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你可來了,再來晚一天就見不到你大哥的面了。”老夫人穿着白色的衣服撲到兒子的懷裡,也許是太過悲傷,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江灣看到自己的另兩個哥哥也在忙前忙後,神情肅穆。他換了身衣服出來給大哥噴頭行禮,然後問正在哭泣的大嫂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早上出門時還好好的,可是晚上不見人回來,然後第二天就有人在城外小樹林裡發現了你大哥的屍體,被人下了毒,到現在官府也沒查出來了是誰下的毒手。這以後我們一家老小可怎麼過喲。”
因爲是六月天,天氣較熱,江灣的大哥屍體都有些味道了,現在江灣來了,所以很快就入士爲安了。江灣和另兩位兄弟辦完哥哥的後事後,開始尋思這以後的日子怎麼辦?
“要不回老家吧?”江灣說道,大嫂是個女流之輩,現在相公不在了,孩子也都長大了,女兒早就嫁出去了,兒子年紀不小了,可是還沒有成親,留在京城也不是個事,指望另兩個京城的叔叔,但都是無能之人,膽小怕事,做事畏畏縮縮的,看了讓人生氣,與其這樣還不如回去呢。”
江灣的二哥和三哥都願意大嫂跟着江灣他們回去,這樣他們就省了不少麻煩。江灣看兩個哥哥不爭氣的樣子,心裡很生氣,大哥在世對他們很照顧,怎麼人走了,就這個態度,但拘於母親的面子,他也沒有說什麼。
江灣事後纔想來大哥辦喪事的時候,京城裡的那些官場朋友好像來了不少,但表情都是很奇怪的,來了,燒了個紙錢就匆忙離去了。鈴蘭的父親竟然沒有出現,這事怎麼也說不過去。於是事後,他和鈴蘭來到岳父家,岳母告訴他們岳父上外地出差了,所以不知道李府出了這麼大的事。
“我爹有事公差,難道你認爲我爹是那種勢力眼的人嗎?”鈴蘭有些不悅地說道,江灣有些心煩,他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他讓鈴蘭在孃家住幾天,他回大哥家,將房子變賣,收拾一下,然後就帶着大哥的骨灰回雲湖鎮。
江灣來到大哥家,只看見母親和大嫂,一問才知道二哥和三哥都被嫂子叫了回去。大嫂不無幽怨地說道:“以前,你大哥在的時候,你另兩位哥哥在外地,他們的家眷哪個不是我們在照應,現在他們都回到京城了,你大哥不在了,倒和我們生份了,小叔子不會也不管我們了吧?”
江灣知道大嫂說的是氣話,他安慰大嫂道:“我哪能不管你們呢,這房子賣了,家裡能賣的都賣了,回到雲湖鎮,如果你願意和我們住在一起就住在一起,如果不方便我就再給你們買一處宅子,再給侄子娶個媳婦。”
聽小叔子這麼一說,大嫂不再說什麼了,然後讓李江灣來安排一切吧。江灣要賣房子的事,府裡的下人很快都知道了,有些老人想跟着江灣回雲湖鎮,江灣知道
他們風燭殘年,也沒有地方可去,所以就把年輕人打發走了,留下幾個老年的僕人跟着走。
江灣給年輕人足夠的錢財,讓他們在找不到新主子時也不至於餓着,這時一個年輕人似乎有話要對江灣說,江灣讓他直話。年輕人把江灣拉到一邊,附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江灣臉色大變,手都發抖。
“你說的是真的嗎?”江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年輕的僕人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我的一個老鄉告訴我,他在鈴家當差。我一直沒敢說,現在要走了,所以我纔想到要告訴你的,我希望這事最好不是真的,你也別放在心上。”
江灣打發走家裡的僕人後,然後讓幾名老人將行李都放在僱來的馬車上,自己匆匆地來到鈴家,鈴蘭見他黑着臉問他出了什麼事?
