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江封昊!你瘋了啊!”死命的伸長手想去抓住他,何小喬臉都綠了,“我開玩笑的,你趕快回來,別真的去玩命啊!”
“娘子放心,今晚我們就有肉吃了。”江封昊居然還有閒情逸致扭頭朝她一笑。
何小喬對着那張醜得人神共憤的臉,只覺得血氣一陣陣的往上涌,忍了好久才控制住沒撇開頭。眼角餘光瞄到方纔已經走開的野豬又衝了回來,連忙朝他大吼,“小心!”
江封昊頭都沒回,利落的往旁邊挪了兩步,直接避開野豬的攻擊。身形一閃,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把銀色長劍,像鬥牛一樣逗着那頭野豬,每一次閃開它的攻擊之後總會不疾不徐的回過身,拿長劍在它身上猛抽一把,疼得野豬紅了眼嗷嗷直叫,原本就密集的進攻變得更加瘋狂。
何小喬緊張的趴在樹上往下看,爲江封昊捏了一把冷汗的同時也對他犯賤抽豬的行爲表達了最高程度的鄙視。
就在何小喬等得差點失去耐性的時候,江封昊卻倏地停住了腳步,直挺挺的立在原地,手中長劍垂下,面向已經進入暴走狀態的野豬。
“小心……”
何小喬的尖叫才發出一半,江封昊人影一閃,那頭剎不住車的野豬便一頭撞在樹幹上,撞得整棵樹都在晃,何小喬連忙伸手緊緊抱住樹幹穩住身體,再睜開眼睛看時,江封昊手裡的長劍已經利落的由側面刺進了野豬胸口。
那野豬長嚎了一聲,巨大的身體碰的一下砸到地上,嘴角汩汩流出血沫,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
兩頭野豬崽聽到母親臨死前的哀嚎,楞了下,居然也不往前湊,幾乎都是立刻就撒開四蹄朝不同方向逃竄出去。
江封昊收回長劍,走到一旁扯了根看起來柔韌性極佳的藤條,用力抖了幾下甩掉上面的葉子,隨後整個人倏地騰空而起,速度極快的朝野豬崽們逃離的方向飛竄過去。
不等何小喬回過神,他已經一陣風似的回來了,手上還提着兩隻讓藤條捆得嚴嚴實實,只能徒勞地掙扎嚎叫的小野豬,獻寶一樣舉高晃了晃,滿臉的得瑟。
何小喬下巴都掉了。
“搞定。”彷彿沒看到何小喬呆愣的模樣,江封昊將小野豬丟到地上,悠閒的拍了拍手,擡頭朝她燦爛一笑,喜滋滋的道,“娘子,你看咱們晚上是吃烤乳豬呢,還是吃紅燒肉好?”
何小喬壓根就沒聽到他的話,她的關注點可不在吃上面。第一次見識到傳說中的輕功,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當機了。
“你……你會武功?”
“會一點,”江封昊點了點頭,然後一臉疑惑的摸着下巴,“難道我沒告訴過你,我其實是個嗯、那個俠客嗎?”
“沒、有!”何小喬咬着牙,第n次感覺自己的掌心正蠢蠢欲動的想和他那張欠揍的臉來個親密接觸。
江封昊卻沒眼力界的賊笑出聲,“那娘子現在知道我可以保護你,以後應該就不會再趕我走了吧?”
“……回去再跟你算賬。”
何小喬翻了個白眼,轉過臉懶得理他。探頭往下看,估算了一下到地面的距離,開始思考要用什麼辦法從三米多高的樹上下去才最保險。
“娘子,你放心的跳下來吧,爲夫會接住你的。”江封昊看她探頭探腦的,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連忙喜滋滋的伸出雙臂做出接人的動作。
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漏下來,在他仰起的臉上形成細小的光斑,他雙眼明亮,嘴角彎彎,笑得無賴卻又詭異的耀眼。
何小喬讓他的笑容晃得呆了一下,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如果這傢伙臉上沒有那麼多痘痘跟浮腫,正常長相的他或許也是個萬人迷吧。
甩了甩頭,何小喬將鞋子踢掉,雙手雙腳都纏在樹幹上,小心翼翼的從樹上滑了下來。
一轉身,就看到江封昊正滿臉失望跟哀怨的盯着她看。
何小喬頓了下,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很想笑,連忙繃緊了臉做出不爽的模樣掩飾,“看什麼看,還不趕緊把獵物帶上,我還得回去做飯呢!”
