰層進入水中以後很快就感覺不到冷了。
別看現在外面的氣溫有零下二、三十度左右,但是冰層下的河水卻給他一種很溫暖的感覺,估摸着應該在零度以上。
(冬泳有風險、冰泳的風險更大,必須在專業人士指導下作好充分的準備纔可進行,切勿輕易嘗試。)
韓立感覺到水下的溫度以後鬆了一口氣,這個水溫周國安應該沒有死吧?
他趕緊來到周國安身邊摸向他的脖子,頸動脈跳動的雖然很慢,但是依舊有搏動,這說明他還沒死,那他昏迷是個什麼情況?
不過韓立馬上就明白是什麼原因了,因爲這裡的氧氣實在太稀薄了,他剛動兩下就感覺到有點氣悶,只有把頭高高擡出水面才能避免這個情況,可是水面以上又太冷,這簡直了。
見狀韓立也不敢磨蹭了,趕緊用繩子把周國安綁好以後衝着上面喊話。
“拉綁着周國安的這根繩子。”
“大家排成一溜穩住步子,聽我的號子一起使勁,壹、貳、叄、拉。”
要不怎麼說人多力量大呢,周國安本身的重量再加上一身棉衣吸飽了水,他現在恐怕得有二三百斤,就這樣在大家的號子聲中給拉了上去,隨後上面就傳來了趙村長的聲音。
“人還有氣,趕緊來幾個人拉着他回知青院,到那以後先把衣服給扒光了,千萬不要直接放到炕上,先用雪一點點的給他擦拭身體,等有熱乎勁了再用溫水擦拭,什麼時候身上軟和了才能放到上炕。”
韓立一聽這話就知道趙村長是個有經驗的人,可能是當地出過這類情況吧,這時候雲瑩瑩的腦袋猛的從冰洞口探了出來,一臉擔憂聲音輕顫的喊道。
“立哥、立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不用擔心。”
“雲知青還有你們這些知青都閃開這裡,我們這就要拉韓立出來了,你們可以去把火堆燒旺一點,這樣他出來以後還能少受點罪。”
韓立在大家的號子聲中被拉到了冰面上,寒風吹來以後他感覺只有一個字“冷”。
還是從內到外的那種冷,另外韓立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變慢,呼吸有一點點困難,就連身上的肌肉都有點想要變僵的感覺。
“韓立。”
“立哥,你怎麼樣?”
當下韓立顧不上跟大家廢話,也顧不上解開腰間的繩子,衝着大家擺擺手後一溜煙的就跑到了火堆旁邊,然後就開始拉起了拳架。
姐妹倆這時候抱着韓立的衣服也跑了過來,先是把大衣扔到地上讓韓立踩到上面,然後在不影響他活動身體的情況開始給他擦拭身上的冰水滴。
後來大家趕過來站到上風口,希望多少能給他擋住一些寒風。
韓立活動着自己的身體感覺差不多的時候就要趕快穿上衣服,這時候他身上那個溼漉漉的大褲衩在寒風下已經有點發硬,帶着它直接穿外面的衣服肯定不行。
這個時候韓立也顧不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直接就把大褲衩給脫了,然後飛快的穿上自己的棉褲,即便是這樣他也被周圍的人看了真切,周圍很快就響起陣陣的私語聲。
“好傢伙,這是人的傢伙嗎?尺寸都快趕上.。”
“可不是咋的,就這還是被凍縮了,要是。”
但是韓立現在根本沒有時間留意這些,他正在快速的往身上套着衣服。
把衣服全都穿好以後,韓立衝着雲瑩瑩笑了笑,一邊繼續打拳一邊說道。
“剛纔真的是好冷,不過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不過這時候韓立真的有點佩服那些信奉東*教的老毛子了,要知道他們每年到‘主顯節’都會進行洗禮儀式,只要信徒都要會破開冰面,然後跳進入冰凍的湖泊或河流來慶祝節日。
這個活動不分不分男女老少,就連那些不會走路的小屁孩也會被家人抱着在水裡面涮洗三下,據說最小的孩子只有六個月大,說什麼用冰冷刺骨的水可以“淨化”靈魂。
靈魂淨化了沒有誰也不知道,不過老毛子對寒冷的免疫力和體魄確實夠強悍的。
這時候趙村長和樑大隊長走了過來,仔細的看了看韓立後欣慰的說道。
“你小子今天真是好樣的,既然身體緩過來了就趕緊回家,讓雲知青給你連續衝幾頓紅糖姜水去去寒。”
“你是衛生員應該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回去後該吃藥、吃藥,該扎針、扎針,千萬別讓自己落下病根。”
韓立謙虛客氣的迴應了幾句,然後看向那羣孩子說道。
“我認爲這些小傢伙纔是值得表揚的,他們爲了解開繩子把嘴都咬出血了,,上面怎麼着也要給他們一張獎狀來表揚一下。”
韓立的這幾句話讓那些小屁孩和他們的家長臉上都帶上笑容,這年頭榮譽什麼太重要了,要是真能給他們家孩子一張獎狀的話,以後無論是上大學、招工甚至當兵都能起到大作用。
趙村長和樑大隊長也是這樣想的,這件事要是發揮好的話,明年說不定會有大學、招工、當兵的名額派下來,就算沒有也能夠降低今年張三那些知青帶來的影響。
趙村長滿臉笑容,但是語氣異常堅定的說道。
“這個是必須的,現在你還是抓緊回去休息一下吧,不過.你要是身體撐得住的話,跟我們一起去知青院看一下週國安怎麼樣,情況不好話我就派人送他去縣醫院。”
韓立連忙點頭應承了下來,不過在回去的路上他跟那些小傢伙走在了一起。
“剛纔你們都是好樣的,過兩天來我家給你們做好吃的。”
“韓大哥做什麼好吃的?”
