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恭人嚇了一跳,生哥兒出去看着人搬東西,怎麼還被馬踢了。
趙恭人急着向外走:“那幾匹拉車的馬都溫順的很,生哥兒身手也不錯……”她實在想不明白這事是如何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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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潤生的慘叫聲由遠而近傳來。
趙恭人臉色更加難看:“我兒傷得如何?”
林家管事上前回稟:“大爺是被馬踢中了肩膀,傷得有些重。”
趙恭人嚇得腿腳發軟,潤生學騎射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肩膀可不是小事,若是養不好恐怕以後就不能再練拳腳。
“快去請郎中,”林夫人吩咐管事,“一定要城中最好的外科郎中來看。”
“夫人放心,已經讓人去了。”顧家老管事顧升上前稟告,他見事情不對,立即遣人去找郎中,夫人的孃家人剛剛上門,不成想就出這樣的差錯。
衆人將林潤生擡去了東院,林潤生剛剛躺在牀上,趙恭人立即撲過去查看:“生哥兒別急,郎中一會兒就到了。”
“母親。”林潤生眼睛裡含淚,顯然是疼得厲害。
郎中沒到,趙恭人也不敢隨便處置,只想要將心頭的怒火發放出來,她厲眼看向旁邊的管事:“給我去將那畜生宰了。”
管事聽到這話,沒有立即應下來,而是轉頭去看林夫人。
林夫人見到這樣的情形,心中已經明瞭,看來之前的擔憂沒錯,踢了生哥兒的可能是魏大人的馬。
“爲何不去?”趙恭人見管事沒動,立即又追問。
管事這才低頭稟告:“太太,踢了大爺的不是咱們家的馬,是顧家馬廄裡的……這……恐怕不妥當。”
趙恭人沒有放在心上:“一匹馬而已,林夫人不會在意。”
如果是顧家拉車的馬,林夫人可能不會說話,魏家的馬,她可做不了主。
顧升走上前壓低聲音:“是那位的馬。”
果然,林夫人心中嘆息,魏大人平日裡就是生人莫近的模樣,他的馬也不是好相與的。
“顧升,”林夫人道,“你將馬牽出去吧!”
“怎麼?”趙恭人的心彷彿被紮了一下,“一匹馬比生哥兒還重要嗎?”
林夫人沒說話,林潤生虛弱的聲音傳來:“那是上好的西域戰馬,可做種馬,我想去仔細看看……”
“西域戰馬有甚稀奇,”趙恭人心疼地摸着林潤生的頭髮,“值得你去仔細看。”
“那是極好的種馬,毛色雪亮,體魄威武,連父親的戰馬不如它,”林潤生低聲道,“正好四五歲,還沒被閹割,如果能配種……”
趙恭人板着臉:“胡說,你父親是御賜的戰馬。”
林潤生強忍着疼痛:“那應該也是御賜的,這麼好的馬種,尋常人得不到,母親別讓人殺了,只要能借來用一用就好了。”
林夫人捏住帕子,她對戰馬品種一竅不通,侯爺每次說起來,她都閉上耳朵當沒聽見。
這種東西本來就與內宅不相干,她哪裡能想到看一匹馬還能生出這麼多事。
魏大人讓人不省心,這馬也是一樣,讓生哥兒看了就惦念着要去配種。
她現在發現了,與魏家有關的東西,她是一件也請不出去了。
趙恭人聽了明白轉頭去看林夫人:“小姑,那馬是誰的?從何而來?”
現在撒謊還有必要嗎?既然趙恭人帶着兩個兒子來到了太原府,肯定會見到魏大人,即便不認識人,這馬也不能易容改裝,倒不如現在痛痛快快地說了。
林夫人緩緩走回椅子上坐好:“魏大人的。”
“哪個魏大人?”趙恭人隨口問出來,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難不成是那個魏……”
大周還有幾個魏。
林夫人算是默認了。
趙恭人一下子跳起來:“魏……他在哪裡?顧家?你怎麼不早說?”
林夫人嘆一口氣,正不知道要如何說法,剛好顧明珠跑進門,乖順地到她身邊坐下。
珠珠手裡的竹球發出清脆的響動。
林夫人想起來:“魏大人來問案,案子涉及到長姐的莊子,那莊子上的莊頭是長姐從林家帶來的人。”
這事趙恭人已經聽說了。
林夫人接着道:“魏大人前來問話,應該與這些事有關。”
趙恭人臉上一閃警惕:“魏大人說了些什麼?”
林夫人抿了抿嘴脣:“我也不知曉,事情還沒結果,嫂子就上門了。”
聽起來好像是這樣,不過……趙恭人總覺得有些古怪,既然是來查案,爲何要遮遮掩掩?
這麼晚了還留在府中沒有走?
趙恭人向外面看了看:“你沒有騙我?那魏大人此時在哪裡?既然我們來了總該去見一見。”
見躺在牀上昏睡的魏大人?林夫人嘴裡有些發苦,正不知要如何說話。
初九走到了門口:“我家大人請夫人過去。”
林夫人心中訝異,難不成魏家隨從要用這種法子幫她解圍?
顧明珠也從椅子上起身,跟在林夫人身後向前走去,趙恭人看着林夫人的身影,抿着嘴思量片刻,就捏着帕子跟了上去,她這次來本就想要知曉顧家和魏家的關係,現在一切就在眼前,焉有不看的道理?
顧明珠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知道是趙恭人,這趙恭人怎會突然來到太原府?方纔林潤生說了許多關於種馬的事,顯然對這些十分了解。
林寺真在陝西行都司任職,大周的大部分種馬都是從西北而來,他們這樣關切這樁案子,會不會是因爲戰馬?
這些事可以慢慢查問,眼下這一關不知要怎麼過,如果被趙恭人發現魏元諶昏睡在顧家客房,不知會傳出什麼話來。
門被緩緩地打開。
顧明珠抱着竹球向屋子裡看去。
一個身影負手站在桌邊。
魏大人醒了,顧明珠一顆心緩緩放回肚子裡。
魏元諶轉過頭,面容似往常那般冰冷,一雙幽深的眼眸向衆人看來:“來的可是陝西行都司林寺真的家眷?”
趙恭人聽着這帶着寒意的聲音,不禁打了個冷顫。
顧明珠低下頭看到魏元諶那微微發顫的袖子,這人還沒完全好啊,不知道會不會被趙恭人發現端倪。
魏大人的形象可不能垮,後面還有許多大戲要他上場。
顧明珠這樣一想,將手中的竹球丟了下去。
竹球骨碌碌滾進了屋子。