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邊回來,何小喬便領着阿福回到房裡看自家出產的兩隻小包子。
兄弟倆纔剛睡醒,吃飽喝足後便躺在搖籃裡揮舞着手腳,蹬着小被子想要翻身爬起來。
阿福習慣性將頭探進搖籃裡,這邊嗅嗅那邊聞聞,又拿鼻子在小哥倆肚子上碰了碰,逗得兩兄弟咯咯笑個不停。
自從發現家裡多了兩個白白嫩嫩的小人之後,它的好奇心就一直高居不下。經常是何小喬一走開就自動趴過去守着,偶爾還會拿爪子拍一拍嬰兒牀哄兄弟兩,儼然一副小保姆的做派。
何小喬從一開始擔心它會傷害兩兄弟到最後發現它的逗比舉動進而默認它的存在,過程也不過才兩三天。
老實說,有阿福這樣的巨型猛獸給小哥倆當保鏢,她心裡還是挺放心的。
只要它自己不亂來,別人根本就沒辦法靠近兩兄弟一步,安保方面絕對有保障。
在咧着嘴猛樂呵的兄弟倆臉上各親了一口,何小喬起身往廚房走去。
算算時間,江封昊這會兒也該回來了,除了必不可少的湯圓之外,她還得準備午飯。
“小姐,四色湯圓已經送到柳管家和鬼醫前輩那裡去了。”採蓮手裡提着食盒正從門口轉進來,見了何小喬便笑着開口道,“廚房裡還有一些,你要不要要先吃點暖暖身子?”
何小喬搖了搖頭,“我等你們王爺回來……待會再煮也不遲,你們先吃吧。”
話音剛落,前方突然竄出來一條黑色人影,夾帶着一陣風雪猛地衝到走廊下,“先吃什麼?可有我的份?”
“誰?!”
主僕倆都讓嚇了一跳,採蓮反射性便將手中的食盒甩了出去。
“別怕別怕,是我,是我。”來人反應靈敏地側轉身躲過襲擊,又趕忙伸手把食盒接了過去,一邊指着自己的臉示意她們擡頭看。
“師兄?”何小喬詫異的叫出聲,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陸子祈,嘴巴都快張成o形了。
臥槽這大白天的,他不是在當人家三公主嗎?怎麼跑這兒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
陸子祈嘿嘿一笑,打開食盒看了看,見裡頭是空的,又毫不猶豫地塞回採蓮手裡,搓着手說道,“今天不是冬至嘛,爲兄聽說弟妹要做羊肉煲……”
“……”
何小喬捂臉——果然不愧是跟江封昊同一地方出來的,都是槓槓的吃貨不解釋。
“要吃羊肉煲隨時都可以,但是你這麼跑出來……就不怕呼延煦發現?”
“昨天我給他吃了點東西,現在他還忙着跟周公下棋呢。”陸子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一副‘老子就是這麼犀利’的得瑟模樣。
何小喬沒話說了。
陸子祈確認了要留下來蹭飯的意圖,又問明瞭兩個小師侄所在,便自顧自往屋裡去了。
伸手戳了戳豆沙包軟乎乎白嫩嫩的小肉臉,惹來後者不滿的撅嘴抗議,陸子祈哈哈一笑,一反手又抓住叉燒包漫無目的揮舞的拳頭,好奇地包在掌心裡捏了捏。
被打擾了玩興的兄弟倆同時側過頭拿黑葡萄似的大眼兒瞪他。陸子祈當場就樂了。
“瞧這兩小子,長得跟我那師弟還真像。”一看就知道絕對是父子無疑,連瞪人的模樣都像到了一個境界。
跟在他後頭的何小喬讓這話聽得翻了個大白眼,“那當然了,不像他還能像誰?”她又沒爬過別人家的牆,難不成還能夾帶別人的種?
陸子祈哈哈大笑出聲,連忙解釋道,“弟妹別誤會,爲兄只是在替你抱不平。”生出來的兩個娃半點不像自己,這要換了誰都會覺得憋屈吧?
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醒悟原來是自己敏感過度,何小喬尷尬地咳了兩聲,掩飾道,“……其實仔細看,豆沙包的眼睛還挺像我的。”
這話倒是沒騙人,兄弟倆長相輪廓雖然都隨了江封昊,但看久了就會發現,豆沙包雙眼水汪汪的,笑起來也如彎月一般,跟她這個當孃的像了個十足。至於老大叉燒包……何小喬只能自
我安慰,起碼現在他圓嘟嘟的臉頰像自己。
陸子祈仔細看了看豆沙包,又打量了何小喬一番,最後不得不承認,“弟妹說的沒錯,我看這小子這雙眼倒是長得像你。”雖然不是跟他們爹一樣的桃花眼,但又大又圓,笑起來的時候
也是魅力十足。
那邊阿福眼見兩個小的注意力被拉走,表情就跟被搶了心愛的玩具似地憤怒,兩隻藍眼可勁兒往上吊,喉嚨裡呼哧呼哧地喘着氣,一臉不善地盯着陸子祈,壓低了前肢像是隨時都會撲上
去咬上兩口。
後者見狀又是一樂,鬆開叉燒包的小肉爪,轉頭出其不意地伸長手往它毛茸茸的腦袋上捋了兩把,力道大得差點沒將它摜倒在地。
除了何小喬之外,阿福平生最恨就是別人把它腦袋上的白毛揉得亂七八糟,被激怒的白虎站穩後立刻低吼出聲,毫不客氣地張嘴狠狠朝他那隻作死的手咬過去,外帶陰風陣陣的一爪子。
陸子祈連忙站起身避開了,一邊還不忘耍着嘴皮子,“哎我說,多日不見你這小貓脾氣怎麼還見長了?摸一下都不行?”
