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的天窗處,郭雄咬牙一隻手抓着麻繩不肯鬆手,胸口鮮血汨汨的流了下來,那個划向他胸口的黑衣刺客冷冷的笑着!
溫熱的血水順着麻繩滴落下來,正好流在柳七的額上,柳七臉色一冷,擡頭一看,急道:“郭大哥!”
此時柳七和六道離天窗的出口不過兩米多的距離,郭雄突然一咬牙,一把提着麻繩用力的一拉!
黑衣刺客見此,手中的劍不再只停留在他胸口血肉處,而是狠狠的順勢一推,要刺入郭雄近在咫尺的心臟,六道抓起旁邊的一把紙灰,作勢一推,將紙灰扔出窗口!
天窗口一道黑灰的灰塵衝出,迷了那黑衣刺客的眼,黑衣刺客一失神,那一劍刺偏,趕緊出手要揉眼睛,突然感覺到身後陣凜洌的殺氣!
南宮闕一掌揮出,打在那黑衣刺客的右肩肩胛處,咔嚓一聲,那刺客手中的長劍脫手!南宮闕眼底一片冷冷如地獄般的光芒,再次打出一招狠招朝襲向那黑衣刺客!
黑衣刺客因右手不能動彈,氣急敗壞的甩出幾十個冰釘,然後匆匆的逃走!
郭雄全身是血,手掌中卻將麻繩抓得緊緊的!南涯和南逸也衝了上來,正要動手幫郭雄,南宮闕冷冷的說道:“去追!”
南涯和南逸點了點頭,朝着剛剛刺客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郭雄的手再次一滑,眼看着快拉上來的六道和柳七就要掉下去,而且書庫內火勢漸大,聽到書架燒塌,以及橫樑斷裂的聲音,如果再掉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南宮闕一把抓住了帶血的麻繩,將六道與柳七拉了上來!
看到趙六道與柳七平安無事,郭雄鬆了一口氣,喃喃的說道:“他孃的,到底是誰這麼無恥,竟然如此陷害小七!”
南宮闕將柳七抱住,臉色緊張,焦急的問道:“小七,你沒事吧?”
柳七搖了搖頭,說道:“多謝闕哥哥幫忙,我沒事!”她說完,過去扶六道,看到六道手上的傷痕,皺眉道:“手怎麼傷得這麼重?”
趙六道毫不介意雙手上的鮮血,說道:“我沒事!”
郭雄捂着胸口淡淡的咳嗽着,臉上一片痛楚!鮮血已經染紅了他衣袍,男子的眼底有着冷毅的光芒,緩緩的站了起來!
柳七趕緊過來扶他,看到他胸口長長的一道傷口,眸色一沉,說道:“郭大哥,你別動!”郭雄之前在上面拉着麻繩,上面的情況柳七不太清楚,不過卻聽到那黑衣刺客的聲音,看到郭雄因自己的受傷,她的心底有着濃濃的愧疚之意!
郭雄卻輕輕的哼道:“怕什麼,這麼點傷老子還不在乎!”說完,整個身體便直直的倒下,順着屋頂往下滑落!
“郭大哥!”柳七臉色一白,伸手只抓到了郭雄的一片衣服!
郭雄掉下去的那一剎那,雙手是血的趙六道抓住了他,柳七覺得剛剛那一下,全身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臟都差點兒從心口跳出來!
南宮闕扶着她,又看到六道拉着郭雄的場景,腳下的瓦片開始有鬆動的跡象,很顯然那火勢已經蔓延到了房頂,此時再不下去,屋頂極有可能就會塌下去,到時候將四人全部都淹沒於火海之中!
郭雄失血過多,此時有些昏昏沉沉,再加上剛剛那冰釘上的毒,他頓時覺得腦袋越來越沉,看到眼前的人影都變得模糊起來!
南宮闕一把扶着柳七,另一隻手去抓郭雄的肩膀,對趙六道說道:“下去!”
趙六道看了眼腳下的火苗,點頭,拉着郭雄的手,輕輕一掠從屋頂飛下來,落到了地上!他們剛剛一落地,屋頂轟然倒塌!火苗更加的洶涌起來!
“郭五受傷了!”南宮闕蹙眉,看到已經昏迷過去的郭雄!
