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選完畢,入選的秀女們要留在宮裡,撂了牌子的被送回府,儲秀宮剩下的就都是等待被冊封的小主們了。各宮的妃嬪們也開始陸續召見中選的小主們,然而翊坤宮一如既往地沉靜,沒有召見任何人。小主們摸不清年皇貴妃的脾氣,也都不敢自己送上門拜見,沒見之前那一個連大門都沒有進去就被人給打發走了啊,多丟人啊。
年秋月的孕吐很厲害,四爺那邊擬定的封號和位分都送過來了,年秋月按照慣例一個個看了下,加蓋鳳印,看到烏雅紫痕的那張時候,她挑了下脣角,喲,誰之前還在說什麼會被封嬪,瞧着不過也就是個常在,看來四爺還是會顧及到朝廷勢力的。看看封號,珍,倒是個好封號,不錯,將來知道白蓮花的本性時候,這個珍可是會更打四爺的臉。
她果斷得在聖旨上蓋了鳳印,“行了,讓人去儲秀宮宣旨吧。”
李德全應聲,接過了所有的聖旨,出門找人去宣旨了,不一會兒,整個皇宮都知道了新入宮小主的位分,烏雅紫痕正在慎太嬪那兒喝茶,她是被慎太嬪宣過去陪伴的,已經坐了半個時辰了,她想要離開,但是礙於慎太嬪是皇上的親生母親,她不敢不給臉面,對方不讓她跪安,她就得硬陪着,還好有了這張聖旨救場,她如釋重負地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後腳慎太嬪就問了身邊人:“這烏雅氏是什麼位分?”
“回娘娘。聽說是個常在。”
“其他人呢?”
“除了這位珍常在,也就只還有兩個常在了。”
“珍常在?哪個珍?”慎太嬪敏銳地發覺到了問題。
“回主子。珍寶的珍。”
“哈哈”,慎太嬪大笑出聲,覺得自己一肚子的鬱結終於消散了,“皇上這封號擬定得有意思,本宮倒要看看這次那翊坤宮的狐媚子是個什麼樣的反應,烏雅家的姑娘個個都是好樣的。”
翊坤宮那位卻是什麼反應都沒有。出乎衆人的意料。年皇貴妃對這位新鮮出爐的珍常在和其他宮裡妃嬪一樣,晨昏定省之外,幾乎不與其他人見面,但是珍常在卻是喜歡來翊坤宮,說是見了皇貴妃娘娘,甚覺親切,年秋月推拒了三次,第四次後讓人將她請了進去,此後。珍常在和寧嬪、齊妃一樣成了翊坤宮的常客,看好戲的諸位新妃嬪們暗自咬牙,直罵這珍常在是個狡詐的。
而這被人稱爲狡詐的珍常在心裡也暗自高興,這年皇貴妃和傳說中可是大有不同的。都說懷了身子的女人會比較傻,這皇貴妃莫不是腦子笨了不少,還是自己僞裝真是到了家?只要讓皇貴妃以爲自己是個好的,皇上又經常來,也會看到自己對皇貴妃有多好,若是皇貴妃只是裝的,時間長了。肯定會嫉妒,到時候發了火兒,皇上看在心裡,定然會更心疼於我,怎麼算都是利大於弊的,可行。
珍常在得意之中,從沒有注意到皇貴妃娘娘面對她時候,眼底最深處永遠都是涼的。
漸漸的,珍常在開始給年皇貴妃做些吃的,皇貴妃的孕吐過去後,胃口很好,天氣轉暖,厚重的衣服脫去,年皇貴妃的肚子開始顯得突出了許多,珍常在看到那肚子時候總覺得如鯁在喉,偏翊坤宮上下關於這皇家子嗣問題一天能說個十幾遍,誰讓皇貴妃有些任性呢。每次嬤嬤們提醒年皇貴妃不能吃涼、不能晚睡、不能不午休等等時候,珍常在都會暗暗嫉妒,有時候,手會不自覺摸上自己肚子,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繼而揚起笑容。
年秋月看在眼底,她開始一反常態在皇上面前誇讚珍常在淳樸,並提議將珍常在的位分提上一級,四爺有些詫異,但是更多的是覺得年秋月被珍常在給感動了,皇帝就很自豪:“朕的眼光還是很好的,朕就說紫痕入宮了你們能成爲很好的姐妹。”
年秋月笑笑,心底卻是猛扎小人:“皇上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不然怎麼會找我做皇貴妃呢,紫痕妹妹除了偶爾有些小姑娘的小性子,其他都是極好的,還特意給我做糕點吃,紅豆糕味道還是很獨特的。”
皇帝就笑了。
翌日,封寧嬪爲寧妃,封珍嬪爲珍妃的旨意就傳遍了六宮,寧妃來向皇貴妃表示感謝時候,忍不住嘆息:“娘娘,這珍妃包藏禍心誰都能看出來,娘娘您何必給她長臉?”
