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成了笑話

翌日,大年初一。

齊越還在被窩裡賴牀,那邊陳家大門就被推開了,接着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對門王嬸,還有一個衚衕裡的趙大媽,李嬸,周嬸連說帶笑的進了臥室。

陳瑾瑜這時候在廚房忙活,齊越聽着這一羣老孃們的聲音,看着她們進了屋子,直朝自己走來。

除了覺得煩,還覺得無可奈何。

大過年的總不能發火吧,他就算再不明事理,也知道大過年的不能傷了和氣。

“哎喲,瑾瑜媳婦,還沒起呢?這都什麼時候了啊。”王嬸說。

“是啊,瑾瑜媳婦啊,趕緊起,咱們還得拜年去呢。”李嬸說。

齊越皺眉,從被窩裡探出頭來,迷迷瞪瞪的沒回答。

趙大媽笑說:“瑾瑜媳婦啊,你家瑾瑜在廚房燒開水呢,剛剛大媽去瞅了瞅,快開了,你啊,趕緊起。”

“起來幹嘛?”齊越問。

“當然是準備吃飯了。”王嬸笑說。

“我不餓。”齊越說着又要睡。

“哎,你這孩子,吃完飯咱們還得去拜年呢。”趙大媽說。

齊越擺着手,說:“各位嬸嬸阿姨放過我吧,我齊越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拜什麼年啊。”

這些嬸子輩的還想說些什麼,這時陳瑾瑜推門進了來,和她們問了聲“過年好”,又聊了幾句。

王嬸喜笑顏開的說:“瑾瑜吶,你剛剛娶媳婦沒多久,這新娘子第一個新年,依咱們這的風俗,那可是要挨家挨戶的給長輩們磕頭拜年的,你趕緊喚你娘子起牀,我們啊,先去家等她。”

陳瑾瑜應着,這羣人出了家門。拿眼瞧了瞧牀上那人,趴在被窩裡還在睡,實在不忍心叫醒。看着那鼓包包的被子,長舒了一口氣,暗暗的想,要不,不去拜年了,讓娘子多睡會。

正斟酌着,被子忽地被掀開,齊越臭着一張臉,穿衣下牀,陳瑾瑜忙拿來棉鞋讓他穿上。

齊越一臉起牀氣,嘴裡嘟囔着:“拜年,拜什麼年,這麼冷的天,去拜什麼年啊……”

“咱不去了,天冷路滑,你腳也剛見好,我去給王嬸她們說,咱不去了。”陳瑾瑜柔聲道。

齊越住了聲,看着眼前這人,溫和的語氣,老實的樣子,好看的側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每次都順着自己的意,這大過年的自己就不能妥協?

眨了眨眼,說:“看在你對我好的份上,老子今天就勉爲其難做你姓陳的媳婦,拜年去!”

這話叫陳瑾瑜聽的卻心裡一喜,感激的看向齊越。

“不要用這種白癡的眼神看我,你對我這麼好,大過年的我豈能不顧你的感受?”

陳瑾瑜依舊一副感激、感動,感謝的眼神看着齊越。

“喂,洗漱的水燒開了嗎?”齊越站起身,避開他的眼神,擼了一把這飄逸的長髮,嘟噥道:“改天,我非得剪了它不可,真礙事。”

那邊陳瑾瑜已經端來熱水,準備好洗漱用具,洗漱完,齊越看着這準備的新衣服,和好看的頭飾,有些犯難。

到現在他還是沒怎麼學會穿衣,盤頭,戴這些飾品,但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又得作爲陳瑾瑜的新娘子去拜年,就算是不喜歡,也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不能給這呆子丟人啊。

依舊是陳瑾瑜伺候着他穿衣,梳頭盤頭佩戴首飾,等一切弄完,陳瑾瑜拿出給他買的胭脂水粉。

齊越看了一眼,眉一皺:“我不會化妝。”

“我是看着其他人的娘子都用這些東西,娘子不會,咱就不上妝。”

齊越沒作答,既然他買了,爲了不讓他失落,索性就化妝,齊越拿起這些古代的化妝品,研究了一下,陳瑾瑜去下水餃了,他就在屋子裡開始化妝。

沒多少,陳瑾瑜端着水餃進了屋,喚了聲:“娘子,吃飯了……”話音落地,緊接着是手裡的飯碗也落了地。

扭頭看他的齊越,看着陳瑾瑜一臉驚恐的樣子,問:“怎麼?我畫得不好看?”

