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如沉磁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你是誰?!”
伏遊覺得後頸一陣涼風,然後他緩緩的轉過身來,看到一張驚豔絕絕的俊臉,少年黝黑如墨的眸子裡有着冷獸般警惕的光芒,麥色的肌膚在陽光下,呈現着一種自然脫俗的剛毅之感!
伏遊嚇得額頭髮涼,小心翼翼的擡起手指着脖頸間的鋒利柴刀,說道:“騷年,放下屠刀!”
六道那眸色冷冷的,盯着伏遊,又看了一眼他旁邊那隻在院子裡抖毛的老馬,濃濃的劍眉緊緊的皺了起來,再一次冷冷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伏遊覺得這少年太過於警惕了,倘若他話語裡有絲的不對勁,他這腦袋就和身體分家了,伏遊眯起邪魅的眸子,笑呵呵的說道:“你這院子裡藥味,是有人受了內傷吧?而且還傷得不輕!”
六道手中的柴刀又朝着伏遊的脖子推近了幾分,嚇得伏遊一陣陣的涼汗淋漓!說道:“小心,小心,別劃花哥的脖子,身上有疤痕什麼的,雖說很在男子氣概,但哥不喜歡,哥遊走花叢這麼多年,靠的就是這張完美到無瑕的皮!哎喲……輕……輕點,我說,我說……”伏遊那眼睛轉了轉,指着門口,說道:“我剛剛好像在門口見到個一個求救的符號,我就是看到那個符號進來的!”
六道怔怔的想了想,眼底的警惕沒有減去,只是再次冷冷的問道:“你是誰?叫姓什麼,叫什麼?”
“姓伏,伏……”當初,伏遊還特地爲自己的穿越而來姓氏激動了半天!姓伏啊,性福啊!妹紙,跟了哥吧,跟哥就能性福!那時他除了給妹紙冶病,當然也與妹紙們研究一些生理常識性的話題,順帶研究一下關於他姓氏的一些隱性話題!
“伏遊?!”六道瞠着黝黑的眸瞳,定定的看着他!
伏遊點頭,“哎哎,你咋知道哥捏!”
六道疑惑的看着他話語的奇怪腔調,然後手中的柴刀一扔,拉着他就往房裡的趕,把伏遊帶到柳七的面前,說道:“你快救她!”
“她?她怎麼啦?”伏遊剛剛那玩世不恭的態度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伸手去摸牀上少女的脈搏,少女的脈搏虛弱異常,難怪剛剛在院中聞到了濃濃的藥味,原來傷者在這裡!
“這妹子傷了好些天了吧!”伏遊淡淡的問道!
之前那些御醫也給柳七把過脈,沒判斷出她是女子的身份,御醫們原就知道柳七受了嚴重的內傷,脈搏比常人虛弱也正常!此時的伏遊一眼就看出來,六道眼底閃過一絲謹慎的光芒,怔怔的看着他!
伏遊輕咳了一聲,說道:“我說少年,你門口那圖形是誰告訴你的?”
“如意說的!”六道那目光望向躺在牀上,一臉蒼白的少女!
伏遊心底一驚,說道:“我那惡徒?也不對啊!我那惡徒……等等哈,你讓哥理理,你說的如意是誰?”
“就是牀上躺着的!你快點救她!”六道焦急的說道!這個明明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怎麼這個人一點也不着急?!
“你說她是如意?”伏遊端祥着柳七那張雋秀的臉蛋,說道:“怎麼一點不像我認識的那個小胖呢?”
六道急了,吼道:“你快救她!”
伏遊被六道那吼聲給驚住了,皺眉,淡淡的看着趙六道,伏遊喃喃道:“哥不氣,不氣,生氣容易起皺紋,再說你一個小孩子,火氣也太大了!這樣不好!”
六道聽伏遊在那裡自言自語,有種發狂的衝動!可是又想着他是伏遊,唯一可以治好如意的人,便也忍了!六道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送到了伏遊的面前,生硬的說道:“請喝茶!”
伏遊點了點頭,想着這孩子稟性還不錯,就是有些急躁了一點,他打開藥箱,翻出藥箱中的金釘出來,然後細細的給柳七紮針!伏遊一手握着柳七手腕間的命門,另隻手輕輕的在她身上的金針上一點一點的拂過!他那些金針紮了下去,金針像受了什麼控制一般,便劇烈的顫動起來!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伏遊才慢慢的將金針從柳七的身上拔了下來,同時他全身也出了一身的汗!