柳七拿出銀針出來,替郭雄止了血,語氣沉沉的說道:“六道,帶上郭大哥,我們先回家!”
趙六道眸色幽深,點了點頭,將郭雄背在了身上,急急的往府裡趕!
南宮闕抱着柳七上了馬,去追那比馬跑得還要快的趙六道!馬背上,風聲夾雜着救火聲,隱隱的傳來,柳七想到今天的事情,怕是就連皇帝也很難保她,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過司徒澄做得這麼狠,倒是給她一個來了個措手不及!就算如此,他已經想到了最壞的招了!
南宮闕喃喃的說道:“這就也在你的計劃裡面?你可知,如今弄成這樣,無人能保你,等到刑部反應過來,就過進府將你抓入大牢!”
柳七輕輕的嘆一口氣,在想那個刺傷郭雄的人,到底是誰?聽那聲音裡刻意壓低的,好像是怕被人聽出來!
進了府,南宮闕便將府中的老夫人的專用御醫給請了過來,之前柳七給郭雄止過血!那血流得少了一些,不過郭雄現在的樣子,明顯只剩下了半條病!
御醫搖了搖頭,說道:“雖說那劍刺偏了,沒有傷到心臟,不過已經傷到了肺部,恐有生命危險!再說這傷口太大,很容易裂開!”
“那就用針線縫合傷口!”柳七語氣沉沉,眼底有着清冽的光芒,說道:“拿針線消毒,縫合傷口!六道你來做!”
御醫愣了愣,要說這用針線縫合傷口的事情,還從未有過,到時候還要拆線,會很麻煩!
“我又不是大夫!”六道悶悶的想,爲什麼是他來做?
“你針線活好!難道讓我來,到時候在郭大哥的胸口縫個蜈蚣,郭大哥好了之後,肯定得埋汰死我!”柳七淡淡的說道,此時情況如此的危險,她那話裡明明帶着一絲玩味的意思,可是說出來,又顯得無比的沉重!
她最大意願是希望郭雄能好起來!趙六道也沒有多想,趕緊去拿縫衣服的針線和開水來消毒了!
御醫也配了補血丹和一些止血的藥材,將郭雄的傷口清洗一下,六道正好拿着消過毒的針線出來!
“縫吧!速度快一點!”柳七看着郭雄流血的傷口,心底一陣陣的抽痛!
六道那手法也是快,很快就將郭雄的傷口縫了起來,期間郭雄痛醒了一回,看到柳七和六道無恙,蒼白的嘴角劃現了一抹深深的笑意,然後再次痛暈了過去!
御醫拿出傷藥灑在了郭雄的傷口上,又拿出乾淨白棉布包紮起來!
柳七掀起郭雄手腕上的傷口,說道:“大夫,你看看這個傷口!”
御醫走過來仔細的看了一眼,說道:“只是普通的毒藥,很容易治,等下我再開副解毒的方子給你!”
門外村長父子一臉驚惶看着屋內的光景,屋內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村長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說道:“傷成這樣,還能活嗎?”
於小含站在旁邊抹着眼淚,雙手合十道:“求神仙保佑郭大哥平安無事,只要郭大哥平安無事,小含願意做任何的事情,哪怕,哪怕下半子清燈古佛,也要叩謝神恩!”
村長兒子惱道:“妹子,你瘋了吧?那個郭五跟你無親無故的,你幹嘛發這麼毒的誓?”
於小含說道:“郭大哥是爲了救公子才變成這樣的!所有救了公子的人,都是小含的恩人!”再說平日裡郭雄對她也很好!郭雄明明不喜歡村長父子,可還是顧着她的臉面,不說什麼!還替村長父子找來螺車!
村長父子本來下午就要走的,只是後來聽到長公主宴請於小含,村長父子認爲長公主或許還有一絲賞賜,所以等於小含得到了賞賜再走!他們是打於小含那些賞賜的主意,再說了,就算沒有賞賜,於小含那身繁裙還有頭上戴的首飾也值錢!他們怎麼能夠放過?總要把東西拿到手才甘心!