陳瑾瑜吞嚥了口口水,小聲道:“還,還可以……”

“放屁!”齊越怒,拿着鏡子,看了一眼,擰着眉道:“這叫好看?整一個小丑似的,我都說了我不會化妝,你還拿這些東西來。”

死呆子,偏偏買這些狗屁化妝品!

媽蛋!真不明白,從古到今,女人爲什麼要化妝!?

“不上妝,本就說的不上妝,怨我,怨我不該買這些東西。”陳瑾瑜說着,走上前,拿起毛巾,輕輕爲齊越擦着臉道:“娘子不上妝,一樣好看。”

齊越眉又一皺,頭一歪,看着陳瑾瑜:“陳瑾瑜,你什麼時候學會說這些虛話了?假死了。”

陳瑾瑜沒再多言,只是溫柔的爲齊越洗了臉。

吃過飯,就是去拜年了。

臨走前齊越撅着嘴問:“你不跟我一塊去啊?”

陳瑾瑜道:“按風俗一般都是新娘子被長輩帶着去拜年……”

“聽你的意思就是你不去?”齊越問。

“我去也是可以的。”

“那就跟我一塊去。”說着齊越拉起陳瑾瑜就往外走。

娘子的手真暖,陳瑾瑜想。

到了院子,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豈止是身上暖,心也暖了……

被這嬸子那大媽的帶着去拜年,去的路上,齊越已經詳細的請教過了當地風俗習慣,陳瑾瑜又陪着,還有這些老孃們,齊越想,嗯,這下應該不會出什麼錯誤,鬧什麼笑話吧。

第一家是他們村上年齡最大的,八十六歲的一老頭,進了屋,陳瑾瑜先禮貌的喚了聲:“唐爺爺。”

齊越也跟着禮貌的喚了聲:“唐爺爺。”

王嬸介紹道:“瑾瑜媳婦啊,這可是咱們村上唯一的教書先生,教了有五代人了,可是咱們村上最有威望的人。”

齊越一聽,暗想,八十多還教書,靠譜麼,雖這樣想,嘴上還是學着電視裡的樣子,拱手道:“哎呀,原來爺爺您是教師啊,厲害厲害,在我們那您就是那蠟燭,燃燒自己,照亮別人啊,這一燃燒就是八十多歲,佩服佩服……”

陳瑾瑜:“……”

王嬸她們:“……”

唐爺爺和他的家人:“……”

瞧見他們目瞪口呆的樣子,齊越眨了眨眼,就知道他說錯話了。

陳瑾瑜忙行禮道:“爺爺不要被嚇到的好,我家娘子性子豪爽了些,還望爺爺見諒。”

“還望爺爺見諒!”齊越也隨着陳瑾瑜行禮喊着,心裡暗罵,笨死你得了,怎麼老是忘記這是古代,你是女人!矜持!矜持!

那唐老爺子,眯着眼屢着鬍鬚,半響,才緩緩道:“無礙無礙……”

齊越大喜,剛想說“謝謝爺爺”,只聽那老爺子說了句:“孔老夫子說的對啊,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齊越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的暗暗罵道,萬惡的封建社會!迂腐的孔老二啊!

陳瑾瑜道:“爺爺說的是!”

“行了,大過年的不說這些學堂上的知識了。”說着給旁邊他兒子使了個顏色。

接着就是兩個小紅包遞到了齊越和陳瑾瑜手上。

雖然齊越是從二十一世紀穿過來的,他也知道這過年拜年給壓歲錢什麼的,接過紅包暗想,都二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能有壓歲錢,嘻嘻,不錯,不錯。

那唐老爺子又在那嘰裡呱啦的說了些什麼,齊越一句沒聽,腦子裡就盤算着這次拜年能賺多少錢。

所以,齊越自我YY了半天,回過神,聽到那老頭住了聲,就隨口應了聲:“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衆人:“……”