六道吃驚不已,目光定定的看着牀上的柳七!柳七突然咳出一口淤血,六道一把推開正在收拾藥箱的伏遊,走過去趕緊問道:“如意,怎麼樣了!”
這麼多天,總算是醒了!
伏遊這兩年一直在北冥和西邊樓蘭、烏孫國混了,最近一個月纔回到大夏境內,又聽了凌家滅門的事情,他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能找到他那惡徒,他覺得自己那惡徒不應該就這麼就死掉!好歹死後也得給他報個魂吧!連魂都沒報一個,還虧他養了她十五年,盡心盡力!一把屎一把尿……
柳七迷迷糊糊的醒來,放眼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六道扶着她坐了起來,少年的臉上一臉的擔心和緊張,“如意,哪裡還疼?”
伏遊憤憤的瞠了一眼六道!覺得六道剛剛這麼一推,有過河拆橋的味道!伏遊懶懶的說道:“你放心吧,你心上人暫時沒事!還能多活幾天!”
六道的臉倏然就紅了,吱吱唔唔的想要開口,柳七那虛弱的聲音,帶着幾分戲謔之意,說道:“心肝兒!扶穩一點!”
伏遊看着柳七那張蒼白的小臉上有着玩世不恭的笑意,這說話的語氣還十分的像他那惡徒,只是他那惡徒是圓臉,不過臉也不大,標準的美女,不過長得明顯這丫頭水潤多了!
六道知道此時柳七傷重,也不和她計較,將頭扶穩了一點,靠在自己的懷裡,緊張的問道:“如意,你吃不吃東西?”
柳七看着坐在桌邊正在喝茶的俊朗男人,說道:“六道,你是怎麼找着那個老傢伙的!?”
伏遊猛然轉過身來,指着柳七就罵:“你他媽的,好好看看,哥有那麼老嗎?哥正當年少!想哥乃是多少春閨少女的陌上少年郎……”
柳七輕輕的咳着,搖了搖頭,說道:“好風吹夢遠,碧水映長天,卿若不懂君心,君向誰繾綣……哎……”
伏遊突然跳了起來,指着柳七,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來,臉上的神色千變萬化的,最後握住柳七的手,說道:“你怎麼知道我送卿兒情詩的內容的?這事兒只被我那徒弟翻出來過,你是不是見過小胖?她現在在哪兒?我就知道凌家出事,她肯定會沒事!”
柳七白了伏遊一眼,說道:“你怎知她會沒事?”
伏遊說道:“小胖她比我還兇悍,敢在腐屍堆裡睡覺!連閻王都會噁心她!只是可憐我的卿兒!”說到這裡,伏遊的眼底露出一抹深深的悲傷來,一甩袖子,一身的悲傷氣息!
柳七動了動蒼白的脣角,說道:“我就是小胖!”
伏遊悲傷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光亮,盯着柳七的臉看了半天,喃喃道:“小胖小時候胖胖的,是圓臉,長大後就才瘦了,也比你漂亮清潤,你這瓜子臉……”
柳七輕輕的咳嗽着,說道:“你的第三十二任初戀是江湖第一殺手閣的大小姐!那一天被逃婚,被殺手閣的殺手追殺了三個月,幸虧你是到了第三十三任初戀,江湖第一大家的大小姐,你才得以保命!第五十四任初戀是東宛國附近的一個小國的宮女!原因是公主太醜,你沒看上,看上公主身邊那宮女,每次都接近公主,和那宮女研究生理課題!卿兒是你第十一任初戀,不過她看你腳踩多條船,怕你翻船,所以主動撤了船,跟凌鉞成親了!四年裡生了三兒子!把你膈應得……三天沒有吃飯,只吃菜!你還氣憤的指責凌鉞,朋友妻不客氣!後來凌鉞將自己的女兒送給你撫養,頭幾年,都是你那些N任初戀幫着帶的!直到五歲,她可以自理了,你就讓她跟在你身邊,讓她自立更生……”
柳七說了這麼多,覺得身子有些虛脫,想來這伏遊的那些醫術,她只學會了一半,她那些時間大多去研究屍體了!反而活人研究得少!
伏遊趕緊過來撫摸着她的額頭,說道:“少說幾句,少說幾句,我好不容易給你順通體內的淤血,你就不用這麼急了!”
