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墨臉色蒼白的嚇人,額頭上一下子流下了許多汗水,他卻一聲都不能吭!
“呀!”
鄧靈兒不禁驚叫出聲,連忙伸手入懷,掏出幾個紙包,紙包裡全是粉末,紙包上沒有字,鄧靈兒卻絲毫不亂的取出自己想要的,也不管他們還能不能喝水,直接將藥包裡的粉末倒進了身上的水壺裡,隨後取來給慕容凌墨喝!
元寶正要開口說話,早已疼痛的動彈一下都如千萬根針在體內穿刺的慕容凌墨連忙伸手捂住元寶剛剛張開的嘴。
只是一個動作,慕容凌墨眼前一黑,險些疼暈過去!
這時候,靈兒的藥水已經遞到了慕容凌墨的嘴邊,他伸手接過藥水,一飲而盡!
車外面的聲音傳來。
“什麼聲音?”一個男人疑惑的問道。
鄧靈兒睜着一雙大眼睛,輕輕捂着嘴,那人估計是聽見了她驚訝的聲音。
“哈哈!你這疑神疑鬼的,這不就是小女孩的聲音嗎?估計是沒見過咱們白城的繁華,呸!從大秦來的優樂坊,不過就是一個伶人!真是沒見過大世面!”
“行了!好好檢查,如果放那人進來了,二皇子饒不了我們,這可是掉腦袋的大事!管好你的臭嘴!”
“你他孃的自己膽小,還想管老子,你可看清楚了,老子職位不比你低!”
“哼!你自己丟了命可別搭上我!”
“哎哎!等等!怎麼了?難不成有什麼內部消息?”那罵人的男人語氣瞬間變的討好。
“你聽清楚了,這優樂坊可是二皇子相中了的!你再敢出現不遜,小心二皇子要了你的小命!”
……
馬車漸漸走遠,一道血跡順着慕容凌墨的嘴角漸漸滑了下來,他靜靜的閉上雙眼,好像睡着了一般,沒有絲毫疼痛的模樣。
二皇子,二弟……
呵……
哈哈哈!
好!好啊!真好!
不愧是我的二弟,不愧是東涼國二皇子!
慕容凌墨的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整個人恬淡的好像不知人間煙火,但嘴角的那抹鮮血又增添了一絲妖媚,這一瞬間的慕容凌墨再也不是那謫仙般的出塵脫俗,就猶如一朵綻放的血色蓮花,仍舊高不可攀,卻妖異異常。
元寶都感覺馬車裡一陣冰冷,他身子抖了抖,小聲問道:“慕容叔叔,是不是很疼?”
鄧靈兒看着空空如也的水壺,也小聲的回道:“元寶哥哥,肯定很疼的,慕容叔叔中的毒很奇怪,如果殘餘的毒沒有清完,就會隔幾個時辰疼一次。”
聽到鄧靈兒的話,元寶眨了眨眼睛,擔憂的看着慕容凌墨,“很疼是多疼?”
“很疼……就是很疼……”鄧靈兒左想右想,艱難的回了一句。
“不疼。”
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
兩個小孩同時看向那個白衣勝雪的男子。
這沙啞的聲音讓人聽着就好像一個刀子割破了喉結,聲帶都出現了很大的損傷。
很疼嗎?慕容凌墨想起驚鴻劍派的各種責罰,不疼。想起那沾滿辣椒水的鞭子,不疼。想起這滿身的疼痛,也不疼了。
想起前幾日,慕容凌夜送到他手邊的酒杯,想起慕容凌夜滿臉的誠心笑容並且揚着手腕上那條明晃晃的手鍊,上面一個“弟”字,慕容凌墨再低頭看自己手腕的那條“兄”字,當時以爲兩兄弟終於冰釋前嫌,是他太一廂情願了!
呵……鑽心的疼!
疼嗎?真的很疼……
元寶和鄧靈兒對視一眼,都乖巧的閉上了嘴巴,沒有再開口說話,這個時候,慕容叔叔需要的是休息。
就在這時候,剛剛進了城門的馬車又忽然停下了。
“哪輛馬車是優樂坊小百合的!”
一道陰冷卻又高高在上的男子聲音傳進城門處所有人的耳中。
慕容凌墨瞬間睜開了雙眼,那雙眸子已經染的血紅,是慕容凌夜!
只見城門口處的街道已經被官兵堵上,兩隊鐵血兵騎從車隊兩邊飛奔而過,沉甸甸的鎧甲碰撞之聲不絕於耳,最後站定在車隊兩側,將車隊重重包圍!
元寶偷偷瞧了一眼馬車外面的情況,連忙轉頭小聲說道:“慕容叔叔,我們被官兵包圍了!”
慕容凌墨雙手猛的握緊,難不成慕容凌夜知道他在這個車隊裡?!
也對,當初抓住他的是一個書生和大漢,那個書生已經死了,但是那個大漢不知所蹤,如果那大漢逃走了,肯定會將他被人救下的事情告訴驚鴻劍派掌門大弟子,那慕容凌夜也會知道……
不行,他不能連累這個車隊,更不能暴露元寶!
