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中。
院子裡的石桌邊,圍了四個人。
一白衣女子,一黑衣男子,一五歲孩童,還有一個老的不能再老的神法師。此刻,葉瑾夕正盯着元寶看着,大眼對小眼,半響後才終於徐徐吐出一口濁氣,感嘆道:“即便是我贏了比武大會第一,你這孩子竟然還是比我走運,這麼多人爭着搶着要收你爲徒弟。”
這句話裡的酸酸味道,元寶自然感覺到了,他立馬仰頭咧嘴一笑,露出一整排小乳牙道:“這都是因爲媽咪你教導有功,才能養出我這麼天才的兒子。”
果然聽到這話,葉瑾夕十分受用,她哈哈一笑點頭道:“不錯不錯,不過你這小子可不能有了師父忘了娘!”
“媽咪放心,我就算是忘了師父,忘了爹爹,也不會忘了你!”元寶當下發誓道。
步非宸與神法師聽着元寶這順溜的語言,默……
神法師伸出老手,摸了摸元寶的頭,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交給他:“這是爲師正式收徒的令牌,憑藉此令牌,你可與各劍派掌門人平起平坐。從此後,你便是我歐陽雷的關門弟子了!”
元寶接過令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後仰頭,眼睛裡精光閃爍:“老爺爺,這令牌能換多少銀子?”
神法師無力吐糟。
話說這方元寶拜師完畢,神法師便領着元寶去貫日洪門學習神術修行去了,院子裡只剩下葉瑾夕與步非宸。
葉瑾夕看着步非宸道:“前幾日元寶犯病,是神法師幫忙的?”
步非宸詫異擡頭,葉瑾夕便翻了個白眼:“他是我兒子,他身上的每個地方我都知道。他每次犯病後總會有些蔫,而且胸口處會有一股冰冷寒氣。”
正是因爲犯病了,所以比武大會那天,元寶纔會連保護自己的能力也沒有。
步非宸看着她翻白眼的動作無奈笑了笑。
葉瑾夕繼續問道:“第一醫說元寶犯得究竟是什麼病?能不能治好?”
步非宸道:“這病不能治,只能鎮壓。他配置了一種藥丸可以每月服用,以此鎮壓元寶體內寒氣,直到遇到神仙醫治。”
葉瑾夕擰眉:“說到神仙,爲什麼我來了這麼久,而且連閣樓都上去了,卻沒有見到閣主?”
“閣主常年在外,不回仙閣。”
“他在外面做什麼?旅遊?”
“找東西。”
“什麼東西?我們幫他找到,他會不會無條件給元寶治病?”
步非宸瞥了葉瑾夕一眼,“找入口。”
“……這是什麼東西?”葉瑾夕嘆了口氣,“爲什麼我覺得我有點聽不懂你的話?你能不能不要故作深沉?”
步非宸無奈道:“找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入口。”
“另一個世界?”葉瑾夕瞪大眼睛,“什麼另一個世界?”
莫不是能夠找到穿越回去的入口?
步非宸卻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只是一個猜測,你可知自古以來,爲何世間只有三位羽化成仙之人?”
葉瑾夕不解問道:“難道不是因爲人們沒有資質?”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像閣主這樣的人才,世間又怎麼會從來只有一個?這是修行界的一種傳說,據說修行到一定程度的強者,大都會遭天譴而亡。佛宗有一種說法,是坐化,迴歸佛祖的懷抱。閣主一直懷疑,其實那些人是被另一個世界收走了。”
“修行到一定程度?什麼程度?”聽到步非宸的話,葉瑾夕突然覺得有些玄幻,背後也有些發毛。
“羽化之境。”
葉瑾夕沉默了半響,突然開口問道:“當年……你母親是什麼境界?”
步非宸暗歎此人心思靈活,回答道:“羽化,據聞羽化時,會有一劫,九道天雷落下,幾乎無人可以活命。”
“閣主活下來了,另一個世界沒有收走閣主!還有那個什麼觀主大人也沒有被收走,所以這個說法,很有可能是錯誤的。”
步非宸點了點頭:“所以閣主在尋找。”
尋找的是真相吧。
葉瑾夕嘆了口氣,就算修行到閣主這種世間唯一的境界又如何?他仍舊有屬於他的煩惱,葉瑾夕感嘆間,突然聽到學院裡警鈴大作!
鈴鈴鈴……!
葉瑾夕噌的站起來,擰眉看向步非宸:“這是學院召集令!肯定有什麼大事發生,莫非是……閣主回來了?”
葉瑾夕眼睛一亮,身形一晃向廣場跑去。
等到葉瑾夕的身形消失在這處四合院裡時,步非宸身後黑影一閃,暗影出現在那裡。
“主子,查到了。”
剛剛還溫和的步非宸突然間嚴肅起來,身上氣息迸發,一種壓迫感瀰漫整個院落,低沉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怎麼樣?”
“當年四葉草除卻魔宗本部,大青山也有。”
大青山?
步非宸眸光漸深。
……
學院廣場上,上千學子站立,院長大人捋着鬍鬚道:“大家都知道,當今世界上,修行者分爲道宗與魔宗之分。魔宗弟子爲禍人間,殺人無數,百年前,道宗與佛宗遵上天指示,將魔宗本部徹底剷除。然魔宗弟子遍佈天下,很多人隱於人間難以斬草除根,而我們修行的目的,便是保護人間和平!”
這話一出,下方衆人哄得一下子炸開。
魔宗!