年皇貴妃摸了摸肚子,“快了,十日,最多十天,寧妃,到時候,你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本宮佈局,從來不在乎時間長短,但是一定要一擊斃命。”
她的動作讓寧妃娘娘嚇得白了臉,“娘娘您竟然是......娘娘,您......”,還有兩個字,她不敢說出口,“您變了”,變得狠辣了,娘娘,您比從前更讓人心悸了。
年皇貴妃素着臉面,但是依舊美豔,她的眸子看過去,寧妃閉口不言了。
“本宮知道本宮在做什麼,烏雅紫痕她該死,誰讓她姓烏雅呢,誰讓她好死不死入了皇上的心呢,皇上的心裡,之前只有本宮一人女人,之後也只能有本宮和孩子們,寧妃,本宮允諾你,若是你助本宮事成,他日低位分妃嬪有了兒子,本宮抱養給你,去母留子還是更改玉牒,本宮都助你一臂之力,你幫本宮剷除一個妃嬪,也算是爲你自己剷除一個敵人,還能換來一個兒子,這個買賣很是划算。”年皇貴妃的話讓寧妃的身子止不住顫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動得。
一個女兒只是一個寄託,一個兒子卻意味着在宮裡此後地位穩固。不管皇上有多少個妃嬪,有子嗣和無子嗣永遠都不一樣。將來兒子長大,還可以跟着養老,就像現在的宜太妃一樣。寧妃承認自己心動了,她擡頭,斬釘截鐵,“娘娘怎麼說。臣妾就怎麼做。”
年秋月點頭:“不錯。寧妃還是知道自己需要什麼的。你回去吧,等什麼時候聽到本宮這兒出事兒了,火速趕來就是。你的能耐,本宮心裡有數。本宮這次幫你升爲寧妃,不過是不想看到你屈於一個剛入宮不久的新人手下。”
“臣妾謝娘娘的大恩,沒有娘娘幫助,皇上怎麼會想起給臣妾升一升位分,娘娘的恩情臣妾心裡銘記着呢,萬萬不會像裕妃妹妹一樣不識時務。娘娘看似疲倦。臣妾先行告退了。”
寧妃心情很好地出了翊坤宮。
兩日後,本是午後,正是炎熱的時候,宮裡的女人都有休息一會兒的習慣。寧妃不過才睡下,就被自己丫鬟給搖醒了:“主子,不好了,快起來了,娘娘,聽說翊坤宮那兒出了大事兒,連皇上都被驚動了。太醫院幾個太醫都是一路小跑着前去的。”
被“翊坤宮”三個字一激,寧妃武氏立即清醒了,“快伺候我更衣,我們速去翊坤宮。”
寧妃急匆匆趕到時候,就見翊坤宮已經慌亂成了一片。隱約聽到“娘娘出了好多血,怕是保不住了”等字樣,武氏的心裡一咯噔,就要我往殿內走,被梧情給攔住了,“主子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太醫正在給主子診斷,寧妃娘娘請在偏殿坐等。”
寧妃試圖給梧情使眼色,梧情卻毫無動靜,這讓寧妃心裡有些沒底兒,不知道這是不是年皇貴妃自己安排好的,直到梧情回身,她見到梧情頭上戴着的是一個百合花一樣的簪子時候,她的心才終於可以放下,年皇貴妃沒有傷及到根本,這是一個計謀。但她的臉色卻依舊是焦急和不安,在原處轉了兩圈,她纔去往偏殿。
同樣的,宋氏、張氏、烏雅紫痕、和太妃、慎太嬪、惠太妃等諸位前朝今朝的宮妃來時候,都被請到了偏殿,只有四爺一個人被請進了內室,進門就是濃重的血腥氣味,四爺的心緊了一緊,看向梧情:“你主子可有大礙?”