說着,用手拍掉衣服上沾着的樹葉跟灰塵,兀自彎腰撿起被捆住的小野豬放到揹簍裡,邁開大步往前走去。
江封昊原本還在等着何小喬的白眼,結果沒想到她卻是喊自己回家吃飯,當下雙眼一亮,嘴巴差點沒裂到腦後,“遵命,娘子!”
響亮的應了一聲,把已經死透的野豬輕輕鬆鬆的扛到肩上,江封昊腳下不停,屁顛屁顛的追着何小喬去了。
“娘子,等等我!”
…………
第二天,天才矇矇亮,何小喬便指揮着江封昊這個免費勞力忙活開了。
兩人拿着殺豬刀對野豬屍體比劃了老半天,結果由於缺乏經驗未能將其成功解剖,最後何小喬只好認命的去找村裡的王屠戶幫忙。
“小喬啊,你沒跟王叔開玩笑吧?真獵到野豬了?”王屠戶一邊吩咐兒子拿上工具,一邊不厭其煩的又問了一次。
“王叔,我真沒騙你。”何小喬好脾氣的給他解釋,“我家真有一頭大肥豬等着您去幫忙宰殺,不過獵到野豬的是我的一個遠房表哥,不是我。”
“表哥?就是你之前說要找的遠房親戚吧?”
“是啊,是啊。”何小喬嘴角抽了下,順着他的話接了過去,“王叔您記性真好。”
‘表哥’本來就是她胡謅出來掩人耳目的,她又不是原來的何小喬,誰知道那個真正的遠房親戚到底是誰?
“那就好,有你表哥在,以後你也多個人照應。”王屠戶是真心替何小喬高興,接過兒子遞過來的殺豬刀別到腰上,大跨步走到院子外頭,“走走,帶王叔瞧瞧你表哥去。能打野豬的,肯定是個好獵手,還真得認識認識。”
何小喬想到江封昊的臉,深深覺得有必要先給王屠戶打個預防針,“王叔想見我表哥那當然好,但是我得先跟王叔說一聲,我表哥他……呃,他長得有點……內個……”
“長得不好看是吧?”王屠戶哈哈一笑,截過何小喬的話頭,“你這丫頭,瞎擔心什麼?王叔都這把年紀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你表哥再怎麼不好看,總不會比那妖魔鬼怪還嚇人吧?還能嚇到我不成?”