村長白了於小含一眼,冷道:“就你傻吧,別說是郭五出了現在這樣的狀況,就算是柳七,你也不能拿自己的下半輩子開玩笑!你若青燈古佛了,那娘怎麼辦?我們怎麼辦?你好不容易纔來盛京,又在這裡扎穩了腳跟,我們於家以後就得靠你了,還有你那侄子豆兒,以後要是考秀才什麼的,有柳七這麼一個大官撐腰,鄉試的時候,那考官不也能寬厚一點嗎?”
於小含抹着眼淚,說道:“你們別再說了,我意已決!你們明天就趕緊出城回村子吧!”
“妹子,那你呢?”村長兒子盯着她頭上的步搖首飾,兩眼發光!
於小含皺眉,她以前可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伯父與堂兄這麼貪,於是憤憤的將滿頭的首飾摘了下來,包括耳環和項鍊!說道:“這些全部都拿走,明天趕緊走!”
村長臉色難看了,說道:“三丫頭,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好歹我也是你的伯父和堂兄,就算要趕我們走,也不能對我們這麼兇,再說我們也是爲你好,一個小小的郭五,犯不着你爲她這麼做!”
於小含一抹眼淚,失望的看了一眼村長父子,說道:“郭大哥平日對我這麼好,現在他生死未卜,只要他好了,我就願意拿我下半輩子的幸福來換,你們管得着嗎?你們還要什麼,我能拿出來的都給你們,只希望你們不要在這裡給公子添亂了!”
村長一甩袖子,氣呼呼的回了客房!村長兒子看了一眼,趕緊跟了上去,說道:“爹啊,你別生氣,妹子就是那傻性子!”
柳七拉着六道出來,於小含焦急的上前,問道:“公子,郭大哥怎麼樣了?”
“應該沒事,南宮大人帶了御醫來,連藥都是上等好藥!小含你先下去休息吧!”柳七擡袖替她擦拭着臉上的淚水!
於小含搖頭,說道:“我要伺候郭大哥,我先去煎藥,郭大哥就像我的親哥哥一樣,他現在有事,我心裡也難受得很,真希望能替他受這份罪!”
柳七見於小含執意如此,也沒有拒絕,她拉着六道坐在院子裡,拿來藥傷替他敷衍傷口,看到他手背上露出的骨頭,咬了咬脣,心底有着濃濃的心疼,說道:“很疼嗎?”
六道的一張俊臉平靜至極,眼底卻有着隱忍的痛楚,他倔強的搖頭,說道:“不疼!”
柳七瞠了他一眼,氣惱道:“怎麼能不痛呢?都看到骨頭了,你怎麼這麼笨呢,拿拳頭砸窗!?”
六道低頭,看着柳七替他包紮的傷處,突然沉沉的問道:“你知道今天要謀害你的人是誰嗎?”
“那還用問?司徒澄唄!”柳七眼底的仇恨光芒再次迸現出來。
“他爲什麼總要針對你!?”六道疑惑不解!
“因爲我對他來說,有危險!你知道嗎?他現在是大理寺少卿,其實呢,靠的只是別人替他做的一切,纔會坐上那個位置的,所以他害怕有人比他聰明厲害,所以就想要除去我!”柳七緩緩而道!
六道看着她那笨蛋般的包紮手法,輕輕的蹙眉,說道:“是因爲你給凌家還有郭大哥翻冤案吧!”
柳七手一停,若有所思的呆了呆,司徒澄針對她,似乎就是這麼一個原因,郭雄的案子不同尋常,甚至扯牽太廠,所以兇手就只得拿郭雄當擋箭牌!至於凌家的案子,是司徒澄一手着辦的,若是此時提出凌家叛國案有錯,就是直接說司徒澄有錯,直接的與司徒澄作對!影響到了他的官途,他能不心懷怨恨嗎?之前他一直沒有動作,是因爲還沒有想到怎麼對付柳七,直到明老爺回宮之後,還特意下旨重查凌家一案,才讓司徒澄開始心急了!
所有的卷宗全部燒燬,柳七自知自己肯定逃不過,到時候,司徒澄指不定還會怎麼說她,或者還給她來個斬首示衆?那她倒是勢目以待!
司徒府,一身黑衣的男子從後門進入,踉踉蹌蹌的回到了書房,一把摘了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陰狠的面容來!