因那老爺子說的是自己老了,怕是以後教不了書了,得找些年輕識字的。

一般說這話都是自謙,別人聽了也不會說肯定找年輕的,都會說幾句恭維的話,這齊越卻說一定,叫誰聽着那意思都是在說,我們一定找年輕識字的,您老自是該在家歇着了。

一室的寂靜。

齊越很輕而易舉的又讓陳瑾瑜丟臉了,他暗暗嘆口氣,眨巴眨巴眼睛,沉默了片刻。

開口道:“爺爺,晚輩的意思是您老任勞任怨爲這個村子的教育事業付出了一生,現在都八十多歲了,該在家享清福了。”

這話說的唐老爺子眯着眼笑了,點頭道:“好好,這話說的甚對,陳氏說的對。”

“哎,就是嘛。”齊越也笑了,他說:“在我們那,像您這麼大的,早就退休不幹了,遛遛鳥聽聽戲,領着國家給的退休金,那小日子,就一個字:爽!”

陳瑾瑜頗感無奈的看着自己的娘子,他自然是習慣了齊越古怪的言語和豪爽的性格,可其他人不習慣啊,眼看着這一屋子人略微震驚的神色和那八十多歲老爺子的神色。

天知道陳瑾瑜是有多怕自己娘子再做出什麼天馬橫空的事情來。

還好齊越會看臉色,忙住了嘴,低頭在那不吱聲了。

得!

今兒這拜年,沒開個好頭,這已經把陳瑾瑜的臉給丟盡了。

齊越想。

看着略微尷尬的陳瑾瑜,他深表抱歉。

第一家之後,是第二家,也是個德高望重的,是個老太太,快八十歲了,說是個教女紅的,他們這村子裡的姑娘出嫁前,各樣的女紅針線活都是從她這學過來的。

齊越這次不敢在多言多語了,人家問什麼就答什麼,不問,他就站在那聽着。

可就這麼一問一答,也不經意間叫陳瑾瑜丟了人。

老太太:“會女紅嗎?”

齊越一愣,滿臉疑問:“什麼女紅?”

老太太和衆人:“……”

“哦,是不是那個……那個……”說着齊越湊近陳瑾瑜,小聲問:“那個什麼來着?”

“就是針線活……”陳瑾瑜小聲提示道。

“哦,對,針線活啊……”齊越長舒一口氣,低聲道: “不會。”

老太太:“……”定了定神:“刺繡、拼布、剪花、紡織,就沒一樣會的?”

老太太表示不敢置信。

齊越說:“嗯,沒一樣會。”

“那,縫衣服、做鞋子總會吧?”老太太問:“瑾瑜這孩子娶了你,往後你給他縫縫補補,再往後生個一男半女的,孩子的衣服總要做的吧。”

聽了這話,齊越表示不爽,誰要給他陳瑾瑜生孩子,他繃着臉道:“不會,我們那個時代誰家還穿自己做的衣服啊,都是買成品。”

衆人:“……”而後都用可憐的眼神看着陳瑾瑜。

那眼神好似在說:看看你娶了個什麼媳婦啊,可真真是……唉……

第二家,也讓齊越表示挫敗感十足啊。

接着第三家,一老大夫家,四代都是醫者,村裡人對他們是敬重有加,這老大夫相比前兩位長輩較爲年輕些,不過話挺多。

齊越到了那,怕再給陳瑾瑜丟臉,就處處小心翼翼,回話什麼的都是斟酌着,再三思量着。

慶幸,這次真沒出什麼岔子,不過,在臨走前那大夫打量着齊越,若有所思的說:“瘦了些,屁股也小,胸也不大,身子底也差……不過,要一兩個孩子還是可以的……”

一聽孩子,齊越就頭大。寧死他也是不會生孩子的。

看着看着又說:“來伸過手,我給你把把脈。”

齊越乖乖的伸過手去,老大夫屢着鬍鬚,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眉頭舒展,臉上的表情好豐盛,等號完脈,他看着齊越道:“脈象時而有力,時而弱,有力的像個男子的脈象,那弱的纔像女子,真是奇了怪了。”

他說完,屋裡的人均是面露訝色,齊越也有些驚訝,暗暗道,這女人身體裡就是住了個男人的靈魂。

“莫大驚小怪。”那老大夫說:“瑾瑜啊,你們房事上要多注意點,不宜縱慾過度……等添了喜,再來我這把把脈……”

這話叫陳瑾瑜和齊越臉上都不由的一熱。

陳瑾瑜掩飾不住的害羞,呆呆的應着。而齊越則一臉吃到屎的表情,不開心。

第四家是村長家,外帶一家人是習武的。

齊越對咱中國武功挺感興趣,一聽他們是習武的,就又忘乎所以了。

“哎呀,武術,我可是最愛看武打片了,那些打星,李連杰,吳京,甄子丹,張晉……”說着太過激動,齊越走到村長面前,伸出手去,要與人家握手。

他的這一動作,讓村長一愣,繼而是滿臉的疑問,禁不住好奇問:“瑾瑜媳婦這是?”