話雖這麼說,但當王屠戶真正看到江封昊的那一刻還是嚇了一大跳,差點沒把殺豬刀拔出來朝他扔過去。
“小喬啊,你這表哥長得也太……”王屠戶嚥了口唾沫,許久之後才吐出三個字,“特別了。”
何小喬呵呵笑着裝傻,被點名長得特別的那個則是拉長了臉一臉不爽。
山裡雖然有野味,但畢竟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吃上肉。
等王屠戶手腳麻利的宰了野豬,何小喬按照村裡的習俗,將半個豬頭和一根豬尾巴,伴三斤肉給了王屠戶,豬下水自己留了下來,其他的都包好放在揹簍裡,趁着天還沒黑,一家家的給村裡的鄰居送過去。
想當初她剛到這裡的時候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窮得沒有半文錢傍身又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要不是彩虹村的淳樸村民一路接濟,估計她現在應該死回現代了。
送肉的事她昨晚上已經跟江封昊商量過了,起初她還擔心江封昊會不高興,沒想到他非但沒有反對,甚至大方表示以後有好吃好喝的還要跟大家分享。
老實說,何小喬對他真的有點刮目相看了。
一個不漏的給每戶人家都送了野豬肉,等何小喬帶着村裡人送的酸菜蘿蔔回到湖邊小屋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月朗星稀,竹屋裡正亮着燈,橘紅色的光從屋裡漏出來,江封昊面朝外邊,雙手環胸斜靠在門上,顯然是在等她。
何小喬看着他被燈光拉得老長的影子,有那麼一瞬間,喉嚨突然就像被什麼東西梗住了一樣,心裡也跟着一陣陣的泛酸。
有多少年了,從離家出外打拼到被穿越到這裡,她再沒看過這樣溫馨的畫面,有人點着了燈,守着屋子等她回家。
“回來了。”
江封昊語調輕快,走前兩步打開籬笆,將她手裡的酸菜罈子都接了過去。等何小喬進了門,關好籬笆之後,又跟個老媽子似的嘮叨起來,“娘子,你一個姑娘家的,以後別那麼晚出門,萬一像今天一樣遇到不長眼的畜生就太危險了。如果實在有要緊事的話,也可以讓爲夫跟着,有爲夫保護你比較安全一點。還有啊,一看就知道你身子骨單薄,以後別老是背那麼多東西,重活都讓爲夫來做就行……啊,對了!娘子,待會夜宵吃什麼?”
說到最後一句,江封昊聲音裡不由帶上了一點期盼,轉過頭來,雙眼晶晶亮的盯着何小喬看。
“……”滿心的感動瞬間給拋到九霄雲外,何小喬額頭上垂下一大碗黑麪線。要不是身高限制,她早一巴掌往他後腦勺招呼過去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遲早胖死你!”沒好氣的卸下揹簍,何小喬在桌邊坐下,用手捶着肩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娘子不用擔心,爲夫絕對是百吃不胖的體格。而且你別看爲夫瘦歸瘦,爲夫渾身都是肌肉——不信你看。”江封昊說着,當真放下酸菜罈子,擋在何小喬面前,舉高兩隻手臂比了個健美先生的專用姿勢,一邊還不斷示意何小喬去看他突出的肱二頭肌,“看到沒?爲夫體格不錯吧?”
“嗯哼。”
何小喬皮笑肉不笑,當真半眯着眼圍着他轉了一圈,隨即伸出兩根纖纖細指,用力往他毫無防備的腰側那麼一掐——
一聲驚豔絕倫的慘叫之後,自作孽不可活的某人當即捂着受重創的側腰,縮到一旁暗自神傷了。
何小喬對上他哀怨的目光,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這也叫體格不錯?你還是練練再來吧。”
“娘子,你好狠的心吶!”江封昊見她笑得開懷,越發委屈,裝起可憐來也就更順手了,“哎喲,我可憐的腰啊,要斷了……”
“行了,別裝了,知道你沒事。”何小喬嘴角眼裡都是笑,進屋拿了燭臺轉進廚房,不忘回頭吩咐道,“把那兩個罈子抱上,過來幫個忙,不然明天沒你飯吃。”
居然拿民生大事威脅他!
江封昊一臉受傷的表情,不過鑑於沒有觀衆,生怕何小喬明天真的罷工不煮飯,又連忙狗腿的跟了過去,“娘子,等等爲夫!”
將從早上起就泡在湖水裡的綠豆湯拿出來,一人一碗喝了,何小喬隨即將剩下沒送出去的野豬肉都拿了出來,準備醃製成鹹肉。
天氣太熱,唯有醃製的東西才能保存較長的時間。
何小喬負責抹鹽,江封昊就在旁邊給她打下手。
身高腿長的他只要一擡手,就能輕輕鬆鬆將醃製好的肉塊掛到屋檐下罩了薄紗的籃子裡,倒讓何小喬省了不少功夫。
兩人一來一往,配合的相當默契,很快就把所有的野豬肉都醃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