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琅,你別說風就是雨。”鈴姨微笑着從菜園裡走過來,無視手上沾着的泥土,輕輕地掰開戚琅琅緊抓着韋寒手臂的手,握在手心中,慈祥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寒兒沒告訴小墨你受傷的事,小墨跟小琰都在小琰那個孿生妹妹手中,你也見過那小丫頭,古靈精怪,她不放人,寒兒也不可能去硬搶。你不是想讓那小丫頭做小墨的小媳婦嗎?如今小墨在她哪裡,准許時間久了,就生情了,不正合你意嗎?”
“可我想見見小墨。”戚琅琅垂着眸,剛剛她是有些激動,俗話說,夢都是反的。快四天沒見到小墨,很想他,只有見到小墨,她才能真的安心。
“琅琅,你知道鈴姨有多久沒見過我兒子了嗎?自他出生看了一眼之後,近三十年,我都沒見到過他,甚至不知道他長的什麼樣,就算站在我面前,我肯定也認不出他來。”鈴姨順着戚琅琅的髮絲,提到自己的兒子,笑容裡染上悲傷。
戚琅琅錯愕的望着鈴姨,很想脫口而出,你近三十年沒見到兒子,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不讓你見。
隨即一想,若是讓她三十年不見小墨,她肯定瘋掉,誰敢阻止她見小墨,操刀,遇佛殺佛,遇魔誅魔。
鈴姨到現在還沒瘋掉,其實結果,肯定......
戚琅琅臉上的表情被同情取代,反握住鈴姨的手,安慰道:“鈴姨,你一定要節哀順變,雖然有些晚,不過,你也知道三十年前,我還沒出生,你兒子又英年早世,我......”見還話說。
“琅琅。”韋寒回過神,當機立斷截斷戚琅琅驚世駭俗的話,這那是安慰,詛咒還差不多。“沒搞清楚狀況,就別亂安慰人。”
“我又說錯話了嗎?”戚琅琅偏起小臉很無辜的凝望着韋寒,疑惑加茫然。“我說的話,可都是大實話啊!死了兒子,不都是叫人家節哀順變嗎?難不成說,死了好,死了好,人間不如陰間好,死了就比活着好,你兒子去陰間享福,你也別太過傷心,若是真想他,找棵歪脖子樹上吊,然後你們母子就能在黃泉路上團聚。”
韋寒嘴角凌亂的在抽蓄,最後選擇沉默,轉身朝屋子走去,藥被她灑了,還得重新熬一碗,韋寒都懷疑,剛剛她是不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打翻藥,若是這樣,這女人爲了逃避喝藥,還真是無所不用其計,連小墨都能利用。
這招真高,小墨的失蹤就是他的死穴,一旦戳中,他動彈不得。
“切!又給我看背影,拽什麼拽?我又不是說你兒子死......”戚琅琅立刻打住,拍了拍自己的嘴。“呸呸呸!不可以咒他兒子,他兒子就是我兒子,不能咒小墨。”
“琅琅,別動,傷口又要裂開了。”鈴姨起身,扶着戚琅琅躺回睡椅子,暗暗鬆了口氣,還好沒有執拗的吵着要見小墨。
“裂開了纔好,最好永遠都不要好。”話雖這麼說,戚琅琅還是乖乖躺下,手貼在額頭上,回想着韋寒剛剛臉上的表情,真的很可疑。
“傻孩子,盡口無遮攔。”鈴姨抖開薄被,蓋在戚琅琅身上。
戚琅琅偏頭望着鈴姨,嘆口氣的說道:“鈴姨,你是不知道,相公可怪了,活蹦亂跳的我,他不喜歡,偏偏喜歡病怏怏的我,鈴姨,你還真別不相信,這可是我總結出來的經驗。”
“這就是你不喝藥的原因?”鈴姨音調提高了幾分,看來這丫頭真是愛慘了寒兒。
“也不全是。”戚琅琅搖頭,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道:“鈴姨,我說句實話,你可別不愛聽,你的藥,真的很難喝。”
鈴姨抿着脣微笑,說來說去,還是不想喝藥。
“鈴姨,你兒子......”