“回皇上,奴才還不知道,太醫還在用針。”
“到底是怎麼回事,貴妃的胎位很穩,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意外?”皇帝有些震怒。
梧情往地上一跪,“求皇上爲主子做主,嚴查此事,太醫說是主子吃進去的點心有毒,主子卻說定是點心在送過來時候被人動了手腳。”
“點心,送過來?誰送的點心?”四爺知道翊坤宮自己是有小廚房的,年秋月極少吃別人送的東西,能讓她如今放心入口的就那麼幾個人送的東西了。
“是......是珍妃娘娘身邊的小午子。”梧情低頭,只覺得皇上身上直冒寒氣。
“放肆!”
梧情磕了個頭,“皇上息怒,主子也說不可能是珍妃做的,珍妃娘娘待主子如同姐姐一樣盡心,奴才也是不信的,這宮裡人多眼雜,怕是其他人忌恨主子和珍妃娘娘,纔想出這樣狠毒的招數。”
“你起來,好生伺候你主子,朕會徹查這件案子。方潤,皇貴妃身子可有大礙?孩子怎麼樣?”
四爺看一眼牀上臉色蒼白全無血色的年皇貴妃,只覺得心都揪得生疼,她看起來似乎沒有生命的氣息,四爺有些急躁,忙上前兩步,握住年皇貴妃的手,方潤的眼角抽搐了下,他忙低頭:“回皇上,皇貴妃中了慢性毒藥,應是誤食了細辛這種草藥,細辛食用一點兒能利於身體的排毒,但是若食用過量,則會讓胎兒畸形甚至滑胎。細辛味道極淡,若不是直接食用,不容易發現,即便是精通草藥,若對方搗碎加到還食物裡,也是難以辨識出來的。”
最後一句讓四爺皺起的眉鬆開了一些,“孩子怎麼樣?”
“索性貴主子自身熟悉藥理,平日身子多有調養,這纔沒有積壓過量毒素就反應出來。若是那平日不曾拿草藥調理身子的尋常人,對細辛不會那麼敏感,怕是就真要母子皆亡了。皇上,恕奴才直言,對方是要貴主子和皇嗣的命啊。”方潤語重心長。
皇上的臉色已經黑了:“你們好生伺候皇貴妃,朕現在就去審理此案,方潤,你開好了方子隨朕來,輔佐朕徹查案子。”
“嗻。”
一行人出去,彤情在牀邊抹淚,梧情看了看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索性主子沒有大礙,真是菩薩保佑。”
屋外,四爺將皇貴妃中毒的事情一說,裕妃娘娘就冷冷道:“她自己就會醫術,保不齊是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放肆,裕妃對皇貴妃不敬,以下犯上,奪去妃位,降爲裕嬪,再敢多言,掌嘴二十!”
裕妃耿氏傻眼了,想要跪地求情,想到皇上的話,嘴巴張了張,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皇上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裕...嬪不過是無心之舉,她說的不錯,年氏的醫術可是出名的,誰知道.......”
“慎太嬪是想陪着十四弟一起去守給先帝守皇陵不成?”