“喔。”齊越覺得這下可是有點下不了臺了,只得坦白道:“這是我家鄉那邊的一種禮節,就是,就是問好的意思。”見村長臉色有些吃驚,忙接着道:“我們那對崇拜的人,都是這樣問好的。”

“喔。”村長點頭,也伸出手去和齊越握了握手,而後道:“瑾瑜媳婦豪爽,瑾瑜是個好孩子,你可好生跟他過日子啊。”

“呃……”齊越犯難。

陳瑾瑜聽着,等着下面齊越下面如何回答,心中緊張到不行。

只聽下一刻齊越應道:“會的,會的,村長放心,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肯定會跟他好好過日子的。”

這話叫陳瑾瑜心跳漏了一拍,泛起絲絲愉悅。

“呵呵……”村長笑着。

齊越也呵呵笑着,心中卻道,我跟他好好過日子纔怪!

第五家,第六家,第七家……

挨家挨戶,這也忒誇張了吧,齊越想,只給本家磕頭不行嘛。

這已經是第十家了,這村子好像就二十來戶人家,磕了一半了,快了,齊越欲哭無淚的想。

在第十一家的時候,磕完頭,起來時,齊越差點又跪倒地上,這膝蓋疼,腿也打晃。還要站在那和這些根本不認識誰是誰的人噓寒問暖,聽他們教育一番,真是煩人,齊越在心中暗暗叫苦。

陳瑾瑜看出齊越累了,忙擔心的問:“娘子,可還受的住?”

“我要說受不住,我想回家,你肯嗎?”齊越錘着痠疼的膝蓋說。

陳瑾瑜面上一愣,而後道:“好,咱回家。”

這下輪到齊越怔楞了:“不是說當地風俗……”

“也沒那麼多講究,娘子身子不好,鄉親們都知道,想必他們能理解的。”

“好,咱回家。”聞言,齊越脣邊綻開笑容,湊近陳瑾瑜小聲道:“趕緊回家,我尿急。”

和王嬸他們揮手告別,便回了家中。

這大年初一,齊越也不記得自己磕了多少頭,只知道自己的膝蓋痛啊,活這麼大,除了記憶裡自己的爺爺奶奶,他還真沒給誰磕頭過啊。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蒼天和孃親!這下可好了,七大老爺八大奶奶這叔那嬸子的,全都跪了,這還沒跪完呢……

齊越躺在牀上懶洋洋的想着,忽而想到什麼,忙喚了陳瑾瑜,而後問:“那些長輩給咱的壓歲錢呢?拿來拿來,我查查有多少。”

等查完,齊越的臉綠了,靠,這也都忒小氣了吧?才幾十文錢,我磕這麼多頭,還不如賣魚賺得多呢。

陳瑾瑜看着齊越的臉色,猜測的七八分,坐在牀邊解釋道:“這過年給紅包就是圖個吉利,一般不會給很多錢的,而且你是新娘子纔有紅包的,等過了今年,明年再拜年,就沒紅包了。”

齊越聽着,收好錢遞給陳瑾瑜:“諾,收起來吧,錢多錢少反正一分錢都不是我的。”

陳瑾瑜看着他,將那些錢推給齊越,認真的說:“誰說不是你的,這些錢,還有賣魚賣地瓜的錢都是你的,你若不嫌棄,這個家還有……”他是想說我這個人來着,但話到嘴邊只得改口道:“這個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纔不要,你這麼窮,要了又不值錢。”齊越說。

陳瑾瑜沒作聲,他想,是不是自己有錢了,娘子就不會起走的心思了?

