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麻了,麻了

酒喝多了,便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四人中我最早睜開眼,看到便是我們幾人喝醉酒東倒西歪的模樣。

凌豹倚欄而坐,頭歪靠牢門,雙目微閉,兩手環着我,將原本熟睡的我很好的護在他懷裡。我上半身倒在凌豹懷裡,兩腳卻不規矩的搭在凌犀腿上。凌犀手搭着我的腿,身子歪靠着伊藤司,睡着。

四人,我的睡姿最難看,最不雅,伊藤司最爲中規中矩,靠在牢門上醉睡。而慕容秋不知在何時撤走碗碟,離開。

躺姿不雅,且被凌豹攬在懷裡,照理我該顧及男女之別,急急起身,但我沒動。我沒動,不是貪圖凌豹舒適的懷抱,而是怕一動,會把酒醉的他們吵醒。

昨夜,昨夜我是怎麼了?怎麼成了倒在凌豹懷裡睡覺呢?盯着凌豹略帶青色鬍渣的下巴,我回想昨夜發生的事。依稀記得自己在幾杯酒下肚後,便開口唱歌,唱的是《得意的笑》。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戲,恩恩怨怨何必太在意,名和利呀,什麼玩意,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選它意在告訴慕容秋,名和利不過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提醒莫因名利,而忽略其他重要的東西。例如:親情!愛情!友情!

一曲罷,他們陷入沉思,然後凌犀大笑:“好一個名和利什麼玩意,生帶不來,死不帶去,飲酒作樂是時候……來,喝酒!”

笑,每個人都笑,笑容不同,凌犀的笑最爲豪爽,伊藤司的笑帶着冷,凌豹的笑不在是單純而是帶點含蓄。而慕容秋的笑……最爲苦澀……或許他知道錯了,在心中爲出賣兩個好兄弟而懺悔。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無法回頭……

思緒從昨夜飄回凌豹泛青的下巴,泛青的下巴此刻看在眼裡,居然帶出一點生疼。一晚,生理時鐘照轉,可以讓長成的男人在隔夜多出青色的鬍渣,昭顯男人另一種個性魅力。但是,同樣的青色若是換做落難的男人,那便是增添幾分落魄,幾分潦倒,而此時的凌豹便是那樣的男人。

悄悄抽出手,偷偷撫摸扎人下巴,認識他時,他是那麼桀驁不遜,是那麼囂張不羈。爲了一口氣,和我鬥嘴拌舌,划拳比酒,被我戲耍一番。酒過三巡,性格直爽的他便將我視如好友。

他是我穿越後,第一個不是因爲我是蘇飛雪而對我好的人。真真實實,只把我單純當朋友的人。以至於我在消失一年後,仍將他記入心裡,願意替他出頭擔險。可現如今,因爲慕容秋的出賣,讓他鋃鐺入獄。或許入獄對他來說只是早晚的事,他不會放在心上,但讓他心痛的是,他的入獄是好友的出賣,背叛對江湖兒女的他會是一個怎樣的痛,可想而知……

“慕容侍衛!”牢外傳來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我急急忙忙收回手,垂了下來。

“他們還沒醒嗎?”

“是!”

閉上眼裝睡。雖說自己這樣有點掩耳盜鈴之嫌,但是在情急之下,我自然而然選擇裝睡掩飾不雅睡姿的尷尬。反正在凌豹眼裡我只是那個和他喝酒,稱兄道弟的酸秀才,不是一個姑娘家,醒來見到他也不會尷尬。

就在我閉眼後,頂頭上那雙微閉的眼眸,睫毛微微顫了一下,又緊了幾分。

腳步聲漸漸朝我們靠近,我心怦怦跳,睫毛抖了抖,做賊心虛眯着眼偷瞄來人方向。

腳步聲漸行漸近,慕容秋白色身影慢慢走入我微眯的眼眸裡。

即便慕容秋放輕腳步,練武人便是練武人,感官特別靈敏。所以隨着他的接近,腳下的人動了一下,凌犀睜開眼說:“你來了。”

“嗯!”慕容秋輕聲應道,目光落在我和凌豹身上,我嚇得眯上眼。沒想到自己的小小動作早已落入幾人眼裡,只是不作聲色罷了。

凌犀醒來,他身旁的伊藤司也張開眼,我身後的凌豹也動了一下。搭在凌犀腿上的腳被凌犀輕輕擡起,慢慢移開。即便凌犀動作再輕柔,我也不便裝下去,所以等他放下我的叫,我便裝作初醒,緩緩張開惺忪眼眸,茫然望着他們。“你們都在呀!”沒話找話問。

“醒啦!”凌犀活動手腳問道。

“嗯?”發現自己還挺會演戲。假裝頂着宿醉的腦袋,茫然四顧後,發現自己窩在凌豹懷裡,尷尬道歉:“對不起,昨夜喝多了,把你給當枕頭!”說得臉不紅心不跳,還故作抱歉地匆忙起身。幾人將我的做作看在眼裡,面無異色,只是眼眸深處……有那麼……一點戲謔閃過……

“嗯……”一聲痛苦地呻吟從凌豹嘴裡溢出,環在身上的雙臂緊了,起了的身又倒下,壓得他又是一聲痛苦呻吟。

“對不起!對不起!”痛苦從他嘴裡發出,不明狀況的我只當自己不小心壓倒他什麼重要部位,紅着臉連聲道歉。

而凌犀和慕容秋則關心問道:“二弟怎麼了?”