“我給你們做蜂窩糖怎麼樣?”
雲瑩瑩這時候想上去問一下韓立的情況,不過被雲晶晶眼明手快的給制止住了,並且在自己妹妹耳邊小聲的說道。
“韓立現在這樣做是最正確的,有什麼話咱們回家都能說。”
這時候在知青院的男知青宿舍裡面,閆爲民和許勇建他們剛剛把周國安給擡到炕上。
他們兩個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給一個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擦拭身體。
並且用雪擦了好幾遍,等周國安身體溫度差不多的時候又用溫水擦拭兩遍。
他們兩個人給周國安蓋好被子以後,互相鬱悶的看了一眼,作伴蹲在了門口抽菸。
一根菸還沒抽完,趙村長他們就帶着韓立,後面還跟着一大羣看熱鬧的人就走了進來。
“韓立,你去看看周國安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你們兩個過來和我說下這個事情。”
閆爲民和許勇建被叫到一旁問話,韓立擡腿就走進了男知青的宿舍。
不過韓立看到周國安第一眼就感覺不好,因爲他現在面色潮紅、呼吸急促。
韓立趕緊伸手在額頭上一探感覺很燙,雖然在這個天氣落水後發燒很正常,但是周國安現在發燒昏迷可不是什麼好事,因爲他身體的情況只有自己說出來的才更有準確性。
韓立摸了一下自己身上什麼都沒有,扭頭衝着門口說了一句。
“瑩瑩,你去衛生室把我的藥箱拿過來。”
“哦。”
雲瑩瑩應了一聲,連忙擠開大家朝着自己家跑去。
韓立這時候拿出周國安的手腕開始診脈,好一會才慢慢的把他的胳膊放回到被窩裡面。
這時候雲瑩瑩已經把藥箱給拿過來了,韓立接過來後讓她出去等着,並且把在門口看熱鬧的張耀祖給喊了進來。
“韓哥,需要鵝做什麼?”
“耀祖,你端碗溫水過來等下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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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立拿出沒有還沒有用過一次的針筒,磕破青黴素給周國安打了進去。
接下來韓立一隻手託着周國安的後背讓他仰起頭來,另一隻手捏開了他的嘴巴。
張耀祖把幾片阿司匹林放進了周國安的嘴裡,然後又灌了一碗溫水。
最後就是扎幾根有助退燒的針,這時候趙村長他們也走了進來。
“怎麼樣?”
“周國安用來抓繩子的那條胳膊不太好,他現在高燒昏迷不能說話,所以詳細的情況我也說不好,我現在正在盡力幫他退燒,不過我建議是抓緊送到縣醫去院。”
“不太好?”
“那條胳膊的血脈不怎麼通暢,連脈象都受到了影響,所以.我不太看好,不過縣醫院那邊應該有更高明的醫生,他們應該。”
趙村長聽完以後眉頭就皺了起來,這事弄不好原本的功勞就要減半,不過現在還是救人要緊,其他的事情可以等周國安醒了以後再說。
“去個人到牲口棚那邊套車,你們兩個跟周國安住在一個屋裡,那就進來把他的衣服找出來給他穿上。”
閆爲民有點鬱悶的站出來說:“趙村長,周國安他只有身上那一套棉衣,現在還都是冰坨子呢,根本沒辦法上身呀。”
這個時代無論布匹還是棉花都是頂頂的稀罕物,一套棉衣也很正常,趙村長也不能說讓別人把自己棉衣貢獻出來,有點煩躁的說道。
“那你們就把周國安的單衣找出來給他穿上,然後用被子把他捲起來。”
趙村長說完這話衝着樑大隊長跟韓立招招手就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