這幾乎是修行者們一個禁忌的話題,百年前那一場戰鬥,據聞戰況慘烈,而魔宗更是道宗最爲鄙夷的所在。所以這話一出,上千學子便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要知道道宗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便是魔宗者,殺無赦!所有道宗弟子,往往以能夠斬殺魔宗人而驕傲,當然,在他們眼中,魔宗就宛如猛獸般是不懂得思考的畜生。
院長大人說到這裡,小綠豆眼在下方學子身上一一掃過,等到人羣再次平復下來才繼續道:“最近得到天啓大神觀發來的消息,說是大青山附近,發現魔宗餘孽,我們仙閣學院,有義務與道宗五派一同前往剿滅。另外,據聞魔宗人士盜取佛宗聖物玉淨瓶,閣主因此發回消息,今年入閣考試,便以這一趟大青山之旅爲題,誰能最後將玉淨瓶找出來,誰便可以入閣。”
入閣!!
如果說魔宗只是讓人們有動手的本能,那麼入閣這兩個字,便足以讓每一個修行者心動!
學子們再次炸開,好似不敢相信似的議論起來。
院長大人揮了揮手,不耐道:“這一次大青山之旅,你們要好好努力,別讓這唯一的入閣機會,被別人搶走了!好了,準備前往的人今日到我這裡報個名,明日便可以出發了!”
院長大人話剛剛落下,衆學子便擁簇着上前報名去了。
沒有人注意到,當院長大人說出玉淨瓶三個字時,葉瑾夕的袖口處,有一道亮光閃現,卻很快恢復平靜。
葉瑾夕怎麼也不會想到,佛宗聖物玉淨瓶,早已在她袖中。她爲自己與元寶報了名,興沖沖去貫日洪門接回元寶,開始準備新的旅程。
……
貫日洪門。
一幾兩蒲團,一老者,一青色少年對立而坐。老者老的不能再老,滿臉皺紋橫生,五官都埋藏在皺紋之下,沒有任何表情的流露。少年身背木劍,頭上簡單的挽了一個暨,用木簪子固定。
几上棋盤黑白子黑少白多,老者執黑子,少年執白子。
白子落下,黑子如流水般傾倒,神法師嘆了口氣道:“我輸了。”
少年笑道:“大師心不在焉。”
老者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學院剛宣佈大青山一事,你便出現在這裡,是不是有些巧合。”
少年道:“自然不是巧合。大師上一次提點過我,在京都,我不能抓他,只好引他出去。”
老者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大青山有魔宗餘孽?”
少年道:“大青山真有魔宗餘孽,當年魔宗本部被滅,十幾個分堂也被剿滅,魔宗人員全部退到沙漠之中,內陸唯有一個分堂找不到蹤跡,師父推算幾十年,終於在前些日子找到點線索,那分堂,的確在大青山附近。”
老者點頭,卻接着疑惑開口:“閣主一向不與魔宗爲難,這一次爲何會答應學院參與其中?”
少年笑道:“這是師父的主意。據聞閣主曾在佛宗佛主手下參佛,與佛主有一段師徒情誼。佛主手上玉淨瓶丟失,閣主不會視若旁觀。”
老者嘆了口氣:“這麼久遠的問題,你們竟然還記得。不過我仍舊很好奇,你們爲何非要抓住那個孩子?”
少年沉默半響後,道:“大師,我與師傅剛剛得知你收了那孩子做徒弟,我勸你還是放手。五年前天生異象,您與師傅共同占卜的結果,難道您已經忘了?”
老者臉色大變,老者太老,強烈的感情表達不出,而此刻他能夠臉色大變,便足以說明老者此刻的情緒有多麼激動,他震驚的、聲音顫抖的開口道:“那……是那孩子?”
少年嘆了口氣,“不錯。”
“不可能!”老者張口拒絕。
少年道:“我已經打聽過了,那孩子的確出生在天降異象那日。”
“哼,那日出生的孩子多之又多!你憑什麼說是元寶?!”
少年嘆息道:“大師,是否是他,想必你已經心中有數,我知道你很爲難,可是師父更爲難。”
老者沉默半響,將心中複雜情緒掩蓋,深深吐出一口氣:“可是我還是不能相信。”
少年再嘆息道:“大師,當年那人傷我道門高手無數,我道門這些年來爲何越來越不景氣,就是因爲她毀了靈脈!幸好上天將她收走,我道宗才得以延續。五年前大師親自占卜算出來的結果,難道大師不相信?這孩子身上本就有着那人的血緣,是他纔不會奇怪!”
“是他?是他……”神法師黯然傷神,無奈搖了搖頭,站起身體向外走去。
少年也深深嘆了口氣,對神法師的背影鞠了一躬,道:“大師,師父令我告訴您一聲,免得……我們無意間傷害了您的關門弟子。”
說完這句話,少年身形一晃,消失在這裡。
等到少年的身形再也看不到了,元木拙笨的頭這才從內室探了出來,疑惑看着神法師問道:“師父,常青說您五年前占卜,您占卜到了什麼?”
占卜到什麼?
神法師深深吐出一口氣,眼簾一垂做高深狀,答:“佛曰,不可說。”
ps:呼呼,大秦學院風波卷終於完了,明天開始第三卷啦!第三卷名叫做魔蹤,魔宗的蹤跡,並且會在第三卷指出一些步非宸的秘密啦,還有元寶身上的秘密,以及他的病,第三卷仍舊精彩,希望繼續支持!嘿嘿……嘿嘿……今天更新了六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