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灌了幾口海水,樑王回過神來,他雙腿用力向下蹬踹,想要將身上的人甩脫,奈何那人的力氣極大,一直拖着他向下沉去。
樑王不禁慌了神,他的水性雖然不錯,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胸口炙悶的感覺傳來,再不能浮上水面,他都會淹死在這裡。
樑王抽出了腰間的短刃,想要刺向那人,哪知刀刃還沒有刺到那人身上,那人就放開了手。
樑王無暇去思量那人爲何這樣做,他奮力向海面上浮去,出水的那一刻,樑王大口地喘息着,明知危險還沒過去,卻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樑王正要打量周圍的情景,雙腿又是一沉,再次被人向水中拖拽而去,與剛纔幾乎一樣的經歷,除了恐懼之外,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樑王伸手去捉那人的肩膀,想要將匕首刺進那人脖頸之中。
他謀劃了十幾年,不但戰敗拱極城,還被人如此耍弄,他不甘,他的實力不止於此,還有許多兵馬在爲他效力,他還有機會,他不能死在這裡,絕不能……
然而在拱極城他本就受了傷,出逃時那爆開的火器重創了他的胸口,沒日沒夜的逃亡也耗盡了他的氣力,樑王使出渾身解數,也傷不到那人分毫。
樑王開始絕望,當他即將要撐不下去的時候,那人又鬆開了手,讓他身體向上浮去。
樑王睜大了眼睛,當看到那人的臉時,他什麼都明白了。
這張臉樑王認識,那是魏從智。
魏從智臉上有一抹戲謔的笑容,笑容深處夾雜着仇恨。
樑王大口的喘息着,魏從智是在故意折磨他,讓他在生死之間掙扎不能逃脫,魏家是在爲魏從晟向他報仇。
剛剛想通這一點,樑王的身體又是一沉,再度沉了下去。
這次樑王沒有憤怒,也沒有想要掙脫的狠厲,只有絕望和恐懼。
海水又一次擠進他的身體,死亡再次向他襲來。
“我還有用。”樑王趁着身體浮出水面時,喘息着喊叫,“我能幫你們拖住皇帝……我……”人在瀕死之時,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想要求生。
話沒說完,樑王就又消失在水面上,這次再度浮起時,樑王聽到了來自周圍的鬨笑聲。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是在笑他的狼狽。
顧崇義登上了樑王逃脫用的福船,將所有樑王黨全都拿下。
這一仗打得極爲輕鬆,眨眼之間一切都結束了,可見魏元諶早就將樑王一黨看透,無論樑王用出任何計策都別想逃出魏元諶的掌心。
不光如此,現在的樑王狼狽至極,沒有了半點的威信。
不止要抓住樑王,還要摧毀樑王一黨。
顧崇義望着魏元諶身邊的李兆,魏元諶此舉是放眼整個大局。殺了樑王和李氏王世子容易,之後朝廷要如何做才能平息北疆?
不如讓李氏徹底看清楚,不敢再與樑王黨有任何勾結。
……
李兆驚恐地望着周圍,還沒等他看清楚時,大周的戰船就將樑王那艘福船圍住,幾乎眨眼的功夫,所有樑王黨全部拿下。
這麼快。
李兆簡直不敢相信,片刻之後李兆回過神來。
一切就像魏將軍說的那樣,樑王根本沒想要借他的船逃脫,他不過就是樑王拋出去的餌。
如果魏將軍沒有事先有所覺察,高麗迎來的將是滅頂之災。
李兆腿一軟跪在地上:“魏將軍,小臣伏法,只求大周饒了高麗國。”
魏元諶淡淡地道:“我現在不會懲辦你,會讓使者送你回到高麗,接下來要如何做,要看你們自己。”
李兆不停地點頭:“小臣懂,樑王還有餘孽在遼東,小臣會助大週一起清剿樑王一黨,就算是將功折罪。”將一切安排好之後,他自然會自戕給大週一個交代。
魏元諶不會去查高麗王是否知曉此事,這些並不重要,藩屬國自然各存心思,就算換了高麗王,下一任高麗王也不一定甘心臣服。
現在該將精神放在大周的內政之中,只有大周強盛了,藩屬國纔不敢生出別的心思。
“起來吧,”魏元諶道,“你還是王世子,不要在人前丟了體面。”
李兆看向海面上,那在生死之間掙扎的樑王,剛剛說出了哀求的話,已經是顏面無存。
他們李氏若是執迷不悟,也會落得如此模樣,魏將軍這是在提點他,死很可怕,但丟盡臉面再死就更加讓人無法接受。
李兆再次向魏元諶行禮,然後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不敢再有任何思量。
終於樑王被折磨的連掙扎都沒有了力氣。
顧崇義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果然樑王的身體被人向上一託,然後就像一條死魚般落在了船上。
“咚”,王頭撞在船板上直接暈厥了過去。
樑王被拿住,本來將士要上前將人綁縛住,可看到樑王此時的模樣,所有人還是忍不住停下來大笑。
樑王身上的衣衫都被剝掉,赤條條地躺在了那裡。
顧崇義不禁嘆口氣,這污眼睛的招數也就魏從智能想得出來。
“將人拿下。”以免生變。
將士應了一聲。
顧崇義看着將士用麻布將樑王裹起,布團塞嘴,綁了個結結實實,這才放下心來。
樑王……
嘖~
好像沒毛。
……
李氏的大船上,唐氏望着眼前一切,她不知該慌張還是難過。
原來王爺沒想要與她一起走。
這都是王爺事先算計好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王爺丟下她也情有可原,可她心裡還是萬分的難過,一種莫名的情緒將她緊緊地包裹。
唐氏向岸邊望去,她在大沽還留下了一些人,爲以後王爺再起兵做準備,如果這邊出了差錯,那些人也會想方設法來救。
雖然知道那些人不是朝廷的對手,但唐氏心中還存有一線希望,可岸邊靜悄悄的,不見任何人影,也不見再有船隻下海。
朝廷既然能設下圈套捉拿她們,就已經將她查得清清楚楚,那些人說不得也被捉拿了。
船向岸邊靠去。
漸漸地,唐氏看清楚了岸邊的情形,二十幾個人都被綁縛着壓在那裡,都是她留下的眼線。
唐氏腿一軟,整個人跪坐在了船板上。
一切到這裡,沒了任何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