就在這時,苗兒從馬車裡跑了出來,怒氣衝衝的說道:“太過分了!我家小姐這次是爲了去你們皇室表演,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難!”
咔!
慕容凌夜兩側的兩個騎兵一起向前邁了一步,漆黑的俊馬都穿上了黑亮的鎧甲,鼻腔裡噴出一股高傲的氣息,而馬上的兩個士兵,面無表情,手中握着長劍。
只此就顯示出強大的氣勢,將苗兒駭的臉色蒼白。
苗兒的這一衝動,讓兩邊的騎兵有了警惕,也讓慕容凌墨失去逃走的最佳時機。
“呵……”
一聲陰冷的輕笑,讓苗兒又顫了顫身子,她艱難的將眼神從那兩個士兵身上移到了他們中間守護的那人身上,不禁嚥了口口水。
仍舊是一匹黑馬,馬上卻沒有那些繁重的鎧甲,而馬上那人,精雕細琢般的臉龐,英挺、秀美的鼻子和櫻花般的脣色,蒼白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着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未語先含三分笑,說風流亦可,說輕佻也行,而他的美彷彿已經帶上了陰冷的魔性,讓人看了雖然驚豔,但更多的是驚懼!
眼見這讓人驚豔又驚駭之人,那雙陰冷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苗兒臉色又白了幾分,不自禁的後退了幾步。
她儘管從小在掌門身邊待着,但是也沒有踏入修行的潛力,哪裡能抵得過這嗜血兵馬的殺氣。
“刁難?”
那男子似詢問,又似喃喃自語,聲音溫柔好聽,但是總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猶如全身凍進了冰塊裡一般。
唰!
咚!
陰冷男子從袖子裡掏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拭着劍身上的血液,那動作緩慢柔美,任誰也看不出來,方纔那一瞬間,出劍殺人的是他!
苗兒僵硬的轉頭看向身後的城門口,只見剛纔檢查馬車的幾個士兵早已身首異處,他們的身體仍舊處於站立的姿勢,等了兩秒鐘才慢慢倒下,而那顆頭早就掉了下來!
苗兒的臉色更白了,身子也僵硬的不敢動彈。
“本皇子就用這幾個人頭給小百合姑娘賠罪。”
空氣中一片寂靜,周圍的百姓也因此駭的顫顫巍巍的,不敢移動半分,生怕騎兵中間那個閻羅的目光下一個落在自己身上。
小百合輕輕嘆了一口氣,從馬車中緩緩走了出來。
慕容凌夜眼睛一亮,雖然剛纔問了一句,哪個是小百合的馬車,但是他的眼神一掃,早就將目光落在了那個外表更精緻美麗大方的馬車上面!
而此刻,那本來緊閉的馬車門緩緩打開了一條縫隙,一雙猶如柔荑般的白皙雙手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車門打開,慕容凌夜只覺得面前光芒閃現!
一個身穿淺粉色的修身衣衫的女子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她身段窈窕,肌膚白皙,雖面容被一塊麪紗遮擋,可這透過面紗看到的朦朧的美讓她更加出塵入畫。
而這位小百合渾身上下不帶半分紅塵之氣,瞬間使得在場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小百合不愧是素有名氣之人!
周圍是一片倒吸氣的聲音。
“小女子見過二皇子。”
從馬車上走下來,小百合徑直來到苗兒的身側,替她擋住了來自慕容凌夜的陰冷視線,微微屈身行禮。
慕容凌夜嘴角輕輕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
“免禮了。”
小百合輕輕直起腰身,她微微垂着眸子,並不看遠處的慕容凌夜。
慕容凌夜微微揚眉,“五年未見,小百合還是這麼……漂亮!”
哄!
這可是當着城門口數百人的面,調戲這全天下有名的伶人啊!
作爲一個伶人,被侮辱謾罵的大有人在,但是像小百合這般,是唯一一個被奉爲仙女的伶人,喜歡她的人從不因爲她伶人的身份就貶低她。
不過誰都知道,人們喜歡她,願意捧着她,她就是仙女,但人們不喜歡她,踐踏她,那麼她就是一個低下的伶人。
也曾有人不知好歹調戲過小百合,但那人最後被衆人的口水淹死了。
只有小百合知道那人究竟是怎麼死的。
從此以後,衆人只敢遠遠看着她,卻不敢輕易的褻瀆天下人心目中的女神。
而眼前,慕容凌夜,東涼二皇子竟然敢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調戲小百合!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瞧了瞧慕容凌夜,心中的怒火一瞬間被他剛纔表現的陰冷所澆滅了。
苗兒長大了嘴巴,因爲小百合來到她的身邊,她早已鎮定了下來,但是此刻她還是驚訝的看着慕容凌夜,眼神裡一片可惜,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二皇子謬讚了。”小百合大大方方的承下了。
“小女子舟車勞頓,明日還要進宮表演,若是二皇子並無他事,小女子先行告退。”
小百合清淡柔和的聲音拒人於千里之外。
先行告退,也就是不想搭理你,我先走了的意思。
慕容凌夜微微眯起一雙鳳眼,渾身繚繞着一絲危險氣息,“五年來,本皇子邀請了你數十次,你都不肯來,難不成是因爲五年前的事躲着本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