阿福的迴應是掉轉身又齜牙咧嘴地朝他撲了過去,不往他胳膊上咬一口誓不罷休。
武力值不比江封昊,陸子祈可不敢跟它硬碰硬,忙不迭張開雙手飛掠上了屋頂。
即使他有把握能讓阿福腦袋搬家,但關鍵這虎不同野外長的那些啊!這要真一刀下去傷了它一星半點的,自家弟妹還不得找自己拼命?
所以爲了午飯着想,陸公子轉身就跑,決定先認慫這麼一回,不跟它一般計較。
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嘿嘿,再報復也不遲啊!
“爲兄先到外邊逛一圈,弟妹可千萬記得羊肉煲算上爲兄一份!”話音剛落,人已經跑得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何小喬:“……”
被阿福追着跑也就算了,逃跑路上居然還不忘點名要吃的……師兄你這麼逗比你家裡人造麼?
搖了搖頭,吩咐採蓮回房裡看着兩個小的,何小喬拍了拍阿福蹭過來的大腦袋,徑直往廚房裡去了。
本來只是意思意思對付過去的午飯,因爲陸子祈這個客人的到來而顯得格外豐盛。
除去糟溜魚片,油燜大蝦,蔥燒海蔘,三黃雞,回鍋肉和平橋豆腐等大菜之外,還有應景的炸湯圓。
加了餡料搓成乒乓球大小的丸子,外頭裹上一層粉漿和麪包糠,入油鍋炸得金黃酥脆,咬一口咯吱咯吱響,偏偏內裡又是香甜軟滑,讓人慾罷不能。
當然,還少不了一鍋濃香赤醬的羊肉煲。
飯菜剛上桌,說要出去溜一圈的陸子祈立馬聞香而來,跟在他身後進門的則是剛從宮裡回來的江封昊。
兩人剛打了個照面,江封昊立刻瞪了陸子祈一眼,毫不猶豫地表現出自己的不爽,“你來幹什麼?”
“來吃飯啊。”陸子祈回答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看準目標拈了塊雞肉往嘴裡塞,“來來來,坐下坐下,別客氣。”
誰跟他客氣了?!
江封昊嘴角一抽,差點沒一腳給他踹過去,“這裡是我府上!”連客人都算不上的傢伙拜託不要那麼自以爲是地反客爲主好麼!
“哎,你師兄我回來一趟,就別那麼小氣嘛。”陸子祈可半點不受他的冷嘲熱諷影響,手一伸又開始撿起了大蝦,“怎麼說我現在也是在幫你辦事,勞苦功高的,來你這兒蹭一頓飯不爲過吧?”三兩下剝了蝦殼,蝦肉順勢往嘴裡一塞,他看着江封昊語重心長道,“過河拆橋這種事咱可不能幹啊師弟。”
“勞苦功高?”江封昊冷哼一聲,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
“說得出口什麼?”何小喬手裡捧着壺溫過的青梅酒正走進來,聞言便擡頭各看了兩個男人一眼,“勞苦功高又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有聽沒有懂?
“沒什麼,就是有人在自作多情而已。”江封昊眼神立刻變得柔和,很是自然地伸手接過酒壺擺到桌面上,又拉着她一起坐下。
陸子祈撇撇嘴,對於被說‘自作多情’相當的不滿,連忙招呼道,“弟妹,你來的正好,快來給爲兄評評理。”
“評理這個我在行!”何小喬先是拍着胸口好一陣保證,接着纔好奇道,“到底都發生什麼事了?快跟我說說唄!”
“你還不知道爲兄爲什麼要去假扮呼延素心那小娘們吧?”見何小喬真的問出聲,陸子祈立刻來勁兒了。嘴裡說着話,手上動作還毫不含糊地往放湯圓的盤子裡招呼,另一隻手則是指着江封昊的方向,“我告訴你,這一切完全是這傢伙的主意!你都不知道他使喚爲兄的時候多麼的理所當然!還囉哩叭嗦的一大堆要求,爲兄哪一條不是全都照辦的?結果現在可好!”他說着,將那隻手往桌面上拍了拍,氣憤道,“他看我沒利用價值了,居然就連我千辛萬苦來蹭頓飯吃都不給,你說這不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是什麼?”
何小喬差點脫口而出一句,“也有可能是嫌棄你長得醜影響食慾。”
所幸最後還是給咽回肚子裡去了,只轉身看着江封昊等解釋,算是間接給陸子祈留了點面子。
江封昊自然也沒讓她失望。
“我想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探手拿過筷子,他慢條斯理地給何小喬夾了一筷子肉,不緊不慢道,“首先,我沒使喚過你。找人僞裝呼延素心確實是我提出的計劃沒錯,但這事本就與你無關,是你自己空虛寂寞冷過了頭,硬要頂上這個角色的。其次……”朝陸子祈投過去鄙夷的一眼,江封昊毫不客氣地吐槽,“你敢當着大家的面說,溫柔鄉里的日子過得不夠愜意舒心?”
“咳!這個麼……”
陸子祈摸了摸鼻子,心虛地別過頭——這話他還真沒辦法違心地說出口。
西元皇室給呼延素心配備的侍女個個都高挑美豔,天天被一堆美人環繞伺候着的日子,是個正常男人都會覺得美得冒泡泡——很不幸,他也是個正常男人。
喝着小酒吃着美食享受美人的按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閒得無聊了就去逗逗呼延煦給他添添堵,當真人間一大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