江灣什麼話也不說,然後來到岳父的書房,想從屋裡尋找到一點線索,可是什麼也沒有找到,他有些失望但又感到安慰。
“你到底在找什麼?你跑到我爹的書房要做什麼?”鈴蘭不解地問道。江灣說沒什麼,然後拉着鈴蘭跟岳母告別,說他們要回去了。
“這麼快就要走,能不能再多留幾日呢?你爹都多長時間沒見你一面了,怎麼也得說上幾句話不是嗎?”老夫人略感失望地說道,鈴蘭看到風燭殘年的母親,心裡也很難過,她真想留下來陪母親多住幾日。
“我大哥家的房子都賣了,傭人也都散了,不走的話就要露宿街頭了。我母親和大嫂在這個地方,天天哭,換個環境也許對他們好一點,只是不能陪你們了有些對不起。”
老夫人嘆口氣道:“你大哥是個好人,你以後對你大嫂他們好一點,如果錢不夠就來信說一聲,我會幫你們的。”
鈴蘭對於江灣的奇怪舉動一直耿耿於懷,但江灣卻不跟她解釋,這讓她很生氣,在回來的路上幾乎就沒理過江灣。
蘇輪和柳葉算了一下日期,交銀子的時間還有三天,現在全家人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他們也不想再讓家裡的人擔驚受怕了,所以都沒有提這事。
這天柳葉堅持要去柳大山的墳頭去看看,她有好多話要和父親說。蘇輪要陪她去,現在他不放心她一個人上哪?
天庭裡阿錦沒事的時候就跑到百花園去憑弔柳樹仙子。守門的天兵看到阿錦孤獨傷心的樣子,忍不住走過來勸她道:“仙子別難過了。如果柳樹仙子知道你的這份心意,她一定會很感激的,我想如果她還活着也不會看你這麼難過的。一會雨神就要過來給百花澆水了,別淋着你。”
阿錦十分感激地看着天兵,謝謝他的好意,讓他趕緊到門口去,別讓巡遊的長官看到,說他擅離職守了。
阿錦也不知自己爲什麼這麼難過,刀曾經目睹七公主的傷心絕望,但也只是同情,現在看到自己比較談得來的好姐妹柳樹仙子爲了心中的
愛魂飛魄散後,她總有一份自責感,如果自己不去幫她而是勸她不管人間的事,也許她現在還在百花園裡穿着綠色的綢衫,俏生生地穿梭在百花園裡,笑呵呵地招呼她哪朵花豔哪朵花美呢。
阿錦來到百花園外的柳樹旁,看見曾經綠意蔥蔥的柳樹樹皮乾涸,皺巴巴的。顏色也是發黃發枯,枝頭光禿禿的,沒有一片綠葉了。阿錦撫摸着柳樹,心想用不了幾日,這樹就會死去。沒有魂的樹身和死了也沒有什麼區別。這又老又醜的柳樹一定會有礙觀瞻的,天庭裡會有人來收拾的。
阿錦抹去眼角的眼淚,看時間不早了,一會娘娘見不到自己又要發脾氣了。她轉身準備離去,突然看見雨神立在百花的上空,輕唸咒語,然後雙手合十,不一會兒百花園的上空就出現了彩色的雲朵越積越多,然後那雲不停地盤繞下沉,變成了彩色的雨。百花園立刻花香四溢,豔麗無比。
阿錦腦子裡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她站在百花園外的路上堵住雨神。雨神氣喘吁吁,剛纔施功做法讓他略顯得疲憊。他看見一個侍女站在自己面前,一臉的真誠,好像有事要求自己似的。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姑娘,你在這是等我嗎?有事嗎?”
阿帛面帶微笑,然後跪了下來,讓雨神有些不知所措,趕緊去扶她起來,但阿錦堅持不起來。雨神沒有辦法。
“姑娘有事就只管說,何必這個樣子呢?”
“我想救雨神施雨救柳樹仙子。”阿錦用手指了指一旁的乾枯的柳樹無精打采的樣子,在百花園的襯托下顯得老氣橫秋的。
雨神順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柳樹說道:“這是一株沒有仙魂的柳樹,我又沒有起死回生的妙方如何救她?”
阿錦哀求道:“我知道柳樹沒有了仙魂,但我不想看它的樹身這麼枯死下去,所以你就給她一點花雨,我希望哪怕它就是一株普通的樹也能活得長一些久一些。”
一聽要施花雨,雨神有些爲難的樣子,他對阿錦解釋道:“我是專門負責百花園的小神,平時澆水都是由專門的仙子來負責的,我只是十天半個月來給花施花雨,增加它們的香氣,這每施一次功,我都要消耗大量的仙力。再說了這花雨對花有用,對柳樹有用嗎?”
“有用的,有用的,我知道這花雨的精貴,所以我只希望你在柳樹面前打個噴嚏就行了。我求你了,就請你發發慈悲吧。”
雨神實在沒有辦法拒絕阿錦的請求,他也聽說過柳樹仙子的故事,被她的大義所感動。他只好答應,阿錦笑着站了起來,她彷彿看到了柳樹重新綻發出新芽了。
月老的姻緣宮裡,月老面如死灰一言不發。阿月坐在他的面前,默默地注視着月老很久才問他要不要躺下來休息一會?
月老擺擺手道:“不用了。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