慎太嬪乖乖閉嘴。
“朕讓方太醫與你們說,皇貴妃如今身子虛弱,幸運的是勉強保住了孩子,你們一個兩個不關心皇貴妃的身體,反而在此說出如此錐心之語,你們可真是天下婦人的好榜樣!”皇家的女子自來是天下婦人學習的榜樣,一言一行要按照規矩來,皇上這話說得很是諷刺,當時臉皮薄的就紅了臉。
方潤將話一說,大家的眼神就開始往烏雅紫痕那兒瞟,年輕氣盛的新入宮的新人婉常在更是酸溜溜道:“皇貴妃挑剔得緊,嬪妾們送的吃的她可是從不收的,只吃珍妃姐姐和寧妃姐姐送的點心,還喜歡珍妃姐姐烹製的茶。”
“皇上,臣妾.......”,小白花珍妃睜着一雙含淚的眼睛開始看向皇帝。
寧妃在心底冷笑了下,起身,跪地,脊背挺得筆直:“皇上,既然婉妹妹懷疑臣妾,臣妾甘願接受慎刑司的審查,希望能借此證明臣妾的清白。”(未完待續。)
第迪拜四十七章 紫痕的身份
同樣都是妃位的人,她這麼一說,珍妃若是不表態就說不過去了,即便這樣,她也是慢了一拍的,不比寧妃更坦蕩,四爺的眼底開始出現了狐疑。
珍妃心裡一驚,趕忙開口:“皇上,珍兒也願意和寧姐姐一樣,接受內務府的審查,以證明珍兒的無辜。”
寧妃心底的笑意就更深了:“爲了表示臣妾的清白,臣妾自請搜查長春宮,臣妾身邊的奴才,不論品級親疏,只要有疑問,即可帶走便是,臣妾絕無怨言。”
珍妃咬了咬下脣,更覺得惱恨,但是四爺的目光已經掃了過來,她不得不咬牙開口:“臣妾同寧姐姐一樣。”
她本以爲四爺不會任由人將她的大宮女和管事太監給帶走,誰知道,四爺下一秒道:“兩位愛妃真是識大體,蘇培盛,將珍妃和寧妃的宮封鎖起來,所有伺候的宮人全部帶走。其他的宮,也都派人密切看管,任何有異動的,都給逮捕到慎刑司。傳令怡親王進宮,徹查此案。”
“嗻。”蘇培盛應聲。
珍妃的笑容終於凝固,她突然想起了懋嬪宋氏前幾日的話:“娘娘,嬪妾提醒娘娘一句,有些人,是被放在心裡想着的,有些人,只是被放在嘴上說說的。皇貴妃是皇上心尖子上的人,任何人都不過,這點兒嬪妾等潛邸的人早就看透徹了,娘娘還小,不服輸也是可以理解的,總有一天,您會明白嬪妾今日的話的。您不過是皇上生活裡的調劑品,皇貴妃卻是皇上必不可少的,已經是皇上身體的一部分了。”
當時她怎麼做的?哦,她賞了懋嬪兩個耳光,珍妃這會兒卻覺得皇上讓人打了她兩個耳光。
這些還不夠讓她心碎,更讓她心碎的是半個時辰後,方潤檢查完畢,從牀下的暗格子裡拿出來的正是細辛。今日皇貴妃吃的點心經過檢驗,也有少量細辛,皇貴妃宮裡的宮女經過把脈,多少都有服用過細辛的脈象。有這樣脈象都是皇貴妃平日吃不完點心後賞賜的受寵的宮女。一時間,珍妃只覺得皇上看過來的目光咄咄逼人,似乎要凍死她。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沒有做。皇上。”珍妃有些急了,擡頭去看皇上,試圖喚起皇上的同情。然而,她看到的卻是冰冷的眸子。
“臣還有發現”,怡親王看了眼四哥,心底嘆息,手裡拿着三封信,其中一封還是燒得剩一半兒的。
“說!”四爺看着那信,眼眸烏黑。
“臣弟的人進去永壽宮時候,珍妃娘娘帶進宮的另一位婢女正在往火盆裡扔信件。臣只搶下了三封,其中一封還是一半的,臣已經讓大學生看過了,這信.....信是......”怡親王擡眼看自己四哥。
“說下去!”
“是,回皇上,信是一種地方方言所寫,經過破譯,是給天地會的,彙報的都是朝中的大事。”怡親王的話都是從牙關裡擠出來的。
一語譁然,妃嬪們按耐不住自己的驚詫。紛紛嘀咕起來,四爺震驚了:“朕不信!朕的後|宮妃嬪中怎麼會混進去朝廷的反黨,齊妃,你怎麼組織的選秀。人選都不知道審覈清楚嗎?”
齊妃李氏暗自叫苦,跪地道:“皇上,這是您親自圈畫的內定人選,臣妾不敢爲違抗聖旨,就沒有讓人去查。”
一個茶杯在她眼前掠過,掉落地上。齊妃的身子抖動了下。
四爺震怒,十三爺讓蘇培盛遞上大學生已經翻譯好的文字,四爺一目十行,看完後,眼睛一閉,再次睜開時候,整個眼眸都是血紅的:“來人,將珍妃送入慎刑司,嚴加審問,永壽宮上上下下,一併打入慎刑司,如無過錯,發配浣衣局,有過錯的,均按照宮規處置。”
“皇上!臣妾是滿人,臣妾是烏雅族的人,臣妾怎麼會同那些漢人一起謀反呢,皇上,這是有人嫉妒臣妾受您的寵愛,故意陷害臣妾的啊。”珍妃娘娘此刻是崩潰的,她不知道爲什麼這樣的事兒會被查出來。
四爺看了一樣李德全,擺擺手:“拖出去,朕不想看到她。”
李德全遠遠對着四爺低頭,皇上,咱家說時候你還不信,說沒有證據就都可以是編造的,皇上,咱家都說了先皇是故意將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往外傳消息的,您如今......信了吧?