正月初二走親戚,陳瑾瑜無親無故,也就沒親戚可走。

齊越在家呆的無聊,想到在現代,過年的時候,和兄弟們聚在一起,喝酒划拳,打牌打麻將,還能看個電影和各種那啥啥資源,更能去那種地方找個人解解渴,真是要多滋潤有多滋潤。

這古代也有麻將,骰子什麼的,可關鍵自己現在變成了女人啊,可不能再做些什麼行爲,惹人笑話,讓陳瑾瑜丟人了。

那種資源和地方,這兒怕是真沒有……古代好像是有窯子,可自己一女人總不能逛窯子吧?再說了就算能也沒有男妓啊,就算有男妓,也沒錢啊。

齊越就趴在牀上,嗑着瓜子,兩眼無神的盯着這屋子放空。在一旁看書的陳瑾瑜看向他,瞧着那小模樣,就知他是無聊了。

想了想,開口道:“再過些日子,就是元宵節,我們可以去逛集市,賞花燈,猜燈謎,還能看戲聽曲兒,可熱鬧了。”

齊越看着陳瑾瑜,翻了個身,坐起來,露出一個獰笑,而後沉下臉說:“那還不得要半個月啊。”

“不用的,這期間,唱大戲的,唱曲的,幾乎是天天有,娘子若想聽,我帶你去聽。”

齊越想起了電視裡放的那些戲曲,咿咿呀呀的唱的也聽不懂,便搖了搖頭:“沒興趣。”頓了頓,問:“除了唱大戲的唱曲的,還有別的嗎?”

“還有皮影戲,還有鬥雞的,雜耍賣藝的……”看着齊越一臉都不感興趣的樣子,陳瑾瑜略微尷尬道:“先前咱們賣地瓜的時候,都在集市上看過了……好像也沒什麼了……”

齊越坐在那摸着下巴,眯着眼睛,好長一會,開口問:“喂,你們這兒有沒有賣黃書的啊?”

黃書?!

陳瑾瑜不解,問:“何爲黃書?”

“就是……”齊越琢磨着該如何跟這笨蛋解釋什麼叫黃書,想了想,道:“你有那方面的需求吧?”

“嗯?”這話問的陳瑾瑜又一愣。

齊越擰眉:“就是我抱着你睡得時候,你想的那種事,有沒有賣那種書籍的?”

此言一出,陳瑾瑜立刻紅了臉。低下頭,不回答。

“這很正常的,你害羞什麼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這方面的需求啊。”齊越說的一本正經。

陳瑾瑜擡起頭,紅着臉,道:“是,是有那種書籍,可我沒有,我也不曾看過那種書,更不知哪裡有賣的,只是聽說有。”

齊越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若在這麼待下去,我估計我比那廟裡的和尚還慘呢……”

聽齊越這麼一說,陳瑾瑜就暗暗想,娘子這般不避諱在自己面前談那種事情,他,他是不是……

想到這,又忙壓了下去,不會的,娘子是要走的人,他不會給自己暗示些什麼的。

是的,他不會。陳瑾瑜想。

沒多久,就迎來了元宵佳節。

他們倆人一起逛街,賞花燈,猜燈謎,還吃了湯圓。莊裡人皆實在,也熱情,認識陳瑾瑜的瞧見他帶着這麼一個直爽的小娘子,總會說上句“瑾瑜有媳婦了”或者“瑾瑜這是你媳婦啊”,這時候,陳瑾瑜就會停下腳步和大家寒暄幾句,順道會介紹一下齊越。

看着陳瑾瑜從無不耐煩的和人介紹自己,言語表情中都帶着藏不住的笑意,不由的讓齊越苦笑,這傻子,自己可是要離開的,何必這般自欺欺人啊,真是的。

賞燈完,回家的路上,兩人沉默着。

走了許久,陳瑾瑜忽然說:“娘子,我方纔在集市上說的那些話,你莫要見怪,那只是……”

“我知道……”沒等陳瑾瑜說完,齊越說道:“人情世故嘛,這也是難免的。”

陳瑾瑜沒在作聲。

兩人再一次陷入沉默中,等進家門的時候,齊越忽然開口道:“陳呆子,元宵節快樂。”

陳瑾瑜先是一愣,而後微笑,道:“娘子,你也快樂……”

齊越笑笑,沒說話,轉身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