“他沒死。”鈴姨打斷戚琅琅的話,神情裡有幾分思子之痛。
戚琅琅乖乖閉嘴,沒搞清楚狀況,還真不能亂安慰人。
韋寒重新熬好藥,端出來時,戚琅琅已經睡着了,韋寒本想叫醒她,卻被鈴姨阻止。
“讓她睡一會,昨夜被惡夢驚醒之後就沒再睡。”鈴姨停頓了下,接着又道:“寒兒,母子連心,這事瞞不了多久。”
“我知道。”韋寒冷酷的面容陰沉下來,眸光裡閃過一絲悲痛的凝重。
正在此刻,天空炸響起一團煙火,在陽光下不是很明顯,韋寒卻看得出來,這是龍叔發的信號。
“鈴姨,我先回去。”韋寒將藥碗放到鈴姨手中,看了戚琅琅的睡容一眼,縱身施展輕功離去。
竹林外,龍叔一見韋寒走出來,立刻迎了上去。“少爺,焰少爺回來了。”
“在哪兒?”韋寒神情一變,語氣有些驚動,總算等到宇文焰出招了。
“大堂,老老......”龍叔的話還未說完,韋寒的身影就消失在竹林外,龍叔嘆口氣,認命的跟上去,當年宇文焰發生的事,他也是知情者,宇文焰若真是爲了報復少爺,才擄走小少爺跟小琰少爺,事情還好辦,若不是,事情就難辦了。
希望這事與那人無關,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大堂,韋寒一踏進大堂,就嗅到危險的氣息。
不僅只有宇文焰跟韋戰雄,連韋千凡跟雲芷荷都在。
韋寒目光從宇文焰身上掠過,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中閃過危險的精芒,壓制住質問他的衝動,鎮靜看着韋戰雄叫道:“爺爺。”
韋寒一開口,韋戰雄眼露出狂暴之色,剛剛壓抑的憤怒如排山倒海般涌上了心頭,一雙渾濁的眼眸,赤怒的瞪着韋寒,拍桌而起,柺杖往地上一敲,怒氣狂飆,蒼勁的聲音無比威嚴。“跪下。”
韋寒緊鎖着濃眉,透露着他內心的不安,冷若冰霜的目光再次從宇文焰身上掠過,不知道他跟爺爺說了些什麼,明顯感覺到爺爺發怒是因自己。在沒弄清狀況,韋寒不敢忤逆老人家的意思,那樣只會火上澆油,雙膝一軟,重重跪下。
“混帳。”韋戰雄睚眥爆裂的粗聲大吼,舉起柺杖,狠狠地揮向韋寒,韋戰雄武功根底不弱,即便上了年紀,他每天早晨依舊打太極鍛鍊,兩柺杖下去,韋寒沒用力內抵禦,也吃不消。
咬緊牙關,還是壓抑不了那悶哼聲,血絲從他嘴角溢出。
“爹。”
“爹。”
韋千凡跟雲芷荷異口同聲叫道,完全沒料到會有這一幕。
“爹。”在韋戰雄第三杖揮向韋寒時,韋千凡衝上去抓住柺杖,扶他到椅子上,端起茶遞上去。“爹,喝口茶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雲芷荷也撲向韋寒,用自己的身子擋住韋寒,她是愛這個兒子,只是愛過了頭,做法有些偏激,弄巧成拙。“爹,寒兒到底做錯了什麼?讓您生這麼大的氣,還......”
“芷荷。”韋千凡斥喝一聲,狠狠的瞪了雲芷荷一眼,幫兒子說話也要看時候,明擺着爹在氣頭上,這時候幫兒子說話,不是雪上加霜嗎?這女人,除了壞點子上精明,其他事情上白目到家,一點也不知道看臉色行事。“爹,你消氣,等一下兒子幫您揍那臭小子。”
韋寒推開雲芷荷的護避,擡起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絲,暗忖着宇文焰到底跟爺爺說了什麼?小墨跟小琰都在他手中,不會傻到告訴爺爺這件事,難道是二十年前的那件事。
宇文焰嘴角掛着笑意,修長的手指在白盅邊緣划着,愜意的欣賞着這一幕。
雲芷荷擡眸瞪着宇文焰,憤恨的眼底凝結上一層薄涼的冰光,她就知道野種突然回來一定有目的,這才幾天,就能讓爹對寒兒出手,再過些時日,這韋家還不全成爲他的。
韋戰雄喝一口茶,大掌猛的拍向桌子,厲聲吼。“你還當老子是你爺爺嗎?小墨跟小琰失蹤這麼大的事,你居然瞞着老子,韋寒,你是嫌老子這把老骨頭不中用?”