於是,被拖出去的珍妃娘娘知道了,還是這個老太監害死了自己,她沒有找到機會弄死這個老太監果然是個錯,可是......跟個烏龜一樣縮在翊坤宮的李德全,她怎麼逮到機會!李德全是跟着先帝的老人物了,宮裡多少人都承過他的情,她沒有十足把握根本沒有辦法動他啊。
烏雅家族出身的兩個女人此刻正在傻眼中,根本顧不上理會珍妃,慎太嬪此刻生怕家族被牽連,烏雅醉心則擔心自己阿瑪額娘和哥哥被牽連。姑侄兩個此刻對視一眼,又別開去。
“皇上是不是決定得太倉促了,我們烏雅家族對皇上那是忠心耿耿,烏雅紫痕雖然是旁支的姑娘,卻也是正宗的滿人姑娘,天地會是和朝廷爲敵的,烏雅家的姑娘怎麼和天地會攪和到一起呢?”慎太嬪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
四爺冷目光嗖嗖地就射過去了:“朕還沒有和你們烏雅家算賬,你們烏雅家族竟然有個女子嫁給了漢人,你們好大的膽子!皇貴妃身子不適,肚子裡孩子怎麼樣也不知道,朕今日沒有功夫和你們烏雅家算賬,都跪安吧,事情沒有查清楚前不要隨意出宮門!”
“臣妾遵旨”,所有女人都在心底豔羨這年皇貴妃,能得皇上一片真心相待。
諸位妃嬪退下,四爺的臉色卻始終沒有和緩過來,他看向李德全,目光裡透出了殺意。李德全默默跪地。
許久,四爺起身,直接離開了,李德全被翊坤宮的丫鬟們扶起,拿帕子擦拭了下自己頭上的汗。嘆道:“伴君如伴虎,還好有年皇貴妃在,咱家又撿了一條命。”
梧情也是鬆口氣:“諳達,方纔那一瞬間我還以爲皇上真要殺了你。”
“萬幸有主子。”李德全擦完汗:“主子怎麼樣了?”
“還沒有醒來。”
“姑娘去守着主子吧。醒了主子的身子也是要靜養上些日子才能下牀的。”
梧情和彤情依言回了內室,接替了孟嬤嬤的活兒,守在牀邊伺候着。待到入夜時分,年秋月才醒來,她方一睜眼。彤情就驚喜起來:“主子,您可醒了,奴才給您叫皇上去。”
“皇上?”年秋月看一眼室內點燃的蠟燭,皺眉:“幾更天了?”
“回主子,二更天了。”
四爺進來時候,年秋月忍不住紅了眼眶:“我差點兒以爲再也見不到爺了。”
“朕進門時候見你那樣子,朕心都涼了半截,朕才知道朕絕不能沒有你,還好佛祖保佑,你沒有大事兒。”四爺一隻手握着年秋月的。另一隻手放在她肚子上輕輕地撫摸了兩下,“孩子是個命大的,也沒有事兒。”
“都是我不小心,我檢查過沒有問題,以爲沒有事兒,早知道除了梧情和彤情送來的吃食,其他的我都不能嘗的。”
四爺的眸色沉了下:“怪朕,朕不該以爲李德全的話是你授意於他,朕以爲他是在騙朕,朕不該放着這樣一個危險的女人在宮裡。還好你和孩子沒有大礙,這次目標是孩子和你,下次恐怕就該是要朕的命了。”
四爺,你還是這麼大男子主義。還真會想。年秋月心底譏諷,面上卻是吃驚,伸手去堵四爺的嘴:“這樣的話可不能隨便說出口。爺,紫痕妹妹那麼一個天真浪漫的人,真是......我當初時候查過她,說是年幼體弱多病送出去養過一陣子。難道.......”