向德拿着傷藥過來,說道:“大人,您這是怎麼呢?”
司徒澄一隻肩膀已經脫臼,此時一動,就會牽動着傷處,痛苦難當,男子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大礙!你過來幫我接上!”
向德臉色一惶,小心翼翼道:“奴才?”
“就是你!快點!等下朝廷的旨意就會下達,如果被人看到的話,今天晚上的事情就被暴露!”司徒澄眯起陰狠的眸子,緩緩而道!
向德將傷藥放下,戰戰兢兢的去摸司徒澄的肩膀,然後閉上眼睛,微微的一用力,聽到咔嚓一聲,肩膀處的骨頭已經接了回去,不過由於受了重傷,骨頭有些裂開,向德又只得拿出固定斷骨的石膏固定在司徒澄的右手肩膀處!
司徒澄咬着牙,忍受着如此的痛苦,硬是沒有哼一聲,只是他眼底的仇意更濃,想到若不是南宮闕突然到達,壞了他的好事,他可能早就殺了郭雄,並且還將柳七一夥全部都殺光!
向德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如今柳七所管理的架閣庫着火,裡面上萬卷的卷宗全數都化成了灰燼,他這回在劫難逃!”
司徒澄冷冷的笑了起來:“這回縱使他有三頭六臂!也無力迴天了!去拿衣服過來!”
“是!”向德退了下去,走出書房的院子,看到春雁正端着剛剛熬好的蔘湯過來,向德走了過來,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故意在春雁的腰間摸了一把!
春雁眸中含嬌帶媚的瞠了他一眼,說道:“向護衛,大人在裡面做什麼?你能不能替我把這蔘湯給大人端進去?”
向德那語氣平平淡淡的,不過眼底卻是一片陰邪之意,說道:“春雁姐,你爲何不自己進去?”
春雁嬌柔的說道:“我聽說大人這兩天心情不好,就不去打擾大人了!”
向德說道:“蔘湯奴才可以替春雁姐送進去,可是大人讓奴才給他官服過來!”
“這大晚上的穿什麼官服?”春雁疑惑道?
“大人說,今天晚上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皇上一定會下達命令,他也好在家裡準備着!”向德那隻手在春雁的腰上、臀上、大腿上游走着!
春雁嬌嗔的白了他一眼,將手裡的蔘湯塞到他的手裡,說道:“我去給大人拿衣服,你把這個端進去!”
“奴才遵命!”向德笑眯眯的看着春雁那張嬌豔的臉蛋,頓時覺得心口一陣火燒!
如司徒澄所料,不出半個時辰,朝中已經下了命令,要將負責架閣庫所有宗卷處理的柳七打入大牢!
司徒澄剛剛帶着人馬離府,他的丫環和侍衛又開始了巔龍倒鳳了!
柳七剛剛進臥房,但聽到一陣人馬聲,朝自己所在的府邸而來,她冷冷一笑:“來得還挺快!”
趙六道握着她的手,搖頭!
“你有什麼辦法阻止嗎?連南宮大人都沒有辦法阻止的事情,你以爲你能阻止?”柳七揉了揉六道俊逸的臉蛋,開了門,走出了院子!
柳府的大門被在闖開,一頂漆黑的轎子停在了院中,轎子外面是刑部的衙差!轎簾被掀開,一襲深紅色官服的男子緩緩的走了進來!
男子的臉色陰冷,薄脣微微的揚起,戲謔的看了一眼站在院中的柳七!
柳七已經換了一件簡單的青色棉袍,雋秀的一張小臉泛着平靜的光芒,她緩緩而道:“司徒大人深夜來府,可何貴幹?”
司徒澄冷冷一笑:“柳七,你難道不知道本官今天來的目的?”
柳七搖了搖頭,一臉的無辜,說道:“柳七不知,請司徒澄大人明示!”
“卷宗庫起火,上萬卷刑事卷宗被焚,你可知道?”司徒澄冷冷的問她,眼底有抹嗜血的寒芒!
柳七不緊不慢的說道:“知道!”
“既然知道,就應該清楚,你玩忽職守,害得整個卷宗庫起了大火,給朝廷帶來了巨大的損失!本官得了皇上的聖諭,將你押入刑部大牢,等候處置!”