韋寒一愣,宇文焰居然告訴爺爺這件事,轉頭看着悠然泯着茶的宇文焰,小墨跟小琰的事,他第一個找上的居然是爺爺,把事情公開化,反而猜不到他下一步行動。
韋千凡也是一驚,雲芷荷卻是幸災樂禍,戚琅琅這個兒媳婦,她不認,更不會認小墨這個孫子,老皇帝突然被刺殺,她跟他的計謀也落空,小墨跟小琰失蹤,這件事對她來說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真心希望,小墨一命嗚呼,別再像宇文焰那樣,二十年後又回來。
“還有,琅琅被毒箭射傷,這麼大的事,你也瞞着我,要是琅琅跟小墨有個好歹,你讓我怎麼跟你宇文爺爺交待?”韋戰雄接下來的話,更是讓雲芷荷大快人心,喜不自禁。
韋寒站起身,陰鶩着臉色,自嘲的笑了起來,對着宇文焰冷冷地問道:“目的。”
“寒兒,你這話什麼意思?”雲芷荷一見韋寒問向宇文焰,心裡有了譜了,立刻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難道琅琅被毒箭射傷,小墨和小琰被擄走,都是表弟所爲嗎?”
“雲芷荷,你給我閃嘴。”韋千凡肺都要氣炸了,這女人添什麼亂?
被韋千凡連名帶姓的吼,雲芷荷縱使心中再火,再惱怒,也乖乖的閉嘴,目的達到,多說也無意。
宇文焰泯了口茶,優雅的放下茶杯,薄脣勾起好看的弧度,拿起旁邊放的錦盒,起身走向韋戰雄,清貴的氣質,配那魅惑動人的笑意,讓人有些移不開眼,雙手將錦盒奉上。“舅舅,看完裡面的東西,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焰兒。”韋戰雄渾濁的目光劃過一絲猶豫,卻還是接過,錦盒很輕,對他來說卻如千金,顫抖的手有些不堪負荷重量。閉上雙眸,深吸一口氣,打開盒子,當目光觸及到裡面躺着的東西,是震驚,是悲愴,更多的是悵惘。
“爹。”見錦盒從韋戰雄手中滑落,韋千凡眼明手快將它接住,看清裡面的東西時,也倒吸一口氣。
雲芷荷對裡面裝着的東西很好奇,希望是小墨的人頭,可隨即一想,這麼小的盒子怎麼能裝得下。
韋寒看着他們臉上的變化,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漫延到四肢百骸,居然沒勇氣從韋千凡手中搶過錦盒,更不敢看裡面的東西。
“焰兒,小墨跟小琰真在你們手中?”韋戰雄蒼勁的聲音有些顫抖,整個人突然之間老了很多。
“裡面的東西足以證明。”宇文焰眸光冷厲,淡淡的聲音裡帶着很乾淨的味道,但他的話幾乎將韋戰雄打入萬丈淵深。
“除去小琰,小墨是你的侄子。”韋戰雄臉色蒼白,雙脣顫抖,見慣大風大浪的他,錦盒裡的東西卻擊垮了他。
“那又怎麼樣?”宇文焰反問,清冷的眼眸滿是不屑。“義父讓我問你一句話,對您來說親情爲何物?”