“那個時候她就不是原來的烏雅紫痕了。”四爺眼底是一片黑霧,年秋月作恍然大悟狀。
“你放心,爺已經將她移交到慎刑司了,以後不會再出什麼事了。”
四爺安慰了年秋月後第二天離開,李德全去了慎刑司奉皇上的命調查“烏雅紫痕”,見到是李德全,“烏雅紫痕”慘笑了下:“李總管是來送本宮一程的嗎?”
“咱家是來審理你的。”李德全黑着臉,“咱家勸你最好實話實說,大行皇帝在的時候就查清了你的底細,你若是實話實說,還能免受些罪,你曾經做了御前的宮女,自然是知道慎刑司的規矩的。”
“本宮不說,你能怎麼樣,慎刑司又不能打成招,皇上只是在氣頭上,才惱了本宮,如今皇貴妃的孩子保住了,皇上仔細查查就知道事情不是本宮做的。”
“怎麼不是娘娘做的呢?伺候娘娘的婢女都已經承認了娘娘指使她所做的事情,之前先帝爺跟前伺候的人也都可以作證,娘娘曾經佩戴過有細辛的荷包,娘娘是知道細辛的。都這個節骨眼上娘娘還要嘴硬,對您可沒有什麼好處。”
“你......李總管是要強行給本宮安上罪名了?本宮要見皇上。”
“皇上正在忙着哄貴主子用藥呢,貴主子的性子有時候跟少女一般純真,這您也是熟悉的,您不是常模仿貴主子嗎?皇上這會兒沒有功夫理會您,咱家勸您老實些,皇上已經特意囑咐過了,對您,必要時候可以用刑,只要能找到宮裡天地會的同夥兒。”
“什麼!”珍妃娘娘驚愕了。
李德全卻不理會她的表情,只是讓人將審訊的一套器具備好。
兩個時辰後,李德全嘆息一聲,走出了慎刑司,旁邊的慎刑司的一個管事太監哈着腰跟在他身邊:“李總管不愧是當年先帝爺身邊的紅人,這審訊也有一手,奴才佩服。”
李德全斜睨他一眼:“這審訊就要抓到對方軟肋纔是,對於女人,不是孩子就是家人,若是沒有孩子也沒有家人的,情郎是她的突破點兒,所以女人不如男人啊,女人只要一沾上了情字,就跟喝了毒藥似的,離死不遠了。”
“李總管說的是。”對方哈着腰陪着笑,送了李德全離開,才直起身:“老子什麼時候能混到跟他一樣的地位呢!這可真是個人物,古來什麼時候有先帝歸天了貼身伺候的人還能活着的?”
李德全不知道後面的人怎麼說他,他往回走沒兩步,竟然遇見了年二爺的妻子,他愣了下,還未行禮,對方卻熱情地上前:“是蘇總管啊,娘娘近日忙嗎?我想見見她。”
“娘娘出事了,夫人您不知道?”李德全很是詫異,對方聞言有些尷尬,卻做出了一副焦急的模樣:“娘娘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我也未曾聽到老爺說什麼,李總管,娘娘可有大礙?該不是耍性子惹怒了皇上吧?”
“夫人說笑,是宮裡有人謀害皇嗣,索性皇嗣福大命大,保住了。夫人想見娘娘是有什麼要事?”
年二夫人有些不好意思:“選秀時候我孃家一個妹子二選時候被送出宮了,眼下過了選秀這麼久,都不曾有人來提親,眼見姑娘家到了年歲,若是再這樣,怕是隻能絞了頭髮當姑子去了。所以,來求娘娘........”
“夫人怕是此時不宜拿這些事情叨擾貴主子,皇上下旨,讓娘娘好生靜養,任何人不得以任何事讓娘娘心煩,娘娘肚子裡的孩子如今纔是最重要的,至於夫人孃家府妹子......”,李德全譏諷地一笑:“夫人怕是不知道,這姑娘擅自議論主子是非,還不知道聽了誰的攛掇,竟然在皇上回養心殿的路上試圖勾引皇上,此爲大罪,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救她,咱家勸夫人還是讓孃家親戚找個好些的寺院吧。”
年二夫人傻眼了,還想說什麼,李德全卻堵住了她的嘴:“咱家還有事兒要回稟皇上,咱家告退。”
ps:漠暄一月底將本文完結 暫時不打算寫番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