“司徒大人,可否找到了縱火者?我覺得這背後縱火者,還有同謀!”柳七冷冷的看着他,眼底有抹看透一切的凜洌光芒!
司徒澄揮了揮手,說道:“來人,押下!”
“住手!”六道突然衝了出來,擋在了柳七的面前!
柳七輕輕的推開六道,說道:“司徒大人受了皇上的命令來抓我的,六道,你難道還想抗旨不成?還是好好的照顧着郭大哥!”
南宮闕此時肯定已經進宮替她求情去了,不過求情也沒有什麼用,柳七心底長嘆,這回玩得有些大了,就算是明帝不知道怎麼收場了,這玩忽職守,燒了上萬卷的案卷,那可是大事!
一聽到皇帝,六道突然僵住,想起明老爺臨走的時候,跟他說只要他拿着金牌過來找他,就可以答應他任何的事情!他思及此,匆匆的跑入了臥室,將枕頭裡面的布袋拿了出來!回到院子,柳七被押走了!
六道緊緊的握着手中的布袋,走到郭雄的房間,對於小含說道:“我出去一下,你好好的照顧郭大哥!”
於小含心底緊張,之前柳七已經跟她說過,如果有人來抓她,讓於小含千萬不要緊張,呆在屋子裡不要出來!現在六道又要出去,於小含頓時覺得緊張起來,覺得沒有主樑骨,心底難受至及,她扯着六道的袖子,說道:“六道哥,你不會要去劫獄吧?這怎麼行呢?公子現在被抓走了,郭大哥也受了重傷,你再出事,我可怎麼辦?”
六道搖頭,“不是!我不是劫獄!”然後頭也不回的出了府!
於小含端起桌上的藥汁,一點一點的餵養到郭雄的嘴裡,聽到門外有人輕輕的叩門!她放下藥碗,走了過去開門!
見村長穿着一件陳舊的中衣站在門口,眼底有着惶惶之色!
“大伯,你怎麼啦?”於小含皺了皺眉。
村長說道:“三丫頭,剛剛我看到有官兵將柳七抓走了,他是不是又犯了什麼事?”
於小含搖頭:“公子是清白的,你可別胡說!”
村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是不是清白的,又不是你說了算,我聽說他管理的地方失火了,還是皇上下的旨意要將她押入大牢的!你說前些日子有軍隊圍府,現在又有官兵抓人,這盛京怎麼這麼不太平啊!小含啊,明天還是跟大伯回村子去啊!”
“我說過了,是不會回村子的!我要是回去了,郭大哥怎麼辦?”於小含憤憤的說道!
村長氣呼呼指着於小含,憤怒的罵着:“三丫頭,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柳七這人不行!好不容易纔當上個京官,如今又遇到這種事情,我看他以後是沒有希望了,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等回去,大伯給你說門好的親事啊!到時候一定吃穿不愁!”
於小含突然見村長髮火,臉色變了變,不過眼底卻有着倔強的光芒,說道:“我不回去!”
村長手中的煙桿子打在了於小含的背上,怒道:“你是不是腦子傻了?柳七現在犯了事,還能不能活都不知道,萬一再連累你,害得我們全部都要入獄就完了!再說了,我們跟柳七根本就不熟!還有那個叫什麼郭五的,他受他的傷,你管着做什麼?我已經想好了,明天不管你走不走,我都會叫小恭把你綁着,也要綁回村子裡去!”
於小含怒了,說道:“你們敢,你們若是也綁我,我就撞牆!”
村長搖了搖頭,“這死丫頭怎麼這麼倔呢!”不過明天不管她同不同意,村長那決定是不可能改變的了,他來盛京也拿了不少的好東西,現在柳七倒了,還不喜歡走,連累到他們了,就完蛋了!村長是絕對不會讓於小含破壞他的計劃的!
第二天清早,村長的兒子就跑到郭雄的房間裡過來了,說道:“妹子,我們要走了,你的衣服我也替你收拾好了!”
於小含一臉的疲憊,看到村長兒子,眼底的顏色突然深了,她昨天晚上寸步不離的守在郭雄身邊,好不容易等到郭雄的燒退了,她才鬆了一口氣,現在又被村長父子煩着!