六道抱着柳七,一臉憤憤的看着了,伏遊收回了手,說道:“你真是小胖?!”他俊臉一臉的疑惑,又喃喃的說道:“你這瓜子臉哪兒整的?這整容技術不錯啊,都快趕上棒子國了!難怪沒人認出你啊!”
柳七朝伏遊翻了個白眼,這換臉的本事,伏遊也是有的,只不過柳七沒有親眼見他做過,也懶得解釋,只覺得胸口又開始悶痛得厲害,額上有着細細的冷汗!
伏遊一臉的緊張,說道:“好歹你也是卿兒的女兒,我不能不管你啊!得了,我去給你找藥!”
“師父……”柳七動了動嘴脣,說道:“什麼藥?”
伏遊臉上露出一抹驚愕,“不是跟你說不要叫哥師父嗎?!把哥都叫老了!哥去年二十,今年十八!叫遊哥,遊哥懂嗎?”
六道瞠向伏遊,覺得這鬼醫神經有些問題,心底在考慮要不要相信他!萬一他腦子不清醒,給如意亂治一通,留下個後遺症什麼的……
伏遊懶懶的站了起來,想着最後還是得靠出賣色相給惡徒找藥啊,那天山的雪蓮不知道阿姒用掉沒有?留片花渣渣給他也好!
丞相府老夫人院中高高院牆上摔下來一個人,被水嬤嬤看見了,水嬤嬤那個一臉的大驚失色,然後又發了瘋似的跑到老夫人的面前,說道:“長公主,奴婢……奴婢……看見他了!”
長公主手臂枕着額,也沒有擡頭,語氣淡淡,說道:“看見了又如何?!”反正他又不會來見!
門口,一襲白袍滾藍邊的俊朗男人,倚着門檻,一條腿搭在門檻處,玩世不恭的搖晃着,嘴裡咬着一支剛剛從花園裡摘來的月季,那朵月季鮮紅如火,花苞半開半掩,再配上他此時的俊臉,以及……他衣服上沾着幾點溼泥,頭頂沾着的幾片花葉,讓人覺得有種不羈狂肆感!
然後男人無比溫柔的叫道:“阿姒……”
最後那個聲調拉得老長!像拔動琴絃回聲陣陣!男人那邪魅的眸子裡端着三分輕挑,三分慵懶,三分不羈,還有一分濃濃的柔媚!
長公主被那一聲阿姒叫得魂都顫了三顫!一臉繾綣的看着門口那個大肆曬帥的俊逸男人,二十多年了,還是這一套,一直沒變過,人也沒有變過!長公主那纏綿的目光一冷,冷洌如刀,指着站在她門口的男人怒道:“來人!有刺客!”
水嬤嬤趕緊將院裡的丫環和侍衛全部都遣散了出去吩咐所有的人沒有老夫人的命令,誰也不準進院子,連丞相也不行!伏遊從牆頭摔下來的時候,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然沒讓侍衛發現!後來才知道他故意在空氣裡灑了一些可以令人暫時停止思維和動作的藥粉,但又不會傷害到身體!那些侍衛在腦子突然混沌的那一剎那,伏遊便溜進來了!
半晌沒有看到任何人進來,長公主那臉色寒了,想到伺候了自己幾十年的婆子居然也背叛了她,氣呼呼的朝伏遊丟了一個茶盞過去!
伏遊閉上了眼睛,哐啷一聲,茶盞從他的額上劃過,劃過一絲鮮紅的血珠!長公主臉色一變,也順不得再裝什麼高高在上的姿態了,焦急的說道:“你怎麼不躲啊?!”
伏遊握着長公主的手,說道:“阿姒,這點痛算得了什麼?我這麼多年思念你的痛那個痛徹心扉呢!”
長公主眼底慢慢的涌上來一絲寒意:“既然痛徹心扉,當初又幹嘛不告而別?!”
“當年的事情你還不知道?你父皇不同意我們,派人追殺我!”伏遊可憐的眨了眨眼睛!
長公主疑惑的蹙眉,“有嗎?我怎麼不知道?!難怪他一直反對我跟你在一起,遊遊,這些年來,你受苦了!”
“不苦,不苦,想你的時候都不苦!”伏遊慢慢的撫摸着她的臉,動作輕柔至極,像託着一件最珍貴的珍寶一樣!