韋戰雄渾身一震,錯愕的目光帶着悲痛,的看着宇文焰,焰兒叫他義父,怪不得他們找了焰兒二十年都杳無音信,原來在他手中。“焰兒,幫舅舅捎句話給他,傷害小墨,他會後悔。”uubk。
“義父知道舅舅會如此說,他老人家還讓我問你一句話,當年的事,你後悔嗎?”宇文焰狹長眸中,冷如寒冰,嘴角掛着嗜血的笑,在問韋戰雄這句時,他的目光是看向韋寒,似乎這句話也是在問韋寒。
後悔嗎?這幾十年來,他也不停的問過自己,韋戰雄將目光轉向站在自己身邊的韋千凡,深吸口氣,回到宇文焰身上。“個人作孽,個人擔,他要報復,你叫他直接找我,傷害小墨,算什麼英雄好漢。”
“義父從未承認自己是什麼英雄好漢,所以請舅舅別給他帶高帽子,不過......”宇文焰停頓了下,冷若冰霜的目光一一從韋千凡跟雲芷荷身上掠過。“義父說,舅舅若真有誠意,他還是可以爲您破例,他要您親手將韋千凡跟雲芷荷送到他面前,換走小墨跟小琰。”
宇文焰的話,讓雲芷荷臉上唰一下全白了,她深知,宇文焰口中的義父是誰。
“不可能。”韋戰雄想也未想,直接拒絕。
“爹,照他的意思做。”相比之下,韋千凡平靜許多,當年爹犧牲了他,保住自己,就已經料到有今天的局面。
“不行。”韋戰雄瞪着韋千凡,態度生硬決然。
“爹,如你所說,個人作孽,個人擔,這是我欠他的,小墨跟小琰都還在他手中。”韋千凡的態度也很生硬。
“千凡,這件事,你沒有說話的權力。”韋戰雄厲聲說道,眸光裡滿是蒼涼的痛。
“宇文焰,我跟你去。”韋千凡轉移目標看向宇文焰,他深知爹的脾氣,執着起來,誰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宇文焰聳聳肩,一副無能爲力的樣子。“抱歉,義父只要舅舅親手將你送到他面前,就算你親自去送死,他也不會放了小墨。這就是報復的手段,不要你死,而是傷害你身邊的人,讓你痛不欲生。”
人家將話說得如此明顯,韋千凡還能說什麼,目光轉向雲芷荷。“這件事與芷荷無關,爲什麼要將她牽扯進來?”
“要她的人是我,並非義父。”宇文焰的話一落,韋千凡再次無語,二十年前的事,他也略知一二。
雲芷荷再次驚慌起來,那**裸的恨意從骨子裡滲透出,這賤種果然是回來報復,落入他手中,自己還有一線生機,落入這賤種手中,幾乎是絕路,尋求保護的目光投向韋千凡,顫抖着雙脣,眸中滿是驚恐之色。“千......千凡。”
“芷......唉!”韋千凡看向雲芷荷,最終還是嘆口氣,什麼也沒說,三十多年夫妻,枕邊人是什麼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
韋寒倏地眯起眼睛,一直保持緘默的他,總算是明白,抓走小墨跟小琰,並非衝他而來,而是衝着爺爺,
這幾十年來,一直與韋家爲敵的藏鏡人究竟是誰?
看這陣勢,所有人都清楚,就他一人不清楚,卻沒有一人告訴他,完全將他矇在鼓裡,韋寒心裡堵得慌,那是一種被家人騙了三十多年的感覺,很不爽,很難受。
韋寒什麼也不多,什麼也不問,他是行動派的。幾個箭步衝向韋千凡,趁韋千凡呆滯之際,奪走他手中的錦盒。
“寒兒。”
“寒兒。”
韋戰雄跟韋千凡一見盒子落入韋寒手中,都異口同聲的開口。
“我倒想看看,是什麼樣的東西,能讓爺爺跟爹看過之後露出這樣的表情。”聲若寒霜,韋寒冷酷的面容愈加冰冷,陰寒的眼神,就連眉眼間都是淡淡的漠然,渾身卻緊繃着,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鎖定在他面容上,沒人注意到他拿着錦盒的手在顫抖。
雪珞離開了臨夏國,小琰雖在他們手中,但絕對安全,可小墨......韋寒拿着錦盒的手愈加緊縮,他害怕見到裡面的東西,他卻不能逃避,無論裡面裝着什麼,他都得看,因爲他是小墨的父親。
二更完畢:多謝支持,多謝收藏,多謝......
> >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正面交鋒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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