“我不回去!”於小含倔強的說道!
村長兒子力氣大,抓着於小含的手臂,說道:“妹子,我們也是替你好,你不回去,這萬一朝廷再追究柳一的餘黨一併下獄,你可怎麼辦?今天你不走也得走!”
於小含將村長兒子扛着往外走!於小含在他的肩膀上掙扎着,說道:“大哥,我不走,郭大哥好不容易纔好一點,我不能走!你快放我下來!”
村長兒子是種地的,力氣很大,就算於小含再怎麼掙扎,他就是沒有放手!走了門口,村長已經在騾車上等了,看了一眼哭哭鬧鬧的於小含,說道:“趕緊把她綁在車上,趁着城門剛開,趕緊走!”
“大伯,你放開我!我不回去!救命!”於小含哭哭啼啼,就是不願意回上車!
村長已經鐵了心,任於小含再怎麼說,也沒用!村長語重心長的說道:“三丫頭,你也在這裡住了這麼多月了,要說也長了見識,怎麼還這麼死腦筋?你現在收拾的東西也都不錯,回去那嫁妝不就有了嗎?大伯肯定給你尋門好的親事,比你堂姐要好,你就別再吵了!”村長又對於小恭說道:“小恭,趕車,我們走!”
“我不走,我不走……”於小含撕心裂肺的喊着!
村長肯定會聽她的話,直接一揚鞭子,將騾車掉了個頭,正打算出府,突然一陣皇宮侍衛模樣的人馬衝了進來,將騾車給圍住!
村長父子嚇得從騾車上下來,村長跪在地上,大聲的乞求道:“各位官爺,我們跟柳七什麼關係也沒有,求求你們不要抓我們,我們就是來接回我家的姑娘的!”
村長父子怎麼也沒有想到,那追緝柳七同黨的人這麼快就到了,早知道如此,就應該連夜了城了!
於小含被綁在騾車上,痛苦的扭動着身子,叫道:“放我下來!我是柳七家的丫環,你們要抓就來抓我!”
村長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氣呼呼的吼道:“什麼丫環?你又沒賣身給柳府,最多是在柳府住了一段時間而已!你可別胡說,到時候別連累了我和你堂哥!你也不想想你娘還是你伯母,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心狠?!”
村長兒子也跟着說道:“是啊,妹子,嬸母還一個人在家裡呢!”
一個穿着華貴錦服的身影緩緩的從府門走入,那一身錦服的男人,穿着一身大內內侍的官服,頭上戴着垂蘇的帽子,手中拖着一份明黃色的卷軸,走上前來,一雙細長的眼睛,瞟了一眼被綁在騾車上的少女,說道:“這是做什麼呢?”
男人的聲音尖銳細長,翹着蘭花指,臉上的粉鋪得白白的,扭捏着走到了騾車面前,淡淡的一笑,問道:“你就是柳七家的丫環?”
村長在那裡急道:“她不是!她不是!柳七怎麼可能有這麼標緻的丫環,她我侄女,就在柳七家住了幾天而已!”
男人目光瞟過來,有些陰寒,嚇得村長趕緊閉上了嘴,一臉的惶恐!
於小含卻點了點頭,說道:“我就是柳七的丫環,你們要抓我就抓吧,那兩個人跟我什麼關係也沒有!”
男人咯咯的笑了起來,那笑聲聽起來怪怪的,讓人心底突然生出一抹森寒感,男人掩嘴笑完,這才緩緩的說道:“既然是柳七的丫環,那就請接旨吧!”
幾個大內侍衛趕緊將於小含從騾車上拉了下來,替她解開了身上的繩子!於小含一下子跪在了那男人的面前!
男人看了一眼旁邊的村長父子,說道:“那這兩個人又是誰?”
於小含正想開口解釋,村長頓時狠狠的朝於小含投去一個警告的眼色!
“他們,他們……”於小含支支唔唔!
村長趕緊說道:“我們跟她什麼關係也沒有!大人有什麼事情就找她,她就是柳七家的丫環,我們只是路過的!求大人明查!”
村長覺得反正於小含是沒得救了,現在只好馬上跟她撇清了關係!好保住自己和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