長公主拉着伏游過來包紮,包得不倫不類的,伏遊還開心的說好看,哄得長公主一陣一陣的心花怒放!果然戀愛中的女人都是智商爲零的!戀愛中的女神,那智商何止零,那是是負數!
於是“啪啪啪啪啪……”之後,伏遊一手提着褲子,一手終於如願以償得拿到了雪蓮!當然他還特意送了特別爲長公主研製的活膚玉肌霜,以及彩妝、花露水、香精乳油之類!
長公主跟別的女人不同,別的女人只要他說幾句好聽的哄哄,叫她做什麼就會做什麼了!伏遊離開丞相府的時候,故意在城裡轉了十來個圈子,好不容易纔將長公主身邊的尾巴給甩丟,這才偷偷的溜回了柳府!長公主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就在她的眼底子底下,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柳七這些天吃了伏遊開的藥方,以及伏遊那四象針法的鍼灸,明顯好了許多!伏遊白天不出門,一般都是晚上,六道還曾經懷疑過伏遊是不是當賊的!大晚上的還仔細的去跟蹤過,不過都是跟到聚賢閣,聚賢閣里名媛貴族很多!六道也不屑再跟了!
柳七大難不死,六道對她更是小心翼翼,明帝這些日子一直沒有派人過問過趙六道的事情,怕也是因爲太廟的事情,朝中大臣微言甚多!
現在六道無權無勢,又沒有母族的身份背景,要鬥四皇子根本不可能!當然柳七要鬥司徒澄,也缺少的是權力和勢力!她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法已經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只能靠自己了!她要兵權!
天下擁兵的武將明顯比文官更具有地位和威信!所以她要替六道攬兵權!然後擁有他們自己的勢力!現在就看明帝打算怎麼做了!柳七從天牢出來,明帝的對她的裁議還沒有下來,想必是南宮闕還在朝堂上求情,其實就算南宮闕不在朝堂上當着百官的面求情,明帝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明帝之所以由着南宮闕每日求情不發話,就是想等着朝臣們聽慣了南宮闕的求情,慢慢的被南宮闕洗了思想,還真認爲柳七沒什麼過錯!不過這其間不包括司徒澄,他被降官兩級,此時正恨意連連!恨不得讓柳七生不如死!
郭雄這兩天也回來了,臉色瘦了一些,知道伏遊找到了,他也鬆了一口氣,男子將馬栓回了馬廄裡,走到院子裡打水喝,柳七正懶懶的坐在院中曬太陽,六道剝了桔子一片一片的放在她的嘴裡!
郭雄冷冷的說道:“桔子不是上火的嗎?”
柳七淡淡的瞟了一眼正在喝水的郭雄,說道:“桔子皮是去火的,我先吃了桔子,然後再叫六道給我熬碗桔子皮水喝!”
郭雄惱道:“你就不能不吃桔子,吃葡萄不好嗎?”
六道沉沉的說道:“葡萄賣完了!”
“賣完就了就買香蕉蘋果也行啊!”郭雄走了過來,撿了藍子裡的一個桔子也剝了皮,一口放入了嘴裡,呼啦啦的吃着!
“我不愛吃啊!”柳七懶懶的眸起鳳眸,看到郭雄從藍子裡撿了一個剝皮,然後整個扔到了嘴裡,她蹙眉,說道:“你不是說桔子上火嗎,你幹嘛還吃?”
“你不是要熬桔子皮水嗎?我順帶就喝點!”郭雄理所當然的說道!現在大家都是傷號,吃什麼得注意一些!
柳七靠了藤椅上,伸手擋在額前,手掌擋住了樹梢葉片縫隙下透過來的陽光,“六道,等會拿桔子皮去熬些陳皮湯過來吧!”
六道瞠了他們兩人一眼,若不是因爲他們兩是個傷者,六道早就甩手不理了!
郭雄坐在了柳七的旁邊,說道:“我現在比較擔心小含怎麼樣了?村長父子走的時候,拿走了小含屋裡所有的東西,還將院子裡一些值錢的東西全部拿走了!”
柳七長長嘆了一口氣:“人各有命!當初她跟隨我進京的時候,就應該知道自己的命運會發生變化的!至於村長父子,我倒是挺擔心他們帶那麼多的東西回漁陽縣,一路山匪這麼多,萬一遭遇搶劫了怎麼辦!?”
“搶了不更好?反正那些東西又不是他們的!”郭雄那語氣憤憤的,當初就是村長父子硬推着小含進宮的!
