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逃脫

現在的我只是累贅,所以我什麼也不敢也不能多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只能跟着他盲目的逃,跌跌撞撞。

“主子有令,今日之事要辦得乾淨利落,不能泄露半點。你們在這兒,我去追那兩人。”

“是!”

“你們休想!”

後頭的對話隱隱傳來,張鵬和那些人打得激烈。

“大兄弟這裡有我和萍姨,你快帶阿飛少爺離開這兒,往林子裡跑。”

“好……”聲音顫抖,腳步不停,洛逸塵半扶半抱,拖着我真往林子裡跑。

路高高低低,我看不見,時常要被絆幾下。

“阿飛,當心!”

“沒事。”腳被石子磕痛,肌膚被樹枝劃破,我吭都不吭一聲,盲目跟着。

我沒讓他一人先逃,不是怕自己一人留下來會被殺,而是怕他自己一人逃,萬一對方沒先追我,而先追他,屆時沒人保護他,他會被殺。有這樣的顧慮,即便自己跟在他身邊是拖累了他,我還是咬緊了牙根,跟着他。

“逸塵往林子深處,茂密的地方走,找個能藏身的地方藏起來。”

目不能視,會的只有輕功,武功不入流,我幫不了張鵬萍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我和洛逸塵,不叫他們分心。

“逸塵知道。”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空氣的血腥氣息越來越濃。

“逸塵,你先走。”我停了下來,推了他。我聽到身後有人追來的聲音,而且越來越近,我若在跟着他,只怕不一會兒,我們兩人就被來人追上。

“不!”

“聽話!”

“不要,林子黑,逸塵害怕,逸塵要和阿飛在一起。”

“逸塵聽話,快走。要不然叫人追上,我保護不了你,到時只怕我們兩個都會……”我不敢說下去,我怕他會想起他五歲時發生的事。

“不會的,阿飛是山裡的妖精,阿飛會法術,阿飛能保護逸塵。”他說。

我苦笑,騙了他的話他當真了,可是我根本不是那妖精,也沒法術。“逸塵忘了嗎,我說過,離了本根,我就凡人一個,沒有法術。”

“逸塵不管,若阿飛保護不了逸塵,那逸塵保護阿飛。”他說,我心裡一暖,眼淚差點掉下來。從頭至尾,我都沒正眼看他,對他也只是抱着可憐同情的心,從來沒用正常心對他,而他從頭至尾守着我,信任我,把我當親人般的依賴。

“阿飛別怕,逸塵會帶阿飛逃出壞人的手裡。”他抱了我,然後又半扶半抱拖着我逃。

有他這麼說,我還能說什麼,只有把手中的那把劍握得更緊,發誓不論自己怎麼了,也要保他安全。

兩人,一傻一瞎,即便有張鵬萍姨他們替我們攔住匪人,還是有人繞過他們,追來。

我鏘的拔出柺杖裡的利劍,聽風辨位,在頭上的風勢落下時,腳下一移,利用輕功拉洛逸塵躲過那一勢,順手用劍擋了那一招。

“咦?想不到你這個瞎子也有兩下子,看來是我大意了。”握劍的虎口發麻,我心裡頭慌得要命,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集中精神,凝聽動靜。

我和他的命系在我的手上,我不能露怯。

凝神聽着對方的一動一靜,我不由慶幸對方只有一人追來,我和他方不會陷入太大的危險中。

洛逸塵被我護在背後,對方手起,又一股氣流夾着風聲朝我門面刺來,我舉劍一擋。劍勢歪了一下,沒有全擋住,手臂被對方的利刃劃一下,鮮血夾着痛楚在我手上傳開,我倒吸了一口氣。

“阿飛!!”洛逸塵嚇得驚呼,一手托住了我受傷的手。

“放手!”我吼道,他這麼一碰,我手腳受阻,對方若在此時一劍砍來,只怕會命喪黃泉。

常言道你越怕遇上什麼,他就遇上什麼,我擔心對方會在洛逸塵扶我手時,對我出招,對方就在此時出招,一劍刺來,我就在聽到風聲時,推開他,慌亂出手。

“阿飛!!!小心!!”

看不到,單聽驚呼,我知道我此時定是兇險萬分。他叫着,慌手慌腳拉住看不見的我往後退。慌亂中,也不知他是怎麼個走法,人不往後退,反倒往前,撞上我,將我的身子撞得一側,那隻拿着劍地手順着肩膀的傾勢,往前一遞。

噗!劍刺中的感覺,溼熱的東西噴了我一臉。

“你!!!”

重物拖着我的劍往前走,我不知道發生什麼,手跟着過去。洛逸塵拖住我,我纔沒跟過去。他順勢奪過我手裡的劍:“叫你殺阿飛,叫你殺阿飛!”

幾聲悶哼,空氣瀰漫起濃濃血腥。

我呆在原地,能感覺剛剛那一劍刺中對方要害,而洛逸塵此時像是替我補上幾刀,殺了對方。“逸塵……”

哐,利劍落地,“阿阿阿飛,我殺人了……”洛逸塵抱住了我,伏在我肩上顫抖。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對他說:“逸塵,把劍撿起來,我們快走,免得又有人追上,要殺我們。”

“好……”洛逸塵顫抖地從我肩上起來,撿起地上的劍,插入我的劍鞘。

帶着我繼續往林子密處走,半扶半抱,我能感覺他貼着我的身子還在顫抖,只是那個顫抖……有說不出的怪異。

在那之後,我和他一深一淺走在林內,不敢停下來。不知走了多遠,走了多久,反正沒人追來,我們也沒有停下歇息,就這樣一直被他帶着走,走帶後面,我感覺腳下踩的地方不一樣,肌膚也沒刺人的枝幹劃過,我想我們走出了那片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