凌豹苦着臉說:“麻!”

(⊙o⊙)…身體底下一個硬物抵着,灼熱從哪裡透過薄薄衣衫傳到我敏感的肌膚上。我再笨,也看過書,自然意識到什麼,不由驚得掙扎起身。當然啦,我也不會自摸的認爲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能勾引凌豹對我起反應,他這只不過是書上說的,男人的正常生理時鐘。

“你別動,行嗎?我身子都麻了!”凌豹悶聲惡語。

呃?我揚起頭看他,他一張俊臉因痛苦而皺成一團,一點也不像有作假。

“行!行!”違心答道,心中又暗暗腹誹:男人真是該死的東西,爲什麼會有清晨這種怪異的生理反應?

灼熱是那麼清晰燙人,燙得我全身起了紅暈,粉紅,粉紅,煞是驚人。幸好這粉紅都藏在衣衫下,我纔沒被其他人注意到囧狀。

其他人不知道,但凌豹就明白自己的囧狀,俊俏的臉蛋浮起尷尬的紅暈。

“能動了嗎?”我迫不及待地問。

“還不行。”凌豹興許想掩飾尷尬,將臉挪到我看不見的地方藏起來。

“行了嗎?”我在心急尷尬,卻不知那藏起的臉佈滿狡黠笑意。“還沒有!”

“還沒退嗎?”

“都怨你太重,把我全身壓麻!”

“……”我尷尬無語,卻不知旁觀的人早將凌豹的那一點心思看到了眼裡,兩人起了擔憂,其中一人還帶了點複雜神色。

……

“退了……”

“阿飛,把你的手伸給我,我拉你起來。”終於有人看不過去我們這副模樣,朝我伸出援手,“你不使力,也就不會動到二弟,二弟身上也不會麻。”

我正巴不得立刻離開這個尷尬的懷抱,立馬將手交到凌犀手裡,連聲說好。

“哎呦!哎呦!麻!麻!”凌犀才一拉動我,身上的雙手立刻緊了幾分,凌豹大呼小叫起來,“大哥,你這樣一拉她,一樣動到我的手,還是會麻!”

“是嗎?”凌犀忽然陰陽怪氣問道,牢外慕容秋嘆了聲氣,伊藤司冷哼一聲。

“是……是……”身後的聲音有些中氣不足,心撲通撲通跳起來,我當下起了疑心,回頭望他。他一見我看他,目光立刻躲閃,帶了點心虛的味道。

得了,他這一躲閃倒讓我嗅出一點不尋常味道。這丫的,該不會變相整我吧……

心頭清明,我甜甜喚一聲,“凌二哥,”態度轉變愣是把幾個在一旁看好戲的人,給膩得打了個哆嗦,凌豹更是被我突如其來的溫柔驚得寒毛直豎,哆哆嗦嗦:“是。”

“昨晚小弟不小心喝多了,倒在您老人家身上睡着了,把您身子給壓麻了,真是不好意思。”瞧,我這話說的多客氣,多……陰陽怪氣!

“沒沒沒事!你酒喝多了,難免不勝酒力,我我我不會介意的。”想來凌豹也是注意到我的不對勁,沒有自大到認爲我是在跟他客套。

“雖說你不介意,可我還是過意不去。這樣吧,我替你按摩按摩,幫你鬆鬆筋骨,讓你輕鬆!”

“不不必了,我現在好多了,不需要……”凌豹說着,手還假裝動了動,示意有好一些。可是,我豈會放過他……

“要的!要的!”嘴裡說着,手裡不放過他,雙手找住凌豹環在我身上雙手手肘,往靠上臂的一個穴道用力一按,凌豹立刻殺豬般大叫:“哎呦!麻!”

以前經常上髮型廳洗髮,洗髮師在洗髮的同時還會幫人按摩,因此我知道有幾個方法可以致人發麻,同時全身得到放鬆。

手肘處的那一個穴道是最簡單,也是最快致人發麻點,只要一用力按壓,立刻全臂麻痹難受。但麻痹過後,便是全身心的舒鬆。因此我按壓過後,便對他說:“好了!你可以鬆手了!”

“呃?”凌豹動了動,發現全身舒暢,當下忘了他在慕容秋面前的僞裝,直接稱我酸秀才,“你這是什麼手法?怎麼一按過,我全身舒服多了。”

原本被驚到的幾人,再聽凌豹這麼一說,看我的眼神又變不一樣。

“舒服了,就趕快放我起來,免得讓人家誤會我們兩有斷袖之好!”被我這麼一說,凌豹面上立刻一紅,而另三人則是一臉不敢苟同的望着我。想也知道他們是被我驚世駭俗的談吐給驚到,誰讓他們都知道我是姑娘家。

凌豹訕訕鬆開手,放我起身。我起身後,他跟着起來,望向我的雙眸複雜而古怪。他那眼神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