柳七突然覺得少了一點什麼,疑惑的問道:“遊哥是在睡覺還是幹嘛去了?”
六道正拿着掃帚掃着院子,頭也沒擡,“被丞相府的老夫人請去了!”丞相府的水嬤嬤剛剛纔把柳七治傷的傷藥送來!
看來伏遊住在柳七家裡是暴露了!纔不到三天就暴露了,可想而知丞相府的能力了,長公主要找一個人,肯定會竭盡全力!不會像當初明老爺住在這裡,硬是連明老爺他兒子都沒有認出來來……
伏遊這個人保養得極好,在聚賢閣裡吸引了不少京城名媛的垂青,再加上他那張甜言蜜語的賤嘴,那些名媛都被他哄得團團轉!當然太過於高調,就落入長公主的眼線裡了!
郭雄將一封書信遞了過來,說道:“秦重從青州送過來的書信!剛剛碰到南逸,他拿過來的!丞相大人一直在爭取皇上對你從輕處理,小七,你這回打算怎麼辦?”
“郭大哥,你之前夜探司徒府的時候,不是說發現了司徒澄的丫環和他的護衛首領有事嗎?我想皇上的聖旨過些天就到了,司徒澄肯定會聯合四皇子從中做手腳,你就幫幫他,先讓他好好管管家裡的事情,沒空分神給四皇子出陰謀點子!”柳七眯起鳳眸,眼底閃過一絲冷厲明銳的寒意!
並非她不會用陰險的手段,只可惜她勢力不足,沒有足夠強大的權勢和地位!縱使她有滿腹的經倫,運籌帷幄的心機,卻也還是覺得胳膊拐不過大腿!謀者在忍,蟄伏下來休養生息,然後再一擊致命!
司徒府內,此時初秋的風蕭蕭刮過,院子內樹葉瑟瑟的被吹響,坐在書房內的男子握着手中凌如意的牌位怔怔的發呆!城外不知是何人靜靜的立了淩氏一家的衣冠冢,一共九座墳,城外不少的百姓紛紛跑去弔唁,他也曾經故意路過那裡,看到凌如意的墓,他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墓碑,不知不覺的便流下了淚來!晚上做夢的時候,夢到那個明媚爽朗的女子,女子罵他:不要在她的墳前哭,髒了她輪迴的路!他當時氣憤、羞愧各種複雜的情緒涌上來,抓住她那冰涼的手,撕心裂肺的吼:“我已入魔,再沒有輪迴的路了,爲何你就不能留下來陪我,如意……如果時光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這麼做!”只是那個女子越走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屋頂的瓦片被人踩了輕微的動靜,男子那眼色突然一冷,將手中凌如意的牌位塞入懷裡,
自從上回遭遇了小偷,小偷偷走了凌如意的牌位,給他帶了不少的麻煩之後,他便越來越謹慎了!此時他已經跑出了書房,書房外是他的護衛,頭頂一張紙片扔了下來,他看到上面的字跡之處,臉上有着驚惶不定的光芒,這字跡他太熟悉了,他每天都要翻着她的字跡才能讓自己心安!
是如意!司徒澄覺得心臟都要從自己的心口跳出來,瘋狂的朝那黑影吼道:“如意,是不是你?”
黑影身子一躍,已經滑入了夜色裡,朝着府宅的後院掠去!
司徒澄心底驚惶愧疚,阻止護衛們跟着自己,自己獨自一個人追了過去!等他找到後院的時候,黑影已經不見了,他驚惶失措的四處尋找,緊緊的捏裡手心裡的紙片,突然指尖一熱,紙片在他的指尖自燃了起來很快就變成了灰!
若是別人,肯定會認爲遇到了鬼,可是司徒澄非常清楚這紙片上沾了鱗粉,磷粉的燃點很點,所以纔會在特定的溫度下自燃!以前如意跟他提過!
雖說他是親眼看到如意死在他的面前的,可是他的思想裡一直在抗拒這個信息,偶爾他還會覺得如意沒有死,只是逃了!逃得遠遠的,再也不會回來!他不知不覺便已經走到了丫環的院子,丫環的院子靜悄悄的,偶爾有幾間下等丫環的房裡亮着微弱的燈光,想來是某個丫環還在燈下刺繡!
他只在窗戶口瞟了一眼,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才離開,走過假山和小湖,似乎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陰厲的男人眸色一凝,順着聲音的方向找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