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的捕快只有四五個,那告示都貼了大半個月了,也沒有招到一個合適的,縣丞有些着急了。
更重要的是萬老頭帶着夫人天天的縣衙喊冤,而呂家,呂大爺的屍體一直沒有下葬,就等着縣令最終判下來的結果。
最重要的是縣衙的樑仵作回老家了,說是不想再整天面對着屍體,想回老家做點小生意!樑仵作離開的時候,推薦了一人接替他的職位,那便是上石村的柳七!
縣令對柳七有微言,就一直沒有同意,想不到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縣令就等着那呂家大爺的屍體放成了屍骨,到時候就自然而然的撤訴了!
於小含和於大娘進城來賣魚,看到萬家夫婦在縣衙門口哭了這麼多天,她有些不忍的說道:“真是可憐。”
於大娘也嘆了一口氣,“是啊,自家女兒出了事,誰不心疼。”
於小含經常進城,也漸漸跟趙六道學會了烤燒,偶爾幫幫六道。
柳七依然和城裡換崗的士兵們混在一起,講些黃段子。
她驀然一回頭,不見六道的蹤影,柳七正納悶呢,結果聽到幾個城中百姓在議論。
“今天招的這幾個捕快都是些花架子,連我家婆娘都打不過。”
另一個說,“也有一個厲害的,一出手就將衙門裡的捕快全部放倒了!”
柳七站了起來,問道:“六道呢?”
於小含正拿着個小刷子給魚丸抹香油,一擡頭,純樸的眼睛裡也泛着一絲迷惑之色,“六道哥剛剛還在這裡呢。”
柳七猶豫了一下,“我去找找他。”
在縣衙招捕快的面試現象,果然看到了趙六道,趙六道赤手空拳,將一堆人打倒在地上,旁邊的記錄的縣丞點了點頭!將一塊捕快的令牌和捕快服從背後的筐中拿出,“一等捕快差一名,就你了!”
牛大強和梅發財也跟着湊了過來,“縣丞老爺,我們呢?”
縣丞拿筆描了一下牛大強和梅發現的名字,言道:“你們是見習捕快,三等,沒有令牌,去錢捕頭拿套舊的捕快服穿着,試用期半年,吃住衙門,暫時沒有銀兩。”
牛大強和梅發財一陣歡呼。
雖說只是見習的捕快,但也算是在政府機關做事,比村子裡劉大叔家的滿貫在衙門掃地更榮耀些!
趙六道面無表情的收了捕快令和捕快服,眼底光芒閃閃,少年一擡頭看到了柳七,眼底的寒冽突然化開,抱着東西走了過來。
“如意,你看。”
柳七拍了拍趙六道肩膀,“我先前叫你來應選,你不來,現在自己倒來了,六道啊,你也敢違逆我的意思了?”
趙六道臉色窘迫,悶悶的言道:“你叫我做的,我就去做。你不讓我做的,我就不做。”
縣丞此時也看到了柳七,老縣丞一臉的和煦,言道:“柳七啊,樑仵作回老家了,衙門裡沒有臨時的仵作,那些接招進來的仵作一聽到呂家大爺的屍體放了半個月,就都跑了,沒人敢驗啊。”
現在的季節已近初夏,天氣回暖,這屍體放了半個多月都已經開始長蛆了,那些新招的仵作一見發臭腐爛,還長了蛆的屍體一個個的看都沒看一眼就吐了。根本不能檢驗。
縣令大人沒得已,跟縣丞說,只要能請到個人能驗屍體的,不管是誰,都重金聘請!
“要不你來縣衙吧,後衙還有幾間空房,廚房也有,每月給你五兩工錢,總比你們在村子刨地捕魚要掙得多點吧。”
柳七笑得意味深長,“那個……縣丞老爺,柳七不缺錢!”
縣丞急了,“就當我求你了,趕緊幫忙去驗驗呂大爺的屍首吧,再沒人驗,黃大人又得拖,萬家的天天來鬧,呂家的也個個不省心。我知道你有能力,難道就願意一輩子都做個鄉野的莽夫,碌碌無爲一輩子嗎?再說你還年輕,在我們衙門做事,有縣令大人撐腰,到時候盛京每年一度的提刑吏考覈,縣令大人可以替你寫舉薦信!”
趙六道沒有說話,手裡捏着那身捕快的衣服,覺得手感很好,布料也很結實,他從來沒穿過這麼好的衣服。有些捨不得放下,不過只要柳七說一句話,哪怕是黃金,他也會連看都不看一眼。
柳七眼底閃過一絲亮光,想當初司徒澄身無分文的進京,揭了大司馬府的招親告示,自動來求娶大司馬凌將軍府的小姐凌如意,藉助凌家的勢力,爬上四品少卿的位置。
“六道,咱家的地不種了?”柳七扯了扯六道的衣服。
六道想也沒想言道:“種!”
縣丞急了,一拍桌子,“還種個屁啊?!你怕衙門養不起你們?”
趙六道擡頭,俊逸絕絕的臉上露出一抹警惕和疏遠,“我可以公休的時候回去種。”
“那樣很累!咱還是不當捕快了。”柳七露出免爲其難的神色來。
縣丞又言道:“公休的時候,讓衙門裡的衙役去幫忙,總可以了吧。”
“那行!”柳七爽快的說道!
她可不希望她家小心肝這麼辛苦!
縣丞身後的衙役呆住了,覺得縣丞賣了他們,他們爲衙門躹弓盡瘁,縣丞老爺居然賣了他們,好像還是柳七故意下了個套,縣丞老爺主動把他們當人情給丟進去的。
趙六道有些不好意思,扯了扯柳七的衣服,“如意?”這樣不好吧?!
柳七拍了拍六道的手背,朝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有人用,不用白不用啊。
縣衙有幾處空房,是捕快們住的地方,柳七作爲一個仵作,當然也跟着捕快住在一起,縣丞安排的是讓柳七和錢捕頭同住一個小院。
六道急了,硬要拉着柳七回家,捕快也不當了。縣丞沒辦法,只能安排了他們兩人一單獨的小院!
縣衙不像在家裡,六道一到晚上便會把窗戶大門鎖得死死的,臨睡前還要檢查很多次,柳七見六道這麼警惕的模樣,懷疑他老毛病又犯了,覺得任何人都不可信,獨獨願意和她同住在一起!
柳七正坐在一堆案宗面前翻看着,少女雋秀的身影在燭光下顯得單薄,卻讓人感覺有種沉着穩重之感。
六道鋪好了牀,脫了外袍,套上了那套捕快服,錠青色鑲着紅邊的捕快服,熨帖着少年挺拔的身材,厚度相當的束腹腰帶,少年目光炯炯,豔絕驚絕的臉上有抹沉厚的嚴肅感。
少年見柳七盯着他像貓兒盯着一條魚兒,他劍眉皺了起來。
半晌六道才言道:“如意,秦重會查出你的身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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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嘛,因爲六道對柳七說的那句話,你叫我做的,我就去做。你不讓我做的,我就不做。
多麼深情的忠犬型正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